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有關整個研究工作的複雜詮釋與再現過程,是筆者對讀者應負之責,以下,就研 究的範圍、限制、用語、書寫和全文架構作一交代:

一、範圍與限制

(一) 檔案:本文在時間的斷限上,關注臺灣自 1937 年 (昭和 12 年) 中日戰爭開 打,一直到 1945 年 (昭和 20 年) 日本戰敗這段期間的被殖民歷史。但是,至 1941 年 (昭和 16 年)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由於戰事吃緊加劇了人力動員和物力限制,加上戰亂 造成文獻保存相對較少,特別是在終戰前一、兩年間的檔案分析有其限制。另,本文 所參考的日治時期檔案,多採自保存於臺的實體檔案,少部分則來自研究單位建構之 數位資料庫,但不設限其屬性與種類,皆作為論文分析之根據。然而,多數研究日治 時期的可能限制,在於各種檔案的意義仍偏屬於上層階級或知識分子的心聲,無法代 表一般百姓和社會底層者的生活型態,這種差距本文亦不能免。

(二) 翻譯:筆者在日文涵養方面才疏學淺,相當龐雜的資料查詢均以漢字進行,

例如以「運動」取代「スポーツ (sports) 」、以「水泳場」取代「プール (pool) 」等 等,當中難免疏漏。並且,在仰賴字典查閱和他人翻譯的情況下,僅能從上下文脈 絡、反覆性章句、跨文本參照,以及不同翻譯者的校正加以確認,仍恐有不妥或誤 差,是其限制。

18

19

〈台灣本土體育概念演進的系譜〉,《運動文化研究》,10 (臺北,2009.09) :121-122。此外,湯志 傑在面訪 2,147 名臺灣人後,提出「運動≠sports」的本土運動觀念,由多至少分別為養生、現代運動

20

game, competition, sport, physical education, exercise, fitness 等不同用語,中譯上雖有相 應的名詞解釋,但釋義內容一直處於模糊地帶,受限不同時期亦具差異,例如:日治 時期體育或運動的教科─自「體操科」到「體鍊科」,很難就中、英譯的解釋來正確 取代。因此,本文採納日治時期使用「體育スポーツ」的複合詞形式,即「體育運 動」一詞,這在現行學界也是被普遍採用的語彙,45或者擴大範圍到身體活動

(physical activity) 的層面,但不代表研究者視彼此為同等意義,只是以廣義概念以便於 寫作的權宜之計。 的現況〉,《思與言》,47.1 (臺北,2009.03) :1-126;湯志傑,〈養生、競賽遊戲與鍛鍊:本土運 動觀念初探〉,《社會分析》,2 (新北,2011.02) :87-148。

45林丁國,《觀念、組織與實踐 : 日治時期臺灣體育運動之發展》 (新北:稻鄉,2012) ;林玫君,

《從探險到休閒 : 日治時期臺灣登山活動之歷史圖像》 (新北:博揚文化,2006) ;謝仕淵,〈帝國 的體育運動與殖民地的現代性:日治時期台灣棒球運動研究〉 (臺北: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博士論文,

2011) 。

21

表格下方標示「作者整理」,以利辨識。另,涉及運動記錄或標準之處,以「m」表示 公尺 (日:米) ;「km」表示公里 (日:粁) ;「kg」表示公斤 (日:瓩) ,時間則以

「時’分”秒」示之,未滿一秒則以小數點 (四捨五入) 計之,如 1’23”45.67 表示 1 小時 23 分鐘 45 秒 67。此外,為了閱讀的便利性,有關戰爭期間的物價費用和薪資所得,

前者採納 1938 年 (昭和 13 年) 12 月調查的「臺北市小賣市場相場調」,後者則以 1937 年 (昭和 12 年) 10 月份「婦人勞動者收入調查」作為參照,文中便不再贅述其參 照數據的文獻來源,但為了有別於今日物價概念,統一以當時的日「圓」取代臺幣的

「元」字。46

三、書寫性格

近幾年,隨著文化史、大眾史的興起,許多有關日治時代的微觀論述,如:《西 方文明初體驗》、《女給時代》、《島嶼浮世繪:日治臺灣的大眾生活》、《躍動的 青春:日治臺灣的學生生活》、《好美麗株式會社:趣談日治時代粉領族》、《臺灣 摩登咖啡屋》、《廣告表示》等書,逐一出版。這些作品有的歷經嚴苛的論文審查制 度後改寫,有的直取圖像進行通俗性的典故略談,它們迅速地在出版界林立的現象,

是基於民眾對自我認識的渴望,這不僅添增臺灣這塊土地的故事性,也促成一股學術 研究親民化的風潮。

此後,我思考像 Huizinga 利用自身對「歷史感覺 (historical sensation) 」、「歷史 想像 (historical imagination) 」、「歷史趣味 (historical interest) 」和「歷史視覺 (historical vision) 」的應用,藉由「形塑 (formgiving) 」過去,使歷史不再是複製品,

而是史家以自己所設計的形式 (form) 來創造歷史,或如蔣竹山所說的:「史家應思考 如何以深入淺出的方式書寫歷史,讓歷史學不再是學者研究的對象,或將好的歷史學 術研究,轉化成大眾可以理解的歷史敘事」。47於是,我便不考慮著墨於政治與經濟的

46臺北州內務部勸業課,《事變下ノ臺北物價》 (臺北:臺北州內務部勸業課,1939) ,24;土屋米吉,

〈銃後の臺灣職業婦人界〉,《臺灣婦人界》,5.1 (臺北,1938.01) :59-60。

47張淑勤,〈文化史家 Johan Huizinga (1872-1945) 的史學〉,《史學與文獻 (二) 》,東吳大學歷史學

22

「大敘述」研究,相反地,如果歷史真相沒有單一標準,對歷史的再現也沒有一勞永 逸的解套方式,本文傾向由一些瑣碎的歷史材料去推敲或建構時人的生活形式。無論 這是否受到實證學派的質疑,它都不是憑空的虛構,一如我在文首描繪的,略具文學 性與視覺性的書寫性格,將提供讀者能在閱讀的過程中一覽歷史場景,也緩和了哲學 筆調的生硬感,更為自己從中找到做研究的樂趣。

再者,史學的變異既受時代所趨,採取大眾文化史與傅柯式歷史的做法,二者不 必然相違。他們供出的歷史圖像與畫面,既不妄稱得到穿透時空的歷史真實,也不恭 維實證主義而對異質的淹沒禁聲不語。雖然,藉由歷史材料來接合學術與生命的複雜 版圖,可能不比學院構築的象牙塔更具知識性,但總是更有溫度地,引領我們不僅親 近了祖父母輩的文化,學習觀看他們的生命是如何與我們接合,也更認識了自己的身 體及其所屬的時代。

四、全文架構

除了在序章「研究介紹」中,陳述了研究目的、緣起、路徑與各種再現工作的說 明,接下去,全文的結構安排依序為:

第貳章「檔案化身體」,主要聚焦在 1937 年 (昭和 12 年) 中日戰爭以前,當局如 何就身體檢查和體力檢查展開對殖民地身體的認識,它們不僅是作為國民身體治理的 基礎工作,同時也是本文研究「體位向上」的重要知識背景。

第參章「體位、人口、總力戰」,闡述當時官方如何藉由兵種「體位低下」的概 念轉向對國民強調「體位向上」的實踐,並列舉簡易的推銷方式 (廣告) 說明殖民地身 體如何納入戰時體制下,成為國民健康管理的範疇,也針對國民體位與國家人口的關 係,凸顯身體治理的主要目標即在於打造合乎國家需求的健康人口,以遂行戰事。

第肆章「銃後的身體治理」,呈現戰爭開打後,一系列攸關身體的知識建構和活

系主編 (臺北:學生書局,1998) ,258-268;蔣竹山,〈當史家走出學術象牙塔:二十一世紀的大眾 史與大眾史家〉,《躍動的青春:日治臺灣的學生生活》,鄭麗玲著 (臺北:蔚藍文化,2015) ,33-38。

23

動安排,使得看似合乎情理的治理權力,能自當局加諸於殖民地民眾,同時,藉由對 進階的身體檢查和法制化的體力管理,展現帝國在身體治理的無微不至和全面掌控。

第伍章「體育運動的繪卷」,以圖文並行的形式探究西方競技運動的實際發展,

先說明它們在戰時體制下所面臨的艱辛問題,然後討論「勞動」何以成為體育運動的 元素之一,再分析基於皇民 (即日本天皇的臣民) 的「鍊成」48目的下,有哪些運動項 目備受關注,最後說明其他衍增的競技形式對西方 (競技) 運動的可能影響,以勾勒出 整個戰爭時期攸關殖民地臺灣的體育、運動和身體活動情形。

至於終章「帝國與理想生活」,一方面呈現當時官方對殖民地「健康、勞動、奉 公」的臣民期待,以說明統治者對治理客體所建構的穩定關係,另方面藉由臺籍人士 對身體活動的觀點來談,則可以找到作為被治理客體和作為治理自我主體之間的矛盾 與差異。最後,進行研究反思與全文論點之總結。

48所謂鍊成 (れんせい) ,即「鍊磨育成」之意,許佩賢指認鍊磨跟育成分別是比較偏向身體與精神上的 規訓。舉例而言,戰爭時期的國民學校不再是以「教育」為目的,而是「鍊成」學生成為能動員到戰 場的未來士兵,即在於培養具備皇國臣民的資質。參閱許佩賢,《殖民地臺灣的近代學校》 (臺北:

遠流,2005) ,114、159;〈國民學校とは? 皇國民鍊成が主眼〉,《臺灣日日新報》,1940.11.22,

夕 4 版。

24

25

第貳章 檔案化身體

回溯 1895 年 (明治 28 年) ,馬關條約下,日本成為世界第一個亞洲殖民國,臺灣 則成為日本的第一個殖民地,開啟一段長達半世紀的殖民地化與近代化歷史。這段歷 史,除了強硬的武力壓制外,日方也運用各種制度、系統和技術使國家的統治權力深 入社會基層,藉此對臺灣社會進行嚴密的管理、控制,以符應殖民母國的期待,亦藉 殖產興業之力,推助著日本帝國主義的擴張。

這正如姚人多所述,臺灣人一開始只是殖民權力的殺戮對象,慢慢地,變成一種 生命權力與生命政治 (bio-politics) 治理的對象。1而這種國家機器與權力對民眾身體的 百般干預,好比傅柯在《規訓與懲罰》中所寫的:「肉體基本上是作為一種生產力而 受到權力和支配關係的干預,但另一方面,只有它在被某種征服體制所控制時,才可 能形成為一種勞動力。亦即,只有在肉體既具有生產能力又被馴服時,它才能變成一 種有用的力量」2。因此,在殖民地,同樣是為了殖產興業以合乎母國經濟與政治利益 的考量下,各種介入和干預便在臺灣人身體上加劇擴張,一直到二戰結束。

早期,統治當局從纏足與辮子的廢禁來落實殖民者對臺灣人身體的改良與監視,

並反覆地透過各種裝置,宣導時間與作息的規律化,得以進行身體的規訓。其對身體 的宰制,主要是以一種文化性的「異地」與「異己」再現過程,然後逐漸藉由科學知 識、統計調查等權力技術進行治理,特別是利用現代醫療與現代教育的引進,順行公 權力的滲透。前者如鴉片 (日:阿片) 治療,一方面透過醫療矯正的操作來建構身體規 訓的正當性,一方面則以汙名化傳統的阿片君子來正當化受規訓的新文明身體;後者 則以現代文明為號召,利用各種教育學制下的體操、唱歌、運動會等規律化活動,進

並反覆地透過各種裝置,宣導時間與作息的規律化,得以進行身體的規訓。其對身體 的宰制,主要是以一種文化性的「異地」與「異己」再現過程,然後逐漸藉由科學知 識、統計調查等權力技術進行治理,特別是利用現代醫療與現代教育的引進,順行公 權力的滲透。前者如鴉片 (日:阿片) 治療,一方面透過醫療矯正的操作來建構身體規 訓的正當性,一方面則以汙名化傳統的阿片君子來正當化受規訓的新文明身體;後者 則以現代文明為號召,利用各種教育學制下的體操、唱歌、運動會等規律化活動,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