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陸宗教政策與臺商因應策略
第一節 上海宗 教 發展與現 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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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的運作模式；最後並說明具有排外性的大陸宗教政策對於被視同境外 人士的臺商在宗教活動模式上的影響，以作為後續章節開展的基礎。
第一節 上海宗教發展與現勢
一、上海開埠後的宗教活動
上海作為近代至今的重要商埠，自晚清即已具備成熟的商業城市功 能，其中關於宗教信仰與商業活動之間的關係及其功能，也頗為完善。例 如清人李維清在《上海鄉土誌》中記載上海地區一年當中的歲時習俗：
一邑之中，歲時伏臘，必有習慣之風俗也。以本邑而論，新年交相 賀歲，一日至三日禁掃除室中。花朝剪彩賞紅。清明掃墓懸紙錢。
三四月間婦女往龍華進香。立夏懸秤，時攤粞、酒釀。五月五日，
縛艾人、食角黍、插菖蒲。小人以雄黄抹額、穿黄衣，婦女製五彩 為健人。六月二十四日俗稱雷神誕，白雲觀、丹鳳樓、也是園等處 進香頗眾。七月七日，婦女以鳳仙花染指甲。月晦，街衢遍插地香。
中秋賞月，燒香斗、食月餅。二十四日，以新米做粉圓祀灶。九月 九日，蒸重陽糕，遨遊寺閣，名「登高」。十月朔，祀先。臘八日，
以棗粟煮粥。望後，各以年物饋送，曰「年禮」。以牲禮祭五祀，曰
「守歲」。此一歲之大略也。3
此外，上海通社所撰著的〈老上海十二個月的行事〉也完整記述了民國 二十五年（1936）以前，上海地區一年中的傳統歲時習俗。4 而民國七 年（1918）編修的《上海縣續志》中，則記載著包括積善講寺、靜安教 寺、龍華寺、東華道院、痘神三官堂、清真寺、天主堂、聖公會等各宗
3 見［清］李維清編：《上海鄉土志》（據光緒三十二年上海著易堂鉛印版）（上海：上海古 籍，1989）。
4 見上海通社編：《上海研究資料續集》（臺北：中國出版社，1973），頁 585-597。並參蔡豐 明著：《上海都市民俗》（上海：學林出版社，2001），尤可見其〈世俗神壇：上海都市宗 教信仰民俗〉一章的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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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和民間信仰的寺廟宮觀堂會壇祠等建築和活動，反映出清末民初時，
上海地區豐富熱鬧的宗教活動、民間信仰和傳統文化的景象。5
宗教和信仰場所也與社會團體間存有密切的關聯，多數的同鄉會館 便常設於宗教場所，或出資興建寺廟而依附其中。例如商船會館在光緒 年間，因為天后宮未改建，「有司歲祀於此舉行」，「（光緒）二十年以天 后護漕有功，欽頒『澤被東瀛』額」，廟方稅捐亦由船號商行繳納。徽寧 會館思恭堂，正殿奉關帝，後殿奉朱文公。泉漳會館、潮州會館奉天后，
並及關帝、財神。浙寧會館即為天后行宮。四明公所、蛋業公所，以及 位在晏公廟從事雜貨業的集義公所，皆奉關帝。另外，建汀會館、潮惠 會館、木商會館、靛業公所、揭普豐會館、平江公所等也奉天后、關帝，
甚至觀音、地藏。藥業公所即是藥王廟，供炎帝；藥業會館奉神農帝；
參（蔘）業公所也奉神農和關帝。山東會館祀孔子，成衣公所就在軒轅 殿。福建、汀、泉、漳的花、糖、洋貨各商共同成立的點春堂，和分別 在城隍廟得月樓與清芬堂的布業公所和花業公所，都在城隍廟，奉祀城 隍。紙業公所奉關帝和蔡倫，花樹業公所即是花神廟，而新閘大王廟附 近則有廣肇公所和絲綢業公所。6
可見宗教、信仰場所和相關事務與商業、社會團體之間的緊密關係。
宗教、信仰作為會館、公所聯繫精神的中心，而宗教、信仰事務則藉由 會館、公所維繫與推行。由此亦反映當時會館之盛況與宗教、信仰之普 及與廣泛。
5 參見吳馨、姚文枬修纂：《上海縣續志》（據民國七年刊本影印）（臺北：成文出版社，1970）
卷一〈疆域〉「風俗」、「歲時」，卷三〈建置下〉「會館公所」，卷十二〈祠祀〉、卷二十九
〈雜記二〉「寺觀」、「教堂」、「僧道」，乃至卷三十〈雜記三〉「遺事」的記載。此外，也 可參看郁喆雋著：《神明與市民：民國時期上海地區迎神賽會研究》（上海：上海三聯書店，
2014），以及葛壯著：《宗教和近代上海社會的變遷》（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9），該 書頗為全面、詳盡地論述從晚清至抗戰時期的上海宗教發展狀況。
6 見前揭吳馨書，卷三〈建置下〉「會館公所」，頁 249-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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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化大革命的毀滅性破壞
1949 年 9 月 25 日，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中，
「宗教界民主人士首席代表」吳耀宗向新政權輸誠，並聲明：
在〈共同綱領〉裡，宗教信仰的自由原則是確定了的。我們寶貴這 個自由，我們也決不辜負這個自由，或濫用這個自由。我們也要用 盡我們的力量，把宗教裡面腐惡的傳統和它過去與封建力量、帝國 主義的聯繫根本剷除；我們也要把宗教的積極作用發揚光大。7 但只在七個月之後，「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總理」周恩來便表示：
我們所遵守的約束是不到教堂裏去作馬列主義的宣傳，而宗教界的 朋友們也應該遵守約束，不到街上去傳教。這可以說是政府同宗教 界之間的一個協議，一種默契。
隨即定下了「三自」的要求：「宗教團體本身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要 建立自治、自養、自傳的教會。這樣，基督教會就變成中國的基督教會 了。」8
此外，中共對民間信仰或宗教的態度，在其建政前後也截然不同。
建政前多所拉攏，建政後予以壓制。如 1949 年發布〈華北人民政府解 散所有會門道門封建迷信組織的布告〉（1949.1.4.）認為會門道門「為 封建迷信組織」，且妨礙中共在地方上的發展，因而展開取締。9 至 1966 年 6 月 1 日，中央文化革命小組在《人民日報》發布〈橫掃一切牛鬼蛇 神〉社論，要求民眾「要徹底破除幾千年來一切剝削階級所造成的毒害 人民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後，10 中共對民間信仰和
7 《中華人民共和國史編年．1949 年卷》（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4）
8 周恩來：〈關於基督教問題的四次談話（一九五○年五月）〉《周恩來統一戰線文選》
（人民網 http://cpc.people.com.cn/GB/69112/75843/75874/75992/5181286.html）。關 於中共建政後乃至文革之前，對於基督教的處置及政治運動等議題的深入探討，可 參見邢福增：《基督教在中國的失敗？中國共產運動與基督教史論》（香港：道風書 社，2008）。
9 見韓延龍等編：《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根據地法制文獻選編》第三卷（北京：中國社會科 學出版，1983），頁 183。亦可見http://www.marxists.org/chinese/PDF/08/0827013.pdf，頁 183。
10 見「文化大革命四十週年」網頁登載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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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的剷除行動達到高峰。衍至 1982 年發布〈關於我國社會主義時期宗 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後，雖然在態度上已較文革時期和緩，
但是限制民間信仰和宗教發展的政策並未改變。11
在中共中央針對宗教事務發布一系列管制性措施之後，宗教在大陸的 活動與發展便限制在只能為大陸境內的政權意志而服務，尤其在歷經「文 化大革命」毀滅性階段時達到最高峰。不僅禁絕日常教務的運作，更在「破 四舊」的運動宣傳下，超過百萬件的千百年珍貴文物亦隨著「砸爛舊世界」
的口號，「掃入歷史的塵埃」而灰飛湮滅。12 三、改革開放後的宗教政策演變
文革之後，1978 年底，中共召開長達三十六天的「十一屆三中全會」，
開啟日後改革開放的契機。但在宗教事務方面，如同 1979 年 9 月 13 日發 布的〈新時期黨的民族工作與宗教政策〉所言：
把廣大信教群眾和宗教界人士團結在政府的周圍，在黨的領導下為 四化貢獻力量。……在新形勢下，要加強對宗教活動的管理，認真 做好對信教群眾和宗教界人士的思想教育工作。在人民群眾中，要 進行無神論的宣傳教育。13
仍然維持黨政權力對宗教事務的支配關係。縱使到了九○年代以「宗教與 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論述，調整以往黨政的強硬形象；但核諸 2004 年公佈的〈宗教事務條例〉（2005 年 3 月 1 日起施行），黨政角色在宗教事 務上仍擁有最後裁決的「神聖」權力。14
http://www.stnn.cc:82/global/wg/wg10/t20060511_210361.html。亦可見
http://zh.wikisource.org/zh-hant/%E6%A9%AB%E6%8E%83%E4%B8%80%E5%88%87%E7%89%9B%E 9%AC%BC%E8%9B%87%E7%A5%9E。
11 見http://www.sara.gov.cn/gb/zcfg/zc/75352506-2bd0-11da-8858-93180af1bb1a.html。
12 C. K. Yang （楊慶堃）, Religion in Chinese Society, Taipei: SMC Publishing Inc.,1994 , Ch.14, “Communism as a New Faith”, pp.378-404. 也可參閱趙天恩、莊婉芳著：《當 代中國基督教發展史》（臺北：中福出版有限公司，1997）第三章至第六章對中共 建政初期到文革結束、教務復興階段的大陸宗教及基督教的遭遇與演變。
13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综合研究组编：《新時期宗教工作文獻選編》（北京：宗教文化 出版社，1995），頁 12。
14 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辦公廳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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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swfg/swfgbl/201101/20110107352176.shtml）
16 《鄧小平文選》第二卷。見人民網（人民日報網站）附設之「鄧小平紀念 網」刊載。
17 若 要 檢 視 完 整 的 年 度 數 據 和 變 化 情 形 ， 可 參 閱 維 基 百 科 頗 為 全 面 的 說 明 ： https://zh.wikipedia.org/zh-tw/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內生產總值；同時可核對「中華人民共和 國國家統計局」（http://www.stats.gov.cn/tjsj/）關於 GDP 的數據。
18 1989、1990 年的 GDP 年增長率各為 2.6%、2.4%，明顯遠低於 1988 年的 9.4%。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