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以「出人頭地」為目的地的船─迷失在升學主義的海洋

一、童年時期

【幼稚園生活】

小家華初上幼稚園的時候，還不懂教室的規矩，看到校園裡的遊樂器材，開 心得很，對一個幼兒來說，沒什麼比溜滑梯和秋千更具吸引力了。上課到一半，

他禁不起滑梯的誘惑，偷偷溜到外頭玩耍，後來老師在器材區找到他，告訴媽媽 這件事，逗得媽媽笑開懷，覺得這孩子真有意思！

每逢學校舉辦活動，家華總邀請舅姨們來參加，有年幼稚園辦園遊會，下起 傾盆大雨，阿姨們陪著小家華去過闖關遊戲，玩線香戳圖和走迷宮；就連幼稚園 畢業典禮，小家華也要阿姨們務必來看他表演，在晚會上，全班演出白雪公主話 劇，他飾扮七矮人，原本老師看他模樣清秀可愛，把他排在矮人出場的第一位，

但排練的時候，小家華緊張得不得了，忘詞忘動作，老師們不得已把他插到第二 位去，這件事可讓他遺憾了許久呢！雖然還只是個孩子，但對大人們的評價還是 挺在意的。

幼稚園的生活不外乎就是剪剪貼貼、吃吃玩玩，雖然小家華認讀能力不錯，

但手工不巧，每次勞作課卻都讓他痛苦不堪。

有一次做長頸鹿溜滑梯，把彈珠擺在鹿頭上順勢滾下來，滑到底座，只要把 圖卡撕下來，依指示把形體黏妥即可。

大概是用膠不對吧！該用樹脂卻帶膠水，黏不牢，黏了一整節課，眼看同學

們玩成品早已不亦樂乎，自己的鹿怎麼就是黏不緊，整隻手被膠水弄得烏漆抹 黑，長頸鹿也被折得不成鹿形，情急之下，氣惱得哭了起來，最後勞作也淪落到 慘進垃圾筒的命運。

幼稚園學童最期待的就是點心時間。某天，廚房供應豬血糕當作點心，老師 把點心發下之後，小家華差點沒昏倒，生平沒吃過這玩意兒，聽到這名字兒更把 他給嚇壞了！

「豬？血？做成糕？」

一想到就背脊發涼，想到自己跌倒流血，看到血就直冒冷汗。

「怎麼有人會把這麼多的豬血混著米飯做成點心？」

愈想就愈覺可怖，看到同學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卻眉頭深鎖，不想吃，又不 知道往哪兒擺，看到自己圍兜上別著一條手帕，想把手帕拿起來包覆，帶回去給 媽媽處理，但別針太緊，拿不下來，心一急，連別針都沒拉開就直接把豬血糕包 在手帕裡，結果當然是包不住，咕嚕一聲就掉到地上，惹來同學的驚呼，惱羞成 怒的他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唉呀！可真是愛哭包！

幼稚園的課程讓小家華很感興趣，特別是「分組活動」，同一節課，小朋友 可以選擇自己有興趣的小組進行分別活動，一回他選了「沙坑組」，但只有他和 另外一位小男生選了這組，同學們不是去玩「溜滑梯組」、「秋千組」或是「家家 酒組」，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兒納悶，平時不愛玩沙子，怎麼會主動選擇沙坑呢？

下課時間，大家最喜歡玩「城門城門雞蛋糕」，其實就是繞圈圈，數完口令 後就把到位的同學給抓住，簡單的遊戲，只要人對了一樣可以玩得很開心。

媽媽只讓小家華幼稚園讀半天。

「幼稚園下午不就睡覺和吃點心嗎？何必多花錢，讓他讀書是去習字練讀 的。」桂花看事情很實際。

有一回，桂花和積福出門辦事，阿天伯也不在家，於是拜託老師幫忙帶家華 一個下午，晚點再來接送。中午，家華和園裡的老師們，共桌吃飯，老師夾了一

除了怕豬血糕，更怕豬肥皮，吃起來油滋滋的，令人作嘔，在老師一聲命下，也 不敢反抗，硬著頭皮把肥皮塞進嘴裡，不料一陣作嘔，差點把剛吃的飯全吐了出 來，嚇得老師趕快輕拍背部，還以為怎麼了？看到小家華眼眶又泛紅，知道他不 想吃，也不再勉強了。

* * *

【Go to school!】

很快的，到了該入小學的年紀了，桂花興高采烈地幫家華辦了入學報到手 續，學校合作社在空教室裡擺著廠商提供的學用品和制服，供家長們選購。

桂花拉著家華在裡頭挑揀著合適的尺寸，一一比對，作母親的總想幫孩子挑 大一些的衣褲。這年紀的孩子長得特別快，在同齡的孩子裡，家華算是中等身材，

不胖，但桂花是稍嫌他瘦了點，總要他多吃，但每次吃多一點兒，就開始反胃，

胃口不是挺好。

桂花幫家華挑了條卡通圖樣的皮帶，她知道孩子們喜歡有圖案的玩意兒，又 買了帽子、運動服和制服，至於書包就用幼稚園贈送的畢業紀念品，再來只要添 些文具和生活用品，就差不多齊全了。

上小學的經驗是新鮮的，只是要早點起床，家華有賴床的習慣，每天總要媽 媽三催四請，才不得已從被窩中起身，他又睡得早，幾乎每天九點就準時睡覺，

很重睡眠。

* * *

【勤教嚴管的鄭老師】

學校是按學區來分配班級的，這年入學的學生可分為六班。在那個年代，一 個班級有五、六十個孩子是稀鬆平常的事，帶低年級的通常是有經驗的資深教師。

家華這一班是偏農業區的孩子居多，但導師在校內可是赫赫有名的嚴師，這 位鄭老師也常受校內老師請託而指導他們的孩子，所以在小學判別一個老師的風 評，就是看他教的教職員工子弟多不多。

鄭老師也確實嚴格，對行為、學業要求非常嚴謹，成績不佳也會略施懲罰。

家華在學校被處罰的機會並不多，一方面是自己用功，再者，桂花與積福對他的 管教甚嚴，規矩不錯，也甚至被鄭老師選作副班長。

鄭老師看他樣子聰慧，行為舉止在男生中算有氣質的，而擔任班長職務的則 是校內一位老師的女兒，看來也算優雅，但挺嬌嗔的，時常鬧小姐脾氣。不過，

才一年級，天曉得班長、副班長要做什麼，只是掛著頭銜還挺神氣的。

在一年級的時候，家華就被鄭老師選作模範生，他在校的功課與行為表現總 是一流，鄭老師對他疼愛有加，班上還是有很多教職員工子弟的，身為導師，她 有人情的壓力，拿縣長獎模範生的班長本來就優秀，拿此獎實至名歸，但家華不 一樣，生在平凡人家，還能超越其他同學拿到市長獎模範生獎勵，更是不簡單，

這也讓桂花十分驚喜，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了點代價。

所以，家華很喜歡上學，在學習上、人際關係上都很有成就感，於是慢慢有 了自信。當然，家人的配合也很重要，雙親對他的教養非常在意，有所需求時則 必定協助到底。

* * *

【秋千事件】

家華最期待的就是每週的唱遊課，排在每週四的下午，在午休過後，鄭老師 教全班小朋友唱唱歌、跳跳舞。家華最喜歡的就是玩樂器，每教一首新曲子，老 師就會把鈴鼓、三角鐵、響板和木魚發下去給小朋友練習節奏擊打，偶爾老師還 會帶團康遊戲，大家都玩得不亦樂乎！

在快升上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下課，家華一樣和同學們在操場上玩耍，行 經秋千區時，突然被其他同學們盪得老高的秋千撞倒。

以前的遊樂器材可不講究安全性，像撞到家華的秋千，是鐵鍊栓著大木塊做 成的，小朋友一玩起秋千可是不顧安全的，晃個半天高。

那天家華大概想事情想得太入迷，走過去沒注意到，才被秋千撞個正著，剛

撞到那下可真是昏天暗地啊！腦袋一片空白，一陣昏眩，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等 到回過神來時，旁邊已圍著一群同學嚷叫著，初始還忘記要哭，意識到自己是被 秋千撞倒時，又看見圍觀的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才感覺額頭一陣劇痛，嚎啕 大哭起來。

同學們攙著他去找老師，在保健室上了藥之後，請媽媽帶回家，家華左額整 個腫了起來，桂花看了很是心疼，怕他腦震盪還特地作了檢查，所幸並沒有大礙。

「撞了這麼一個大包，變笨可就糟了！」桂花嘟嚷著。

* * *

【我們家不看電視】

桂花不喜歡讓孩子們看電視，每天七點多看完新聞就直接關掉電源，家裡是 很少看連續劇的。她和積福都認為，晚上應該讓孩子們讀書、寫作業，就算寫完 功課也不應該看電視，多一點時間和家人相處或幫作家事也很好，看電視是有百 害而無一利。

真的是有遠見，不少人讓孩子們看電視後成癮，要戒掉還真難，他們倒有先 見之明，在孩子們迷上電視節目前，就不讓他們有機會上癮，而家華倒也懂事，

挺聽爸媽的話，不會主動要求看電視，每天回家又儘快寫好作業，然後看點課外 書，所以從小他的想像力就豐富，靠閱讀來充實自己，發揮想像力，所以和同儕 相較之下，他是有創意得多了。

電視上正流行的一部八點檔連續劇叫「黃金孔雀城」，同學們下課最喜歡模 仿戲裡的角色打打鬧鬧的，可家中不看電視的家華，這下就難以融入其中了，看 著同學在玩也忍不住湊湊熱鬧，但卻摸不著頭緒，不曉得什麼角色該做什麼，所 以老是被分配壞蛋角色給同學對付。

家華非常羨慕他們家裡可以看電視，自己就不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自 己又不敢跟爸媽提出看電視的要求，桂花和積福在他的眼中可是權威、全能的掌 權者，而自己又聽話，不敢、也不懂得去要求，但這樣的孩子在家長和老師眼中

就是乖巧懂事的。

* * *

【生平第一部電動玩具】

某次月考結束，家華考了全班前三名，鄰人眉羽姐就送了一臺任天堂紅白機 給家華，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對家華而言，壓根沒想過會得到這樣如 夢似幻的獎勵，爸媽會買書，但絕對不可能買電動玩具。

當然，照桂花與積福的規矩，家華和雪玲是不可能在平日閒暇就能玩電動 的。積福拿出舊筆記本，要家華與他打契約，約法三章。

當然，照桂花與積福的規矩，家華和雪玲是不可能在平日閒暇就能玩電動 的。積福拿出舊筆記本，要家華與他打契約，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