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歌曲翻譯、分析與詮釋
第三節 〈小夜曲〉 （“Sérénade”）
【表 3】〈小夜曲〉樂曲分析簡表 詩人 雨果
詩名／出處 無標題，節錄自歷史劇《瑪麗．都鐸》（Marie Tudor）
致贈 歌手勒菲布爾威利夫人（Madame Lefébure-Wely），管風琴家勒 菲布爾威利（Louis James Alfred Lefébure-Wely, 1817-1869）之 妻 Quand tu chantes, bercée Le soir entre mes bras, Entends-tu ma pensée Qui te répond tout bas?
Ton doux chant me rappelle Les plus beaux de mes jours.
Chantez, ma belle, Chantez toujours!
Quand tu ris, sur ta bouche L’amour s’épanouit, Et soudain le farouche Soupçon s’évanouit.
Ah! le rire fidèle
prouve un coeur sans détours!
Riez, ma belle, Riez, toujours!
妳唱歌時，被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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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nd tu dors, calme et pure, dans l’ombre, sous mes yeux, ton haleine murmure
des mots harmonieux.
Ton beau corps se révèle sans voile et sans atours...
dormez, ma belle, dormez toujours!
妳睡時，寧靜又清純，
（journée）為單位。
劇中瑪麗一世寵幸一個名為 Fabiano Fabiani 的義大利人，但他卻引誘一位名 為 Jane 的女子，以便奪得她從過世的父親那裡能繼承到的財產。但 Jane 其實已 經和 Gilbert 有婚約，在第一幕第四景，Gilbert 和 Jane 道別，要去工作，突然有 一猶太男子出現叫 Gilbert 那晚不要去工作，第五景時男子離開，聽到從遠而近 的歌聲，歌詞共有五節，古諾選取前三節譜曲，其中第二節還改變字的順序，原 文是 Et le soupçon farouche / Soudain s’évanouit。
這三節歌詞的內容是有一個男子對女子唱歌，他提到女子歌聲令他想起美好 的日子，她的微笑直接道破她的心意，她睡覺時發出囈語且身軀微露，在古諾未 用的第四節歌詞，女子對男子表達愛意，男子回答他相信，第五節歌詞其實是總 結這首歌，說到整個人生就包含在這四個字：chanter、rire、dormir 及 aimer。歌 曲結束後，Fabiano Fabiani 進場，該劇也進入第六景，之前和 Gilbert 對話的男子 開始和 Fabiano Fabiani 對話。
這首詩每節八行，如果不看最後兩行，其實是六音節詩，最後兩行一行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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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音節，整首詩有押韻，每節的韻腳為 ABABCDCD。第二到第四節的五到八 行的韻腳和第一節相同，只有第五節才不同，也許這是古諾不選第五節的原因。
但古諾也沒選第四節，原因可能是因為在這一節裡，女子主動說愛，不同於前三 節是詩人單方面觀察心儀的女子。
古諾這曲子致贈的對象是勒菲布爾威利夫人，對於這位女士，除了她的丈夫 應該是管風琴家及作曲家的勒菲布爾威利外，我們幾乎一無所知1。她和丈夫常 在沙龍一起演出，她本身是歌手（cantatrice），有兩個女兒，都是鋼琴家。古諾 和這對夫妻也許是在沙龍中有所互動所以彼此熟識，勒菲布爾威利曾替古諾兩部 作品《冥想》（Méditation）及《虔誠的年輕女子》（La jeune religieuse）演出，或 許這也是古諾寫曲致贈他的夫人的原因。
二、樂曲分析與詮釋
這首曲子也是詩節式，共有三段，古諾這首曲子的寫法和前兩首沒有很大的 差別，三個段落基本上相同，但在最後一段，為了稍有變化，也可能是要讓聽眾 知道曲子要結束了，最後的花腔多了一小節，而且音也略有不同，見【譜例 3-1】。
【譜例 3-1-1】〈小夜曲〉mm. 28-36
1 在剛德（Gérard Condé, 1947-）的書裡，勒菲布爾威利夫人是女高音，死於 1876 年。不過，不 知道作者的資料從何處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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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3-1-2】〈小夜曲〉mm. 89-97
每一段其實可以分成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前六行，總共有 14 小節，第 二部分是後兩行，總共有 16 小節，古諾讓只有八個音節的最後兩行以重覆字和 華彩的方式，讓歌者可以展現技巧，最低音的 C4 和最高音的 G5 都在這段出現，
見【譜例 3-1】。前六行歌詞古諾分成三段來寫，兩行詩四個小節形成一個樂句，
聲樂旋律進行時，伴奏單純只以 F 大調的 I 級和 V 級和聲烘托旋律。樂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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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聲樂唱長音，此時伴奏右手以十六分音符彈奏華彩，似乎在預告之後聲樂也 會有華彩的片段。從歌詞來看，好像第一段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古諾展現創作 的巧思，在第二個樂句，前兩小節跟第一個樂句完全相同，但進入第三個小節時，
古諾讓 B♭還原，利用 F 大調 I 級等於 C 大調 IV 級，直接轉調，一直到進入第二 大段時利用 C 大調 I 級等於 F 大調 V 級再轉回原調，見【譜例 3-2】。歌詞分段、
伴奏與聲樂華彩、調性轉換的重疊讓整段結合在一起，同時展現美聲技巧，無怪 乎此曲成為古諾最多人選入音樂會的藝術歌曲曲目。
【譜例 3-2】〈小夜曲〉mm. 6-23
F:
C:
M
I I I I
I I I I
IV
I
I I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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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介紹此曲的書或文章都指出這首歌曲有義式風格，例如，剛德（Gérard Condé, 1947-）認為鋼琴和聲樂這種華麗的裝飾奏的寫法是證明古諾和義式聲樂 有關聯的例子（un exemple de l’attachement de Gounod à la vocalité italienne），坎 伯爾也指出純粹的義式美聲線條（an Italian vocal line of bel canto purity）是這首 曲子的特徵。根據《葛洛夫音樂線上》（Grove Music Online），這是指進行即興 演奏時，在詩節式的作品中，段落重覆時以裝飾奏演出，尤見於聲樂和小提琴作 品。這些加花作曲家沒有記在譜上，不過有些大師的演出會被記下當成典範，甚 至在後來的出版品看到這些音。到了十八世紀，德法有些作曲家在記譜時會直接 把裝飾奏的音寫出來，演奏家只要照唱照拉，不用自己即興，所以其實這首曲子 的義式風格正是指其華麗的華彩段落。
這首歌曲在劇本中並無 Sérénade 這個標題，古諾定這標題可能是依據小夜 曲的傳統，在歐洲，小夜曲是在晚上唱給心愛的人的曲子，曲風一般比較寧靜平 穩，最典型的小夜曲是唱歌的人帶著樂器在愛人的窗前自彈自唱。這種型式的表 演方式始於中世紀，到了古諾所處的十九世紀，其實小夜曲已發展成管弦樂器樂 曲了，作曲家將曲子取名為 Sérénade，又加入了義式美聲花腔的段落，無疑是回 到小夜曲聲樂演唱的傳統。
這首曲子並沒有速度記號，剛德在介紹這首曲子時，說速度是 Moderato quasi allegretto，大約是 96 到 120 之間的速度，不過貝納克認為應是 58，即 Adagio。
本人認為剛德所建議的是♪ = 96-120，而貝納克則是♩. = 58，後者建議的速度明顯
I F: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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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很多，多數歌唱家演出或錄音是用剛德建議的速度。在力度方面，譜上只有 p 和漸強及漸弱記號，但根據三段歌詞可以有不同的力度，也許可以由 mf 到 mp 到 p。但貝納克建議是 mf 到 f 到 pp，如果把這首歌想成是在戲劇演出時在台上 演唱，貝納克的力度改變也許比較合適，從聽到歌聲，到歌聲接近，最後歌聲遠 離，只是本人認為，在安靜的夜晚，也許把力度改成 p 到 mp 再以 pp 結束會比 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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