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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自我的社會建構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女性自我的社會建構

第二章 文獻探討

本研究從女性視角出發,藉由探索一位眷村外省女兒生命之型塑過程,理解 傳統女性的認同脈絡及意涵。研究者試圖以較為寬廣的視野貼近傳統女性生命歷 程,採用社會建構的觀點,將個人放在社會文化中理解,有助於避免追究個人孰 是孰非的批判論斷。因此,本章將以當時代社會文化脈絡來理解一個眷村外省女 兒角色的形成背後所隱含的女性社會處境、尤其是身處時代劇烈變遷女性的角色 位置,以及探究如此處境下成長女性的生活樣貌以及其對家的無限認同與投入對 其生命產生的影響。第一節討論「女性」角色是如何經由社會建構而定位,以理 解婦女如何形塑其生活信念。第二節探究 1949 年外省移民大舉遷臺後,十八年來 的眷村文化如何形塑一個外省眷村女兒對自我、對家的認同。第三節以女性經驗 理解眷村外省第二代女性於社會各方面的處境,及對其生命造成的影響。

第一節 女性自我的社會建構

一、自我概念之形成

女性主義學家 Beauvoir(1949)宣稱打從遠古,人類一有了知覺,就開始區 分他者。溯自最原始的社會、最古老的神話,都能找到自我與他者二元配對的說 法。任何群體要建立自我觀念時,都不免同時將相對於自身的群體塑造為他者。

Charles Taylor(1989)亦認為自我只存在於和我們有關的議題裡面。我認為我是 什麼樣的人,基本上要看這時候我認為什麼事物對我來說是具有重要性的。我的 自我詮釋(self-interpritation)一定會和別人有所關聯。Mead 則引用 Cooley(1902)

「鏡中自我」(the looking glass self)的觀點來強調我們仰賴他人的回饋和評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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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義自我的程度(朱儀羚等人譯,2004)。Mead(1836-1931)認為兒童從別人的 眼中看見自己與別人的差別,一個獨立的「自我」概念於是醞釀成形。個體發展 自我意識的過程是由別人的眼中看見自己,兒童在五歲左右開始變得自動、自我 瞭解、足以應付家庭以外的情境,便是自我意識發展的結果(張家銘譯,1997)。

Cooley(1902)認為兒童的自我意識、自我省察能力的發展,相當仰賴其與他人 所建立的關係,尤其是與家人或是其重要他人之間的關係。Cooley 稱這些人為「初 級團體」(primary groups)。兒童在成長過程中和初級團體建立關係,因此自己是 團體的一份子,體驗到患難與共(togetherness),或是我們一同(we-ness)的感 受。這表示兒童已經開始視自己是社會單位,如家庭,中的一員了。我們在思考 自己與他人時難免會提到某些社會團體,所以 Cooley 才會說:「自我與社會根本 就是雙胞胎。」(朱儀羚等人譯,2004)

歸結以上論點得知,自我概念的形成,必須經由個體與他人的互動,知道他 人對自己的看法,而逐漸在 I 與 me 的辯證關係中發展出自我觀,如果不能測知 他人對自己的印象,再根據這種測知去修正下一步行動,自我的內容必定停留在 粗糙原始的境地(林芳玫,2006)。於生命早期,約幼兒至三十歲間,奮鬥過程 中,向外投射虛假的自我其實並無大礙。只要它仍與內在真實自我有所聯繫,就 不至於造成問題。往後,到了四、五十歲,則遲早必須回歸真實以及建構出較為 真摯的自我(蕭德蘭譯,1997)。根據 Lash(1979)和 Shafer(1977)的說法,

痛苦來自無法建構一個統整而一致的自我(林玉華、樊雪梅譯,1999)。人本來 就是多樣且富有變化的個體,扮演別人只是一段摸索、學習的過程,也可能會是 永遠的過程,但正是因為不斷地摸索與學習,所謂的「自己」才可能慢慢清晰、

建立起來。如周圍的人們汲汲為個體套上傳統認定的性別角色,易導致個體感到 被壓縮,必得戴上傳統特定的面具才能面對世人。無法自主、不夠明確的個體較 偏積極、冷漠,對於自己的未來也充滿著無奈和自棄的心態;相對而言,不被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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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不被擺佈的個體通常對自己的生命較具負責及參與的態度,整個人感覺上也 較富生命力且充滿熱情(林麗雲,1987)。

二、性別角色差異

根據 Mead 和 Piaget 的看法,兒童主要透過角色扮演(play)與遊戲(game)

來發展自我省察能力。遊戲是兒童心理與社會發展的良好溫床,因為在遊戲中,

兒童會扮演他人,從他人的角度來看自己。透過遊戲,兒童也學會遵守規則,了 解規則如何訂定與修正。有研究發現男、女玩的遊戲類型存在性別差異,此發現 暗示了男性與女性在自我與認定的發展上可能有所不同(朱儀羚等人譯,2004)。

Gilligan(1982)曾引用一份研究,指出十至十一歲大的兒童玩遊戲時,男生 和女生所選擇的遊戲類型並不相同。男生較女生喜歡往外跑,通常團體中成員年 紀不一,男生常玩一些具有競爭性的遊戲。男孩們的遊戲通常可以玩很久,因為 如果在遊戲過程中吵架了,男生比女生更能有效地排解衝突。相較來說,女生不 會特地設立規則來解決紛爭,比起遊戲是否能繼續,女生更在意友誼能否維繫下 去。Lever 結合此研究發現與 Piaget 的論點,認為男生會漸漸對建立法律規則、發 展公平制度產生興趣;而女生則傾向於在比較隱密的地方,和親密小團體一起遊 戲,Lever 認為女生在遊戲時,就會將初級人際關係,例如小嬰兒與照顧者此類的 社會模式複製到遊戲內容中。因此,女生團體比較需要合作,較少競爭。Gilligan

(1982)採用 Mead 的觀點,認為這類遊戲比較有助於兒童去扮演特定的他人,但 較少促使兒童扮演「一般大眾」的角色,從全體公眾的角度來思考(朱儀羚等人 譯,2004)。

按照上述男、女不同的性別社會化經驗,可以預期男性與女性在自我、與他 人的關係、道德等方面的觀念亦有所不同,此亦為 Gilligan(1982)在其著作中所 要陳述的關鍵宗旨。Gilligan 從研究成功的專業女性,結果發現她們基本上還是會 從「與他人的關係」之觀點來描述或規劃自我。這些女性多半根據自己與他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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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的親密關係來闡述自己的身分認定,例如:自己是位妻子、媽媽等角色。相 對來看,擁有相似專業地位的男性,其描述自我認定的方式完全不同。該些男性 在談到自己時,較少提到自己和他人建立關係的層面,反而比較著重自己與他人 的分離。Gilligan 就此得到結論:女性的自我大部分是從與他人的連結、關係等面 向來定義,而男性則是從分離、獨立等主題來論定自我(朱儀羚等人譯,2004)。

另一方面,有人說:華人沒有完全的自我,永遠要依附在群體中,才能尋找 到生存的意義。因此,華人的自我可稱為關係性自我,對其他人的存在具有高度 的覺察能力(何友輝、陳淑娟、趙志裕,1991)。即是 Markus 與 Kitayama(1991,

1994)自我建構理論中的「互依我」(Interdependent self-construal)。「互依我」

強調個人與他人的關連性與互依性,個人並非由其獨特的特徵來界定,而是由其 社會關係來界定,故強調個人的角色、地位、承諾、義務、及責任;個人也需適 應、歸屬、創造並完成其社會義務,進而成為各種社會單位的一部份(陸洛,2003)。 Mead(1863-1931)與同為符號互動論(symbolic interactionism)學派的 Robert Ezra Park(1864-1944)等人,為社會學裡最早發展「角色」概念者。主張個體透過「角 色扮演」(role-playing)形成自我概念,進而達成「社會化」。此學說中的「自我 概念」在繼起的社會學家手裡演變成「認同」。至 1936 年,文化人類學家 Ralph Linton(1893-1953)在《人的研究》(The Study of Man)中把「角色」與「身分」

(status)概念聯繫起來。「身分」是社會結構的一個單元,獨立於個人而存在,

乃由社會規範。「角色」則是「身分」的動相,有些角色被派定(ascribed)、有些 必須去贏取(achieved)。Linton 認為「年齡」與「性別」是社會派定的身分。性 別的標準是最普世性的,年齡則次之,「與性別有關的身分派定和性別分化似乎 在所有的社會體系中都屬基礎性,……具體的派定則完全由文化決定。」雖然不 同文化會有不同的性別分工,但「性別分化的模式乃所有社會所恆有」(引自孫 隆基,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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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反思的行動策略在於幫助個體透過相關活的參與,或經由生活上的自我

反思,藉由男女兩性生理上的差異及心理上的感覺認知,重新覺察與澄清自我性 別意識。然而,個體生理上的特徵不一定完全符應心理所認同的性屬。人類學家 Mead(1935)在著作《性別與性情》中闡述,性別特質的差異不是生物的而是社 會的;Beauvoir(1949)在其著名的女性主義著作《第二性》中指出,女性不是自 然生成而是後天造成的;Bem(1976)認為,傳統性別角色理論有發展的背景與當 時存在的意義,假若不能符合現代社會需求,即會抑制個體潛能的發展。探究女 性自我的社會建構,即是從其性別屬性的社會化歷程來重新框視(陳麗文,2002)。

本研究參與者為一華人女性,在此將女性的自我置於社會關係當中,分就家庭裡 最基本的三種女性角色:女兒、婚配伴侶、母職,以及家庭以外符應社會結構之 勞動女性、情慾女性兩種角色予以探究。情慾分為「情」、「慾」兩部分,既向內 深探女性的情感、情緒,亦向外看見慾的壓迫與解放,從社會文化對女性情慾的 形塑與壓制,到女性內在自我的樣貌描繪。

三、女性身為女兒之社會定位

在一個「養兒防老」的父系社會,「女兒」是一種相當特殊的角色(胡幼慧,

1996)。女兒這一角色屬於命定,無法擺脫。女性自出生那一天起,按照社會、父 母、習俗和自我要求與期待,選擇和調整去達成女兒的角色。

母親是女兒生命中第一個認識的女性形象,母親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女 兒對女性角色的定位。結構功能學派(structural-functionalism)大師 Talcott Parsons

母親是女兒生命中第一個認識的女性形象,母親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女 兒對女性角色的定位。結構功能學派(structural-functionalism)大師 Talcott Pars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