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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結構女性主義的主體形構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後結構女性主義的主體形構

後結構女性主義包含「後結構主義」及「女性主義」兩個主要的概念,面 對兩個高度競值的詞語(highly contested term),St. Pierre(2000)曾指出由於 這兩個詞語背後都有複雜的定位,要創造一個能同時整合兩者意涵的詞語並不容 易,較簡單的作法就是將兩個字混用。但其實要了解後結構女性主義的內涵,還 是要從後結構主義及女性主義的發展的重要脈絡與主張加以探究,才能對後結構 女性主義有更具體明晰的了解。

壹、後結構主義

後結構主義是現代西方哲學思潮之一,也是破壞結構主義的一種學說。後 結構主義可追本溯源自法國的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是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 發展的後一階段,二次大戰期間及戰後,法國學術界瀰漫在一股存在主義的思 潮,關注「主體(Subject)」、「自我意識(Self-consiousness)」、「個人(individual)」、

「存在(Being)」等觀念。就在李維史陀(Claude Lèvi-Strauss)所倡導的法國結構 主義轟轟烈烈進行之際,其內部也開始分化,包括Derrida、Barthes、Foucault、

Lacan、Kristova 等開始對 Lèvi-Strauss 表示不滿,認為他太過保守,主張繼續革 命,把結構語言學推向極端,走向具有遊戲色彩的後結構主義(國家教育研究院,

2015;楊大春,1996)。

結構主義認為主體通過先驗的概念或模式,來認識事物的內在結構;結構 具有整體性,整體各成分相互聯繫自行調整;成分間的關係比單獨的成分更為重

要。後結構主義者不承認有固定的結構存在,認為結構乃不斷變化發展,並無確 定性,是不斷運動、發展中的東西,靜止的結構不復存在(國家教育研究院,2015;

楊大春,1996)。也就是說,主體具有先天的概念及構造能力,這種構造能力決 定了可能形成各種類型社會現象的結構範圍。

後結構主義儘管各家爭鳴,主張各異,但對於「主體」、「理性」及「文 本」的主張,則具有明顯的共同性。這正是了解後結構主義的重要線索(楊大春,

1996;陳依萍,2001;劉育忠,2009;劉自荃,1995):

一、對於主體的離心化

後結構主義學者各自從不同角度削弱主體的地位,例如 Lacan 以語言學模 式重構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以說話主體(Speaking Subject)取消實體性主 體(自我)的位置。Barthes 宣布「作者死了」,取消作者對文本與讀者的權威 地位。Foucault 則在《詞與物》一書中提出「主體已死」,取消了主體先驗的 本質觀,轉成一種可透過控制與依賴的屈從關係所建構的實用主義觀;Derrida 更以遊戲的立場對待主體。

二、對於邏各斯中心的批判

後結構主義對傳統哲學及傳統文化的邏各斯(logos)中心論進行批判最 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 Foucault 及 Derrida,邏各斯是古希臘時期 Heracleitus 所提 出的概念,他認為邏各斯是自然界深層不變的規律。Foucault 雖然批判理性的 專制,但也看到它的生產性,因此並未陷入二元對立的批判模式之中。而 Derrida 則從文本的隱喻及邊緣性因素,看到了邏各斯與非理性之間的相互依 存關係。

三、對於文本分析回歸內部的增殖

後結構主義對於文本,不同於結構主義強調「結構」、「模式」,而是強調 文本的遊戲性,使得文本的意義增殖突顯出來。此文本的範圍廣泛,不限於文 學。像是 Foucault 對於歷史文獻,認為要在文獻所說的基礎上重新構造過去,

試圖恢復說話主體及其時代背景的原貌,不再關注外部事實而應著眼於文獻自

身,透過重新組織文獻的分類與排列,發現各自的內在要素,描述它們的各種 關係,界定其內在的統一,該文獻不是因為指向外部事實而有意義,而是它本 身即包含了重要的價值。Barthes 則認為「讀者之生必須以作者之死作為代價」

讀者讀一部作品,實際上是在參與寫作,完成最後的寫作程序。

四、聲音與書寫各得其所的對待

Derrida 認為整個西方哲學都賦予邏各斯優先地位,認定言談語書寫更接 近內心經驗,更接近實在,是當下在場的。這樣的邏各斯的優先地位導致一 種邏各斯中心論,「我思故我在,現在的我優先在場」、「現在在時間三維序列 中具有優先性,當下的思考將過去與將來連結起來」。由於言談的優先性使得 自我、真理、理性、規則都得以證明,都必須證明。從柏拉圖、盧梭(或笛 卡爾)、李維史陀(或索緒爾)以降,他們的共同看法是:聲音第一,書寫第 二,聲音是一級能指(符表),書寫是二級能指(符表),聲音優先於書寫,

書寫只是衍生物。

面對西方哲學這樣長久以來的邏各斯中心論,Derrida 認為,書寫儘管與 其內部體系不相干,卻不斷被用來表達語言,我們不能簡單地拋棄它,應當 熟知其有用性、其缺點和危險。所以他並沒有抬高書寫,而是讓聲音和書寫 各得其所。在他追尋書寫所以被壓抑的歷史中,發現形而上學二元對立的思 維方式,因此創造了「延異(diffèrance)」的概念,透過「差異/歧異(differ)」

與「分延/延宕(defer)」的概念將此二元對立化解,也就是藉由兩者間持續 的懸浮變異,既有加強文本的力量,亦能不被其中之一完全掌握其意義。聲 音與書寫既然屬於同一語言的兩個方面,就沒有必要確定其等級差異,區分 其優劣先後,只要把二者同等地看做「能指(符表)」,進而玩弄「能指(符 表)」遊戲即可。

貳、後結構女性主義

如同了解後結構主義須先了解結構主義一樣,探討後結構女性主義,也必須 對女性主義的發展有所了解。女性主義一詞源於十九世紀法國,意指婦女運動,

後來被廣泛運用並賦予不同的意義,時至今日一般把女性主義視為以政治行動爭 取性別平等的企圖與慾望(謝小芩,1999)。

對於女性主義的發展歷程,Yob 在 2000 年以美國女性主義發展,依其對權 力訴求及時間序區分為三波,第一波1920 年代,主要在爭取女性選舉權;第二 波在1960 年代,主要在爭取教育機會、工作機會均等、法律平權、墮胎權等;

第三波則以重新以女性間所存在的差異問題做為處理重點。相較於以權力爭取為 訴求及時間序的區分方式,亦有以理論發展為區分的自由主義女性主義、文化論 女 性 主 義 及 後 結 構 女 性 主 義 。 其 主 要 探 討 方 式 是 將 女 人 概 念 「 問 題 化

(problematize)」,其中後結構女性主義受到 Derrida 和 Foucault 思想的啟發,對 於女性主義的理論發展發揮以下兩項功能:一、後結構主義的解構性,為女人的 自由創造更大的論述空間;二、看到女性「主體性」議題的複雜性(Alcoff, 1994,)。

一、位置性概念下的主體性構成

沿用後結構主義者對主體的離心化的概念,後結構女性主義解構女人這 個概念的同時,一方面固然開拓了女性主義研究的論述空間,但它同時也引 發女性主義理論發展的困境。卯靜儒在探討女性教師的主體性時,提到 Alcoff(1994) 提出位置性概念為此困境解套。Alcoff 認為主體性本身和女人的 認同是建立在女人的位置(position),而這個位置是開始於她所現存的物質 的、文化的、歷史的所處自我。所謂位置的概念包含了兩個重點:其一是,

女人的定義是一個關係性的詞,只能在一個不斷變動的情境中被指認;其二 是,女人發現自己所在位置,它可以積極被用來當作建構意義的地點或一個 地方,在這裡女性的意義可以被發現。同時,研究中研究者與研究參與者之 間,尤其當兩者之間都是女性時,她們之間所存在的差異也是一種關係,這 種關係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會視其所處文化和社會網絡的位置而定,所以 同樣是女人,存在文化與社會網絡不同位置,經驗也會不同,因此也就會有 不同的主體構成(Alcoff, 1994,引自卯靜儒,2004:409-411)。

二、權力與知識的相互蘊含

Foucault 的系譜學分析一開始是檢視現代的權力關係特質,他檢視的問

題是「權力如何被運用」,以及附帶而來的權力-知識之間關係這些問題。在 Foucault 的那些探討權力為主的著作中包括《教化與懲罰》、《性史》並沒有 權力與知識關係的普遍性陳述,只有在他分析知識形式及權力運作形式之間 各種歷史關係檢視時,是以尼采的「知識不可避免的要結合權力的網絡」假 設做為預測基礎,因此而有(蔡采秀譯,1998):

權力生產知識(並不僅僅是因為知識為知識為權力服務而鼓勵它,或 因為它有用才用它);權力和知識彼此是相含蘊的,沒有知識領域相 關的建構就沒有權力關係,沒有任何知識不同時預設和構成權力關 係的。

對於權力Foucault 把它視為是一種「複雜的策略性情境」、「力量關係的 多樣性」,同時也是「指向性的」、「非主觀性的」、「有權力的地方就有反抗」

(蔡采秀譯,1998)。但Foucault 同時也關注「權力既具壓制性也具生產力」。

所謂的「壓制」是「負面」的:它禁止並限制對能動者的所作所為與可能欲 求設下限制;「生產」是「正面」的:這種意義下的權力「穿越並生產事物,

它引發愉悅、形成知識、生產論述」。因為權力生產了「主體」,鍛鑄了他們 的性格並將他們「正常化」,使他們能夠且願意遵守神智、健康與性的規範及 以其他禮儀的形式,這些規範塑造了「靈魂」,並「銘刻」於身體之上;至於 這些規範的維繫,則有賴於約制正常與不正常的邊界,以及在主體之間與主 體之內所進行的持續且系統的監控(林葦芸譯,2006)。

後結構女性主義運用 Foucault 對權力的觀點,認為它是一種存於差異之 中的關係,藉由論述作為控管主體的方式(白曉紅譯,1994)。權力的理論有 助後結構女性主義論者對社會正義(social justice)的關注,不過因為權力存 於差異之中,有些女性開始對女性主義者所言的增能(empowerment)和解放

後結構女性主義運用 Foucault 對權力的觀點,認為它是一種存於差異之 中的關係,藉由論述作為控管主體的方式(白曉紅譯,1994)。權力的理論有 助後結構女性主義論者對社會正義(social justice)的關注,不過因為權力存 於差異之中,有些女性開始對女性主義者所言的增能(empowerment)和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