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俄漢宗教性成語之異同
第三節 俄漢宗教性成語與宗教典籍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三節 俄漢宗教性成語與宗教典籍
每個宗教都有自身的經典，宗教經典通常融入了教義內容或是宗教觀點在其中。
本論文以俄漢宗教性成語作為研究對象，在蒐集語料的過程中，更發現不少宗教性成 語源自於宗教經典。有鑒於此，本章節將試圖比較宗教性成語和典籍之間的關係。以 下個別討論俄國東正教之典籍以及中國佛、道教之典籍，進而再將兩者進行特徵的比 對。
（一）俄國東正教之典籍
俄國東正教的經典為《聖書》和《聖傳》，《聖書》即為《聖經》，而《聖傳》
的目的在於論證《聖經》裡關於上帝啓示的真理，解釋《聖經》中的重要論點。184對於 俄國東正教而言，《聖經》無非是最重要的經典。《聖經》包括了《舊約全書》和《
新約全書》，總共66卷。自從東正教正式成為俄國國教之後，傳入許多用教會斯拉夫 語所撰寫的宗教書籍，其中《聖經》的傳入更為往後的俄國文化增添了不少新風采。
而那些用教會斯拉夫語所撰寫的聖經詞語，也隨著語言的演變以及歷史的發展，逐漸 進入俄語標準語中。對俄國成語而言，許多成語更是源自《聖經》的神話傳說或《福 音書》的教誡箴言。《俄語成語語源辭典》共收俄語成語1400條，其中源自《聖經》
或者與其有關的高達161條，佔11.5%。185可見源自於《聖經》之宗教成語何其之多，《
聖經》對俄語成語的影響也不容小覷。
另外，筆者從蒐集的成語中發現，源自《聖經･舊約》的成語中，不少成語與世界 和人類的起源相關。舉例來說，據聖經記載，Адам（亞當）與Ева（夏娃）原本無憂 無慮地居住在伊甸園裡，卻因犯下了罪而跌落人間，成為人類的始祖。因此，從「亞 當」與「夏娃」這兩個詞彙便衍生出不少成語。如 ветхий Адам（直譯：衰老的亞當；
轉譯：欲洗清罪惡的人）、в костюме Адама（直譯：穿著亞當的衣服；轉譯：赤裸著 身體）、Адамова голова（直譯：亞當的頭；轉譯：骷顱頭像）、Адамово яблоко
（直譯：亞當的蘋果；轉譯：男性的喉結）、Адомовы веки（直譯：亞當的世紀；轉
184同註38，樂峰 著，《俄國宗教史》（上卷），頁229。
185丁昕、李桂芬 ，〈俄語成語的民族文化特徵〉，《解放軍外語學院院報》，第二期，1995年。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譯：久遠之前的事）；Адамовы слёзы（直譯：亞當的眼淚；轉譯：水）、 в костюме Евы（直譯：穿著夏娃的衣服；轉譯：赤裸著身體）、дочь Евы（直譯：夏娃的女兒；
轉譯：過分好奇的女人）、от Адама и Евы（直譯：自亞當、夏娃以來；轉譯：自古 以來）等。而源自《聖經･新約》的成語則有不少為記載耶穌之言行、使徒們的書信等
。如： камня на камне не оставить（直譯：沒有一塊石頭留在石頭上；轉譯：夷為平 地）、Волк в овечьей шкуре（直譯：披著羊皮的狼；轉譯：面善心惡、偽君子）、
глас вопиющего в пустыне（直譯：沙漠的呼聲；轉譯：無人響應的呼聲）、ни на иоту（直譯：連伊奧塔也沒有，伊奧塔為希臘字母表中筆畫最少的；轉譯：絲毫也 不）、отделять овец от козлищ（直譯：分別綿羊與山羊；轉譯：區別好壞）等。
俄國學者尚斯基（Н. М. Шанский）曾指出：「自基督教進入俄羅斯後，由於古斯拉 夫語對古俄語的影響，形成了為數眾多源自《聖經》的成語詞語」186。上述亦提及，根據 數量的統計，源自聖經或與其有關的成語相當多。以下我們探討源自《聖經》成語具有之 特性。首先，根據劉光准與黃蘇華所著之《俄漢語言文化習俗討論》中提及，源自《聖經
》的成語具有以下四點特性187：
其一，保有舊詞或古詞語形式的成語數量相當多，但他們進入俄語標準語之後，依然 保留原貌，並成為現代俄語標準語的重要組成成份。例如：яко тать в нощи（直譯：好像 盜賊在夜晚來臨；轉譯：突如其來），其中яко即為как（好像），тать即вор（盜賊），
нощь即ночь（夜晚）；и иже с ними（直譯：跟他們一起的夥伴；轉譯：一丘之貉），
иже 即為которые之意；святая святых（直譯：神聖且不可侵犯的東西；轉譯：最寶貴的東 西），其中 святая 是古俄語 святое 的古詞等。
其二，有些自古斯拉夫語進入現代俄語之成語並無舊詞之痕跡，例如：колосс на глиняных ногах（直譯：泥足巨人；轉譯：外強中乾）、камня на камне не оставить（直 譯：沒有一塊石頭留在石頭上；轉譯：徹底摧毀）、запретный плод сладок（直譯：禁果 分外甜；轉譯：被禁止的東西更具誘惑力）、умывать руки（直譯：將手洗乾淨；轉譯：
擺脫責任）等。
186同註44，劉光准、黃蘇華 著，《俄漢語言文化習俗探討》，頁74。
187同註44，劉光准、黃蘇華 著，《俄漢語言文化習俗探討》，頁75-76。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其三，原先具有宗教色彩的詞語淡化或消失，例如：блудный сын（直譯：行為 放蕩的兒子、浪子；轉譯：年輕時四處漂泊、揮霍金錢，最終卻還是回歸家中的人）、
вавилонское столпотворение（直譯：巴別塔；轉譯：混亂不堪、亂七八糟）、камни возопиют（直譯：連頑石都為之長嘆；轉譯：可惡至極）、глас вопиющего в пустыне
（直譯：沙漠的呼聲；轉譯：無人響應的呼聲）等。此部分之成語的字面用詞皆無明 顯 的 宗 教 痕 跡 ， 但 其 淵 源 又 與 東 正 教 息 息 相 關 。 例 如 上 述 例 子 「вавилонское столпотворение」， Вавилон（巴比倫）是舉世聞名的古城，曾是巴比倫王國的首都，
亦曾是兩河流域的重要經濟和文化中心。因此，從字面上並不容易判別此成語與東正 教有任何干係。但其實這個成語是出自於《聖經》中的故事，《聖經･舊約》記載，最 初全天下的人民都使用相同的語言，彼此都能互相溝通、互相理解。但古人卻開始計 畫建造一座高塔，塔頂通天。上帝認為，若是人類能建造一個高聳蒼穹的摩天塔，以 後人類有可能為所欲為。因此，上帝便打亂人類的語言，使民族之間無法溝通。而這 座未能完成的塔就叫「巴別塔」，表示「喧譁」、「混亂」之意，這句成語的意思就 此而來。
其四，多為隱喻手法之成語。隱喻是在兩個特徵相似的事物或現象基礎上，將甲 事物以乙事物的名字代稱。因此，通常隱喻的手法會省略喻詞，如「как」、「будто」
等。如：меньший брат （直譯：小兄弟；轉譯：人微言輕）、гроб повапленный（直 譯：上了漆的棺材；轉譯：在美好的外表下隱藏著某種污穢的人或事物）、молочные реки и кисейные берега（直譯：乳汁河、果羹岸；轉譯：理想中的福地，天堂般的生 活）、валтасаров пир（直譯：伯沙撒的狂宴；轉譯：滅亡前的狂宴）。
不過根據資料顯示，源自聖經的成語除了具有上述特性之外，還有以下兩個特點。
其一，俄語不少源自聖經的成語為國際性成語。西方文化往往被稱為「基督教文化」，
許多西方國家皆信仰基督教，《聖經》又為基督教之經典。因此，《聖經》對成語的 影響並不單單體現在俄羅斯的語言當中，不少源自聖經的成語也以不同語言之形式存 在於各個國家中。如：зуб за зуб（直譯：以牙還牙；轉譯：使用相同的方式報復他 人），在英文裡為：eye for eye；法語為：oeil pour oeil；德語為：Auge um Auge。而 строить на песке（直譯：建築在沙灘上；轉譯：空中樓閣），在英語裡為：build on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sand；法語為：bâtir sur le sable；德語為：auf Sand bauen等。又如 хранить как зеницу ока（直譯：像保護眼睛中的瞳孔一樣；轉譯：用心地保護某人或某物），英語為：
keep as the apple of one’s eye ；法語為：comme la prunelle de ses yeux等。以及 метать бисер перед свиньями（直譯：把珍珠扔在豬面前；轉譯：對牛彈琴），英語為：cast pearls before swine；德語為：Perlen vor die Säue werfen；法語為：jeter des perles devant les pourceaux。此類成語還有 альфа и омега（直譯：阿爾法與奧米加，為希臘字母的首 尾；轉譯：從頭到尾）、волк в овечьей шкуре（直譯：披著羊皮的狼；轉譯： 面善心 惡、偽君子 ）、камень преткновения（直譯：絆腳石；轉譯：阻擋事物的障礙物）、
козел отпущения（直譯：代罪羔羊；轉譯：替人承擔過錯的人事物）等。
其二，許多源自《聖經》的成語與《聖經》的故事有關。如：адамово яблоко （直譯：
亞當的蘋果；轉譯：男性的喉結），據《聖經･舊約》記載，亞當因不遵從上帝的話，吃了 夏娃給的蘋果，這口蘋果便卡在亞當的喉嚨間，成為男性的喉結。又如в костюме Адама
（直譯：穿著亞當的衣服；轉譯：赤裸著身體），據《聖經･舊約》記載，上帝創造了亞當 與夏娃，他們總是光著身子在天堂裡生活著。Ноев ковчег（直譯：諾亞方舟；轉譯：救命 的地方），據《聖經･舊約》記載，在洪水時代世界面臨了一場浩劫，諾亞事先受到上帝的 吩咐製作了一個大方舟，全家人也因為躲進這個方舟而得救。От Понтия к Пилату（直譯：
從本丟推給彼拉多；轉譯：互相推卸責任），據《聖經･新約》記載，耶穌被猶太人出賣而 遭到逮捕，檢察官本丟･彼拉多知道耶穌是無罪的，卻又不敢得罪當地的權貴，因此又將耶 穌交付給另名檢察官希律，希律也不願承擔其責，於是兩人互相推諉。爾後，人們誤以為 本丟與彼拉多為倆個人，因此即以此句成語諷刺官場上互相推卸責任的作風。Терновый венец（直譯：荊棘編織的冠冕；轉譯：苦難的象徵），據《聖經･新約》記載耶穌被捕後
，被士兵冠上荊棘所編的冠冕，並帶出去釘在十字架上。爾後即以此一成語象徵苦難、蒙 難之意。而此類的成語還有 запретный плод（直譯：禁果；轉譯：渴望卻被禁止的東西）、
змий-искуситель（直譯：誘惑者—蛇；轉譯：陰險狡猾勾引他人的人）、златой телец
（直譯：金色的牛；轉譯：金錢、黃金崇拜）、имя им легион（直譯：古羅馬軍隊之名；
轉譯：數量相當多）等等。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以下列舉幾個源自於聖經的成語，並針對其出處、原文釋義、運用情況加以說明，
以至深刻瞭解《聖經》對俄語成語乃至整個俄語的影響：
В поте лица（直譯：汗流滿面；轉譯：辛勤、辛勞之意）出自於《舊約 ･ 創世紀
》第三章第十九節記述：人類始祖亞當因為偷吃了善惡樹上的果子而犯了罪，上帝要 把其趕出伊甸園時對他說："В поте лица твоего будешь есть хлеб."（你必須汗流滿面才 得以糊口）。這個成語常與 трудиться（勞動）、жить（生活）、работать（工作）等 動詞搭配。現代俄語中 в поте лица 常運用於文學及政論作品188。以下舉出實例：
Человек должен трудиться, работать в поте лица, кто бы он ни был, и в этом одном заключается смысл и цель его жизнь. [А.П. Чехов. Три сестры]
每一個人應當辛勤地勞動與工作︽這也是人生的意義與目的〈
Волк в овечьей шкуре（直譯：披著羊皮的狼；轉譯：面善心惡、偽君子）出自 於 《 新 約 ･ 馬 太 福 音 》 第 七 章 第 十 五 節 中 ： "Берегитесь лжепророков, которые приходят к вам в овечьей одежде, а внутри суть волки хищные."（你要提防假先知，他 們來到你們這裡，外表披著羊皮，內心卻是殘暴的狼）。在一個民族的語言中，人們 通常喜歡以動物的特性來比喻人的好壞。狼在俄國人的心中多有貪婪之意，羊則是善 良溫馴的動物，因此有這句成語的產生。以下舉出實例：
Мы «злые», лишь по недоразумению восхитившие наименование «добрых».
Мы волк в овечьей шкуре. [М.Е. Салтыков-Щедрин. Помпадуры и помпадурши]
我們都是邪惡的︽不過是誤會了�善良的名稱︽我們都是披著羊皮的狼〈
Соль земли�直譯：世上的鹽；轉譯：民族精華、社會中堅 出自於《新約 ･ 馬 太福音》第五章第十三節記載，耶穌對他的門徒說：「Вы – соль земли」（你們是世
Соль земли�直譯：世上的鹽；轉譯：民族精華、社會中堅 出自於《新約 ･ 馬 太福音》第五章第十三節記載，耶穌對他的門徒說：「Вы – соль земли」（你們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