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案例分析：中國援助對安哥拉及坦尚尼亞社會政治發展的影響
第一節 中國援助與安哥拉社會政治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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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案例分析：中國援助對安哥拉及坦尚尼亞社 會政治發展的影響
進入 21 世紀後，隨著傳統援助國家開始重視援助的有效性，認為一國的民 主衰退常常會造成發展條件的惡化，因此良好的治理品質成為其援助的目標，並 透過附帶政治條件的援助以使受援國做出政治及經濟制度的改革。然而受援國卻 容易因此感到威脅，而尋求降低與援助國之間的連結。相較與此，中國則強調不 附帶政治條件的援助，因而與附加政治條件的傳統國家的援助產生了一定的競爭 關係，為維持與受援國一定程度的連結，傳統援助國家往往降低對受援國治理品 質的要求，其援助所能發揮的影響力因此弱化，從而有減緩非洲各國善治腳步之 虞。另一方面，中國亦被批評加劇受援國的貪腐，並帶來就業、人權和環境破壞 等問題。以下將觀察中國援助對案例國家安哥拉及坦尚尼亞社會政治發展的影響。
第一節 中國援助與安哥拉社會政治發展 一、 安哥拉社會政治現狀
2002 年安哥拉結束長達 27 年內戰，由安哥拉人民解放運動(以下簡稱安人 運)主導的安哥拉政府勝出，與武裝勢力的安哥拉爭取全國徹底獨立聯盟(以下簡 稱安盟)成為其後左右安哥拉政治的兩股重要勢力。2008 年舉行了自 1992 年以 來的首次多黨議會選舉，由安人運獲得多數席位。2010 年國民議會通過新憲法，
2012 年安哥拉舉行修憲後首次總統和議會選舉，安人運以 71.84%的得票率贏得 選舉，由多斯桑托斯連任總統。12017 年的大選，執政黨安人運再次勝出，執政 38 年的多斯桑托斯放棄競選連任，由前國防部長洛倫索當選為新總統，透過打 擊貪腐、進行經濟多元化改革以調整過度倚賴石油的產業結構及改善投資環境以
1 「對外投資合作國別(地區)指南－安哥拉」，走出去公共服務平台，2018 年，
http://www.mofcom.gov.cn/dl/gbdqzn/upload/angela.pdf，查閱時間: 2019 年 5 月 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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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極吸引外資等一連串的改革，為安哥拉政黨政治及社會經濟注入新的變化。
2014 年以來，安哥拉因油價急遽下跌而陷入危機，引發深刻的經濟社會問 題。諸如近年油價的不穩定以及安哥拉油田老化、投資不足等因素，面臨石油產 量在 2019 年後下降的困擾。周瑾艷（2018）指出，安哥拉的經營商業環境亦不 理想，例如創設企業所需天數較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平均數多 12 天、登記公司 財產的時間亦為前開國家平均天數的 3 倍多。另外石油、天然氣、礦產、製造等 行業目前貢獻了安哥拉國內生產總值的 57%，但只提供了約 10%的就業機會。政 治方面，由於多斯桑多斯執政多年，形成了龐大的利益集團，而安人運亦因長期 掌握國家公權力，控制資源和利益分配而滋生腐敗；加上石油價格和石油產量不 穩定、貨幣貶值及外匯短缺等問題，2新政府面臨了諸多的挑戰。
2018 年的世界人權觀察報告指出，隨著政治和公民權利環境的限制越來越 少，安哥拉在各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惟仍發生法外處決、任意逮捕活動抗議者、
未經必要的程序或適當補償的情況下強行驅逐居民、反腐敗鬥爭及當局在未有充 分證據支持下以減少鑽石走私為由，大規模驅逐 40 多萬剛果移民等事件。3
二、 中國援助對安哥拉社會政治發展的影響
孔永樂(2011)指出，傳統援助國家與中國對安哥拉的援助趨勢有不同的樣貌，
傳統援助國家對安哥拉的援助由 1980 年代的 1.8 億美元上升至 1990 年代 4.0 億 美元，惟此後除了 2004 年以外皆呈現下降趨勢，雖然過去 40 多年來傳統援助國 家對非洲的整體援助金額已大幅提升，惟其對安哥拉的援助沒有不斷遞增，近年 反而回復至 1980 年代的水平。究其原因，在於安哥拉政府的腐敗，以及改善人 權與促進民主進程的努力備受質疑。相反地，中國對安哥拉的援助卻不斷遞增，
自 2005 年起，當傳統援助國對安哥拉的援助遽減時，有報導指出中國從 2004 年
2 周瑾艷，「洛倫索時代的安哥拉及其對中安關係的影響」，世界知識，第 21 期（2018 年），
頁 55~57。
3 “Angola Events of 2018,” Human Rights Watch, https://www.hrw.org/world-report/2019/country- chapters/angola，查閱時間:2019 年 5 月 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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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 2008 年已運用 450 億美元幫助安哥拉興建基礎設施，4從而西方迭有指責，認 為因為中國的援助，安哥拉才沒有清除腐敗的壓力。以下擬透過觀察安哥拉自由 度分數與政治權利及公民自由分數的變化，以瞭解中國援助對安哥拉民主化發展 的影響。
(一) 自由度分數
圖 4-1 呈現了安哥拉在 1998 年至 2018 年自由度分數的變化。從圖中可以 看出，安哥拉在 1998 年時的自由度分數為 6 分（按:1 分為最好，7 分為最 差），屬於「不自由」的國家，於 2003 年至 2015 年分數下降為 5.5 分，仍屬於
「不自由」國家，繼而於 2016 年以後分數又上升至 6 分。從圖中可以發現，安 哥拉自由度相對較佳的期間與其經濟成長期間相吻合，亦與中國安哥拉援助模 式促成雙方經濟合作增長的期間相重疊，而於 2014 年安哥拉因油價急遽下跌陷 入危機後，其自由度分數亦隨之呈現相對惡化的趨勢。
圖 4- 1 安哥拉自由度分數(1998-2018 年)
(二) 政治權利及公民自由分數
4 孔永樂，「中國及西方對非洲援助的利與義」，二十一世紀評論，第 123 期（2011 年），頁 27~37。
5.0 5.5 6.0 6.5
1998 1999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The score of Freedom R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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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整理自 Freedom House，https://freedomhouse.org/report/freedom-world/2018/angola，查閱時間:2019 年 5 月 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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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4-2 進一步呈現了安哥拉在 1998 年至 2018 年政治權利及公民自由分數 的變化，從圖中可以看出，安哥拉公民自由指標的分數在 2003 年至 2015 年維 持在 5 分，於其前後的 1998 年至 2002 年，以及 2016 年至 2018 年為 6 分
（按:1 分為最好，7 分為最差），與自由度分數呈現相符合的趨勢。另外，政治 權利指標的分數則穩定維持在 6 分。觀察安哥拉兩個指標的分數可以發現，其 雖然已實現多黨政治，惟在政治自由化方面仍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圖 4- 2 安哥拉政治權力及公民自由分數(1998-2018 年)
(三) 失業率
觀察安哥拉 2005 至 2018 年失業率（如圖 4-3），可以看出其失業率於 2018 年雖仍高達 20%，惟在 2006 年開始，隨著部分基礎建設如水利系統、煉油廠的 完工，失業率有明顯下降趨勢，也可說明中國在安哥拉當地基礎建設的援助，可 能有助於為當地提供就業機會。如前所述，目前占安哥拉國內生產總值 57%的石 油、礦業及製造領域僅提供了 10%的工作機會，再者安哥拉三分之二的人口為 25 歲以下的青年，提高其就業和未來發展成為安哥拉政府現階段重要的課題。
4.5 5 5.5 6 6.5
1998 1999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Sc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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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itical Rights Civil Liberties
資料來源: 整理自 Freedom House，https://freedomhouse.org/report/freedom-world/2018/angola，查閱時間:2019 年 5 月 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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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4- 3 安哥拉失業率(2005-2018 年)
綜上所述，在自由度、政治權力及公民自由指標等部分，僅能觀察出經濟的 成長與前述指標分數表現相對較佳的期間相吻合，中國援助對其民主化影響的趨 勢並不顯著；而失業率方面，伴隨傳統國家援助遽減及中國援助遞增，一度呈現 明顯下降趨勢，可以發現中國援助對降低安哥拉一段時期的失業率有其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