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見盔甲下的我
第四節 性權掌握－性侵性騷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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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性權掌握－性侵性騷事件
從純純的愛，到純純的性。這是我這幾年對性侵性騷擾事件的心得。
自從 101 學年度起，教育局發公文，明訂性平案件接洽窗口為學務處，事後 心理輔導才歸輔導室。這樣的規定看似合理，但接洽窗口的意思就包括通報、調 查、會議…等，心理輔導以前的工作都歸在學務處，承辦人當然也就是生活教育 組長，在通報時必須了解案情細節，並且召開調查小組會議。
可是，性觀念開放的態度、情感教育的薄弱，造成青少年對性的誤解，讓生 活教育組的工作應接不暇，在這幾年間，非合意性行為佔極少數，大部分接手的 案件都是未成年合意性行為，因此分不清楚該是扮演生教組長的調查角色還是導 正性觀念的社工姊姊。
這裡討論的兩個個案，一是女生、一是男生，分別對性自主權的概念有認知 上的錯誤，個案一的女生被男友支配，但支配她的不只是她的男友，是深藏在社 會上的父權體制，此意識形態竟如此難以打破，自古以來大部分的女性在性事的 自卑化，至今仍根深蒂固，個案一的女生所謂的自願，根本不是自願！這麼多的 女性運動並沒有改變太多女性在性態度的言聽計從，更可怕的是在新世代的國中 女生心理，還是甘心被男友操控。我心裡一直吶喊著：女性意識覺醒吧！
個案二的男生，是同性戀，藉由性行為強烈表露性傾向來建立自我認同。性 取向通常是出現於青年期，我能理解他亟欲想表達他對自己性向的發現，性愛本 身是件自然的事，無論是對同性或是異性感「性趣」都正常，但非當成「興趣」。 生教組長，要怎麼跟他們說呢？
壹、她不確定男友的名字
柔柔三天兩頭不來學校，只要到學校來常常會有需要通報的案件，拉Ｋ或是 性平案件或是高風險家庭，可以體諒她的生長環境真的很不好，但是她自己真的 也很不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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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又三天未到校，我和她的導師外出去找她，找到她時，她是跟她的「阿 姨」（爸爸的新女友）和一群遊手好閒的中年男子在公園聊天，我真後悔那天的上 衣稍微合身了一點，至今還是覺得現場那些男子盯著我的眼神很噁心。
閻秀慧(2011)認為：女性的服裝選擇與著裝態度無疑是偵測身體規範與性別意 識的具體指標，每個人身體掌控權與服裝權則在社會情境中，不是隨心所欲的自 由操作，而是受限於外在的規範與內化約制，社會體制約制著女性的身體，女性 教師的確承受父權體制下傳統刻板性別角色期待，一社會規範穿出符合樣貌得體 端莊的女性教師穿著，以獲得社會認同，避免自己陷於被男性不尊重地觀看與對 待。為了當生教組長，我已經好多年在上班不曾穿裙子了，看來連貼身一點的衣 服，都會讓我自己陷入困境。
我向他們表明必須把柔柔帶回學校，那位阿姨蠻不在乎的讓我們帶走柔柔，
男子們則不懷好意地笑著說：「老蘇，辛苦喔！我也要跟妳回學校。」低俗至極的 表情，讓我立刻想辭職，我討厭這份工作讓我常必須跟我平常敬而遠之的人接觸。
這種時候我真希望我是男生。
整個過程都很用力的忽視那些言語，但至今仍覺得自己被性騷擾的陰影還在。
回到辦公室，我試著平靜的跟柔柔閒聊，問她：「妳這幾天沒到學校都去哪 呀？」
「我男友家。」她漫不經心地說，我真擔心是剛才那群中年男子。
「該不會再剛才那群人裡面吧？」
「沒有啦！我男友ＸＸ高中的。」唉，跨校的案子最麻煩了，如果性平案有 成立，還要去對方學校開會。
「喔，是喔。妳住在她家嗎？」
「嗯。」看來真的要去對方學校了。
「不該做的事別做啊！」我善意的提醒著。
「自願也不行嗎？」聽到這個答案我想到的是不曉得那個學校開車過去開會 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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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行啊，妳們都未成年，宣導不是都有說！」說完，我自己覺得很多 餘，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學校，怎麼會聽到宣導。
「那做了會怎樣？」
「學校如果知道了，一定會通報，警察會接手法律部分的事。」
「又不是只有我，小青跟我男友也有做，大家都知道，妳也沒通報小青！」
慘了，是個案外案。
「妳說的大家是指誰？」
「三年級的都知道，是她自己講的。」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沒跟老師說，
老師怎麼會知道？
「嗯，小青那邊我會再去了解。妳都說了，我就需要知道更詳細一點。」
「為什麼我要告訴妳？」
「因為我知道妳確切的情況才能有效幫助並教導妳正確的觀念。」我勉強擠 出一個像樣的答案，但好像沒什麼說服力。
「那不用了。」果然，她拒絕我了。
「所以妳都知道怎麼避孕，也知道不小心懷孕了該怎麼辦嗎？」我有點威脅 的說。
「…」很好，我的威脅有點功效。
「我知道就一定要通報了，就說清楚點吧，也許我能幫妳。」
「是去他家，他要的。」
「不意外，所以妳是自願的，他沒有強暴妳。」我已經記得通報單上的內容，
所以不用看就知道需要問哪些問題。
桃樂絲．丁納史坦指出現行的性別關係是以男性為主導的女性情慾，女人行 性交是為了取悅男人，無論她能體驗到什麼樣的歡樂，其實都以男人的歡樂為歡 樂，這種想法出自女性畏懼藏於她自身之內的那「為人母的權力」，因此她總是在 尋找一位需要她的男人，往往男人越說需要她，她就會越覺得離不開他（刁筱華，
1996）。個案一的女孩，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是被困在上個世紀的理論中。
「嗯，我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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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用獻出身體表達。」後續輔導室輔導室的工作，但我 聽到她這樣說，真的忍不住教教她。
「我本來說不要，但他說小青都願意跟他做，為何我不願意。」我心想，說 出這種話，還真是一個爛男人。
「小青跟他做了還不是分手，妳竟然相信這種話？」
「做就做了，沒差。」我腦中那些道德尺度、八股教條，在她臉上完全看不 到在意的樣子。
「好吧，一共做了幾次？最後一次做的時間地點？」我看她完全不覺得害羞，
我也就不換婉轉的動詞了。
「前天，在他家。」
「男生的全名給我吧，我還必須通知他的學校。」
「為什麼！可以不要嗎？」
「沒辦法，因為他也未成年。而且這種男生，更需要教育。」
「陳Ｏ成。應該是這個成吧，我忘記有沒有土在旁邊。」竟然連怎麼寫都不 確定？！我真是快暈倒了。
我是不要求國中女生都要掛貞節牌坊，但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寫尌跟人睡 了，會不會太誇張了阿？（20131210 工作本記）
「下次要獻身前可以多了解一下對方，至少名字也確定一下吧，這位小姐。」
「有避孕嗎？」
「偶爾。」
「月經大約都什麼時候來？月初、月中還是月底」
「月底吧，通常。」
「現在離月底還有很久，我這邊有驗孕棒，妳先去廁所驗一下。」
「應該不會中吧？」她終於露出害怕的樣子。
「那要問妳，都敢不避孕了，現在擔心也沒用。先看結果再想辦法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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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驗孕棒跟紙杯，帶她去廁所，在滴入驗孕棒那一刻，我比自己驗孕還 緊張，畢竟自己懷孕了會很開心新生命的到來，會照顧他、養育他，但如果是柔 柔懷孕，我想不到任何好的結果。
好險，陰性，未懷孕。
柔柔的事告一段落後，我去找了小青來詢問細節，當然一樣也通報了，而且，
小青跟柔柔一樣的，兩人對性觀念都漫不在乎，從她們的反應讓我有種自己是不 是真的小題大作了，但我甩甩頭，想：不對，未成年的性行為本來就是很嚴重的 事！
但在擔任生教組長多年後，遇過的狀況多了，覺得在某些人的生活環境下，
這些是也許很平常的事。一直記得那次柔柔對我說：我媽十六歲生我之後就不見 了。
性別角色的刻板印象其實是一種文化現象，女性有被動、溫柔、細心、愛小 孩、有耐心等等特質，因此女性即使從家庭走入校園，仍是扮演情感性角色，成 為學生在學校裡的母親（梁忠三，2007），如果這些孩子的親生母親沒有正確的模 範角色，女性生活教育組長應該在受理這類案件中，發揮應有的女性特質。
貳、男男做愛又不會懷孕
學校音樂班的導師來找我，支支吾吾的說有事要麻煩我，我心想：音樂班是 我們學校品學兼優的代名詞，怎麼會有事找生活教育組長？
「組長，性侵案件是找妳通報對吧？」
「是的。你們班有案子要通報嗎？男生女生呢？」
「嗯，有，一個男生。想請問一下組長通報後續會怎麼處理呢？」
「因為行為人未成年，所以對方無論成年與否都會由警方接手，學校部分就 是通報後，進行心理輔導。另外，通常男方屬行為人，所以被行為人學校的負責 人也會收到消息做後續處理。」
「呃…我不知道他算行為人還是被行為人。」
「如果兩方是合意性行為，確實難以分別主動或被動，但通常我們受理時稱 男方為行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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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們兩方都是男生。」
「兩個都是男生阿，我需要再打電話問局內承辦人如何界定。」這是我沒處 理過的個案。
「那學校這邊就是通報，還有呢？」班導師繼續追問。
「我們還需要開會，召開調查小組會議。」
「可是學生的媽媽希望可以趕快落幕，不希望有人連絡到他家去。」
「什麼意思？這有法律問題，我只要一通報，雙方一定會被通知到案的。」
「其實這個學生的同性傾向從小學就很明顯了，也不是第一次找男網友發生 關係，家裡除了媽媽之外，爸爸和奶奶都相當反對，甚至覺得孩子的性向如此是 媽媽的錯，因為媽媽從小沒有看顧好造成的，所以有發生這樣的事，媽媽不希望 家裡其他人知道，以免又引起家庭革命。」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女性在父權社會下忠誠地扮演奴性行為。在這位母親心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女性在父權社會下忠誠地扮演奴性行為。在這位母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