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場域中的個人與組織： 「創意」資本的建構、表現、轉化
第一節、 企劃人員速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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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場域中的個人與組織：「創意」資本的建構、表現、轉化
前一章我論及雜誌媒體的場域構成，和企劃人員的工作流程。本章將正式面 對內部組織制度、外在結構與勞動者間的互動關係做更進一步的探究。一開始我 會先針對企劃勞動者進行描述，接著既然面對如此多重繁複的勞動狀態，身上肩 負著來自上級、業務人員與廣告客戶的不同要求，以及無形的業績壓力，何以企 劃人員仍會為了一個又一個的提案趕工，也自認為工作中還是有其創意因素？其 次，在如此講求商業利益的媒體環境，為何還是心甘情願地配合部門要求進行所 謂的創意勞動生產？而為何企劃主管和雜誌社內上級卻又不斷地塑造創意氛圍，
把訓練也當作一場競賽，將工作者再往生產過程推進？
在該場域從有形規則與規範、到無形的創意意識灌輸之整套具體實施方式，
以及在其中的企劃人員如何看待這些結構，又在他們身上產生哪些變化；再者，
我將在下一章分析在該場域不同資本的重要程度，工作者透過個人資本的運籌帷 幄，與上級、業務人員、其他企劃人員之間的衝突，在利益交換，或是占據位置 的進行動態爭鬥，不同的企劃人員又會因為自我資本的運作，產生哪些支配關係、
被支配的關係。我將同樣採用企劃人員的勞動例子，驗證上述的論點。
第一節、企劃人員速寫 一、資深企劃人員
（一）Lisa
Lisa 在公司裡頭為第二資深的企劃，有 3 年 6 個月的資歷，傳播資訊背景，
個性豪邁，為人熱情，是一個靈活、十分有自我主見的工作者，常常對自己做的 企劃案或創意能力感到自豪。Lisa 更喜歡與其他企劃人員分享、交流各自的提案，
也不吝於指導資淺的企劃人員。由於過去做過影片的文案企劃，當過雜誌的廣告 企劃，也有行銷人員的經驗，這些歷練讓Lisa 的創意多，撰寫文案速度快，觀點 精準，而且懂得操作美術軟體，在溝通層面也很能說服廣告客戶。這些綜合能力 的齊備，讓Lisa 成為部門裡的大牌企劃，她寫得企劃案時常受到客戶讚賞，成案 率很高，幾乎不用經過大幅度修改，就算沒做過的議題也難不倒她。
一般而言，只要有新型態、大型的、預算高的企劃案需求，Lisa 通常都是第 一人選。上級還會召她進去會議室開會共同討論，徵詢她的意見。由於Lisa 專業 能力優於其他企劃人員，所以在部門裡的地位高，她提供的意見被採納的機會很 大。又因為成交機率高，業務人員只要接到客戶的提案需求，都會想交給Lisa 撰 寫。業務也喜歡帶著她一起去和廣告客戶開會，這樣就能更清楚知道廣告客戶的 需求，回公司後可以馬上著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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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a 在企劃工作的經驗多，放假時間也不忘思考自己的企劃案，並養成工作 以外時間，把日常所見、電影、廣告的點子記起來，有機會就可以帶進企劃案裡。
對公司來說，Lisa 具備多樣工作技能，是個很有彈性的工作者，她有辦法獨立作 業，解決許多棘手的案子，因此在這裡的資本足夠讓她可以挑選案子。再加上她 認識許多可以配合接案的外包單位，以前不能接或沒接過的企劃案都能夠進行，
有助於公司開發新的案源。可見其累積的人脈網絡，社會資本得以發揮。舉例來 說，有一次企劃部承接了政府大型專案，其中一項子計畫需要拍攝政府宣傳影片，
雜誌社沒有做過這種類型的案子，最後是透過 Lisa 找到可以承接的外包拍攝工 作室才解決。
（二）Mindy
不同於Lisa 這種全能型、彈性高的企劃人員，Mindy 屬於苦幹實幹型的工作 者，是部門裡最為資深的企劃人員，資歷4 年 7 個月，過去三個工作經驗都是產 品企劃。在公司裡常常可見她悶頭在自己的工作裡，工作時候較少與其他企劃人 員交談，是一個工作能力均衡，對於工作量不會有太多怨言的人。表面上看來，
Mindy 對自己的想法很執著，但由於她是商業背景出身，加上過去工作經驗養成 的習慣，她擅長以商業邏輯的方式去思考企劃案的架構。
雖然不像 Lisa 結識許多外部美編或外包製作單位，在部門裡也沒有特別活 躍，但是Mindy 產製企劃案的文字能力、美感技巧、剪輯能力等都在水準之上，
是部門內撰寫管理、財經趨勢企劃類型的「主力」。Mindy 平日工作狀態穩定，
和固定配合的業務人員早已培養出默契，並與雜誌社上級關係良好，所以她在部 門內提出的意見也不會被忽視，在必要時有籌碼與上級談判、交換工作條件。
二、資歷中等企劃人員
（一）Patricia
Patricia 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擔任這家雜誌社的企劃人員，當我訪問她的時候，
已是她待在這家公司的第三年，Patricia 是進來雜誌社四、五個月後才正式開始 自己寫一個提案。起初都是在旁觀察學習，跟著其他企劃人員做後期的活動執行。
相較於Lisa 和 Mindy 很注重企劃案的創意及美感，Patricia 不會非常追求創意的 展現，而是比較擅長企劃案實作過程中的整合與溝通，以及執行面向的創新。她 可以把每一個繁瑣的環節顧好，甚至善於掌控工作進行的期程。
Patricia 和 Mindy 負責類似的產業類型，同樣都是撰寫偏商管議題的企劃提 案。這些提案的成功率沒有那麼高，所以通常案子都是廣告客戶已經和業務人員 溝通好後，Patricia 就會直接執行，在一邊進行的同時一邊補上企劃案。儘管她 擔任企劃職務已經三年，但是很少撰寫企劃案，幾乎都是做執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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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ricia 是個習慣依循過去經驗做事的企劃。她的強項在於能監管好每個企 劃案執行的過程，就算是好幾個案子同時在進行，都能盡力把每項工作流程盯好，
不拖延時間，非常重視最終呈現出來的成果。
（二）Sandy
Sandy 是企劃部主要承接政府專案或「標案」的企劃人員，2011 年 1 月進入 這間雜誌社，年資3 年 4 個月。她的工作是在年初不斷撰寫公部門的提案，但是 一般而言，政府機關都是到「年中」之後才會陸續開案，年底不斷地執行。因此，
做公部門案子的企劃人員，他們的工作量會在第四季「爆量」到沒有人手可以支 援的地步35。
既然是執行政府專案的主力，所以Sandy 至少會有一個大型且長期的案子扛 在身上，當有其他案子時再加進來，同時至少會有兩個企劃案，而在最密集的時 候手邊到達四個企劃案在進行。儘管其他企劃人員在旺季時，手上的案子也不比 Sandy 來得少。但因為政府專案預算高、期程長、涉及許多行政流程，加上還須 面對層層官僚體制的溝通及報備，所以Sandy 的勞動過程會變得更為複雜，要處 理的計畫事項也較為繁重。她形容企劃人員就像是「溺水」般，工作量滿到無法 負荷，即使到了難以承受的狀態，她依舊拼命把工作做完。這可能也與她在全社 大會時多次獲得「年度最佳員工」有關。
（三）Maggie
另一名工作兩年的企劃人員 Maggie，曾在基金會擔任過活動企劃，因為想 要做類似專案性質的工作，所以來了雜誌社。她與Patricia 屬於同一類型的企劃 人員，在發想偏「議題性」企劃案時，習慣參照廣告客戶過去經驗、所採用「關 鍵字」進行建構，不強求展現創意，較易順應廣告客戶的要求。
Maggie 自認文字功力沒有太高超，但是她可以很有效率地做出她想要的東 西，包括企劃案、影片等。儘管 Maggie 與 Patricia 並不一定追求每件案子的創 新，但是只要有新的元素加入來，對他們而言在執行過程就會感到開心，就算廣 告客戶感受不到，但他們仍覺得具有價值。
三、資淺企劃人員 Lucy
新來的企劃人員，皆是國立頂尖大學畢業，多數是傳播背景，一些是經濟背 景。其中一名企劃人員Lucy 在這個崗位上做了 9 個月，這是她的第二份工作。
Lucy 來這裡之前，是在一家網路媒體擔任專案管理的職務，主要工作是藉由數
35通常公部門的案子都採取系列性規模，例如一個大型計畫下會有很多子計畫分別的目標和期 程進行，所以政府部門的專案時間從接下到執行完畢的時間也相對拉長許多，開標到結案常常 需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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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的媒體資源規劃網路行銷活動。儘管工作內容不盡然相似，但她會把做事情方 式複製過來，找到可挪用的方法，讓複雜工作內容不至於雜亂無章。
在企劃部裡有些企劃人員會想要挑戰不同的企劃提案，包括大型預算、大客 戶、新案型等，如此才有機會提昇自己在部門內的地位和名聲。雖然Lucy 會主 動向主管爭取挑戰性高的企劃案，但主要是立基於新鮮有趣，她想嘗試各種不同 的案型，以累積自己做不同種類企劃案的經驗。想要在部門爭取「地位」的動機， 目前在Lucy 身上並不強烈。
四、小結
《趨勢在線》採取可報導科技又能取材於商業趨勢的「跨領域」定位，涉及 的議題面向廣泛，如此便易在廣告界定上產生模糊地帶。對於組織內的業務人員 來說，這樣不刻意的劃分，讓他們不用太過侷限承接的專案類型。這樣一來，雜 誌社上級在評選企劃人員時，多半都會優先考量是否具備相關的媒體企劃、辦理 活動的經驗，以及其它綜合能力的評估，例如文字、剪輯、行銷等技巧，他們認 為這樣的工作者在進入場域時通常可以快速適應，在訓練人員上也較不費力。招
《趨勢在線》採取可報導科技又能取材於商業趨勢的「跨領域」定位，涉及 的議題面向廣泛，如此便易在廣告界定上產生模糊地帶。對於組織內的業務人員 來說，這樣不刻意的劃分，讓他們不用太過侷限承接的專案類型。這樣一來，雜 誌社上級在評選企劃人員時，多半都會優先考量是否具備相關的媒體企劃、辦理 活動的經驗，以及其它綜合能力的評估，例如文字、剪輯、行銷等技巧，他們認 為這樣的工作者在進入場域時通常可以快速適應，在訓練人員上也較不費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