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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般生機勃勃的實踐身影——陽子的故事

第四章 社會工作者參與環境運動的自我實踐故事

第四節 陽光般生機勃勃的實踐身影——陽子的故事

「作為一個媽媽,

你當然希望你的孩子可以看到更多的物種,

看到更多的動物、看到更多世界上的多樣性…」

(by 陽子)

一、寫在故事開始之前

我僅是她錯身而過的同事訪客,但卻一口答應接受我的訪談邀請——那乾脆 爽快的語調,透著對投入環境運動的高度價值認同。她是陽子,實務工作已近十 年,有著洗練般地自信、冷靜、明快的樣態與節奏。她是唯一一位在國外研究所 進修的訪談對象,訪談過程中,她的敘說總帶著她特有的「分析性」回應——一 種經過反思、咀嚼過的產出。

在生態的物質/種中,陽子用以比擬為社工角色的是「介質」1,「兩個物種 交界或是兩個界、兩個層的交界,好像什麼東西都進的出來,也透的過去…」陽 子的敘說中也總看見不同界的穿梭與跨越,從臺灣到美國的國界轉換;為了瞭解 醫療社福體系,而選擇進入未曾接觸的醫院實習,經歷跨興趣領域的學習;從人 到環境的關注跨越;實務現場跨入到運動現場;在專業關係與運動組織內的跨世 代溝通;在社工領域進行教育工作的跨角色運用等,這些跨越似乎也成就了陽子 口中對於社工角色的介質描述。同時也發現,無論是實務現場或運動場域,她扮 演了很好的「介質」角色——在運動組織間的成員溝通、向大眾所作的議題溝通、

1 根據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介質」指的是「物理量或某些物理現象發生時,作為媒 介的物質或空間。如聲波、光波可以藉由空氣傳播,空氣便是聲波、光波的介質。」(國家教 育研究院,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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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青少年的跨世代溝通、針對教育體制的跨專業溝通;這溝通的能力正是被陽子 列在社會工作者所該具備有的能耐(專業能力)。

訪談後,她在我腦海中所刻畫出的社工實踐身影卻有如冬日下的陽光——光 線穿越尚未消融的冰層(環境意識未開),顯露出輕透的清晰度,蓄積著融解的 熱能;無論是否有介質的存在,陽光都能夠傳遞。在職場、在運動現場,她的存 在如同光線一樣,在本質上希望能去「使看見」、「使回應」對整體生態環境的 愛護。如同自然界的陽光,是所處當下大部分物種得以「看見」的充分與必要條 件,更蘊含動能或作為動能的轉換。

二、生命故事敘說文本

大二到大四期間,陽子的課後之餘有著她主動的社會參與。在臺北的選舉場 子——不分政黨的都會有她流竄的身影,為了知道現場的狀況,選舉人的政見與 口號,各邊支持群眾的想法。這讓在外省家庭長大的她,在臺語能力上有了長足 的進步。因為好奇、因為興趣的驅動…

社工這條路:青少年族群是始終如一的關切

1996 年進入社工組2就讀,也是因著興趣。陽子笑笑地表示,因為自己太喜 歡青少年族群,「如果他們就像是我那些成績不好或是家裡貧窮的同學們一樣可 愛,因此可以一直在一起,很好啊!」在選填志願時,她就填了各所學校的社工 系(組)。

這股喜歡,源於在她求學過程中,對於學校體制規範中非典型同儕的正向交 往經驗。「跟班上不同族群或是不同成績好壞的同學相處,我覺得非常、非常愉 快,反而是從成績不好,可能高中畢業後就要去上班的一些同學身上得到很多的 感動。」進入社工系就讀之後的實習單位的選擇,也是青少年相關的機構,綜觀

2 隸屬於社會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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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的工作生涯,按著她所選擇族群的投入精神與時間,如她所定義的,她就是 一名青少年社會工作者。

因此,當時的實習單位選擇,是以可以接觸不同型態的青少年議題作為考量,

於是,她選擇了不同類型的單位。第一次實習是在私部門,學習作外展,以及社 區型青少年工作,也正巧參與了臺灣第一個替代教育課程——「中輟替代教育」

計畫;第二次則是公部門——少年觀護所的實習。原本以為會朝行為矯治或極偏 差行為的青少年工作,但在公部門的實習經歷卻改寫了她對於未來青少年工作的 想像。

「在監所的少觀實習,我覺得對我在社會工作的影響是一輩子。你在監所裡 看到的,就是很一般的青少年啊、一般的男生啊,或是一般的小女生,他們基本 上關心的事情離我沒有太遠,因為就差了 3、4 歲而已,可是,我記得那時候整 班都是重刑犯…」當時的她,眼睛看見的不是「矯治標籤」,而是「一群普通人」;

這視角的背後有著對體制的覺察與反思。「你很難用個人的狀態、個人的行為去 判斷個人,因為撇開那些坎坷的、複雜的、無法掌控的因素,每一個人其實那個 存在是很單純的,那個年紀有那樣子的想法、那樣子的認同、那樣子的生命階段 的困境…」帶著溫暖的同理理解、制度面的清晰視角,「那是一個很大的提醒,

就是『制度』這件事情的存在,就是你真的在這些場域裡頭意識到這些年青人是 受害者…即便走到歪曲的人生,即便走到坎坷的、很偏差的行為。「在念社工時,

有一個很大的決定就是,我要花比較大的力氣更從制度面去觀看社會工作的處理,

更脫離那種個人的、諮商的、輔導的脈絡,盡可能地去從比較寬闊的議題理解人 的工作,尋找工作的方法。」

進入職場的第一份工作是服務學習的方案,當時也正值學校社工的開始,陽 子意識到青少年工作與教育體系的連結薄弱,「被學校丟出去的中輟生,不是在 教育體制中工作,而是在處理一些體制外的狀況,努力地想要接軌,可是那整個 工作方法其實是很很脫離體制的。「臺灣大部分私立高職,基本上對於教育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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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沒有熱情,基本上是一個很商業操作的的狀態,然後學生的權益、學生的學 習,那擺在非常、非常的後面。」「體制」的缺失仍然是陽子的看見。

雖然喜歡實務現場的工作,然而她也希望裝備具研究基礎的宏觀想像,休息 一年後,2003 年陽子啟程前往美國進修。當時的實習也是從事一項服務學習的 計畫,此外,為了讓自己更清楚社工在社會福利系統中的實質工作內涵,另一個 單位特意選擇了醫務社工的工作。「自己在美國的時候會收回一些以前在臺灣要 跟公部門打交道的抱怨。」陽子笑笑地說。「有時候會覺得行政系統裏要能夠落 實人的權益這件事情其實是很辛苦的,除了制度之外,其實很仰賴你(福利體系)

對這些投身在與人有關係的工作者身上,花多大力氣去做價值的建構,或是熱情 的養成。」

除了對於結構的更深刻體會,在兩年的美國學習過程中,歧視、階層、失語、

刻板印象、辛苦、無助、無力、反省、挫折、承認、同理的能力等,無論是名詞 或是感受詞,這都是她在美國求學時切身相關的詞彙,每一詞彙背後都有著一則 深刻的故事,以及因著故事而有的反省與覺察。這些故事——沒有表象的成功痕 跡,卻有著生命成長與擴張的真實,是在實務與人生的養分。

陽子的反省中提到,她的人生相對於所服務的對象是順遂的,生於中產階級 的家庭,家庭狀況也良好,然而,因著出國進修所經歷的跨文化斷裂與實務衝擊,

才讓她「看懂」自身與服務對象在生長背景與所處環境結構的「差異」,也才進 一步有了深刻「反省」,以及「承認」的機會——「你就是比你的個案條件好很 多,你就是不會懂的,你不可能懂,你不懂這些挫折,你必須對這些東西有一個 承認,你幫不了什麼忙,你就是盡力而為。對,那些苦難都不是你可以懂得,不 要講你可以懂,就是這一個承認…」這是陽子與出國前的她有著最大的不同與改 變。

2010 年回到臺灣的陽子,對於臺灣青少年工作的停滯不前是感到震驚與失 望的,而對於青少年族群所處的「無聲」狀態,也感到非常的不滿。她提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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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對於偏差行青少年的介入,仍是以行為矯正或問題修復取向為主,欠缺充權觀 點的運用,「不會讓他們自己講話,讓他們自己講話的同時通常是在販賣一些同 情——他們需要自我介紹說我被家暴、受害,我需要募款;然後我可能曾經是中 輟生啊,我現在改邪歸正。現身都是為符合一個很特定的目的,其實在重複一個 刻板印象,那,我是非常非常不滿的。」無論是社工實務或社會現況,青少年聲 音的重要性與必要性都未被接納。她感嘆地說,臺灣整體就是一個集體無聲的社 會,對青少年族群充滿標籤,因此在這背景脈絡下,她回臺的第一份工作便在機 構中承擔起「青少年發聲」計畫——創造主體性論述的平台,形成更有意義的對 話與討論。「可是因為這樣的作法,…我不被社工領域的人認為是社工領域的,

我們的機構也不被社工機構、社工系當成是社會工作機構,即便我是做青少年充 權方案,那他覺得你們就是辦活動嘛,你們就是做課程,可是我的課程可能都跟 議題有關係…大家會覺得你比較像教育,而不像社工…」因此,青少年社會福利 相關的討論,不會被邀請加入;社會工作相關的資訊流通是被排除的。這是陽子 與所屬機構所面臨的實務處境,不被專業體制認同,「沒有人會來找我對話,教 育圈不會來找我對話,社工圈也不會來找我對話…」

另一方面,陽子在這背景脈絡下也投入了環境運動——另一個不被專業體制 認同的領域,「我們三個(反核夥伴)有幾次都在開玩笑說:『ㄟ,我們都不被

另一方面,陽子在這背景脈絡下也投入了環境運動——另一個不被專業體制 認同的領域,「我們三個(反核夥伴)有幾次都在開玩笑說:『ㄟ,我們都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