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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過程理論,創意勞動與自我商品化

第二章、 文獻回顧

第四節、 勞動過程理論,創意勞動與自我商品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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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劃人員在面對繁複的工作流程時,所面臨的各方壓力在無形中已形塑出新 的勞動狀況,但是傳播領域本身研究多半著重在媒介內容探討,外在結構的演變 與媒介組織,論及媒體工作者則普遍關注「新聞記者」的勞動問題,卻少有研究 者關注這群影響媒體獲利甚深的企劃人員之勞動過程。因此,我嘗試將焦點轉移 到不同類型媒體工作者的勞動情況,針對雜誌企劃人員的工作流程和可能所遭遇 壓力進行探討,以觀察這些工作者在媒體中,面臨更為複雜的工作情形,而且盡 可能從結構和行動者相互影響的觀點,來闡釋類似整合行銷性質的工作者勞動。

第四節、勞動過程理論,創意勞動與自我商品化 

現今媒體產業重視創意的氛圍下,所衍生的創意勞動會面臨哪些問題,又該 如何看待其中的變異?以過往馬克斯主義者為例,較傾向採用悲觀的方式來看待 工作者,認定其是淪為資本主義操控的工具,並解釋當利潤下降時工作者將面臨 更為嚴峻的勞動剝削。此觀點的採用,讓人可以正視工作者所面臨的勞動情況,

並藉以喚起勞動者的工作意識。直到 Braverman(1974)在《勞動與壟斷資本》

一書中,改由資本主義市場關係的政治經濟學觀點切入,透過較為廣泛的馬克斯 主義架構來理解工人和雇主間的關係,從勞動中看出階級的構成。Braverman 耙 梳了資本主義的歷史性軌跡後,揭露新型態的管理方式所產生的工作問題,如管 理控制的技術增加導致勞動力的創造性低落,包含工作本質的降階、工作零碎化、

分裂化,如何導致勞工的去技術化(deskilling)和退化(degradation)(Braverman, 1974: 297-298)。此外,Braverman 也對勞動力的控制如何可能,做出更為細緻且 精闢的分析,他明確地揭示了管理面向的勞動風險,提醒工作者的去技術化將使 之更容易被取代,致使支薪的受雇者開始存有不安全感,進而更容易被馴服。

這 也 使 得 馬 克 思 主 義 者 的 勞 動 研 究 者 , 逐 漸 從 剝 削 轉 向 至 自 願 主 義

(Voluntarism)的相關討論,試圖解釋為什麼勞動者寧願合作也不反抗、無產階 級革命沒有到來;關注勞動過程的學者Burawoy(1979)察覺到工人與監督者間 關係的控制面向,是透過給予工人看似有選擇機會的假象以確保取得工人的同意 ---這種勞動過程面向的揭露,讓我們發現了資方在管理控制的改變,使得勞動 者於資方所設定的規則下,產生一種如同遊戲般的自主競爭,透過競賽遊戲般的 方式讓工人對工作場合產生共識(consent)(Burawoy, 1979: 27),因為認同而願 意為了共同利益增加工作產量。另外,部分聚焦在電視產業的研究,同樣採取類 似的自願主義,並進而論證自由工作者傾向自主管理的方式,為自我勞動市場做 出規劃和安排,因而強化了自我指示的角色,也導致產業形塑出封閉的職業社群。

Lee(2011)曾檢視英國獨立電視產業的自由工作者,如何藉由維繫社會網絡的 弱連帶,以尋求增加受雇機會的增加或改善,如此卻反而強化勞動者自我商品化

(self-commodification)。這種自願主義的解釋,也與Friedman(1977)的研究發 現具有相似性,亦即藉由授予工作者責任自主(responsible autonomy)作為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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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護管理控制的技巧,讓工作者不自覺建立須展現責任感的自我意識,使得管理 不過於外顯而強硬,讓實際的管控有效隱藏。而 Lee 與 Friedman 的研究發現,

則又從 Burawoy 所觀察到資方對勞方的潛在管理,進一步內化至工作者的日常 生活,以及如何可被雇用的教戰守則中,形成工作者面對工作的態度、意識,和 找尋工作的基本認知,更進化至資方對勞方的隱形管理。

不過比較可惜的是,Braverman 只投注部分的注意力來理解主體和其工作經 驗,而使得此種研究困境開始出現新一代批判聲浪,認為也應著重在工作場合的 研究,並藉由民族誌或參與觀察的方式進行工作者經驗與主體性的分析。另一支 朝組織面向的研究,則相異於僅有實地工作場合的分析,轉而著重在勞動過程的 探討,等於是從外在物質、場所的影響,更深入較為個體方面的探究。值得關注 的是,雖然這些批評者的研究試圖不朝馬克思主義傾斜,但仍具有後結構主義

(post-structuralism)的概念色彩,使得研究容易落入過於簡單化的結構與行動、

控制和抵抗的兩元論述。以Knights 和 Willmott(1989)的研究觀點為例,兩人 便是採取建構主義立場,由個人建制與合法性權力、社會系統的創造與再製雙方 進行連結;具體而言,這也意指了個人在制度的限制範圍內,主動地建構社會的 結構、重構慣習與工作規則,並從中汲取社會的價值系統。換言之,個人只不過 是在既定社會關係下以特定方式進行思考,儘管在執行過程中也將深受文化影響 與文化聯繫,而這樣的思考和實行完全符合了再製社會關係的規範。

因此,這些後結構主義者建議依循傅科研究,並提出應注意那些得以支撐現 代資本主義和當代工作模式的技術本質的方式。個體企業家精神(individual entrepreneurship)與自我實現(self-realisation)被淺薄地展現值得嚮往,但是這 卻是現代勞動根本性問題的面向(Rose, 1999: 244)。後結構主義者的論述也受到 一些民族誌導向的分析者支持,主要強調受雇者可能「內化」(internalize)組織 目標和價值。例如Kunda 在研究機械公司的公司文化時,發現生產性工作具有結 合自我導向、主動和情感連接的結果,也包含了藉由受雇者對個人成長和完善的 關注,以影響公司的生產力(Kunda, 1992)。

探討創意勞動的問題時,通常也無法忽視新型工作型態所帶來的影響,此部 分可藉由後福特主義(post-Fordism)的觀察來說明,Harvey(1989:147)認為 後福特主義是一種彈性積累(flexible accumulation),仰賴彈性的合理化,其主要 特色在於工作可能滲透在閒暇之餘,兩者交界變得模糊,同時進一步以生產計畫 的規範而非大規模生產,進行工作的彈性管理。Harvey 主張資本開始轉向更為彈 性的流動,並強調現代生活中的新鮮、短暫、快速、易變和偶然性,而非過去福 特主義所灌輸的固有價值(Harvey, 1989: 171)。如同雜誌社裡彈性工作的作用呈 現在兩個面向:除了反映在工作時間的安排,如責任制,以及企劃人員自我管理 的不成文規定,自我控管的目的不在精確計算實際工時,而是在於任何急迫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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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只要能產製出創意提案,就是完成任務。再者,工作者看似獲得相當程度的自 由和彈性,但卻也因衡量如何在有限時間下完成提案,而犧牲了工作者在家的閒 暇時間,必須連夜趕工與假日加班完成工作。另一種彈性模式,則是來自於主管 階級壓力的轉化,進行「軟性管理」的實施讓工作者難以拒絕工作、勉強承接。

然而,同樣的工作性質和管理形式,為什麼會帶給工作者不同的感受與壓力?

是否與工作者的「個人特質」相關,還是工作者在組織中所持有的各式資源、籌 碼、協商條件有關?工作者的應對方式又該怎麼被觀看?

雖然從文化研究與後結構主義切入,得以觀察到創意自主性和其他創意勞動 的具體特性,是作為一種控制或規訓機制,但是仍缺乏部分解釋力,忽略了工作 者本身能夠在既有結構下能夠運用資源的範圍。Lee(2011)在英國獨立電視製 作部門(ITPS)研究中,揭露了創意產業工作的社會資本與文化資本的重要性,

指出自由工作者透過自我資本維繫不透明人際關係的弱連結,並成功尋找工作和 獲得晉升。過去也有研究顯示創意產業具有豐富資訊、無明顯等級制度、彈性且 有群集的傾向,而且十分依賴某些網絡資源,像是產業小道消息、雇用資源和天 分(Pratt, 2002; Scott, 2005)。

儘管雜誌社企劃與自由工作者的性質有所差異,但在工作場合仍然強調個人 所擁有資本的重要性,以強化個人優勢。就像是Bourdieu(1986)對資本的主張,

文化資本與知識、品味、教育相關,提供個人社會優勢以換取較高社會地位,也 使社會再製了階級順序,例如父母提供子女文化資本,知識構成了一種教育和社 會系統的位置,使得在其中擁有文化資本總量多的人較容易成功。這些文化屬性 能接著被轉換到社會資本,並能夠被視為一種資源來影響個人的社會關係。此時 文化資本則可當作一種手段,以積累個人的社會資本,獲得進入網絡的資源。此 外,Lee(2011)進一步指出「個人魅力」如儀態自信、表達能力、說服技巧等累 積於家庭教育的慣習,可視為在工作市場占有優勢的文化資本。對雜誌社企劃人 員而言,說服與溝通技巧亦是極為重要的能力,但是除了家庭慣習與教育的積累,

工作者能否成功地內化職場文化、有能力可以交易各種社會資本與文化資本,更 是創意工作者是否能取得更多自主性的關鍵。

整體而言,過往針對創意勞動面向的研究,不是批判的悲觀主義論者,極端 地將其視為異化和自我剝削,就是樂觀地提倡、肯定創意勞動的正面特色,兩種 論述之間的看法徑渭分明,觀察都有其限制和靜態結果;Willis 便對於這類結構 決定論或意識型態論的既有解釋途徑採取批判立場,認為此一類觀點排除了一個 具有行動與認知能力的行動者。「行動者的回歸」(return of actor)是二十世紀後

整體而言,過往針對創意勞動面向的研究,不是批判的悲觀主義論者,極端 地將其視為異化和自我剝削,就是樂觀地提倡、肯定創意勞動的正面特色,兩種 論述之間的看法徑渭分明,觀察都有其限制和靜態結果;Willis 便對於這類結構 決定論或意識型態論的既有解釋途徑採取批判立場,認為此一類觀點排除了一個 具有行動與認知能力的行動者。「行動者的回歸」(return of actor)是二十世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