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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童年中的人際關係

第一節 兒童與家庭關係

本節將以「童年中的親子關係」及「童年中的手足之情」進行探討,筆者於 文獻探討曾提及《青少年發展與輔導》一書,其中對於教養的方式,艾爾德最早 將父母教養類型分為七種類型。研究文本中,林芳萍《屋簷下的祕密》雖並未提 及父母的角色,其童年環繞在阿媽身邊,但其童年環繞在阿媽身邊,阿媽如父母 般照顧著孫子。蔡春美在《親子關係與親職教育》提到:「廣義的親子關係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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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孩子與祖父母、外公、外婆、甚至叔伯姑姨、保姆等長輩間關係 59。」因此,

文本中「主要照顧者」是阿媽,形同孫女的代理父母,取代父母的角色,故仍具 參考價值。筆者以家庭的「教養方式」將各個作家童年照顧者的歸類,探討作者 與父母(主要照顧者)、兄弟姊妹、親戚等互動模式,並探討所呈現的「家庭關 係」是否對自我形象有所影響,最後探討「家庭關係」是否具有時代特殊性。

一、 管家琪《藍色記憶箱》

(一) 童年中的親子關係

《藍色記憶箱》所記錄的童年時間刻度很長,從第一篇〈最早的記憶〉描寫 童年時的第一印象,約於兩歲所右,到大學後結婚生子。筆者從六本童年書寫中,

發現管家琪的童年敘事中,大多以成人視角敘事的方式回憶兒時形象,以及對於 童年事件的觀感。於文本中可以看出,在與人互動中間,管家琪常以此來建立自 己的形象,因此,她曾經感慨地表示,小時候是個自卑的小孩,有著「醜小鴨」

情結。在〈挨罵(之二)〉中,即回憶於雖得師長疼愛,在家中卻常常被責備,

使自己沒有自信,文中提到:

小時候,最令我感到困惑的一句話就是──「我是為你好!」因為大人在 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兇巴巴,氣呼呼,惡聲惡氣,而且得到「好處」的 小孩,總是很不好受。老實說,我在學校倒不常挨罵,甚至有好多老師都 挺喜歡我,可是在家裡卻是一天到晚的被罵。現在講這些,並不時要「清 算」什麼,只是很平靜的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60

從上文可獲知管家琪在成年後回想以前父母的教養方式,對同樣的事件,已 經跳脫當時的情緒,有著新的自我解讀。在家庭中,常常飽受責備,而被罵的原

59蔡春美、翁麗芳、洪福財,《親子關係與親職教育》(臺北市:心理出版社,2001 年),頁 4。

60管家琪,《藍色記憶箱》,頁 155。

因是由於長期課業成績沒有起色,父親認為成績不好是因為不夠努力所致,而忽 略她學習的差異性。而在〈恐水症〉的開頭,即表示自己現在身為大人,想到兒 時的情景,反思到身為父母的角色與影響力,她說道:

大家都說「小時候的記憶很難磨滅」,坦白說,這句話會讓那些有心想做 一個好爸爸或好媽媽的人感覺滿有壓力的;深恐不知道什麼時候,一些失 控的言詞或行為會對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但是當我們回顧自己成長 的過程,又不得不承認,我們許多困擾心結的「因」,的確都是在童年的 時候所種下的。61

從上文可以獲知管家琪認為兒時的自己在大人們的獨斷教養方式下,曾經心 靈受過傷害,並且影響到未來。在許多篇章中,如上段慣用成人敘事的方式來替 自己小時候的創傷尋求解釋。而上文呈現出由於自己已身為人母,可以用同理的 方式去釋懷過去;另一方面是大學後的她也自認在寫作的領域中獲得成就,因此,

對於童年的不愉快,也能夠在敘事手法上,尋求心靈的平衡與解釋。而管家琪的 童年時期是 60-70 年代的臺灣,當時的社會的仍趨保守,而升學競爭下,使得學 生對於自我的肯定,建構在學業上而造成壓力。在父親身為法官、兄弟課業表現 優異,身為女孩子又是課業不佳的狀態下,外貌又不出眾的她,的確在許多篇章 中,表現出許多有關於情緒的描寫。

在〈最早的記憶〉中,管家琪回憶起小時候最早的記憶,讓爸媽都大吃一驚,

因為那個模糊的印象,是兩歲多發燒時媽媽陪她住院的畫面。而於文中,即可發 現管家琪對於母親的印象,文中提及:

我躺在床上,看著白白的天花板,然後媽媽的圓臉突然擋住我的視線,俯 視著我,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並且伸手摸摸我的額頭。這個畫面,一直 深深留在我的腦海裡,是我最早的記憶。...老實說,對於這個最早的

61管家琪,《藍色記憶箱》,頁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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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我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非常的感傷。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和母親的 關係一直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印象中,她也難得有笑臉,好像總是在生 氣;可是,在我這一生最早的記憶中,當媽媽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是一 副可愛的笑臉。62

可見管家琪對於自己母親的形象,母親是常發脾氣,難得有笑臉的。除了在 此文形容和母親的關係緊張之外,在〈隨緣〉中,表示自己在國小六年級代表台 東縣參加全省國語文競賽,作文組的她,竟然拿到了她最不會寫的題目,就是「我 的母親」。而管家琪形容自己的母親,和「會得獎」的文章差很多,所以她形容:

我所看過有關這類文章中的母親,一個個都是忍辱負重,和藹慈祥,擁有 無窮盡的耐心和愛心,從不打罵小孩,只會輕聲細語的委婉相勸,或用什 麼苦肉記來感動小孩...。而我的母親,卻完全不是這樣;她基本上是 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卻被困在一個大人的軀體裡。其實這也不能怪她,

許多性格上的特質都是天生的,很難改變...。63

早期臺灣 60-70 年代,家庭離婚率較低,多屬父權的教養模式。對於兒童的 生活中,對內深受父母的教養影響外,對外的學習亦受教育政策的主導。政府於 1966 年起推行中華文化復興運動,學校常有政策性的活動,諸如強調孝順父母 等倫理議題,或對國家盡忠孝節義的反共題材,卻忽略了少數孩童的特殊背景,

使得當時的兒童對於教育政策,於年齡上就可能出現理解的困難。另外文中呈現 出,管家琪國小時期即清楚感受到母親擁有「特別的性格」,因此於許多篇章中,

提及出她年幼時,無法捉摸及判斷母親的情緒化的表現。例如在〈洋娃娃之夢〉

中,父親出差回來帶一個洋娃娃送給她,但是令自己意外的卻是,媽媽竟然過來 搶,她回憶著:

62管家琪,《藍色記憶箱》,頁 8-10。

63管家琪,《藍色記憶箱》,頁 69。

本來或許只是開玩笑,後來卻越來越認真,害得我急得又蹦又叫,爸媽還 因此吵了起來。至今我仍然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跟我搶那個娃娃?或許是 一向孩子氣的她一個無心的舉動而已,然而事實上,小孩子是很敏感的,

很多事是不宜亂開玩笑的。64

從上述可看出年幼的管家琪,對於母親情緒反應的無法判斷,雖然長大後能 夠對事件再次以成人的角度重新詮釋,表示許多事件不是自己的錯,但從其童年 敘事便可看出,小時候內心常被壓抑,且因為言語的關係而造成內心的陰影。在

〈禮物〉這篇童年記事中,提起十歲那年,從自己的小豬撲滿拿出存錢,和同學 相約購買母親節的禮物,文中說道:

左逛右逛,後來,我用那五塊錢在商場裡買了一個用貝殼做的小裝飾品。

那個年頭的五塊錢,可比現在要值錢多了,何況對一個十歲的小孩子,也 不算是小錢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吧,當我興高采烈的把禮物拿出來送給 媽媽,祝她「母親節快樂」時,她一點也不高興,不僅把那個小裝飾品隨 手一擱,顯然完全不放在眼裡,還板著臉孔訓了我一頓,說我浪費錢,買 這種沒用的東西回來做什麼?要送她禮物很簡單哪,只要我好好用功念書,

像哥哥弟弟那樣別讓她操心就行了,那就是她最想要的禮物...我記得 還不等媽媽訓完,我就已經抓起那個小裝飾品,猛然往牆上一砸,砸個粉 碎!不用說,此舉自然為我帶來更大的「災難」。65

從引文可得知管家琪小時候縱使有意討好母親,但卻引發更多不自知的危機,

導致自己也用情緒化相應,使得親子關係更為緊張。每當事情爆發在意料之外,

不僅使童年矇上陰影也令自己感到非常無奈。一如〈生病的午後〉,敘述國中到 大學前的七年間,自己常常患胃病,某次校長特別來拜訪,卻沒入房門只在和母

64管家琪,《藍色記憶箱》頁,30-31。

65同上註,頁 5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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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交談後離開。後來母親送客後,走到房間,站在房門口,冷言冷語的說:

「好一點沒有啊?沒怎麼樣就趕快起來念書,不要躺在那裡裝死!」媽媽 從來就不是那種耐煩的媽媽,我們只要一生病,常常都會挨罵,說我們給 她「找麻煩」,可是 ── 她倒還從來不曾質疑過我們會裝病!...

我後來才知道,校長那天匆匆來訪,雖然沒花太多的時間,卻已好心的告 訴媽媽她的「專業輔導經驗」。依校長的判斷,我這傢伙,一定是承受不 了爸媽高度的期望,在加上哥哥弟弟又那麼優秀,使我更加自卑,所以才 會希望藉由病痛來吸引爸媽的注意。66

雖然管家琪於文末,用成人視角重新審視童年的不愉快,認為或許校長說的 不無道理,但是對於校長並沒有從客廳走到房間來探視虛實,直至成年仍非常介 意。她常常在文中感慨,學業的不如人,讓自己倍受忽視。作者不只在一篇中提 起從小父母對自己要求嚴格,終日為「達不到父母期望」所苦,於是寫日記成了 自我救贖的方式。想著自己雖然有文采,但對於課業上也於事無補,這顯示對於 課業的重視,可以反映出當時臺灣在升學主義下的壓力。在作業上,甚至父母親

雖然管家琪於文末,用成人視角重新審視童年的不愉快,認為或許校長說的 不無道理,但是對於校長並沒有從客廳走到房間來探視虛實,直至成年仍非常介 意。她常常在文中感慨,學業的不如人,讓自己倍受忽視。作者不只在一篇中提 起從小父母對自己要求嚴格,終日為「達不到父母期望」所苦,於是寫日記成了 自我救贖的方式。想著自己雖然有文采,但對於課業上也於事無補,這顯示對於 課業的重視,可以反映出當時臺灣在升學主義下的壓力。在作業上,甚至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