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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主人」還是「客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

第三節 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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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現象

由外部環境的夾縫認同和內在成員的異質性梳理,發現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 認同涵蓋了族群和跨族群、地方與跨地方等豐富意義,從報導人的言談中,也看 見地理與文化環境的情境塑造,對族群帶來雜揉與流動的認同情況。也因此很難 用一個樣板,切割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類型,故筆者採用圖像式的拼湊方 式,透過其認同的共通性與包容性,勾勒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面貌,再近一 步觀看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如何自我詮釋,以及他們如何定義古茶柏安。

一、融合排灣族元素的魯凱族移民認同

文化不但會因著地理環境的改變而改變,也會隨著接觸的人群和接觸的頻率 而發生改變。遷移發生以前,三地村古茶柏安人以魯凱族作為他們的族群身份與 認同,並通過其語言、服飾、繼承等文化特徵,對外標示出其族群色彩。然而,

遷移發生後,所處的環境和周遭族群都有很大的變動,考量到生活遭遇的挑戰,

使其必須接納、吸收移入地的文化符號,像是:積極學習排灣語、結拜與聯姻、

熱衷投入社區服務及宗教活動等,這些舉措都使得三地村古茶柏安人逐漸適應移 入地的生活,但此同時也開啟一扇大門,將移入地的文化引入遷移群體中。

以「積極學習排灣語」來說,為了儘早融入三地村的生活環境,遷移前期三 地村古茶柏安人積極學習排灣語,企圖彌平其文化弱勢的情況,但也削弱他們對 於魯凱語的熟悉和掌握,最常見的是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言談間出現轉語的現象。

筆者在田野過程中,常發現報導人原本講魯凱語,突然穿插排灣語或是改以排灣 語報導,詢問其為何會突然改變語言,報導人的回答多半是「突然想不起來魯凱 語怎麼講」。對於魯凱語使用與掌握情況較低的年輕三地村古茶柏安後裔來說,

更是容易出現排灣族及魯凱族字彙「傻傻分不清楚」的情況,隨著族群頻繁的雜 處和時間的演變,日後恐將成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轉語的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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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不得不提到與排灣族聯姻,加速排灣文化滲入三地村古茶柏安家戶的 情況。排灣族的文化透過婚姻和連帶的親屬關係,進入原本以魯凱族族內通婚的 古茶柏安家庭中,從婚姻禮俗的儀式用語、圖紋服飾的差異;古茶柏安人家庭中 出現排灣族的成員,到新一代的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誕生,新生兒生命禮俗、命名、

家庭教育態度、價值觀等,各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文化摩擦發生,這對於僅能以家 為核心傳承魯凱文化的三地村古茶柏安家戶來說,確實引發一些擔憂和難以觀察 的文化轉變。

老人家是希望我跟魯凱族的啦,說跟排灣族的(結婚),以後有小孩就 只講排灣語了…他們也覺得這裡也很多排灣族,觀念容易被影響。但我 媽是有說跟排灣族也沒有不好,只是還是希望可以找三地村的好茶人,

或是其他地方的魯凱族,覺得比較好溝通吧,在觀念、傳統上,要談結 婚還有一些禮俗什麼的,都比較近。(報導人 V3,報導日期:2019/02/05)

從外顯的語言到內隱的文化價值觀,皆可感受到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魯凱族 文化的浮動,這正是因著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文化涵化了三地村排灣族文化的元 素所致。這種文化的、結構的、婚姻的、認同的涵化成果,此正好呼應了 Milton Grodon(1964)歸納出族群相遇時將面臨的同化現象。

不過總的來說,即使遭遇這麼多方面的同化困局與文化特徵的嬗變,三地村 古茶柏安人仍堅信他們是魯凱族群體的一支,原因是多數成員認為,除了戶口登 記的魯凱族身份正統性外,他們與三地村排灣族的語言、文化價值觀、繼承方式

45等方面確實仍存在可見的差別,並透過這些差異產生的界線,確認不同群體的 身分認同。不同族群在接觸的過程中,或多或少因文化接觸而使族群的文化特徵 產生改變,甚至使得族群的組織結構轉換不同形式,但只要不同族群之間的「我 群」、「他群」的分別持續存在,族群邊界便會持續維持,族群劃分也就不會消 失(陳美萍,2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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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既是三地村的,也不是三地村的」

據筆者田野觀察、訪談,以及愛鄉協會 2016 年會員大會的會員意見普查問 卷調查結果,指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對於移入地,普遍抱持高度的肯定,也發現 許多成員表示其認同時,習慣以「三地村的」作為身份的標示,但對於「我們到 底是不是三地村的」,成員間因著各字成長經驗與感受的差異,存在著不同的看 法和解釋。在了解何謂「既是三地村的,也不是三地村的」前,筆者首先想要來 談談三地村古茶柏安人所指的「三地村」到底是什麼。分析報導人的訪談內容時,

發現三地村古茶柏安人會依據情境和言談的前後文,賦予三地村不同的意涵,在 此筆者將之區分為地理的及文化的意義。

(一)地理意義的三地村

生是古茶柏安人,死是古茶柏安鬼,但我成家立業在三地,現在也落腳 在三地村,所以我當然也是三地村的。(報導人 G2,報導日期:

2016/03/03)

如 G2 一般,無論是哪個世代和成長背景的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多數提到的 三地村,是一個有形體的空間範圍,像是:「我出生長大的地方」、「我大半輩 子人生活的地方」、「方便聯繫原鄉和外界的中間點」等等,此時的三地村是一 塊有明確的邊界、可經由地界測量和座標定位標示出土地範圍。這樣的地方提供 他們土地搭建房屋、耕作、居住,提供他們便利的區位以就業、就學、就醫、往 返不同城鎮,也使其得以在古茶柏安(舊好茶)之外,有一處地方可以安身立命、

成家立業、繁衍後代。

不過,雖然古茶柏安(舊好茶)和三地村都是一個生存空間,但就三地村古 茶柏安人的觀點而言,三地村是相對於古茶柏安(舊好茶)的存在,不僅因兩者 海拔、氣候、濕度、範圍和生態資源有所區別,更是因著「遷移」切割了這兩個 地方的意義,所產生的相對感,也就是說文化的斷裂感使兩地在三地村古茶柏安 人心中的相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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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化意義的三地村

訪問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與三地村原居者的差異時,曾聽見報導人說過「用肩 膀背東西是三地村的背法」,或是「只有我們魯凱族會這樣穿,三地的不會」等 等,將三地村直接作為三地村原居者(排灣族)的代稱,將地名當作是文化有機 體稱呼的用法,實與地理意義所指涉的三地村不同。地方作為一個文化伸展的空 間,位於排灣族傳統領域的三地村,長年來受到排灣族文化活動的塑造,使三地 村的地景、空間語言、文化氛圍等,皆呈現排灣族的「個性」,此時的三地村被 賦予了人格的特性,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地理概念,意即三地村既是一個有形的地 理空間,也是一個繼承著排灣族文化符號的人格空間。

通過這兩組意義概念,回頭思考三地村古茶柏安人「既是三地村的,也不是 三地村的」認同。若以地理意義的三地村來說,三地村古茶柏安人是普遍認同的,

這與他們在這片土地的活動行為、發展適應,及與地方附著的人群締結關係、情 感連動有關,特別是三地村作為家屋建造與家族共同生活的記憶空間,協助其突 破遷移前古茶柏安(舊好茶)發展的困局。立基於真實的地方活動過程和地方感,

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因而建構起「我們是三地村」的認同。通過這樣的認同建立,

再次強化與三地村的關係,而此解釋了遷移適應趨緩之後,三地村古茶柏安人仍 相當熱衷於社區公共事務和服務活動的原因。

相較前述,三地村古茶柏安人之間,尚未形成文化意義的三地村認同。主要 原因是三地村的排灣族文化,長久壓抑著古茶柏安(舊好茶)的魯凱族文化生存 空間,例如:學校長時間以來僅著墨於排灣族文化的傳承教育、宗教活動及社區 公開語言皆以排灣語為主、公開的三地村歷史未有古茶柏安人的身影…等等,三 地村的排灣族文化霸權,導致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語言、文化無法在公共空間平 等的被實踐與傳承,使其語言、文化快速的流逝,也因此部分三地村古茶柏安成 員在情感上很難認同自己是「三地村的」。對於「到底是否為三地村的」認同議 題,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在地理意義的和文化意義的三地村認同遊走,不過這樣的 認同方式,實為一種確保其適應移入地的方法,在面對遷移多變的情境和未知的 壓力下,保持彈性的認同,可使他們相對容易找到生存與文化延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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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親屬和家屋為網絡的認同群體

前述篇幅中,不斷提到「家」對於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身份認同的形塑與影響 力,透過親屬關係、家庭教育、與原鄉家族聯繫等方式,家不但是建立認同的養 分基地,更是三地村古茶柏安人我群認同的基礎單位。在第一章曾經提到,「家」

是魯凱族及排灣族重要社會建構的單位,並藉由石磊(1972)提出的魯凱族認親 法則,了解到魯凱族的雙系認同方式。許勝發(2006)在談及魯凱族的家屋社會 性格時,也回應了石磊的見解,他認為魯凱族並沒有永久固定的親屬群,而是以

「家屋」以及「家名」為中心的繼承群體,作其認同網絡的憑據。

由此可知,所謂的家是環繞「家屋」及「家名」而非永久固定親屬群的雙系 認同網絡,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可由自己與父母的親子關聯,往上連結、追溯,可

由此可知,所謂的家是環繞「家屋」及「家名」而非永久固定親屬群的雙系 認同網絡,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可由自己與父母的親子關聯,往上連結、追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