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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君之道

孔子「墮三都」用義之一,是欲國家之政體得以回復正軌,君臣之道得以 彰顯,因魯國公室卑微,尤其魯昭公為「三桓」所逼而流亡,雖然臣下無禮,

然而君上亦應檢討。魯定公為魯昭公之弟,繼昭公為國君,即位之時,「三桓」

勢力強大,季氏專政,其後陽虎擅權,君臣之間,無上下之別。因此魯定公在 向孔子詢問君臣之道時,孔子做出以下的回答:

定公曰:「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 君以忠。」318

316 錢穆:《孔子傳》,頁 36。

317 語出《論語.季氏》

318 《論語.八佾》

筆者以為孔子此一應答,道出了魯國君臣失序及糾正之方。魯國之所以有「三 桓」之勢力,起因於魯莊公的「失禮」—君主繼承的問題319,而逐步演化成今 日之局。欲化解此問題,只憑君主的好惡而使用武力是不行的,甚至會身受其 害,魯昭公即是一例,因此化解之道,即是君主應依禮而行,依循禮制來治國。

說來容易但做來難,因為首先要自我要求,因為「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320」 所以暗示了定公必須先修身,在修己之時,自是能親賢人而遠小人,等到己德 充沛後,也必能拔擢賢能之士為臣,而此時之臣,因君臣之間以道義合,而 能為國盡忠;反之,不做修身功夫,小人則環繞身旁,君臣以利益合,自無所 謂忠臣了。所以孔子認為在上位者「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321」 即是此理。然則孔子觀察定公之言行,認為定公可能有圖治之意,但卻難做到

「正己修身」之標準,因此藉由定公再次問政時,再次強調,並退而求其次,

再以另一方向開導:

定公問:「一言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

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 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

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

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322

孔子認為「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筆者以為是孔子認為魯 君未悟上次之暗示,但鑒於為臣之禮,只能再次強調而不說破,可見正己正人 並拔擢賢臣多麼不易。孔子怕定公仍未能做到,則換個方向,以另一標準來要 求,亦是為人君之道,那就是「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 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西諺說:「權力使人腐化,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 的腐化」,正可為此註解。在位者有了權力,若無識人之明,便會因自己的好惡

319 請參閱第二章第二節。

320 《論語.子路》

321 《論語.子路》

而任用下屬,除非是賢能的在下位者,否則便會順應上意而應對行事,因此孔 子認為:「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323」在上位者勿陷入絕對權威的迷失中,

須知忠言逆耳,朱子《論語集注》引范祖禹語曰:

言不善而莫之違,則忠言不至於耳。君日驕而臣日諂,未有不喪邦者也。

324

在此孔子已做清楚的勸諫,希望魯定公能察納雅言,切勿自專自擅而迷失於權 力之中,如此方不會斷絕與忠臣間的通路,亦能抑制小人之迷惑,以期能進德 修業。

然而魯定公終究未能做到,或許反而是定公因「墮三都」未果,而誤聽小 人之語,以致始終未挽留孔子,孔子為尊公室所做的努力,竟未獲魯君認同並 沉迷於女樂,無怪乎孔子會失望的離魯,而將治國理念實現的希望,寄託於他 國了。

322 《論語.子路》

323 《論語.里仁》

324 朱熹:《四書集注》,頁 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