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心之根本義為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

第二章 道德心性與氣稟物欲的雙重洞察

第二節 心之根本義為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50

與朱子性體發為情用、情用根於性體之自覺而明確的言說難以相合。

第二節 心之根本義為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

由上一節的說明,讀者已經可以知道:性體發為情用、情用根於性體,是朱 子對道德心性情的一項基本界定。而這一基本界定在朱子的哲理中並不是孤立 的,因為性體與情用兩者和心具有十分密切的關係。關於這一點,在此先略作導 言如下。前面已先申明,朱子言論中的心、性、情,其所指涉的涵義不只一端,

但是就成德的核心而言,則其根本義依然重在道德層面的論說,所以本章的討 論,主要便聚焦在其論說中的道德涵義上。性體與情用在道德涵義層面的關係,

已經論述如上,而本節所要陳述的重點,則是朱子對道德涵義的心的指點。可以 這樣說,專就道德涵義的層面來看,要理解朱子之心的根本義,便須要掌握其所 謂的性體情用,而要完整了解朱子的性體情用也必須透過其對心的界定。這主要 是因為:道德義的心是性體與情用兩者結合後的概念,而性體與情用則是道德心 所內涵的兩個面向。也就是說,道德心是一個性體與情用結合的總體概念,而性 體與情用則是分別指涉道德心所本有的兩個層面。當讀者能將視角鎖定在道德涵 義的層面,就比較容易掌握與明白朱子所說的心統性情的主要意旨。而本節所要 表述的便是,朱子對道德心性情的三項基本界定之二:心之根本義為性體情用的 整體存在。117

關於朱子在道德涵義的層面上,將心的根本義界定為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

諸如《四書章句集注》、《四書或問》、《朱子文集》、《朱子語類》等等都有所論說,

這些文獻不僅數量眾多,而且其陳述的年代跨度,至少從其四十歲(1169)開始 一直到晚年都依然存在。這一現象表示:道德心的根本義為性體情用的整體存 在,是朱子本人自覺且始終持守的哲理。換言之,讀者如果對於這一哲理沒有充 分的了解,而認為朱子的心只是所謂的中性的、形而下的、屬於氣的認知心,那 麼實際上是忽視了朱子本人對於道德心的眾多指陳與基本界定。在朱子的哲學 中,關於心的論說,當然不是只有道德涵義這一個層面,例如唐君毅就曾經分別 從三個面向來對朱子哲理的心予以分析,並得出了各適其位而值得參考的詮釋。

117 朱子的高徒陳淳早已指出:「心有體有用。具眾理者其體,應萬事者其用;寂然不動者其體,

感而遂通者其用。體即所謂性,以其靜者言也;用即所謂情,以其動者言也。」,《北溪字義》,

頁 11-12。陳淳的表述,較早且切要地傳達了朱子心論的主旨,值得讀者參考。至於現代學者中,

唐君毅、蒙培元以朱子之心乃貫通理氣、體用二面的詮釋,對筆者的啟發最先也最大,本節所論 即是繼承其說而來。唐君毅之說詳見《中國哲學原論.導論篇》(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86),

頁 498-502、《中國哲學原論.原性篇》(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89),頁 396-402。蒙培元之說 則見《理學範疇系統》(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頁 207-212;《中國心性論》(臺北:臺灣學 生書局,1990),頁 359-366;《朱熹哲學十論》,頁 81-122。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51

關於其說,筆者曾加以歸納為三項標題:一、從一般工夫論來說明朱子對人心、

道心的開合;二、從宇宙論的角度切入朱子所謂的氣之靈;三、從純粹心性論談 朱子具有虛靈明覺的本心、心體。118筆者舉唐君毅的詮釋為例,其用意是希望讀 者能先明白一點:朱子現存的文獻龐大,而其對於某一詞語有不同的論說,本來 就是十分自然的情形,因為在不同的語境文脈中,同一詞語本就可以呈現為不同 涵義,因此問題的關鍵主要不在於同詞異義,而在於朱子對同一詞語是在何種層 面上作出了怎樣的界定,只要能將其語境文脈的層面先確定,便不會造成無謂的 混淆或矛盾。

(一)張載與程頤論心之說的啟發

道德心的根本義是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關於這一基本界定,如果用朱子的 語言來表述,主要即是其所常提及的「心統性情」。朱子對心統性情的強調與重 視,最直接的思想來源是得自於張載之說,朱子對於張載這一說法,不僅一再地 大加稱揚,而且將之視為自己必須繼承的儒家心論的要義之一。以《語類》所記 錄的文獻為例,朱子對於張載心統性情的肯定便多所論及,例如:

伊川「性即理也」,橫渠「心統性情」二句,顛撲不破!119

淳問:「心是郛郭,便包了性否?」先生首肯,曰:「是也。如橫渠『心統 性情』一句,乃不易之論。」120

正如多數研究者都知道的,朱子對於程頤的性即理之說,有著高度的肯認。而此 處所記則表示,朱子將張載的心統性情之說與程頤的性即理之言相提並論,並將 其說評價為「顛撲不破」、「不易之論」,可見他對於這一說法十分認同,而由此 也可以推想,張載的說法對於朱子哲理的心的界定自然是深具重要意義的。

須要進一步指出的是,除了張載心統性情之說給予朱子直接的影響外,程頤 的心有體用之說也同樣給予朱子深厚的啟示。121請看朱子以下的五則評述:

118 唐君毅的論述散見於《中國哲學原論》的《導論篇》、《原性篇》、《原教篇》,此處所歸納之要 點,其具體內容可詳見拙著《論唐君毅對朱子思想的詮釋》,頁 65-98、139-140。

119 《朱子語類》卷 5,《朱子全書》第 14 冊,頁 229。

120 《朱子語類》卷 100,《朱子全書》第 17 冊,頁 3349。

121 對此,唐君毅即曾表示:「此人心之分為內具理為性,外顯理於情之二面,而以心為之統之說,

乃本諸橫渠心統性情之言;亦本諸程子:『心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 而遂通是也』之語。」,《中國哲學原論.原性篇》,頁 397。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52

程子所論「心指已發」,後書明言此固未當,則是一時言語,不免小差,

須如後說,乃為無病。蓋性為體,情為用,而心則貫之,必如橫渠先生所 謂「心統性情」者,其語為精密也。122

或問:程子云「既發則可謂之情,不可謂之心」者,如何?曰:是亦記者 之誤耳。程子論心,惟答吕與叔書最後一篇為盡。而張子所謂心統性情,

亦為切要。若前所謂動為心者,則與此正相反而胥失之矣。123

「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伊川此語,與橫渠「心統性 情」相似。124

先生取《近思錄》,指橫渠「心統性情」之語以示學者。力行問曰:「心之 未發,則屬乎性;既發,則情也。」曰:「是此意。」因再指伊川之言曰:

「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125

曰:「《近思錄》中一段云:『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注云:『「寂然不 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注云:『「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

夫『寂然不動』是性,『感而遂通』是情。故橫渠云:『心統性情者也。』

此說最為穩當。」126

依朱子的評述可知:程頤曾經認為心只能指已發的狀態,又曾經說心既發後只能 稱為情而不能稱為心,但後來他對此兩說都作了修正,認為心實際上有體與用的 兩個層面。而這最後一說正是朱子所認可的。從朱子一再將程頤的心有體用與張 載的心統性情互參並觀,讀者可以從中得到一個重要的訊息:心有體用之說與心 統性情之論,兩者有著高度的交映之處,甚至是同一對象的兩種表述。可以這樣 說,朱子認為道德心的根本義是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主要便是繼承並結合了程 頤與張載兩人的論說而成就的。換言之,心有體用與心統性情兩者的同時並論,

是理解朱子道德心的重要關鍵,透過兩者的相互參照,可以讓人更清楚而完整地 了解朱子所持守的哲理涵義。127此外,還有一點也值得指出:朱子對於道德心的

122 朱熹:〈答方賓王〉,《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 56,《朱子全書》第 23 冊,頁 2654。

123 朱熹:《孟子或問》,《四書或問》,《朱子全書》第 6 冊,頁 985。

124 《朱子語類》卷 95,《朱子全書》第 17 冊,頁 3179。

125 《朱子語類》卷 98,《朱子全書》第 17 冊,頁 3306。

126 《朱子語類》卷 59,《朱子全書》第 16 冊,頁 1886-1887。

127 關於此,陳淳便曾指出:「伊川曰:『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

感而遂通是也。』此語亦說得圓。橫渠曰:『心統性情』尤為語約而意備,自孟子後未有如此說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53

體認不僅結合了程頤與張載之說,而且他更在此一基礎上,將這一觀點延伸擴展 到對孔子、子思(483-402B.C.)、孟子(372-289B.C.)、胡宏(1106-1161)等人 之語的詮釋,如此一來,道德心的根本義是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就成為了儒學中 歷史長遠而聖賢相承的觀點。128以上是先就思想史的層面,概略地指明朱子之所 以會將道德心的根本義界定為性體情用的整體存在,其所繼承的最直接與最深厚 的哲理資源為何,同時點出其更進一步將此一基本界定擴大到對其他聖賢論心的 詮釋之中,使其成為儒家心論的一個基本觀點。

(二)心有體用與心統性情的結合

接下來,便專就哲學義理的層面,列舉朱子相關的論述,觀看其言論中呈現 了哪些具體與深刻的內涵。請先看朱子如何詮釋孔子對心的指點之語:

按孔子言「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四句,而以「惟心之 謂與」一句結之,正是直指心之體用而言其周流變化、神明不測之妙也。129

心體固本靜,然亦不能不動;其用固本善,然亦能流而入於不善。夫其動 而流於不善者,固不可謂心體之本然,然亦不可不謂之心也,但其誘於物 而然耳。故先聖只說「操則存,存則靜,而其動也無不善矣。舍則亡,於是乎 有動而流於不善者。出入無時,莫知其鄉。」出者,亡也;入者,存也。本無一定 之時,亦無一定之處,特係於人之操舍如何耳。只此四句,說得心之體用始終、

真妄邪正,無所不備,又見得此心不操即舍、不出即入,別無閑處可安頓

真妄邪正,無所不備,又見得此心不操即舍、不出即入,別無閑處可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