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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主人」還是「客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

第一節 影響認同建立的外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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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主人」還是「客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

在歷經近一甲子的遷移適應後,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在移入地的生活趨近平穩,

不僅在物質生活及經濟水準與移入地原居者無顯著差異,也因著婚配、結拜、經 濟行為、社區公共事務參與及結社等多重關係的建立,與移入地發展出不同層次 的社會關係。長時間累積的互動記憶,使三地村的原居者逐漸接納、認可這群移 入的古茶柏安人。不過,筆者發現在許多特殊的情況下,三地村古茶柏安人似乎 無法突破「客人」的身份,有趣的是,這樣特定情境的差別認同情況,也出現在 原鄉族人與三地村古茶柏安人之間,此況使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身份處境較為曖昧。

筆者不禁好奇,這群積極融入三地村又愛鄉的群體,在認同上與原鄉的親族和客 鄉的鄰友為什麼會出現差別?而這樣群體又將如何建立自己的認同呢?

本章首先將從他者視角中的我群與他群界線,看見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裡外不 是人的身份處境,引發其建立不同於原鄉與客鄉群體的認同需求;再者,透過影 響成員認同建立的內部因素,了解到成員成長經驗與本質的差異,對集體認同帶 來的跨越和流動的特性;由外而內的檢視影響認同建立的因素後,將談到三地村 古茶柏安人的認同現象與認同核心—「古茶柏安」,並「古茶柏安」意義的梳理,

觀看集體認同建構時,賦予核心多元價值對移民群體認同穩定的重要性。

第一節 影響認同建立的外部因素

由於全球化、時代變遷及遷移適應作用,使得許多遷移的族群和移民,在新 的環境中發展出既有移出地特色,又融合移入地元素的認同特色。在這樣複雜的 文化構成的案例裡,筆者採用「族群邊界」觀看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認同。本節 中,筆者欲從他者如何識別三地村古茶柏安人,以見到研究對象的社會處境,以 及對這群遷移群體認同建構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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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與排灣族人的界線

由三地村的地理位置與形成脈絡可知,該村是一個眾多文化匯流的社區型部 落,因此村中對於外來事物與異文化的態度是相對開放的。又古茶柏安人與三地 村排灣族社會文化本有親近之處,透過通婚、結拜、共耕等方式,更是拉近了兩 方人群的距離。而在一連串適應作用與現代化的影響下,如今三地村古茶柏安人 的衣著、飲食、住房、樣貌等外顯特徵,與三地村原居者並沒有明顯的差異,比 較顯著的差異,也僅存在家中或更為私密的關係領域內,以至於許多報導人表示,

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與排灣族人的差別,沒辦法一眼就看得出來。且從三地村古茶 柏安人遷移歷程的篇幅中可知,三地村原居者提供地遷移資源,使其更加積極的 投入村中的公共事務服務,盼貢獻所長回饋移入地,甚至在許多體育、藝文等競 賽中,願意披上三地村的戰袍,與原鄉的親族競爭。長久下來,良好又緊密往來,

使兩方人馬先來後到的主客身份,不易在日常生活中查見。不過,在特定的利益 情境下,兩類群體分類的界線卻「異常」顯見。

(一)政治參選

多名報導人表示,參選是他們與三地村原居者最有感且最明顯的界線,如筆 者在 R 家戶訪談中,家戶成員曾提及:

現在比較開放,大家也都比較認識我們了,所以在結婚、教會或一般性 的部落活動的參與是比較沒有影響,只是偶爾閒聊就還是會有那種沒有 惡意的說我們是外來的,不過在政治參與這一塊卻很明顯的被『歸類』,

還是會因為身分被限制。(田野筆記,日期:2016/03/03)

這樣的政治界線在第三章移入者的困境中曾提到,由於三地村集團移住的歷史,

及過去殖民政權刻意操弄,使三地村呈現著傳統與現代混雜勾連的政治生態,涉 及家族派系敏感又複雜的利益分配,故以先來後到的順序與在地代表族群的正統 性做為區隔,對於原居者來說是確保其家族資源和利益的作法。也就是說這樣的 政治門檻畫出一條界線,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被可以參選的我群(三地村原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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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別為無法參選的他群,不但使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出現政治參與的適應困境,也 顯示在此情境下,移入者與原居者的社會身分將會被凸顯。

(二)成立愛鄉協會

除了在政治參選上顯而易見的族群界線外,筆者在了解愛鄉協會籌備與成立 初期的情況,也感受到浮現的族群界線帶來的緊張感。報導人 G2:

剛開始要成立的時候,三地村的村民其實是反對的,他們覺得我們想要 搞獨立,就是那種有一點想分資源的感覺,他們覺得自己是在地的,怎 麼突然有一個後來才來的,穩定以後要搞一個協會,獨立於他們,但其 實不是這樣,他們後來也知道我們搞這個不是要搶資源什麼的,(觀感)

才慢慢有比較好起來。(報導日期:2016/06/07)

雖然此事並未造成其與三地村原居者的分裂,也未出現公開的排擠現象,但這些 流言蜚語在「檯面下」確實造成兩方人群的緊張和尷尬,和三地村古茶柏安成員 的壓力。對此,三地村古茶柏安人透過愛鄉協會的社區服務行動,積極表明其心 志,故短期間便化解了原居者的誤解。不過,每當談起這些的往事時,參與其中 的報導人還是不免有感,政治參選和資源分配等特定利益情境下構築的族群界線,

將是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無法突破的高牆。

政治參與及成立協會都是透過現代公民權,展現個人意志和認同的方式,三 地村古茶柏安人與原居者在國家的規範下,雖然是同為自由平等的公民,但在地 方強勢族群的觀點中,結社、參政是權力與資源分配的新戰場,牽扯到三地村主 體性與家族勢力的消長,這樣戰場「內在」的運作本就十分複雜、隱晦,加入了 相對後到的魯凱族團體-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局勢肯定會出現波動。故即便這樣 小團體受到原居者的肯定與仰賴,但為顧及我群利益,勢必將畫出一條界線,標 示出怎樣的群體才是三地村的「主人」,此對同樣享有公民權、期盼融入的三地 村古茶柏安人來說,雖不免感到無奈和可惜,但了解到自己的社會身份與處境,

故長久下來也多「習慣」這樣的界線劃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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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地村與好茶村古茶柏安人的界線

從三地村原居者與古茶柏安人的界線,可見當代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族群處 境外,筆者也觀察到本是同根生的三地村與好茶村的古茶柏安人之間,其實也存 在著一條隱晦而曖昧的族群界線。

在聊天、講事情,或者是意見有一些不同的時候,住在好茶村的就會說:

『你們不是好茶村的』,到現在他們還是會這樣子講。

(報導人 B2,報導日期:2016/03/03)

我就曾在公開場合親眼看見好茶村的公眾人物拿著麥克風,對現場參加 婚禮的親友說:『我才是真正的古茶柏安人,剛剛那個(三地村的古茶 柏安人)早就遷出去,是三地村的人,不是好茶的人』,怎麼會在公開 場合這樣講,好像在分裂彼此呢?!(報導人 N2,報導日期:2018/12/10)

除此之外,田野期間筆者也聽聞愛鄉協會辦理的「古茶柏安回家了」原鄉拜訪活 動,聯繫原鄉族人參與活動的過程中,似乎也發生聯繫上的狀況:

感覺他們好像不希望我們去,好像我們是去炫耀的。

(田野筆記,日期:2018/12/10)

有此類似經驗的報導人,認為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祖源來自古茶柏安,即便遷 移也謹守著祖先的規範與教誨、對於古茶柏安有高度的認同,並對原鄉抱持一定 的關注,但卻因遷移而發生被劃分為異己。這些在田野觀察到的情況,與第三章 談到原鄉親友如何協助三地村古茶柏安人遷移適應時的態度,似乎有很大的落差,

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本是同根生的三地村及好茶村古茶柏安人之間,構築起一 條河界呢?

筆者認為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古茶柏安族人共享的集體空間被切 割,遷移發生後,改變以往共食、共住、共工的生活模式,群體無法經由同在一 個領域生活,共創集體的經驗和記憶,然而隨著時間的更迭,群體間的疏離感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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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己感便會越來越強烈;第二個原因來自於近代古茶柏安不斷被遷移的史實,對 部落社會秩序及人文生態帶來極大的衝擊,使得原鄉族人在討論部落存續等集體 議題時,對於誰才是自己人、誰可以談論部落事務,表現的格外敏感,族群邊界 因此相當緊縮。不過,當討論議題範圍為親族事務的層次時,這條界線便會回到 以「家」和親屬關係為單位的尺度,並依據三地村古茶柏安人與原鄉親屬關係的 親密程度而放寬。

「三地村古茶柏安人」這樣的群體在三地村原居者的眼中,是以一群魯凱族 的文化為底蘊遷移者,而對於原鄉的族人來說,三地村古茶柏安人則是一群住在 排灣族領域的魯凱族移民。這種既是原鄉(魯凱族)又是客鄉(排灣族),但也 可能兩邊都不是的特殊身份,在平時並不會特別顯現出來,但在權力及資源分配 等特殊情況下,身份的多重特性才會透過族群邊界浮現。在兩組文化及地理概念 下,可見三地村古茶柏安人的身份,徘徊在時而寬廣、時而緊縮的族群邊界中,

導致他們時而是主人、時而是客人,也可能裡外不是人,不但影響到他們如何與 他群互動,也影響著他們如何自我詮釋、定義自己,而此,正是三地村古茶柏安

導致他們時而是主人、時而是客人,也可能裡外不是人,不但影響到他們如何與 他群互動,也影響著他們如何自我詮釋、定義自己,而此,正是三地村古茶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