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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般飄流開放的實踐身影——阿海的故事

第四章 社會工作者參與環境運動的自我實踐故事

第一節 大海般飄流開放的實踐身影——阿海的故事

「你看到一隻紅毛猩猩被關著,你會覺得被關著;

可是你接觸過後,你會覺得那是一個生命被關著。」

(by 阿海)

一、寫在故事開始之前

訪談阿海的當下,他正在等候入伍,他是訪談對象中年紀最輕的一位,然而 他的經歷卻不比他人來得淺薄。除了社會工作的正規教育之外,他常出現在許多 非主流或社工領域之外的研習場域,在敘說中也會出現他積極參與後的覺察分享。

之所以將他化名為阿海,正是他那多元且不受體制限制的學習態度,如海洋文化 般,流動且具開放性。

阿海的環境意識覺察的很早,在未進入社工系就讀以前即深印在他的腦海,

而環境運動的參與也早在大一即開始接觸,因此,他不斷地以此與走過的教育經 驗,以及他的社工認同對話。因此,無論是否現身在環境運動現場或涉及環境議 題的討論,阿海在大學期間所經歷的生活各樣層面,都可以與他已建立的環境意 識作對話。他的實踐故事與其他受訪者比較起來也顯得較為與眾不同。

訪談末後,在請他試著以生態界物種/物質來比擬社工角色時,他停頓了 5 秒後,以「無法回答」做為回應;其實在那暫停的對話中有著他一連串的思考。

「我覺得是分解者的那種感覺…「我們社工就是在作為一個中介的橋樑…「我剛 其實第一個想到的是各種東西。…,他不是一個單一的樣子。就是這個社會有什 麼樣的需求,什麼樣的問題,社工就會有什麼樣的樣子。「我沒有一個定論。另 一個東西有點像微生物吧,後來又想到分解者的那種感覺,像細菌。所以,我覺 得感覺比較像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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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阿海的這段對話中,常出現「不確定」的語句,「是吧,隨便…「或許 吧…「或許可能…」一段時間後,他下了一個結論,「我覺得應該,我後來想想 這樣講比較好就是,我不會隨時都變,我有我的中心思想…只是,那種身段啊、

作為啊、型態,會有不同的展現方式。」一些訪談片段,也如同這個模式,用語 包裹著不確定性,呈顯著後現代的解構風格,其實這不也是可能性的另一種展現,

顯出他對於知識的追求,如同海洋般地開放與流動。

二、生命故事敘說文本

大自然是阿海從小的遊樂場,住在臺灣西濱城鎮的他,無論是海邊的踏浪,

或是每週父母安排的山林的踏青,都充滿著他的足跡。「我們家週末去爬山啊,

不一定要去山裡面幹嘛…就是把煮飯的東西都帶著…到山裡面之後,坐在一個涼 亭或是大石頭,就起火煮東西,然後就坐在樹下聊天…大人在聊天,我們小朋友 就…在山裡面亂跑這樣子。」甚至在阿公田裡的勞動,他也感到農作與親近土地 的趣味性。「真的是在玩…掍土(臺語,鬆土的意思)啊,然後採那個番薯啊;

阿公有種田的時候會去幫忙採,還滿有趣的。」在鄉下的生活體驗,對阿海而言,

勝過城市的娛樂設施與生活便利。「鄉下的那種感覺,就很舒服!「我對於都市 生活就沒有什麼嚮往…」他停頓一下補充著說:「我就是一個野孩子!對,滿野 的。」

在這脈絡下,加上父母的開明,阿海自主選擇的大學學測科系選項只有兩個,

其中其一便是環境教育學系。阿海又說到,由於母親常朗朗上口的一句話就是,

「心有餘力就要幫人!」這樣的信念深深牽動著阿海對於助人工作的興趣,正好 學校老師的太太是一名社工,雖然談話過後對社工概念仍是模糊,因著憑著直覺 的認知——社會系偏理論,社工系偏實踐——比起理論,相對喜歡實踐的阿海因 而將社工系納入了另一選項。但無論是環境教育學系或是社會工作學系,其實都 與阿海的「家庭養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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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工路上的環運實踐:在平行路上力求靠攏

阿海於 2011 年進入社工系就讀,這時的他僅知道那是一門助人工作的專業,

實質內涵是什麼就一無所知。在第一學年結束後,阿海即選擇休學,但那關鍵點 正是他對於環境意識的自主實踐。因此,要提到阿海的社工路,就不得不先看到 他的環境意識啟蒙路。

踏青、踏浪、踏土的童年是阿海關愛環境的源頭,深刻、愉悅的大自然經驗 一直存放在記憶中,等待著時機來初步形成進一步接觸環境議題的行動動力。在 阿海高中時期,由於所就讀的高中是一所實驗中學——行政體制、課程教學偏向 美式作法的開放,學習風氣因而也自主與自由。他是第一屆的學生,無論是學生 會、糾察隊等有關學生的事務,都是與學校老師一起討論而定,養成了阿海獨立 自主的學習態度,以及獨立完成事務的能力;這些學習經驗成為他在之後參與環 境運動,進行組織籌組與運作的養分。「我們那時候,其實因為都沒有過往的案 例可以參考,基本上就是你做什麼,校方都會鼓勵你去做。對。所以不會有那種:

『我會怕——我做的東西會不會被罵的那種感覺。』所以也導致了我剛上大學之 後會去參加很多活動、運動…,創立社團法人。我們要做什麼東西,其實也沒有 前面的,所以我們基本上要怎麼經營這個學生團體,就是我們自己做…」

高三升大學的那個暑假是環境意識覺察的關鍵時機點,因著曾三次參加過聯 合國 COP1會議的外校學生到校分享,在聊天過程中接受她的推薦,去參加了一 個以氣候變遷作為關注議題的青年團體所舉辦之活動。活動中恰巧在招募前往聯 合國參與 COP 會議的青年大使,他的自告奮勇在未設定人選門檻的條件下,成 了他確定成行的關鍵。「我覺得那個時候對於國際就有一種憧憬…「覺得參加國

1 COP 會議即指 UNFCCC 締約國大會(Conference of the Parties)的簡稱。自 1994 年,由 150 個國家於紐約聯合國總部,成功說服通過《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United Nations Framework Convention on Climate Change, UNFCCC)後,每一年召開一次,作為相關氣候 議題討論的溝通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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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遂進一步形成了阿海休學的決定。「我那時候對於社工的理解是,社工要有 很多實踐的…可是老師都在講一些理論,然後那些理論跟社會現實基本上沒有連 接起來。一些攸關社會議題的討論,老師只是覺得,『喔,你們先讀好書再去談 那些東西。』…「我自己還滿斷裂的,我一開始覺得這些也是社工,所以我去參 加環境運動,跟我的社會關懷其實是連在一起的…土地的關懷、對環境的關懷、

對社會的關懷都是同一個概念…我不會去切割…我是以一個根本人的身分,還有 社工也是我一個身分…可是到了教育裡面,那個身分又被箝制住了…讓我覺得,

我好像不是社工在關心這些東西,因為社工不關心這些東西。所以我才會去休 學…」

這是阿海在大一時所面對的學習課題。此外,對於同儕在課餘的嗜好,他既 提不起興趣,也無法認同——「同儕他們怎麼都在夜衝啊、夜唱啊…」而大學體 制內的學習經驗又讓他感到「無聊」、「無趣」——「學校裡面得不到我想像中 的社工。所以我就離開了學校。「除了是學校找不到我想要的…另一個就是我想 要…去找一個答案——到底生態跟社工有沒有辦法得到一種共同存在的平衡。」

阿海思考著回答,也盼望藉此能夠找到動力來就學。

體制外重建社工認同:我是社工且做社工!

休學後,阿海在部落社區以打工換宿方式作老人送餐、兒童課輔工作,之後 所申請的「青年圓夢計畫」內容被該基金會接受,而開始了深入生態環境工作的 學習與體察之旅。

計畫施行之前,他先前往某大學附設野生收留中心學習照顧紅毛猩猩,先行 課程結束後再行前往計畫目的地——以搶救紅毛猩猩與雨林復育為目標的紅毛 猩猩資訊中心(Orangutans Information Center)。「我覺得去那邊還滿有價值的!」

阿海肯定地說。他實際進入到雨林部落,在以熱帶栽培業維生的部分地區,見識 到人地衝突的嚴重。當人民面臨到最基本的生存危機時,縱然瞭解所賴以維生的 產業會對環境與生態造成破壞,但也有著不得不去從事的現實逼迫。「他們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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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復育,基本上他們要去復育的不只是森林…更是在生態裡面的人,有沒有辦 法讓生態裡面的人融入在這個生態當中,去共生共存。…我覺得那個部分對我來 說還滿有趣的…」對阿海而言,這段「現實」的看見有著超越文字的震撼,以及 超越教科書的深刻。那衝擊深刻到一直延續著,當未來的他對社區工作有了更多 實地觀察後,再度回顧起來才發現,「事後回來看…他們不是社工背景的,可是 基本上他們在跟社區、還有跟部落的人溝通,都是在做社工相關的東西…」

計畫結束後回到臺灣,復學或增加實務經驗成了阿海的兩難議題,又不想提 前服兵役之下,他還是選擇了復學之路。但在繼續完成大學教育的過程,他投入 在以氣候作為關注議題的學生團體。經手社團法人的立案、組織行政事務,雖然 所擔任位置並未處理太多環境議題面的文章產出,然而卻是他以學生身分所參與 的第一個倡議組織工作。「學生在營運的社團法人啊…你可能真的會參加社團就 是大二、大三嘛…我們的幹部群都是一年一任,所以每一年的目標會落差很大…

路線上的分歧…成員間的流動…「後來就想說,跟我同屆的人很多都退了…接下 來進來的都是比我小…也就沒有意願繼續做下去了。」

大三時,阿海離開了該社團。同年發生太陽花學運,他認識了一群作運動的

大三時,阿海離開了該社團。同年發生太陽花學運,他認識了一群作運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