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動

一、 頭頭表哥

從故意碰觸到口交亂倫，充滿性慾的我體現葉秓妍（2013）所言，個人慾望 常常可能凌駕於性道德或性衛生知識。「不道德」的自我指控同時讓我充滿罪惡 感，卻又有逾越界線的快感。

小時候，全家人每個月都會回鹿港老家一次。我很喜歡阿公、阿嬤，他們總 笑笑地看著我們這些孫女、孫子，但因為從小在桃園長大，不太會講台語，阿公、

阿嬤的台語我聽不太懂，所以常常吃飯、傻笑完，便趕緊離開，找同輩的兄弟姐 妹一起玩耍。

當時每次回鹿港，我最期待見到一位表哥。他長我四歲，身材高壯、說話有 趣，而且非常疼我。只要和他在一起，總是受他照顧，無論是帶我騎腳踏車閒晃、

買些零嘴，或者在家打電動、玩遊戲，跟他相處永遠不會感覺無聊。

小學三年級的夏天，我和那位表哥，以及一些兄弟姐妹吃完晚餐後，看著大 人一如往常開始喝酒、聊天，我們知道大人喝醉時，總會說些瘋言瘋語，有時還 不免帶有數落小孩的意味，一群小孩即轉往大伯的臥室，三五個人倒在床上，聽 著大人的喧鬧，玩自己的遊戲。

大概是看大人喝醉的窘態看多了，喜愛模仿、演戲的我，也想試試喝醉的樣 貌，而且從過去看大人喝酒的經驗發現，喝醉後做了什麼失態的事，都可以推卸 給「喝醉」！看著表哥就倒在自己身邊，我好想碰碰他的身體，因為肢體的碰觸 或依靠可以帶給我安心與快樂。

「我們假裝喝醉啦！」我提議道。

「怎麼假裝？」表哥問道。

「就這樣啊！」我扭動著身體，趁機爬到表哥的身上。

「來！再喝啦！你才喝兩杯！」我回憶電視裡喝醉的人是怎麼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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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表哥似乎被我的扭動搔到癢處，開始大笑。

我看表哥沒有排斥之意，更大膽地加入一些看似好笑、但隱含情色的話語。

「蚵、蚵、蚵仔麵線。」我邊喊邊扭動，其他小孩聽到熟悉的順口溜，也都 跟著唸起來。

「不要、不要、不要加辣。」隨著大家的聲音，我繼續倒在表哥的身上，不 斷體驗著肉體接觸的快感。

「快、快、筷子一雙！」

「哈哈哈，好了啦！下來啦！才剛洗好澡，很黏耶！」表哥笑罵道。

聽到表哥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繼續趴在上面，只好假裝是醉到累了，從表 哥身上滾下來，結束了這次的「互動」。但在心裡，已經愛上倒在表哥胸膛的奇 妙感覺，身體熱熱的，但不是因為溽熱盛夏的緣故，而是從體內萌發、令人興奮。

無論是粗壯的身材，或者帶有肌肉的手臂，每一寸都讓我想一摸再摸。這次的遊 戲雖已結束，但亦開始期待下一次與表哥的親密接觸。

升上國中的某一天，表哥帶我去游泳。泳池內人山人海，非常熱鬧，這也代 表游到一半就可能撞到人。即使是這樣的環境，我和表哥仍玩得不亦樂乎，看著 他肉壯的身材，能和他一起來游泳實在太幸福啦！

好康的事來了。

「喂，我們來玩親親。」表哥說。

「好、好啊！」我又驚又喜，沒想到表哥竟然主動提議這種事情。

「我們等一下就潛下去，在水裡，知道嗎？」

我二話不說，立刻點頭，戴上蛙鏡，深吸一口氣便潛入水裡。看到表哥嘟起 嘴巴游過來，我也迎了上去。當嘴唇接上的那一瞬間，內心簡直天雷勾動地火，

從沒想過一個只是嘴唇相碰的吻可以令我發麻。

那天我們在水裡親了三次。

這次經驗使我念念不忘，後來遇見表哥時，又以開玩笑的口吻要求他再來一 次，只是他卻拒絕了，親親遊戲再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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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來我升上高中，表哥來桃園找我們，我對他做了一件始終沒有說出口 的事。

家裡二樓其實有客房，本來媽媽已經準備好要讓表哥住，但我以想和表哥聊 天為由，問他晚上是否願意一起睡，表哥當然不疑有他，便與我一同上樓。

當時的我已經有過幾次性經驗，十分喜歡性愛帶來的刺激快感。我耐著性子 與表哥聊了一陣，他從鹿港來到桃園，自然也是一陣奔波，身體頗為疲累，很快 地睡著了。

看著熟睡的表哥，聽他規律而深沉的鼾聲，我戳了戳他，小聲呼喚他，毫無 反應，我知道機會來了。表哥穿著牛仔褲，雖然疑惑這樣睡覺難道不會不舒服嗎？

但我依舊既緊張又興奮，左手穩穩地解開鈕扣、拉下拉鍊、鬆開褲頭、翻開內褲，

表哥的陰莖直接呈現在我的眼前。我再次確認表哥是否熟睡，聽到他維持著同樣 頻率的鼾聲，便大膽地用手輕撫從接觸韻事後一直以來，常常在想的──表哥的 陰莖。

這樣害怕被發現幹壞事的刺激感讓我更興奮，甚至將嘴靠了過去，就這樣在 表哥不知情的狀況下，我為他愛撫、口交。

我亂倫了。

在從性得到愉悅的同時，我的內心也想著這句話。是不是男同志真的都比較 淫亂呢？看看自己的作為，似乎真能印證一些我極力想抹去的汙名與指控。想到 這，儘管仍想繼續，卻依依不捨地將表哥的褲子重新穿好，看著他持續熟睡的臉 龐，我告訴自己，今晚這一切只能當作沒有發生過。

升上大學後，接觸性別的機會變多，環境的友善也讓我習慣且樂於出櫃。某 次回鹿港時，我決定要讓表哥知道這件事，因為我希望至少我們這一輩的人可以 真正了解我、支持我。

「哥，我是 GAY。」

「你說什麼？你是說玻璃喔？」他有點嚇到，似笑非笑地講了這句話。

「對啊，我喜歡男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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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開玩笑了啦！哈哈！」他轉頭繼續玩他的電腦。

他似乎沒有準備好要繼續跟我談這件事，對同志的認識似乎也不夠。當下的 我感到非常害怕，不知道該如何聊下去，因為到當時為止，我還沒有遇過有人會 在聽我出櫃後，還是完全不相信我是同志的狀況，於是這件事就在他的視若無睹，

與我的不知所措下不了了之，直到現在。

表哥已經結婚，育有二子，看著身為人夫、人父的他，我想回去鹿港時，有 機會還是可以和他打麻將、喝酒話家常，但這些過去的事情或許不需向他提起，

只成為我的回憶即足矣。

二、 力力

與力力的相處極為自在，有別於和其他男生的來往，是我記憶中很重要的一 位朋友。但曾經的一段「空白」，便如吳家華（2010）的經驗一樣，是不理解同 志的教師拆散了我們。

小學五、六年級時，與同班的力力成為好友，兩個人都三八三八的，倒也臭 味相投。

「吳學儒，一起回家吧！」力力收拾書包對我說道。

「好啊，等我。」我們幾乎天天一起走路回家。

奇妙的是，我們應該在榮民南與永福路口分道揚鑣，他往西、我往南，但他 總說：「沒關係啊，順路，我先陪你回家。」儘管所謂的「順路」其實是他原路 折返。但既然是他自願這麼做，我也就從善如流。

六年級某天下課時間，我們邊聊天邊走回教室。

「我不敢罵髒話耶，沒罵過。」我說，心想那是不乖的小孩才會做的事。

「罵髒話很簡單呀，罵出來不就好了？」力力奇道。

「那你罵啊。」我激他。

「幹。」他隨口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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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對於他真的能隨口說髒話，由衷感到佩服。「那、那三個字的呢？

『按陰陽』那個。」因為不敢真的說出來，我用諧音提示他。

「幹你娘肏你媽雞巴幹幹幹幹幹！」力力一口氣講了一大串！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恍若從不曾見過這麼有勇氣的人！為了當好一名乖學生、

一個乖孩子，我知道「說髒話」是不被允許的。這樣的規範也內化成一旦要我說 髒話，首先感到的是恐懼與害怕，似乎從口中說出時，我就有前科、以後也會因 為習慣成為累犯，我便再也不是人人眼中的好學生了。

這不是第一次到力力家玩了。他和媽媽同住，但媽媽白天要上班，所以通常 只有他在家，有時便邀我去他家玩電腦。沒有大人在場讓我比較自在，於是這次 我也欣然答應。

《洛克人 X4》是當時正紅的電腦遊戲，雖然家裡也有安裝這款遊戲，但即 使到了他家，我還是選擇玩這款。

正當我已經打敗三個魔王時，力力在旁對我說：「喂！我們玩點別的啦！」

我想既然在別人家，主人都這樣說了，也不好拒絕，我可是很有禮貌的。

「那要做什麼咧？有什麼其他遊戲嗎？」我問他。

「跟我來。」他領著我離開房間，來到客廳，兩人坐在沙發上。

「你有摸過別人的那一根嗎？」他問道。

「那一根？沒有耶。」我感到很害羞，忽然理解到他想做什麼事。

「要不要摸摸看？」他進一步問道。

現在還能摸誰？不就是摸對方的嗎？想到這裡，我愈發覺得害羞。

「不然你先摸我的，我再摸你的。」他提出這個似乎是退一步的建議。

其實我不排斥摸摸看別人的「那一根」，也確實感到好奇，便點點頭。

我們盤腿坐在沙發上，他看起來泰然自若，彷彿這一切沒什麼。我伸出右手，

往他的褲子探去，鑽進了褲頭、進入了內褲，那是根小小的圓柱體，它是硬的！

我的手不斷環繞著力力的陰莖，想把握這難得的機會，探索看看別人的「小鳥」

長得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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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也摸太久了吧？換我了。」他給了我一個白眼，顯然覺得我占盡了 他的便宜。

我將手抽回來，開始緊張，因為我從來沒這樣主動讓人摸過。

他的手才過來，碰都還沒碰到，我就緊張到大笑出來。

「哈哈……哈……等一下啦！我很緊張！」我把他的手撥開，邊大笑邊喘 氣。

「你笑什麼啊？」他又給了我白眼。

「哈……哈哈……好、好啦！我、我準備好了，可以了、可以了。」儘管我 還是很想笑，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自己停止大笑。

他再次將手伸過來，甫透過我的外褲碰到我的陰莖時，我又忍不住緊張地大 笑。

「等、等一下，哈哈……我不行啦！哈……哈哈……我受不了啦！」我向他 求饒，哀求著說真的無法。

「等、等一下，哈哈……我不行啦！哈……哈哈……我受不了啦！」我向他 求饒，哀求著說真的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