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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主人」還是「客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

第二節 影響認同建立的內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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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影響認同建立的內部因素

上一節透過族群邊界,看見三地村古茶柏安人游移的社會身份,使其有建立 屬於自己一套認同的必要性。然而,從外部視野切入,僅能覺察其認同將可能不 同於原鄉及客鄉,卻不足以說明這樣群體是如何界定自我,以形成我群認同。又,

我群成員間因著世代、個體生命際遇和組成方式的不同,將引發個人不同的身份 認同解讀和想像。但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身分認同異質性,並不完全壓抑我群的 認同形成,甚至是在變動的遷移適應中,成就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認同可塑性的助 力,那麼究竟哪些內部的因素,建構起成員們的我群認同呢?藉由家戶訪談和深 度訪談,可得知血緣與家庭教育、出生地及遷移經驗、與原居地的連結、參與公 共事務與愛鄉協會的程度,是造成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認同重要的內在因素。

一、血緣與家庭教育

原生論者認為原生連帶的情感聯繫,足以塑造出超越社會互動關係的強烈情 感責任,與吸引力的歸屬感(Isaacs1975;王佳涵 2000)。因此在了解三地村古 茶柏安人的認同時,不可忽視這種來自出生就決定其繼承的既定資賦,其中血緣 又是許多身份認同研究中,最受人關注和討論的。因此,筆者想先探討血緣對於 三地村古茶柏安人我群認同的影響。

遷移前出生的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幾乎符合了原生論者所持的認同要素,不 僅是魯凱族族內通婚,且多有古茶柏安(舊好茶)出生或生活的經驗,這類的報 導人多表示對自己的身份歸屬和認同的堅固。但對於遷移後才出生的三地村古茶 柏安人來說,由於出生和成長在以排灣族文化為主的環境中,若其父母來自不同 族群,其繼承的既定資賦便與上一世代有所差異,我群的認同也可能因此出現鬆 動,特別是父母一方為三地村的排灣族人時。不過,跨族通婚必然會稀釋三地村 古茶柏安人的認同嗎?筆者認為不一定,在幾個跨族通婚案例中,筆者發現其子 嗣反而對己為魯凱族及古茶柏安後裔有較高的認同,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素,使通 婚家庭出生的三地村古茶柏安後裔更傾向我群的認同呢?以下透過 Y3 的案例來 了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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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3 的母親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第二代,父親則為外省族群,父母基於工作 和家庭照護責任,選擇定居在三地村,與母方的家人同住。Y3 和其兄長自幼由 外公、外婆和母方家人一同帶大,從小沈浸在魯凱族文化的家庭情境,雖然因跨 族通婚,家庭成員多用華語溝通,以至於魯凱族語程度「零零落落」,但這並不 影響其建立身份認同和分類自我的方式,筆者認為這可能與情境論者主張的氛圍 的塑造有關。Y3 表示:

從小就知道到自己是魯凱族,因為有這樣的血統,而且我們小時候是在 三地(村)長大,加上爸爸親戚在中壢那邊,過年、過節才會回去,我 們跟這邊(母方)的親戚比較熟,所以比較認同自己是原住民。…kainu

(魯凱語,外婆或奶奶)、umu(魯凱語,外公或爺爺)他們會說我們 是魯凱族,也會跟我們講魯凱語,雖然我的魯凱語零零落落的啦。…國 小的時候也常跟家人去新好茶,但我也沒在那邊生活,所以我不會說出 來我是好茶的,但雖然是這樣我也不會不承認說我們是來自好茶的魯凱

族。(報導日期:2019/02/07)

由 Y3 報導可感受到家庭氛圍和家庭教育,對他的身份認同傾向帶來啟發。

Y3 的母親 T2 談到自己與孩子的認同時,發現她有意識的引導子女接觸我群文化,

並透過家庭教育的淺移默化,強化跨族通婚子嗣的我群認同,T2 表示:

我不會限制孩子要認同自己是哪種人,但孩子的認同,家長有很重要的 角色。像我都會跟他們說很多原住民的優點,他們就會覺得比較認同自 己是原住民。雖然,我先生是覺得孩子們應該要從他的姓氏,當外省人 的子孫,但是我們的生活環境真的對認同影響很大,我的孩子從小就生 活在部落,他們從小被很多 kainu、umu 帶大,周遭的人事物都是我們 的文化,孩子就會慢慢的,從我是原住民進到他自己會想認識自己的文 化、從哪裡來。所以我認為先天的基因不是決定我們族群身分認同的唯 一原因,反而是我們居住生活的環境和教育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也才

這麼重視教育。(報導日期:20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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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 T2 的說法,他認為家庭教育和環境引導才是影響一個人認同的因素,雖然三 地村古茶柏安人的文化在移入地是相對弱勢,其又與不同族群通婚,但仍可以通 過家庭教育補強在血緣和大環境缺乏的古茶柏安文化成分,例如:在家的空間範 圍使用魯凱語,增加親切感;家族歷史和族群意識的教導;創造接觸原鄉文化的 機會等,都是以家庭教育促成子嗣對於我群的認同的方式。

對照 Y3 的例子,L3 同樣是三地村古茶柏安的後裔,卻有不同的認同路徑。

L3 父親是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第二代,母親則為三地村當地排灣族人,其幼年 曾跟隨父親來往原鄉(新好茶),與原鄉親戚互動的經驗,故自幼便知己有來自 古茶柏安人的血統,不過因家中多以華語(親子、夫妻)與排灣語(祖孫)43交 談,加上父親甚少談到家族來歷,且並未特別灌輸他關於古茶柏安或魯凱族的文 化概念,又長期居住在三地村,所見所聞都是三地村的排灣族文化,故對於來自 父方的文化和情感連結,都感到非常薄弱和陌生。問到 L3 是否認同自己為三地 村的古茶柏安人,他表示不會排斥被稱作三地村的古茶柏安人,因為對他而言古 茶柏安代表的是父親的祖源和家族身份,但因自己的成長經驗,以及對古茶柏安 的疏離和不了解,會促使他更傾向對外表示自己是三地村的排灣族人。

不同的族群文化因著通婚家庭相遇並作用,豐富了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生物 特性和社會身份,一方面對三地村古茶柏安後裔的認同產生作用,使其有更多元 的認同選擇與詮釋方式,一方面也對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內涵產生質變。通過 L3 與 Y3 的案例,可知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不但受到族裔通婚的影響,也受 到移入地文化情境的刺激。倘若這個過程中,家庭能作為族群文化和身份認同餵 養的空間,積極提估引導和教育的功能,三地村古茶柏安後裔對於我群的認同,

將可能會更加強壯。此外,在 L3 案例中,也發現到我群認同超越了民族界現,

成為一個更大的族群認同,意即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裡,包容著跨民族的認 同。不同的族裔認同會透過血緣、親屬和家族關係等微觀的、人性的方式,經由

43 報導人 L3 的外婆住在其家屋旁,與之生活空間重疊並有許多互動,故報導人表示小時候常聽 排灣語,反觀父系的文化接觸機會,因爺爺奶奶過是較早,比較缺乏日常生活中與魯凱語言及文 化的直接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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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群內在的文化邏輯被理解和接納,形成超越民族身份的「同是三地村古茶柏安 人」的認同,而這樣的認同不僅展現在跨族群,也出現在跨地域的認同層次上。

二、出生地與遷移經驗

除了血脈與家庭教育之以外,出生地和成長周遭環境,給予個體的感受經驗

-地方感,都將深刻影響個體對其身份的歸類。地方感透過個體與地方的互動、

涉入程度與連結關係而產生,強大的地方感將足以使讓個體附著在地方,並以「該 地方的人」作為身份劃分的標準,標示與他人的不同。如是故,地方是一個有意 義的空間,承載了群體的生活與情感,而群體透過生活的實踐,將投射地方的情 感依附轉化為地方認同,而人與環境互動的強度,亦會影響地方認同的深度(塗 佩菁,2014)。這樣的論點也在田野中得到印證,據資料顯示,中壯年以上的三 地村古茶柏安人對於古茶柏安(舊好茶)的認同強度,明顯高過年輕世代的三地 村古茶柏安人,此差異的產生,與三地村古茶柏安成員各自的出生地與生活的經 驗有關。

…我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三地村,當然是對這個地方有感情,認同這個 地方,才會一直在這個地方生活,但我的臍帶是埋在古茶柏安(舊好茶)

的,我是在那邊出生的,所以我當然是那個地方的人,所以別人問的時 候,我會說自己來自好茶,但我同時也是三地的。(報導人 N2,報導

日期:2017/12/10)

N2 為出生在舊好茶的三地村古茶柏安人,雙親考量就學和後代發展等因素,

故於國小階段隨雙親舉家遷移至三地村,雖然成年後,選擇在三地村成家立業,

並未考慮返回原鄉定居。但對他來說說古茶柏安(舊好茶)是生命起源之地,也 是兒少生活、記憶的所在地,是不能被取代的存在,因此在地方的認同上出現既 認同古茶柏安,也認同三地村的現象。對這樣的成員而言,古茶柏安的意義價值 超越了一般人眼見的地方空間,是心靈的歸屬,也是一種規範、精神、文化,這 樣重要的存在,不因遷移發生而輕易被改變,甚至會因為遷移發生的不適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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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這樣的認同。但對於出生的並非古茶柏安(舊好茶)的成員來說,古茶柏安的 意義價值就一定不如三地村來的重要嗎?

A2 是出生在三地村的古茶柏安人,與 N2 一樣,雙親是第一批遷移到三地 村的古茶柏安人,故雙親有著高度「古茶柏安」認同,在三地村居住 50 多個年

A2 是出生在三地村的古茶柏安人,與 N2 一樣,雙親是第一批遷移到三地 村的古茶柏安人,故雙親有著高度「古茶柏安」認同,在三地村居住 50 多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