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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述作方面

我們從孔子的述作與教材中,亦可窺得其教育理念。孔子雖曾說到自己「述 而不作486」,不過這是謙虛的話487。今分為「述」與「作」二方面來探述:

(一)「述」的方面

孔子返魯後從事教育工作,首先是確定教育的目標與方向,其次就必須以教材 輔之,孔子自謂:

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488

錢穆對此加以解釋說:「當孔子時,詩樂尚為一事。然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

律和聲,則樂必以詩為本,詩則以人之內心情志為本。有此情志乃有詩,有詩 乃有歌。而詩與樂又必配於禮而行。孔門重詩教,亦重禮教,即在會通人心情 志,以共達於中正和平之境。……所謂雅頌各得其所者,非僅是留情音樂與詩 歌。正樂即所以正禮,此乃當時政治上大綱節所在。孔子之意,務使詩教與禮

485 梁啟超:《先秦政治思想史》,頁 76。

486 《論語•述而》

487 朱熹注曰:「述,傳舊而已。作,則創始也。故作非聖人不能,而述則賢者可及。孔子刪詩 書,定禮樂,贊周易,脩春秋,皆傳先王之舊,而未有所作也,故其自言如此。蓋不惟不敢當 作者之聖,而亦不敢顯然自附於古之賢者;蓋其德愈盛而心愈下,不自知其辭之謙也。」(宋 朱熹:《四書集注》,頁 93。)

488 《論語•子罕》

教合一,私人修德與大 行道合一。489

孔子教育學生所用的方式與教材,其實就是自己「為學自立時期」的志學 方法之投射490,毫無隱瞞,孔子強調:「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吾無 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491」而對其子伯魚的教育也無異492。依本論文第四 章第二節中的探述,孔子是以禮、詩、樂、易、史、藝等多方向的教材,來輔 助體悟聖人之道,因此孔子是很注重「教材」,其所選用的教材,日後還被尊稱 為「經」或「藝」:

丘治詩、書、易、禮、樂、春秋六經。493

六藝於治一也,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益,易以神化,

春秋以道義。494

但學習此教材後,必須作一反思,思其為何如此論述,進而瞭解所隱藏的深意,

因此孔子說:「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495」在學與思之後,才算真知,

如此才能力行不倦,因此孔子說:「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496」最後依據這些教材的教導,來達成聖人之道,因此孔子說:

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497

錢穆的解說是:「人 相處,心與心相通之道,當於詩中求之。知於心與心相通 之道,乃始知人與人相接之禮。由此心與心相通、人與人相接之詩與禮,而最 後達於人 之和敬相樂。孔子之道,不過於講求此心與心相通、人與人相接而

489 錢穆:《孔子傳》,頁 103~104。

490 請參閱第四章第二節。

491 《論語•述而》

492 見《論語•季氏》,陳亢問伯魚語。

493 《莊子•天運》(郭慶藩:《莊子集釋》,台北:河洛圖書出版社, 1974 年 3 月,頁 531。)

494 《史記•滑稽列傳》(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頁 1293。)

495 《論語•學而》

496 《論語•雍也》

497 《論語•泰伯》

共達於和敬相樂之一公。私人修身如此,人 相處,齊家治國平天下亦如此。

凡人道相處,一切制度文為之主要意義皆在此。孔子之教育重點亦由此發端,

在此歸宿。498

(二)「作」的方面

孔子在「作」的方面,則以《春秋》為代表499,這也是其「正名」思想的 展現,因為孟子說:

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孔子懼,

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 者,其惟春秋乎。」……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500

王者之? 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

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501

在西周封建制度之下,最通禮的是史官,所以孔子在習「禮」之時,必會接觸 到「史」。由「史」的學習可知因革損益,更由「史」的學習瞭解時代的變革與 國之興衰,因此史可擴大人之視野,所以孔子會以《書》為教材。而孔子更由

《春秋》之作,以展現正君臣禮分之企圖,《春秋》一書可謂是孔子以史之方式 展現其政治思想,因此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司馬遷曰:

魯哀公十四年春,狩大野。叔孫氏車子鉏商獲獸,以為不祥。仲尼視之,

曰:「麟也。」取之。……顏淵死,孔子曰:「天喪予。」及西狩見麟,

曰:「吾道窮矣。」……君子病沒世而名不稱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

498 錢穆:《孔子傳》,頁 104。

499 李雄揮認為:「春秋為魯大史所作所藏,孔子所編輯以為教育弟子之教材。」(李雄揮:《孔 子哲學之研究》,頁 245。)

500 《孟子•滕文公下》

501 《孟子•離婁下》

見於後世哉!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

為季氏聚財510等,因此曾感嘆:「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511」 但這都不影響孔子對教育的熱忱,因為孔子以自覺之心發為公心而不偏,以「義」

為標準而不易,「直」道而行而不懈,這不也是一種對己、對人的教育嗎?因此 能漸臻「從心所欲不踰矩」之境。

最後以子貢與孔子的一段對話,作為本節結語:

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我不能,我學不厭而 教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 聖矣。」512

第三節 中庸、大同

在德性方面而言,孔子以「中庸」為至矣513;在政治理想方面,孔子以「大 同」為理想。此二項學理為孔子人生經驗、政治體悟所鎔鑄而成的結晶,也是 孔子在經歷總總人生及政治體悟與學習後,將其所受的影響融於其學說中所產 生的偉大哲理,茲分述如下:

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論語•憲問》)

509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 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

「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 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 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論語•陽貨》)

510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論 語•先進》)

511 《論語•八佾》

512 《孟子•公孫丑上》

513 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論語•雍也》) 程子曰:「不偏之謂中,不易之 謂庸。」(宋朱熹:《四書集注》,頁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