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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佛教與普世倫理 蒲長春 北京大學哲學系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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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佛教與普世倫理

蒲長春

北京大學哲學系博士生

提要:人間佛教是中國佛教自我批判的結晶,而普世倫理是全球化趨勢的一種回應。中國佛 教自我批判的動因是近代中西方文化的碰撞。全球化趨勢的形成也與中西方全方位的互動息 息相關。人間佛教和普世倫理的聯繫在於:都以中西文化的對話作為大背景。中西文化對話 的問題核心是「現代性」問題。在一定程度上,人間佛教和普世倫理都是「現代性」問題不 同角度的折射。試圖喚回佛教理性的人間佛教,是中國佛教運用印度佛教的理智傳統進行自 我超越的一種革新形式;而普世倫理,則需要對以啟蒙理性為核心的西方理性主義造成的全 球化問題,作出回答。儘管理論淵源不同,但是二者有著某種歷史同構性。人間佛教的理性 特質和對工具理性的超越,不但可以為中國文化的理性自救輸入鮮活的精神血液,而且也能 為普世倫理的「現代性」突圍提供很好的參照。

關鍵詞:人間佛教 普世倫理 全球化 現代性

引論:兩個問題

討論一種宗教與倫理的關係,有兩個前提性問題,這兩個問題構成了討論這一關係的理 論視野。這兩個問題是:一、一種宗教能否是一種倫理?二、一種宗教能否全球化?

第一個問題關涉宗教與倫理的關係問題,在這一點上,歷來的看法就很多。大致有三種 觀點:宗教是一種倫理,倫理是一種宗教,宗教高於倫理[註 1]。糾纏這個問題的實質是神聖 與世俗的關係問題。人類的終極關懷是人類自我超越的一種體現,不論是宗教還是世俗倫理,

都少不了一種價值理想,從這一點上看,宗教無非是一種倫理最高價值的追求形式。其實,

世俗倫理也考慮最高價值,而宗教倫理也關注世俗問題。神性和人性在本質上只是意義探求 的不同形式。對宗教與倫理的絕對分野,往往是一種世俗的見解,或者是研究的方便。但是,

這並不意味著,宗教沒有其為宗教的特質,可以混同世俗倫理,這只是表明,作為一種倫理 的宗教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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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問題談宗教和宗教的關係問題。世界宗教林林總總,每一種宗教,都有其產生和 發展的機緣,有著不同的生活世界,屬於不同的話語體系,解決不同的人生問題,稟有不同 的生長屬性。在這一切要素都沒有達到統一之前,如果妄談以一種宗教統攝其他宗教或消融 其他宗教,都是不現實不必要的,都可能形成一種話語霸權,造就一批世界教主,唆使一種 文化壟斷。血跡斑斑的世界宗教史不僅預示著神聖和世俗的永恒張力,而且還清晰地顯示出 宗教派系紛爭的殘酷歷程。但是,另一方面,隨著全球化程度的不斷加深,生活世界相同或 相似的因素越來越多,每一種宗教在自身發展的同時,都可能面對相同的問題,因此,不論 在客觀上,還是在主觀上,都需要加強與其他宗教的聯繫和溝通,世界宗教在總體趨勢上是 力尋共識、謀求共生的。這一點,在經濟和政治領域早有預示。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宗教可 以一體化或全球化。事實上,就真正的宗教對話而言,我們都尚且距之遙遠。

一、人間佛教:在理性與信仰之間

佛教傳入中國至今有兩次大的文化對話,第一次是印度佛教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對話,第 二次是中國佛教與西方文化的對話。兩次對話都對佛教的發展至關重要。如果說第一次對話,

最終獲得了中國自己的佛教,那麼第二次對話,則是誕生了人間佛教。

(一)緣起

人間佛教的緣起有很多的因素,最大的因素有兩個:一是中國近代的「現代性」遭遇,

二是佛教自身在近代的衰敗。而這二者中其實最重要的是前者。關於這一點,人間佛教的最 初發起人——太虛大師認識得很清楚,他說「中國在近六七十年,本身既不足以自強;同時,

對於外來的文化的侵入,又患了排除不能、消化不得的病症,不能溶化與排泄」[註 2],「佛 教在中國歷史上,曾有不少的演變。自從隋、唐一度的隆盛後,宋、元一降,漸漸就消沉下 去;至清朝末年,更是佛教最衰頹的時期,也就是佛教興亡的一個重要關節。這也是由於國 家政治的變革,致形成這樣情況」[註 3]。所以,太虛大師發願道:「我對於佛教改進的思想,

就是要怎樣根據佛教的真理,適應現代的國家和社會,使衰頹的佛教復興起來。」[註 4]其實,

當時不單中國佛教如此,「佛教復興差不多均是在已淪為殖民地、即將淪為殖民地或深切感 到西方殖民勢力威脅的國家與地區發生的」[註 5],「這一點從根本上決定了近代佛教復興運 動必然是帶有明顯抗拒西方文化影響色彩的社會運動,佛教自身的發展倒是只能位居次要」[註 6]

從佛教當時自身的情況來看,危機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念佛淨土的發達和僧尼素 質的低下;二、佛教修行的功利化和庸俗化;三、對佛教義理探索的倦怠。這些危機突顯出 佛教的神聖價值和世俗價值之間的張力。僧眾表面的增加不是佛教的發展,而是佛教的妥協。

印順大師對此憂心忡忡。在印順大師看來,當時佛教自身的流弊就是,「方便道」成了「究 竟」法,由「正見」而生「信」成了對「天教」的迷信。他說「真正的入菩薩行,要認清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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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不共世間的特性,而『適應今時今地今人的實際需要』」[註 7],「如對佛法沒有見地,以 搞活動為目的,那是庸俗化而已」[註 8]

太虛大師對當時佛教的流弊也深有體會,例如,在因果報應論的問題上,他說:「良以 因果一道,範圍最廣,故祈福避禍去苦求樂,亦足以挽回風化,於是以因果報應吉凶禍福之 說,深印於中下人民之心,然於佛法真義,不啻雲泥之判焉!」[註 9]因果報應之說,說到底,

也是佛法的「方便」,與「第一義」是完全不同的,執著於此,不僅不得佛法的真髓,而且,

慢慢地可能讓佛法墮落為功利之學。丟掉了「第一義」,執著於「方便」,不能在真俗之間 把握佛教的超越性,這是當時佛教危機的根源。

人間佛教的當代踐行者——星雲大師,針對台灣宗教界,也曾說:「台灣的宗教界一片 重於祈求的現象,要求佛菩薩保佑他添丁發財,要求神明賜給他功名富貴,把宗教的信仰建 立在個人的私欲、貪求之上,使宗教的格調不能特出,人性無法透過宗教的薰陶而提高昇華,

我以為現代化的佛教應該發揚服務、奉獻的精神,為大眾付出一片熱誠,為社會奉獻上一份 關愛。」[註 10]星雲大師可謂是大覺而慈悲。

(二)對治

面對外來文化的入侵和自身的頹廢,中國佛教界需要開出一份時代的和佛教的對治。人 間佛教的興起就是這種努力,這一點,體現出人間佛教的強烈的現世訴求。這個對治至少包 括四個問題:1.我們有什麼?2.他們有什麼?3.我們需要什麼?4.他們需要什麼?前兩個問題 是認識現狀,對中國佛教和西方文化定位;後兩個問題則是找到漏弊,為中國佛教和西方文 化解困。這四個問題的回答就是對中國佛教「現代性」遭遇的回應。

限於本文的論題和篇幅,本文以人間佛教理論開拓者之一的印順大師為主,圍繞這四個 問題,作一些討論。印順大師與太虛大師不同,太虛大師的立足點是中國佛教,而印順大師 則是從印度佛教入手的。這一點,印順自己也說:「宣揚『人間佛教』,當然是受了太虛大 師的影響,但多少是有些不同……大師的思想,核心還是中國佛教傳統的。台、賢、禪、淨

(本是『初期大乘』的方便道)的思想,依印度佛教思想史看,是屬於『後期大乘』的。」[註 11]

為什麼印順大師要回溯到印度佛教,他說:「(佛法)為中國文化所歪曲的固然不少,而佛 法的漸失本真,在印度由來已久,而且越(到後來)來越嚴重。」[註 12]又說:「深信佛教於 長期之發展中,必有以流變而失真者。探其宗本,明其流變,抉擇而洗練之,願自治印度佛 教始。」[註 13]

「歪曲」、「失真」的是什麼?他說:「佛法是理性的德行的宗教,依正見而起信,不 是神教式的信心第一。」[註 14]「佛法是理性的德性的宗教,以解脫生(老病)死為目標的。

這是印度當時的思想主流,但佛如實知緣起而大覺,不同於其他的神教。這是佛法的本源,

正確、正常而又究竟的正覺。修學佛法的,是不應迷失這一不共世間的特質。」[註 15]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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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佛弟子對佛的永恒懷念』,理想化的、信仰的成分加深,與印度神教,自然多了一 分共同性。」[註 16]可見,「依正見而起信」這是印順對佛教的基本態度。

這個態度不是無中生有的,印順是在認真研究過印度佛教的基礎上,真正認識到佛教是

「理性」的。這個「理性」的傳統一直被中國佛教所「歪曲」,加進了更多的「信仰」,這 一點還可以從印順對佛教的判教看出來,印順認為大乘佛法分為三系:「性空唯名」、「虛 妄唯識」、「真常唯心」[註 17],他認為:「『真常唯心』是佛德本有論,正是『秘密大乘』

的理論基礎:眾生本有如來功德,才有成立即身成佛——『易行乘』的可能」[註 18],而「『秘 密大乘佛法』時期,『大乘佛法』也還在宏傳,只是已退居旁流了。」[註 19]

印順對「秘密大乘佛法」的批判其實就是對佛教在中國的流弊的批判,大乘佛法原本是 由「正見而起信」,但是,到了「秘密大乘佛法」,就把「正見」略去了,由此造成很多的 歪曲,印順以「牧女賣乳」[註 20]為喻,批評道:「這樣的不斷適應,不斷的加入世俗的方便,

四階段集成的聖典,如在乳中一再加水去賣一樣,終於佛法的真味淡了,印度佛教也不見了。」

[註 21]印順認識到,沒有理性覺解的信仰,與流俗只有一線之隔,佛法在世俗化的同時走向了

庸俗化。信仰加上了「天教」[註 22]的成分,失去了真正的人間佛教,本應對「正見」的信仰 變成了對神的信仰,表面上的佛法的人間化,不過是「天教」的一種變形。

(三)追溯

對於佛法「理性」的傳統為何在中國被歪曲了,印順沒有深刻的探討,他只是說「印度

『後期佛教』與『秘密大乘』,非常契合於老年心態」[註 23],這似乎是佛教自我發展的自然 規律。然而,這個原因卻隱藏著一個思想傳接的秘密:中國佛教是中國傳統文化重視「天人 合一」的思路與印度後期佛教的結合產物。「佛性我」在印度佛教中是不了義,它不契合「無 我」和「緣起法」的「究竟」,但是在中國佛教中,「佛性我」卻是整個中國佛教的基礎。

「天人合一」中人性的實體化以及人性中「天—人」的先天結構,慢慢地統攝了印度佛教中

「本性空寂」的佛性。「天」與「人」沒有經歷過西方理性自我的傳統,直接在一體化的「天—

人」系統中,拉開距離。「天命之謂性」(《中庸》),對天的敬畏與對人性的信心是一體 的兩面。

再來看看作為「理性」的印度佛教。印度佛教是在與婆羅門教的對抗中形成的,而這二 者都從不同程度上繼承了印度最早的哲學奧義書的思想。在奧義書中,關於「梵我」的理論 是其重要部分,它直接影響到後來佛教與婆羅門教的「無我」、「有我」之爭,以及他們的 思惟模式。在奧義書中,占主導地位的觀點是「梵我一如」[註 24]的思想,認為宇宙的本體和 人的本體在本質上是同一的,世間其他事物不過是現象。這可以說是印度本體論的最初萌芽,

這種思惟方式,一直貫穿於佛教思想的始終,儘管在理論的目的上,佛教是反對有本體的,

但是,從原始佛教開始,就有端倪,比如:上座部的「有分心」、化地部的「窮生死蘊」、

犢子部的「補特伽羅」、說一切有部的「三世實有」,這時還主要是「我」的實體化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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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體的色彩不濃,不過,到了大乘佛教,就比較明顯了,例如:龍樹的「唯假」和無著、世 親的「阿賴耶識緣起」論,就有了本體論的樣子。

這種本體論的傾向直接影響到了中國佛教。賴永海先生認為:「中國佛教就思惟方法說,

主要是大乘佛教的思惟方法,亦即本體論的思惟方法。這種本體論的思惟方法突出地表現在 把某個抽象的本體作為整個佛教的出發點和落足點。」[註 25]「佛已被本體化,因此,抽象的 本體就成為中國佛教始終環繞的核心」[註 26]

但是,第一、中國佛教繼承的主要是認識本體的直觀方法,對於本體論的另一種發展——

邏輯思想(因明學)的繼承卻毫不得力。這一點,與中國先秦名家的衰落在邏輯上是一貫的——

中國哲學本身就未能開出一個理智或理性的思路,以致後來中國文化一直被道德哲學和政治 哲學壟斷,而在科學發展上卻毫無建樹。第二、印度佛教本體思惟的另一股力量——對本體 的消減和反抗,即理智的自我反省,未能被中國佛教所汲取。中國文化有著驚人的消化力,

但是,總是根據自己的胃口選擇東西。從總體上講,中國佛教丟掉了印度佛教的知性傳統和 理性的自我批判力。印順大師直覺到了這一點,才有了他對印度佛教的重新認識。印順大師 的人間佛教為中國佛教注入的精神,其實就是古印度的理性批判力。

二、普世倫理:面對理性的悖論

就像倫理學一下子似乎變為顯學一樣,普世倫理一下子成了熱門話題。或論證其有,或 論證其無,見仁見智,莫衷一是。在理論喧囂的背後,是否真有問題?如果沒有,理由何在?

如果有,這個問題是什麼?

(一)根據

普世倫理如何可能?這是首先要面臨的問題。這個問題還可以這樣來發問:其一,普世 倫理是否存在?其二、普世倫理如何存在?

「普世倫理」是「全球倫理」(Universal Ethics)的另一種提法,比後者包含更多的宗教 訴求和世俗許諾,後者則強調了「全球化」問題這一促成因素。一九九○年,「全球倫理」

作為宗教運動的一個口號,由德國神學家孔漢思在《全球責任》[註 27]一書裡首次提出,它的 最初意向是通過整合宗教與倫理,解決全球性的問題。從純學理上講,倫理是否是普世的,

涉及到對倫理學的基本看法。一種觀點認為,倫理從來就是具體的,倫理應該面對具體的社 會生活,解決具體的生活問題,「倫理學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技術性思考」[註 28],它考慮的 是「一種價值能夠被接受的條件和各種價值之間的次序」[註 29];另一種觀點認為「倫理道德 自然是普遍的,沒有普遍性的道理或規則不能是倫理」[註 30],一種不具有形式超越性的倫理 是不可能的倫理,往下不能形成生活必需的倫理規則,往上不能鑄就人們心裡頭的「絕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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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所以,「『道德』主要是社會的道德、規範的道德,至於生活的問題、生命意義的問 題,應交由各種人生哲學以不同的方式去處理」[註 31]。兩種觀點分歧的焦點是:倫理的實質 在其形式,還是其內容?形式是抽象和超越的,而內容是具體和當下的。這個問題從表面上 看,只是一個理論問題,然而,在其背後隱藏的卻是一個具有歷史性的現實悖論:普遍性的 倫理與專制一線相隔,而具體化的倫理與相對主義天然相關——倫理好像是鋼絲繩上的冒險。

從普世倫理的現實背景來看,毋寧說普世倫理的真正存因是:全球化的趨勢和全球性的 問題。一個問題不管具有如何的學術價值,如果現實沒有提出要求,那麼只能是書齋裡的談 資。普世倫理體現出的現實要求是,在全球範圍內達成相當程度的解決全球性問題的共識。

自然,不可否認的是,倫理問題不是全部問題,有時甚至不是核心問題。所以,倫理的解決 不是唯一的解決,甚至也可能不是關鍵的解決,更不是最終的解決。但是,倫理解決是解決 方式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倫理問題是問題體系的一個折射鏡,它能縱深到文化的最頂 端和最低端。

第二個問題,可以換一種問法:誰的普世倫理?一種具有典型性的流行觀點認為,普世 倫理由西方人提出,它代表的是西方的價值觀,用一種並不「普世」的價值理念來「普世」,

是居心叵測的文化霸權。其理由是:第一,當前的生活世界並不「普世」,普世倫理至多不 過是一個未來式的理想;第二、西方社會已經走過了「現代」,他們面臨的問題是如何消除

「現代性」的負面影響,而中國面臨的是如何「現代化」,總之,西方和中國有著各自不同 的問題序列,在西方是核心問題的不一定在中國是核心問題,如果強加問題,就有著不可告 人的目的。

然而,這種觀點混淆了兩個關係:一是,誰提出問題和有沒有問題之間的關係;二是,

普世倫理是什麼和普世倫理面臨的問題是什麼之間的關係。

概念的內涵顯然不能根據提出者是誰來斷定,何種普世倫理不是一個人或者一些人說了 算。其實,普世倫理的內涵是一種有待充實和擴展的可能性,一個不可規約的動態結構,因 為它首先針對的不是「普世」的生活世界(當前有「普世」的生活世界嗎?)——普世倫理 從一開始就並不期望建立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倫理框架——而是「普世」的問題,即 全球化問題,全球化問題不能簡單規定,普世倫理也不能簡單規定,任何對普世倫理一勞永 逸的鎖定都意味著對普世倫理的某種歪曲和削減。所以,問題雖然是別人先問的,但是,顯 然不能因此就束之高閣或者拒絕參與解決。

問題似乎明明白白,但是解決的途徑卻隱晦不明,所謂的西方式的普世倫理的價值觀與 其說是解決,不如說是問題。這一點,後文將展開討論。儘管普世倫理的內涵還只是一個可 能性,實現也還只是一種可能性,但是,與倫理學本身一樣,這是一種探險。這種探險在所 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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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實質

那麼,普世倫理到底指什麼?幾條「金規則」提出的不過是對全球宗教衝突和倫理危機 的初步思考。它並不指稱普世倫理的全部,甚至也不代表普世倫理的核心。普世倫理是普世 問題出的一份考卷,答案可以是千差萬別的,但是問題卻是相同的。從問題本身入手解析普 世倫理,比對著幾個答案作形而上學的概念分析要切實得多。普世問題是什麼?其實質是什 麼?這樣的問法才可能逼問出普世倫理的實質。

宗教分歧、民族壓迫、政治霸權、經濟侵略、環境污染這一系列的問題,都是全球化問 題。宗教分歧的原因在於宗教的排斥論(認為自己的宗教是唯一合理、唯一正確、唯一真正 的宗教,其他的宗教都是異端),民族壓迫則由民族沙文主義肇始,政治霸權根植於社會形 態的自我優越感,經濟侵略來源於資本的自我膨脹,環境污染是工業發展的代價。單獨分析 的結果免不了「支離」。問題體系的核心是什麼?所有問題的交集在哪兒?

自我中心主義——這是藏在問題背後的那隻手。自我中心主義是西方社會自啟蒙運動開 始的理性傳統的必然結果。啟蒙理性把人類從宗教壓迫和專制統制下解放出來,讓「思惟的 悟性成了衡量一切的唯一尺度」[註 32]。但是,啟蒙理性在推倒神權和皇權的同時,又把理性 推上了寶座。理性獲得至上權的一個理論基礎是:理性是全知全能的。下一個推論是:人是 理性的,所以人是萬物的立法者。這實際承接了文藝復興對人的發現。由此過渡到啟蒙理性 的另一個特徵——工具性——因為它是人的理性,是為著人的。對著理性膜拜不一定是理性 的。理性人的樹立很可能造成另一種權威,爭取到自由的同時很可能又跌進另一個陷阱。這 其實就是理性的悖論——理性無法保證自身是理性的。

這裡需要問另一個問題:為什麼這是一個西方文化的發展思路?全球化問題解析的路線 為什麼不能在東方?這個問題的隱含條件是:假如沒有西方的介入,以中國為代表的東方國 家可能自己發展出資本主義。但是「中國為什麼沒有產生資本主義?」[註 33],中國自己有沒 有造就普世問題的動力?沿著這個思路還可以繼續追問,問題的複雜性來源於:固有的歷史 性因素和突來的外來性因素糾纏在一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沒有西方強勢文化的入侵,

就不會有普世問題,普世問題在很大程度上,是西方把自我發展的問題轉嫁給全球,並在全 球因素的催化下,釀造而成的。西方的文化發展格局是普世倫理的問題體系的核心。關於歷 史的假設很多,然而,客觀的歷史只有一種。

三、人間佛教對普世倫理的啟示

試圖喚回佛教理性的人間佛教,是中國佛教運用印度佛教的理智傳統進行自我超越的一 種革新形式;而普世倫理,則需要對以啟蒙理性為核心的西方理性主義造成的全球化問題,

作出回答。儘管理論淵源不同,但是二者有著某種歷史同構性,可以互為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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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佛教理性

人間佛教的努力是找回佛教本來的理性,但是,這個「理性」與西方近代的「工具理性」

是大相異趣的。

佛教的理性如果簡單的說,就是「緣起性空」。「性空」是「緣起」的推論。不過,「性 空」還開啟了另一個空間,那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間即涅槃」。這一空間肯 定了兩件事:一是在世俗生活中完成超凡價值的可能性,二是在世俗生活中成就超凡價值的 必要性。「緣起性空」否定了關起門來修行和離群索居的形式,那是不得佛法精髓的,正如 僧肇針對小乘執著於「無常」,而故意作〈物不遷論〉[註 34]一樣。萬物本是緣起而無「自性」

的,對任何一方面的執著(不論是對「空」,還是對「色」,不論對「出世」,還是對「入 世」),都是與佛法相背的。

「不執著」是根植於「緣起」論的自然的態度。所以,佛教的理性天然地就包含了一種 自我批判的力量,這種批判力形成了佛教本體論的一種相張的結構。這是與古希臘不同的。

同是理智傳統,古希臘的理智傳統發展到近代啟蒙,加入了「主體性」原則,又慢慢地演變 出「工具理性」和「自我中心主義」,前一種結果導致科技的片面發展和對人性的壓抑,後 一個結果導致政治和經濟霸權以及環境破壞(當然,這其中還有經濟發展的自身規律)。而 佛教的「理性」卻是「理性」內部的自我超越。它繼承了古印度哲學形而上學的氣質,然而 又沒有發展出片面的「主體性」,造成人與人、人與自然的尖銳對立。在佛教理論的內部,

一直有著「我」與「無我」之爭,這其實就是「本體」與「無本體」之間的張力,這一張力 儘管有為著「方便」的不得已(如佛教的「我」是作為宗教實踐和究竟境界的承受者),但 是,在佛教理論發展中,仍可以清晰的看到,形而上學與反形而上學、本質與反本質、實體 與無實體、主體與無主體的二元對抗。這種對抗就是根源於古印度哲學理智傳統的自我批判,

批判的工具就是佛教的理論基礎——「緣起論」。「緣起論」是「理性」的自我反動。它消 解「本體」、「本質」,但又不執著於其反面。這又是與「後現代」對「現代」的批判所不 同的。

從宗教發展史看,佛教的「緣起論」同時也融進了感性的成份,以構成宗教形成的必要 因素。「十二因緣」的起點是「無明」,指心的迷暗無知。對什麼迷暗無知呢?對萬物人生 的「緣起」無知,而執為實有。為什麼迷暗無知?因為人心有「貪」、「瞋」、「癡」,這 也是「苦」的根源。從人的感性欲望入手,運用「緣起論」的理智手段(儘管證得的方法多 用直觀),解決現世的苦難。

這一點,和基督教有著相似的路數。希臘哲學理神論和基督教人格神崇拜的結合,形成 了基督教內在的矛盾。《約翰福音》的「道成肉身」之說,即在啟示通過理性抵達感性超驗 的可能。不同的是佛教並沒有截然分開「彼岸」與「此岸」,並不把解脫放在來世,也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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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空設定一個神(就佛教的究竟而言),佛教的信仰不是向外、向上的,而是向內、往裡的。

同是信仰,信什麼和如何信,就成了不同宗教間的分野。

(二)現代性

西方轉嫁過來的問題就是「現代性」的問題。「現代性」問題就是普世倫理所要面對的 問題。「普世」問題是「現代性」問題的縱截面。

什麼是「現代性」?這又是一個懸而未決的概念。它像幽靈一樣在各個學科的邊界和各 種問題的上空遊蕩——誰都能碰到它,但是誰都不能實實在在地抓住它。討論這個概念,意 味著一種冒險。但是,為什麼冒險如此的普遍?這顯然不是為了滿足「清談」的快感。「現 代性」的突圍是一個關乎文化前途的性命攸關的大事,它不僅是一個學理上的探索。「現代 性」是表徵文化體系交往的狀態的一個詞。

這個文化體系既指不同空間的文化,又指不同時間的文化。從空間上講,主要有西方文 化和東方文化兩種特質的文化;從時間上講,有前現代文化、現代文化(後現代文化和現代 文化具有共時性,沒有嚴格的時間界線)。古今中外的文化因素似乎聚在了一起。那麼,「現 代性」表徵的是這些體系交往的什麼狀態?

「現代性」的起點是啟蒙運動。啟蒙運動中高舉的理性帶來了西方世界整體生活理念和 方式的改變。啟蒙理性不僅繼承了自古希臘以來的理性傳統,而且,加入了新的內容——即

「主體性」。「主體性」是「現代性」中具有標誌性的詞語。由「主體性」開始,才有「工 具理性」、「歷史理性」、「個人主義」等等現代性的特徵。「主體性」原則在「主—客」

思惟模式下,發現和確立個體的權威性,神性和人性的強烈張力被摧毀,個體的終極價值被 拉回到現世。同時,個體的理性和感性都獲得了正當性。理性一方面具有了質問一切的力量,

另一面,理性也成為個體價值在現世落實的保障工具。而感性一方面把古典的神性超越感轉 化為審美,另一方面,又以信仰的方式建立起一個神聖的「烏托邦」——原本超驗的形式主 義在「烏托邦」的追求中重新獲得了生命力。全知的理性個人和全善的「烏托邦」是啟蒙理 性建立起來的兩座高山——理性意欲打破個體壓抑的美好計畫似乎又落空了。這就是「現代 性」的困境。

「現代性」的困境根植在以主客二分為根基的主體性原則中。主體性原則至少具有兩個 先天的危險性。第一、理性的形式的慢慢僵死,成為束縛具體人性的鐵籠子。打著普世大旗,

行著個人私欲;或者將「烏托邦」極端理性化,終究造成集體的非理性。第二、理性的徹底 個體化,個體先天的交往性結構被打破,剩下孤獨的個體,他人全部變成地獄。個體的自由 倫理在相對主義和虛無主義中煎熬。或者,理性成為私人的工具,在理性之上,沒有限制。

膨脹的個體欲望完全可以通過理性予以滿足——這是工具理性的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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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同構性

理析人間佛教和普世理論,表面上是兩個互不相關的問題,既沒有嚴格的共時性,又沒 有相同的理論淵源。但是二者卻具有某種歷史同構性,這是因為二者面臨同樣一個基礎問 題——「現代性」問題。在一定程度上,人間佛教和普世倫理是「現代性」問題不同角度的 折射。

這種歷史同構性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人間佛教是佛教理性的自我超越,而普世倫理 需要「現代性」的理性超越;第二、佛教理性的內在結構是本體論與反本體論之間的相張格 局,而現代性的內在結構是理性與非理性之間的相張格局。

先看中國文化和中國佛教的「現代性」問題的特點。中國哲學的本體論(不論是儒家的

「仁」本體還是道家的「道」本體)一直未能從「天人合一」的框架中走出來,徹底地把現 世的決定權交給個體。所以,中國的文化具有泛宗教的特性,這種特性不如純宗教的神性純 粹,但是,與純粹的個體理性相比,又有其宗教的成分。這樣造成了兩個結果。一是個體的 生存責任可以隨時交給「天道」,二是「天道」的神聖性也可以隨時附體於個人。神聖性和 世俗性在中國文化中是可以根據個人的需要自由置換的兩個同位數。

因此,中國文化的現代性問題具有兩重性:一是要樹立起個體理性,二是為理性設限。

就中國文化天人合一的特點而言,前者是有先天的薄弱環節,我國文化即使在個人才情倍受 重視的魏晉,其狂放灑落的背後仍然有著聖人情結和仙人氣質,天人合一的特質要不表現在 儒家「家—國」一體化的宗法體系中,要不表現在道家「有—無」連續性的自然次序中。個 體理性長期被「聖」和「仙」掩埋著,個體生存的支撐始終不能割斷聯繫在整體有機體上的 臍帶。

而中國佛教,正如呂澂先生所言,根在中國[註 35]。因此中國佛教的本體論的基本特點仍 是「天人合一」的。中國佛教修行中對本根的追求,換成了對佛性的追求,佛性似乎成了可 以實體化的本體。中國文化很不適應無可把捉的否定式的佛性(就佛教看來,老莊的否定性 顯然是不得精髓的,因為他們有所執著,仍有本根的追求衝動,是有所得),以至於在佛教 初傳時,劉遺民問僧肇[註 36],如何既觀「不真」,又觀「空」,「不真」和「空」實化為了 兩個東西。「不真即空」傳達的「緣起性空」的思想在中國文化的框架內是不可理解的。

由此可見,印順大師對中國文化和中國佛教的認識是深刻的。面對中國的「現代性」的 特點。人間佛教一方面可以為中國文化個體理性的發掘找到突破口,另一方面,其反本質反 中心主義的特質又可以作為個體理性的警報器,為理性的校正提供依託。

再反觀西方的「現代性」問題。如上文所析,集中表現在「自我中心主義」。西方的理 性傳統並非沒有自我批判的精神,啟蒙理性在康德那兒就開始了批判,「具有新教色彩的康

(11)

得『認識論的唯心論』,不僅抵制理智決定論的教義式形而上學的自然主義立場,也抵制感 覺——經驗論的心理主義立場」[註 37]。到了後現代主義,更是站在藝術的浪漫主義立場對主 體性的理性缺陷發起狂轟濫炸。然而,「後現代主義」作為一種範式的轉換,「元話語」的 更替種類繁多,沒有一種統一的意見。而且,「後現代主義」有著一個基本的錯位,認為可 以全然拋棄理性,來治癒理性的創傷。對非理性的依賴和對理性的依賴,從本質上而言,都 是一種中心主義。理性的傷痛當然需要理性的治療。治療的途徑有兩種:一種是從理性內部 由自我革新帶來新生,這一直是西方哲學和宗教界努力的方向;一種是從理性外部,用具有 同構性的反思理性,輔助主體理性的修復,在這一點上,佛教理性具有優先權。

佛教理性的優先權體現在:第一、佛教理性是從本體論思惟的模式中發展出來的,與西 方的理性傳統有相似性;第二、佛教理性是對個體理性和整體權威的反動,能為西方的「工 具理性」和「歷史理性」設限。因為具有歷史的相似性,佛教理性可以從內部入手;由於具 有批判性,佛教理性又能夠從外部制衡。

四、結語

對於人間佛教與普世倫理的討論,只是人間佛教的一個側面,本文也只是一個開始,正 如佛法所示,人間佛教也是「緣起性空」的,它的生命力就在於「不執著」。太虛大師的規 創力、印順大師的批判力和星雲大師的踐行力和慈悲心,構成了人間佛教的精神力量。我相 信,有著這些精神力量,後行的高僧大德必然勇猛精進,為人世的暢達和普世的幸福疏通和 發揚人間佛教的精神。

【註釋】

[註 1] 參見趙敦華,〈也談全球倫理,兼論宗教比較的方法論——從孔漢思的《全球責任》談起〉,《哲學研 究》,一九九七年第十二期。

[註 2] 太虛,《太虛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五年)第三三○頁。

[註 3] 同 [註 2] ,第四一五頁。

[註 4] 同 [註 2] ,第四一○頁。

[註 5] 王守常、錢文忠,《人間關懷——二十世紀中國佛教文化學術論集》(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一 九九八年)第七頁。

[註 6] 同[註 5] 。

(12)

[註 7] 印順,《印順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五年)第十二、一三○頁。

[註 8] 同 [註 7] 。 [註 9] 同 [註 2] 。

[註 10] 星雲大師,《佛教(十)人間佛教》(高雄:佛光出版社,一九九五年)第四五二頁。

[註 11] 同 [註 7] 。

[註 12] 同 [註 7] ,第九十一頁。

[註 13] 同 [註 12] 。

[註 14] 同 [註 7] ,第一一二頁。

[註 15] 同 [註 7] ,第一一三頁。

[註 16] 同 [註 7] ,第一一五頁。

[註 17] 同 [註 7] ,第九十六頁。

[註 18] 同 [註 17] 。 [註 19] 同 [註 17] 。

[註 20] 同 [註 7] ,第一一○頁。

[註 21] 同 [註 20] 。

[註 22] 同 [註 7] ,第一○八頁。

[註 23] 同 [註 7] ,第一一八頁。

[註 24] 梵文為 brahma-ātma-aikyam,英譯為 I myself am he,依 Sarvepalli Radhakrishnan and Charles A.Moore: A source book in Indian philosophym,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57。

[註 25] 賴永海,《佛學與儒學》(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二年)第九頁。

[註 26] 同 [註 25] ,第十頁。

[註 27] 孔漢思‧庫舍爾著,何光瀘譯,《全球倫理》(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七年)。

[註 28] 趙汀陽,《倫理學不是倫理》,http://www.cae.pku.edu.cn/text/11xjb11/ybgh/3.htm。

[註 29] 同 [註 28] 。

[註 30] 趙敦華,〈關於普遍倫理的可能性條件的元倫理學考察〉,《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二○

○○年第四期)。

[註 31] 何懷宏,《一種普遍主義的底線倫理學》(《讀書》,一九九七年第四期)。

[註 3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三年)第三卷,第五十六頁。

[註 33] 劉小楓,《現代性社會理論緒論——現代性與現代中國》(上海:上海三聯書店,一九九八年)第七十 八頁。

(13)

[註 34] 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北京:中華書局,一九九八年)第一○三頁。

[註 35] 同 [註 34] ,第四頁。

[註 36] 同 [註 34] ,第一○五頁。

[註 37] 同 [註 33] ,第一八三頁。

【參考書目】

1. 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北京:中華書局,一九九八年)。

2. 呂澂,《中國佛學源流略講》(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七九年)。

3. 太虛,《太虛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4. 印順,《印順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5. 星雲大師,《佛教(十)人間佛教》(高雄:佛光出版社,一九九五年)。

6. 佛光星雲,《佛光教科書 11 佛光學》(台北:佛光文化事業有限公司,一九九九年)。

7. 郭朋,《太虛思想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七年)。

8. 郭朋,《印順佛學思想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一九九一年)。

9. 姚衛群,《印度哲學》(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一九九二年)。

10. 王守常、錢文忠,《人間關懷——二十世紀中國佛教文化學術論集》(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一九 九八年)。

11. 覺幻(滿耕),〈人間佛教的理念及其當代之實踐——以佛光山為例〉(北京:北京大學教材中心,二○○○

年)。

12. 賴永海,《佛學與儒學》(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二年)。

13. 趙敦華,《西方哲學簡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二○○○年)。

14. 趙敦華,《現代西方哲學新編》(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二○○○年)。

15. 劉小楓,《現代性社會理論緒論——現代性與現代中國》(上海:上海三聯書店,一九九八年)。

16. Sarvepalli Radhakrishnan and Charles A. Moore: A source book in Indian philosoph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5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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