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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首來時路茫茫

第五節 教職之路 ﹙上﹚

【對臺東的第一印象】

對於北部人來說,平常要到東部玩都得悉心規畫一番,更何況是住在東部?

特別是在高中生眼中,東部是個遙遠的地方,似乎是個度假天堂,甚至是個未開 化的地方,所以大家充滿了想像,家華在推甄考試時去過,對於臺東市區的環境 略知一二,不過就僅止於市區一帶,臺東舊站一下車便是市區,旁邊一條中華路 就是最熱鬧的地段。

「車站後面就是師院,所以爾後搭車到臺東,一下車便是學校,根本就沒有 轉車的問題嘛!而且臺東也沒有想像中那般落後。」

當大家拿他要去臺東唸書這事兒調侃的時候,他總是開懷地笑著,還邀請大 家去臺東玩,應允他們帶些名產回來分享。

對臺東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很少、車更少、空氣出奇的好,天朗氣清,雖炎 熱,但與北部的那種悶熱是很不同的,滿地的檳榔汁漬也讓家華大開眼界了。

「難道臺東人平日就以檳榔為食嗎?整條路都是紅通通的檳榔汁漬。」

* * *

【小麥迎新】

剛到臺東不久,開學後的某天晚上,宿舍裡的學長召集了所有的學弟們,到 體育館後方的空地,買了滷味與飲料,辦了一場「小麥飲料大會」,這是師專留 傳下來的傳統,類似部隊學長對學弟們的「照顧」,為了避免學弟的氣燄高張,

來個下馬威,算是一種次文化,這在以往的師專時代,是屢見不鮮的,但直到改 制師院以後,這種風氣便慢慢轉換,從以往的壓制,演變成互相認識的儀式,表 面看來是要「灌酒」,但實際上就是男人間表示友好的活動,初教系的男生大多 來自社會組,本身就斯文,但在體育系,這種傳統仍然嚴格地被執行。

師院一直都有「家族制度」的傳統,初教系內有十八個家族,家華被分配到 第九家族,簡稱九家,戲稱「酒家」,有其他三個學伴,由於系上男生不多,所

以平均每個家族,在每一屆會分配到一個男生,所以男生在家族中更顯得重要,

漢族傳統的男丁傳承觀念深植在這種遊戲型態的家族中。

家華就由家族大四到大二的學長領著,向其他的學長們敬飲料,由於他不喝 酒,所以就以果汁代替。原本以為學長們兇神惡煞,但在認識之後,卻覺得不盡 然,這就是男性社會的交友模式吧!是很有意思的性別議題。

在宿舍裡,也有同樣的情形,家華發現,宿舍裡的學長大多來自於南部,由 於臺東師院位在東南部,理所當然,有許多來自臺灣南部的同學到此地來就讀,

北部人就顯得比較少了,宿舍裡,大家不約而同幾乎都用臺語溝通,相較於以往 在求學時期,同學們都以國語溝通的情形很不一樣,雖說自己家裡也講臺語,但 對於同學們全都講臺語的情況,家華便覺得很有趣,倒也不是不適應或不喜歡,

就覺得這樣的差異很特別,很值得研究。

* * *

【默契十足的瑋杰】

在宿舍裡,家華除了和幾位班上同學,同住在一間寢室之外,還有一個大二 學長和隔壁班同學同房,六個人擠在一間寢室,確實稍嫌擁擠,再加上男生對房 間的清潔不太重視,男宿看起來就像個狗窩似的,大部分同學在白天的時間都到 教學區上課了,只有少數同學會回來午休,特別是大一新生,幾乎每天都排滿了 課,除非晚上,大夥兒才會一窩蜂回到寢室。

在這時,家華就遇到他大學的好友瑋杰,從小學到高中,家華的知心好友以 女生為多,很少有男生朋友可以跟他這麼談得來的,瑋杰就是其中一個。

他們兩個的認識也是順水推舟,那天,瑋杰突然走到家華旁邊。

「你是不是有個高中同學叫玉薔?」

「對啊,你怎麼知道?」

「我高中同學和玉薔現在是大學同學,他們在攀談的時候就聊到我們兩個。」

「這麼巧啊!我們的高中好友是彼此的大學同學!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從這段對話,開啟了兩個人的友誼。

雖然有個同為桃園人的同班同學,又住在同一寢室,但與家華個性實在不 同,兩人常常一言不合就搞冷戰,久而久之,兩人間彷彿築起一道高牆,儘管都 來自桃園,但很難深交,地域性很顯然不是交朋友的要件。就拿家華和瑋杰來說,

一個來自桃園,一個來自臺東,但兩個卻很談得來,有絕佳的默契,總是心照不 宣,瑋杰大概就是大學時期真正能談上幾句話的同班同學兼好友吧!

相較於瑋杰的交遊廣闊─這當然與他的個性有關,家華在班上愈來愈顯得孤 單,班上的小圈圈漸漸形成,家華總覺得自己被排擠在圈圈外,這和中學時期人 緣極佳的他完全不同,一時還有點難以適應,班上有幾個愛搞笑的男生,是同學 們的開心果,不管男生、女生都喜歡像行星繞著太陽一樣圍著他們,而此情此景 也總是讓家華回想起當年高中的自己,也是遊走在班上各個團體之間,很受歡 迎,但現在的他卻覺得自己不能融入這個班級,心裡有點難過。

有人會問瑋杰怎麼跟家華成為好朋友,但這很難言喻,兩人的默契是心領神 會的,不需要多加解釋就能理解對方的想法,這世界上很難找到兩個人能夠如此 瞭解對方,就連脫口而出的話都能同步進行,這是外人無法體會的。

* * *

【人際關係遭遇瓶頸】

在大學課堂上,同學們分成各組,針對老師擬定的主題進行對話,但令家華 印象深刻的是,每當同學在課堂報告的時候,總有幾個女生會對同學們報告的內 容嗤之以鼻,從這時候開始,家華便對這班上某些同學感到排斥。

「怎麼我這些大學同學都不太懂得尊重人呢?我很懷念高中那群死黨們。」

或許同學們都來自於臺灣各地,每個地方的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像住在北部 的同學和南部的同學在個性上就有鮮明的差別,而北部的同學往往在其他人眼中 就覺得「難相處」。人一多,自然就會分成小團體,各自的朋友圈也漸漸形成。

家華對自己這個班級感到心灰意冷,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班上同學的刻薄

與冷漠之外,還有人會挑撥離間,家華就覺得自己跟這個班級的頻率非常不合,

得不到同學的認同,觸角便往外延伸,去認識更多桌球球友。他時常回憶起高中 的同學們,想到當初和家文、嬉苑與玉薔他們相處的時光,就暗自傷心。

在大一的運動會上,家華代表班上同學參加一百公尺短跑比賽,大概是太過 緊張加上沒有充分練習與暖身,鳴槍後大家平分秋色,直到終點前,家華意識到 自己有希望得名,再加力往前衝的時候,突然小腿一陣無力,整個人大字型往跑 道上趴去,摔得一整個狗吃屎,就在終點線前,連線都沒摸著,最後被判未完全 程,但此時已顧不了這麼多,家華整個人摔在跑道上時,突然眼前一黑,一陣暈 眩,隨之而來是一陣嘔吐感,覺得自己的肺被壓縮,完全喘不過氣來,連一口氣 都吸不到!臉色還有點發青。

「我該不會就這樣完蛋吧!」

這時,突然用力吸一口氣進去,咳了起來,胸口好痛,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 內傷,裁判席上幾個學長姐來攙扶著家華離開走道,家華還清楚記得自己是憑著 毅力爬起來的。

「你還好嗎?學弟?」

「嗯……」

家華臉色鐵青,一句話也不想說。慢慢的走離跑道,想回寢室休息。身體的 傷可以恢復,但令家華難過的是,他穿著顯眼的班服比賽,為班爭光,可當他跌 倒的一刻,在看臺上─就在他跌倒處的上方,這麼多同學看到他跌倒,沒有一個 人下來探看他的傷勢,完全沒有,就連之後也沒有人來追問他的狀況,看看是否 受傷需要治療,一句安慰關心的話都沒有。

「我不是為了自己在跑,我是穿著甲班的班服在跑道上跌倒,看臺上這麼多 同班同學,竟然沒有一個願意走下來問問看我有沒有怎麼樣,沒有!就連事後,

大家好像就忘記這件事情一樣,我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跌了個大跤,我是為了誰 這麼拚命?我想起高中同學們,如果他們在場,一定會圍過來關心我、甚至載我

嘴巴不講,但心裡卻耿耿於懷,對於同班同學如此冷漠無情的態度,家華對 班級事務也漸漸置身事外,進教室就是擺著臭臉,他不想跟這些冷淡的人打交 道,大家對他態度的改變也是不明究理,就覺得這個人是個不合群的「怪咖」,

大家愈這麼嘀咕,家華就愈是讓自己像個怪咖,反正愈格格不入,就愈表示自己 與他們是不同次元的人。

但莫名其妙的是,家華在二年級竟然被選作班代,這時的導師是剛進來系上 的 Miss Hsu。她說自己剛在美國得到博士學位回國,在東師覓得教職,擔任這 個班的導師,開了幾門跟論文寫作與教育心理學的課,說是導師,也頂多是拿導 師費跟學生吃吃飯,跟小學的導師比起來,根本就是不管事的。

大概是同學們私下講家華的壞話,對 Miss Hsu 咬耳朵講讒言,讓 Miss Hsu 不明究理的在某次班會上砲轟家華:

「你是我看過最糟糕的班代,你很不負責任,不會主動跟我聯絡,你看看前 幾任班代表現得多好?」

家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陣罵嚇到了,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唯唯諾諾稱是,

畢竟自己確實不常與導師聯繫,可班上確實不需要有集體討論的事務,就算時常 集合開班會,也是浪費時間。那次的班會簡直變成 Miss Hsu 批鬥家華的秀。

家華心裡明白這是某些人暗地裡搞出來的,但也無話可說,在那之後,本來

家華心裡明白這是某些人暗地裡搞出來的,但也無話可說,在那之後,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