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恭恭敬敬謝一禮，哥你何必太客氣；祇愛恩情長久久，哥做賢夫妹賢 妻。……136
段與段之間的頂針，讓節奏即時再現，促使語句緊湊的接續；重複的節奏環 環相扣，掌握住閱聽者的預期心態；從始至終快速的節奏呼應，使閱聽者情緒始 終激昂；一氣呵成的節奏如同骨牌效果般，讓山歌產生向前推動的生命力。
((((二 二 二))))聯珠格 二 聯珠格 聯珠格 聯珠格
聯珠格就是句與句之間的頂針。依頂針結構來分，可以分為「字的頂針」、「詞 的頂針」和「句的頂針」三類。137
1111、、、字的頂針、字的頂針字的頂針 字的頂針
字的頂針，是指頂接成分為單字(單音節詞素)或單詞。138如：
妹的嗓子好得多，好比蜜蜂過山坡。妹的嗓子實在好，好比銅鼓好比鑼。
不怪哥來不怪哥，哥是螃蟹手腳多。十字街前買鴨蛋，未曾講價手先摸。
139
上二例以「好」、「哥」字作頂接字。其位置在「句與句之間」。 2222、、、詞的頂針、詞的頂針詞的頂針 詞的頂針
詞的頂針，是指頂接的成分為複詞或詞組。140如：
136謝樹新編：《客家歌謠專輯第六集》，頁 14-15。
137魏聰祺：〈頂針分類及其辨析〉，國立臺南大學《人文研究學報》第 40 卷第 1 期，頁 7。
138魏聰祺：〈頂針分類及其辨析〉，國立臺南大學《人文研究學報》第 40 卷第 1 期，頁 7。
139張鳳翔：〈梅縣客家山歌〉，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五集》，頁 6。
140魏聰祺：〈頂針分類及其辨析〉，國立臺南大學《人文研究學報》第 40 卷第 1 期(2006 年 4 月)，
頁 7。
三更三點進妹房，妹在房中燒好香，好香燒在香爐內，庇佑日短夜裡長。
141
高山頂上唱山歌，山歌一唱開心多，目前農業創先進，耕耘可不用牛拖。
新買擔竿並畚箕，畚箕擔擔來做坡，坡塘肚裡放鯉鯽，問妹愛鯉唔愛鯉。
142
送妹送到龜山橋，龜山橋下水滔滔，橋神面前來許福，保護心肝共一條。
143
妹改新園種荔枝，荔枝開花葉被被，妹仔雖然別人女，樣般掛吊哥心機。
144
上述五例以「好香」、「山歌」作為頂接詞組；以「畚箕」、「龜山橋」、「荔枝」
作為頂接複詞，其位置在「句與句之間」。 3333、、、句的頂針、句的頂針句的頂針 句的頂針
句的頂針，是指頂接的成分為句子。145有的頂接句子在「章段之間」則歸為
「連環體」。現介紹的是頂接句子在「句與句之間」，如：
千思量來萬思量，思量心肝路頭長；思量心肝路頭遠，行斷腳跟餓斷腸。
146
第一句出現兩次「思量」，是為「類詞」手法；第一二句間的「思量」，是為
「詞的頂針」手法；第二三句間的「思量心肝路頭遠(長)」，是「抽換詞面」的「句
141謝樹新：〈五更進妹房〉《客家歌謠專輯第二集》，頁 32。
142謝樹新：〈情歌〉《客家歌謠專輯第二集》，頁 40。
143葉中光：〈十送妹〉，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二集》，頁 11。
144卓鴻民：〈臺灣民謠〉，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二集》，頁 21。
145魏聰祺：〈頂針分類及其辨析〉，國立臺南大學《人文研究學報》第 40 卷第 1 期，頁 8。
146梁詩：〈妹子好比一枝花〉，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五集》，頁 8。
的頂針」手法。
妹係愛歸歸裡來，有人上下搭信來。有人上下搭信過，搭信唔倒親身來。
147
第一句的「歸」是「句中頂針」，第二三句間的「有人上下搭信來(過)」，是
「抽換詞面」的「句的頂針」手法。
一粒花生剖兩仁，連心連肝涯兩人；連心連肝涯兩個，除涯兩個無別人。
148
「連心連肝涯兩人」、「連心連肝涯兩個」是「句的頂針」，採「抽換詞面」
的手法做變化。
4444、、、句中頂針、句中頂針句中頂針 句中頂針
沈謙：「句中頂針，是指文句中片語與片語之間，用同一字來頂接。」149 疊字、句中頂針和「緊相連接而意義不同」的那一類「複辭」，都有「同一字疊 用在一起」的共同外形特徵，因此容易造成混淆。但它們之間的差異在於：疊字 必須具備：連讀、詞性同；頂針只要斷讀，不必計較詞性；複辭必須連讀、詞性 不同。150句中頂針如：
十七十八青春期，今日唔交等奈時？等到幾年年紀老，等到月來日落西。
147中元：〈臺灣客家山歌──戀情〉，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五集》，頁 23。
148梁詩：〈妹子好比一枝花〉，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五集》，頁 7。
149沈謙：《修辭學》，頁 552。陳望道和黃慶萱的辭格區分在「頂針」格中，只有分「連環體」和
「聯珠格」這兩類。
150魏聰祺：〈頂針分類及其辨析〉，《國立臺南大學「人文研究學報」》第 40 卷第 1 期，頁 13。
151
山歌緊唱唱唔停，唔知講涯兩痴人，到今若係唔停口，畀人誤會損精神。
152
柑子跌落古井心，一片浮來一片沉，汝係愛沉沉到底，莫來浮起弄吾心。
153
第一首的第三句「年」、第二首的第一句「唱」、第三首的第三句「沉」是句 中頂針。
念呀情來念呀情，燈草沾油油沾芯。蜜蜂捻花花捻刺，情歌單戀妹一人。
154
第一句的「念呀情」是類詞修辭；第二句「油」、第三句「花」是句中頂針。
去年喊走走到今，今年喊走係斷真；和尙唸經靠木角，涯今問妹靠何人。
155
第一句「走」是句中頂針，第一二句間的「今」是句與句之間的頂針。
一日唔見涯心肝，唔見心肝心不安。唔見心肝心肝脫，一見心肝脫心肝。
156
151林徳鳳：〈詩與山歌〉，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二集》，頁 77。
152卓鴻民：〈臺灣民謠〉，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二集》，頁 21。
153謝樹新：〈劇歌〉，《客家歌謠專輯第二集》，頁 45。
154張鳳翔：〈梅縣客家山歌〉，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五集》，頁 6。
155梁詩：〈妹歸去〉，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五集》，頁 13。
156中元：〈臺灣客家山歌──戀情〉，收錄於謝樹新：《客家歌謠專輯第五集》，頁 23。
第一二句間「唔見心肝」是詞的頂針；第三句「心肝」是句中頂針；一二三 四句都出現「心肝」，是類詞手法。
音樂中的「聯珠格」手法較少見，因為每個樂句在開始時通常是把聲音「放」
出去，而樂句的收尾是要把聲音「收」回來，旋律在一收一放之間會做終止式，
所謂終止就是結束。在第三章曾提過終止式，有假終止、半終止等等，因此，一 個樂句既然作結束，下個樂句就是嶄新的開始，不太可能再緊接著出現前句的最 後一個旋律音或主題。
傳統音樂《孟姜女》調可算是一首較特殊的樂曲，它符合頂針中「聯珠格」
手法的曲子。其旋律如下：
在第一樂句結束音用 Re，第二樂句起音就用 Re 開始，結束音落在 Sol，第 三樂句起音就用 Sol 開始，結束音落在 La，第四樂句就用 La 當起始音。整首曲 子四個樂句，每個樂句的結束音恰好是下一樂句的起音，音符的蟬聯往復，就像 辭格中頂針「聯珠格」手法，利用前句結束作後句的開頭，將每一樂句首尾同音 相連，頂針手法貫串樂句，使樂句連接緊湊達到主題的統一開展，而生動暢達。
第四節 第四節 第四節
第四節 文字順序變化 文字順序變化 文字順序變化形成 文字順序變化 形成 形成 形成節奏 節奏 節奏 節奏
文字順序也是一種節奏，語序改變，節奏也隨之改變。辭格中有些是語序改 變而形成的，如回文、倒裝、交磋語次、序換、語序仿、語序飛白。筆者從客家 山歌中找到回文、交磋語次。另外，層遞雖然不是語序改變，但卻是內容順序排 列，也能形成某種節奏。以下舉回文、交蹉語次、層遞作說明。
一 一 一
一、 、 、 、回文 回文 回文 回文
上下兩句或句組，詞彙部分相同，而詞序大致相反的辭格，叫作「回文」，
也稱「迴文」或「迴環」。157回文的分類，可以從不同角度加以區分：一、依要 求寬嚴分，可以分為「嚴式回文」和「寬式回文」兩類；二、依語序分，可以分 為「字序回文」、「詞序回文」和「句序回文」三類；三依體裁分，可以分為「回 文詩」、「回文詞」、「回文曲」、「回文聯」、「回文句」五類；四、依結構分，可以 分為「句的回文」、「段的回文」和「篇的回文」三類。158以寬式回文為例，如：
入山看見籐纏樹，出山即見樹纏籐；樹死籐生纏到死，籐死樹生死也纏。
159
「入山看見籐纏樹，出山即見樹纏籐」是寬式回文中的局部回文，兩句中只 有局部「藤纏樹」和「樹纏藤」形成回文；「樹死藤生纏到死」、「藤死樹生死也 纏」也是寬式回文中的局部回文，兩句中只有局部之「樹死藤生」和「藤死樹生」
形成回文。
157黃慶萱：《修辭學》，頁 629。
158魏聰祺：《辭格分類及其辨析研究》，頁 611。
159羅香林：《粵東之風》(臺北市：東方文化書局，1974 年春季)，頁 14。
哥為妹來妹為哥，鳥為青山魚為河。哥不成人不怨妹，妹不成人不怨哥。
160
「哥為妹來妹為哥」是嚴式當句回文，正讀和倒讀都相同，它是「1234321」
的形式，以「4」為中心點，分為「123」和「321」前後兩部分，而且文字相同 而語序逆反：因此符合「回文」的定義。「哥不成人不怨妹，妹不成人不怨哥」
也是寬式回文，它是「哥~妹，妹~哥」的形式，符合寬式回文「A~B，B~A」的 條件。
苦瓜苦來苦瓜苦，捨得油鹽苦瓜甜，捨得銀錢戀得妹，捨得乾柴火就燃。
161
「苦瓜苦來苦瓜苦」是嚴式當句回文，正讀和倒讀都相同，它是「1234321」
的形式，以「4」為中心點，分為「123」和「321」前後兩部分，而且文字相同 而語序逆反：因此符合「回文」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