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直覺－服裝儀容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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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帶綺綺離開，自己女朋友顧好，感情不用找這麼多人排解啦！對面的 我認識幾個，我來溝通就好。」我努力表現出很有信心的愛情專家的樣子，心裡 想，主任怎麼還不快來啊？對面那群人要是不走我就糗了。

遠遠看到主任騎著車全速往這過來，他應該看到我被這兩群凶神惡煞的青少 年包圍的畫面了，他也應該心裡後悔當初把一個女生找來當生教組長的結果，我 也在想我到底發什麼瘋，竟然當初答應第二年的續任。算了，選我他應該也有千 萬個苦衷，總而言之，我唯一的救兵終於來了。

我對主任使了個眼色，告訴他這邊這一組人馬我來搞定，對面的交給他處理。

他走到對面了解一下情況，因為他在這學校較資深，好幾個少年賣他面子就很快 地準備離開，這狀況卻讓我有點羨慕，很想也跟他一樣不費吹灰之力解散那群人，

是不是那位子待久一點就可以事半功倍。但這念頭當然很快煙消雲散，生活教育 組長這位子風險太大，我可不想一直跟街頭少年打交道，我家人更不贊成吧。

結束了那場差點引爆的群架，我虛脫的回到辦公室，彷彿靈魂抽離那樣發呆 著，像是舞台上的演員下了戲，要把剛才演那個角色留在更衣間不想帶回家，雖 然任務達成，自己好像戰力晉級了，我好像開心又好像不太開心。剛才被包圍的 那個人是誰？是我嗎？眼眶突然熱熱的。我好弱！我好弱！都已經第六年了還這 麼菜！加油好嗎？吳念慈，誰准妳哭的？這些都是小場面，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20140324 工作本記）

回到家，快要七點了，比平常晚了很多，家人問起原因，腦裡浮現剛才的畫 面，想到老公會擔心又替我無奈，想到媽媽可能會立刻打電話臭罵校長，然後禁 止我再當什麼她搞不懂的組長，又會問第無數次為什麼我去上班不教英文就好，

我只說：今天比較忙。扒著飯，又想哭。

第二節 女性直覺－服裝儀容管理

本節依服裝儀容分為三類，一共七則故事：髮型髮色約束三則，鞋襪管理二 則與服裝管理二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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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an Cocks 認為女性「直觀的洞察力」(women’s intuition)，是一連串合乎理性 的對於未來的預測。我想我是善用了自己的愛美的特點，與女孩之間的默契，成 功將她們說服，原來是這樣的力量。

當初第一年到純樸的琉球教書，一身時髦的打扮，嚇壞了不少學校同事，當 時的上司，學務主任是這麼說的：吳師擔任在琉中擔任生教及學務主任時，由於 年輕跟學生年紀相差不遠，所以也是學生模仿的對象，加上之前在臺北讀書，所 以觀念跟打扮在小島都會引起注意。（訪談問卷 TQ2-T1）

隨著社會風氣的開放，學校對於學生服裝儀容約束力越來越弱，在任職生活 教育組長期間，不但常收到提醒髮禁解除，不得規定任何髮型、髮色等公文，且 只要是校服，無論男女，不得限制學生依性別穿著，也不得因混搭校服懲處。其 實，站在管理者的立場，全面開放是最輕鬆的，但是大部分學校還是相當執著。

故事中穿男性校服的女學生，被恐同症(homophbia)的中年女導師視為叛逆的 眼中釘，幸好遇上我這支持多元性別的生教組長，否則越是想矯正 LGBT ^註１的結 果,變越會加深問題化與邊緣化。面對同志，我們不需要去探究行為的原因，也不 應該給予不同的價值標籤，而應當理解身處父權體制的同志，如何面對強迫異性 戀，或是同性戀恐懼等種種的不友善（卓耕宇、達努巴克，2007）。

在這幾年的經驗裡，很多 LGBT ^註１族群的學生特別喜歡透過外觀表現自我，

強化性取向認同，但在校園服裝儀容的準則與個人行為的尊重兩者之間，我努力 地摸索平衡點，父權體制給這些學生的壓迫已經足夠，在生活教育組長的職位上，

我該怎麼釋放他們，卻不破壞規則呢？我內在意識的支持，工作職位上必須的堅 持，又再度衝擊內心。

然而，最困難的地方就在於，教育局發文說不能管的，礙於社會觀感，學校 必須管，要怎麼管才是執行者－生活教育組長的最大的考驗，以女性的直覺、對 LGBT^註１的尊重以及與生俱來的美感，我努力做到男性生活教育組長所不能，從各 種層面切入去說服學生。

註１：LGBT 是女同性戀者（Lesbians）、男同性戀者（Gays）、雙性戀者（Bisexuals）與跨性別者（Transge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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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決戰三千髮絲

解除髮禁這件事我不反對，不死板的約束那些長短很合理，但應該要禁止染 燙才對，尤其染髮多半還是讓學生給人負面形象。

一、髮色繽紛樂，怎麼管？

小云是我在豐原國中遇到髮色最顯眼的，我跟她耗了一年才讓她恢復並維持 黑髮，前幾個月大致都在跟她培養感情與信任感，經常找她說些不相干的事，嘮 叨一下髮型，慢慢的比較熟了，讓她知道我也是一個愛漂亮的女生，只是因為工 作沒辦法好好打扮，等她比較願意聽我說話，我會故意對她說：「小云，你髮尾好 乾喔！有沒有在護髮呀？」我也回想起我還沒當生教組長的時候：剛整理了一下 飾品櫃，數十款的耳環項鍊，幾乎可以擺攤，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竟然那般風騷，

什麼款式顏色都不放過，每天都費盡心思來個最完美搭配。現在工作要管學校裡 的這群小風騷，飾品櫃幾百年沒開，都要發霉了。（20110908 工作本記）

不出所料的，所有女生聽到髮質差都很激動，她說：「會嗎？我上課都在剪分 叉耶！」我作勢近看她的頭髮，說：「喔，摸起來真的還不錯耶，那應該是顏色的 關係吧，淺色看起來髮質比較差。」然後，再舉例像全智賢、小 S、桂綸鎂等線上 女藝人都是黑髮，看起來烏黑亮麗的，氣質很好。洗腦久了，她好像覺得金髮不 是最美的。對她潛移默化是我的武器：念慈的秘密武器是-攻心為上。面對髮禁，

念慈有著驚人的耐心，依規定不能管，但她了解學生內心的想法，從流行時尚的 觀點給予學生誠摯的建議，而這些堅持已久學生竟也往往願意做出改變，奉念慈 的時尚建言為圭臬。能以時尚知識作為攻心利器，我想只有像念慈這樣的女性生 教組長有此能耐了。（訪談問卷 TQ2-T3）

管教行為除了溝通之外，磋商（協商）達到目標也是重要一環，師生磋商模 式則與政治磋商模式中的「合作」、「參與」與「交易」三種模式相似，而師生磋 商結果對教師的影響多在教學方面，對學生的影響則在潛在學習內容、學生心理 與學習行為方面。研究發現，雖然師生在教室中的權力是不均等的，但是只要學 生妥善運用磋商策略，他們還是有向上影響老師達成自己目的的機會（陳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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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在國中生服裝儀容的約束上，絕對不能用命令的語氣，必須避免任何指責、

命令、說教的語氣。我持續想辦法達到我的目標。

「而且很多台妹都染妳這色，妳又不是台妹幹嘛弄這樣！」我對她這樣說，

雖然我覺得她就是台妹。

「我看妳染回來好了啦，不然不好看，又要天天被我唸！」不經意的說出我 的最終目的。

她說：「不要，我最近沒錢。」這是很常見的理由，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自然 黑色的染髮劑，只要能讓學生染回黑髮，處室內都會想辦法撥經費支出的，我是 拿學生撿到長期沒人招領的零錢去買。「我這裡有阿，妳染一染，有錢再買回來還 就好。」我還是要維持一派輕鬆、不強制的樣子，愛標新立異的學生也特別容易 愛唱反調，所以我格外小心。

很順利的，她幾番推辭後，最後染回了黑髮，我大力稱讚她一番，還串通處 室內其他女同事一起說她髮質看起來真好，皮膚看起來更白皙了，小云樂得害羞 了起來。學務主任看我們幾個女生在那合力演出這齣戲碼，開心的在旁邊偷笑著，

目的達成了。

但是通常一至二個月黑色漸退，頭髮就會變成淺褐色，要學生一再補染又更 困難了，小云說：「褪色無所謂，我不想再一直染了。」這是常有的答案。我問：

「妳不覺得髮色淺的時候服儀違規比較被我抓嗎？」「對耶！為什麼？妳故意找麻 煩吧！」她有點生氣的說。

「才不是！」「大家都黑髮，妳一頭淺咖啡，我不看到妳都有困難，看到了只 好抓一下啊！」「所以妳還是保持頭髮深色，隱身在人群裡我比較不會看到妳。」

我好心的跟她說。

「如果妳跟我約好每個月五日來複檢髮色，我就不會一直抓妳襪子。」襪子 她都穿黑色隱形襪，其實襪子什麼顏色看不到也不重要，這是我早就想好的利益 交換。

小云勉為其難的接受，因為每次被我抓到襪子，她就要換上學校的白短襪又 要罰站，她覺得非常醜又丟臉，這套維持補染的方法對於那些染髮的學生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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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告訴他們，因為頭髮太顯眼，所以才會一直被發現其他違規，所以要持續維 持黑髮。一次又一次都是對我的挑戰：念慈管教學生有很大的耐心，一次又一次 反覆的規勸，例如：什麼時間複檢服裝儀容、什麼時間要來找她報到。重點是，

學生都會依照「承諾」前來「赴約」（訪談問卷 TQ2-T4）。

我的行事曆上會有染髮學生的控管紀錄，每個月複檢追蹤是很重要的，在大 型集會上，一片烏黑的髮色，是我當時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因為染髮個案當然 不少，每一個都是費盡心思與唇舌才維持住，是一項非常艱難的任務。學生也感 受到我比他們還要頑固：老師會要求學生改善缺點，且會一直追蹤學生的狀況。（訪 談問卷 SQ2-TS5）

換作是男老師，會用什麼方法讓這些重視外表勝於一切的青少女維持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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