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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性

第三節 病

一、 輾轉難眠的一星期

1981 年愛滋病例大量出現,造成反同人士認為這是天譴,而同志圈也形成 恐慌(劉育志、白映俞,2014,第二章)。直到我尌讀國、高中時期的 2000 年左 右,反同人士的歧視與同志圈的慌亂依舊,那我呢?我這麼小和男人發生性行為,

是不是也會遭天譴?

出來跑,總是要還的。

國中的健康教育課本讓我第一次正式接觸愛滋病,當文字敘述其為「堪稱 20 世紀的黑死病」,佐以噁心恐怖的卡波西式肉瘤,課本內容暗示我們,得到愛 滋宛如被宣判死刑,而且將是眾叛親離、孤獨地死去。

再次與愛滋相會,則是高中軍訓課時,教官講起愛滋防治,以及男同志是高 危險群的驚悚言論,讓坐在台下的我開始感到不安。

從國中到現在約過十幾次了,我會不會早就中了?

懷著如坐針氈的心情,我撥電話至桃園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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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想要愛滋匿名篩檢。」我強自鎮靜說出這番話,好似這對我而言 是很稀鬆平常的事。

「好的,明天下午方便嗎?」彼端的女聲聽起來很正常。

「好,那我大概四點多過去。」我決定蹺掉第八節的輔導課。

隔天下午我搭上公車前往醫院。醫院與學校的距離不遠,不到五分鐘就抵達 了。我按著昨天電話中的指示找到篩檢處,向一位小姐表明來意。

她看了看我,也許是看了我的制服。「我帶你去醫生那裡,跟我來。」

醫生很親切,沒有我想像中的看見我穿著高中校服,便劈頭對我來場道德勸 說。她將屏風拉起,先拿張調查表讓我勾選,接著確認一些問題。

「滿十八了嗎?」

「嗯。」

「距離上次的危險性行為已經過三個月了嗎?三個月之內是空窗期,驗不出 來喔。」她好心提醒道。

「有,已經過三個月了。」說出這句話,等於承認自己曾有過危險性行為嘛!

我感到有點羞恥。但轉念一想,會來篩檢,早就表示自己認為自己曾有危險性行 為了,否則為什麼要冒著丟臉的風險來呢?

「來,左手過來,我幫你抽血。」醫生備好抽血用具,熟練地將針筒插入血 管。我看著兩支管子裝滿血液,剛剛醫生說一管驗愛滋、一管驗梅毒。

「棉花壓著十分鐘才能放開喔。篩檢報告一星期後會出來,陰性就沒事,陽 性代表已經感染,到時候再打電話來問,好嗎?」醫生邊收拾用具,邊告訴我注 意事項。我向醫生道謝,右手輕壓著傷口上的棉花,離開醫院。

當天晚上我就崩潰了。

我坐在床上,眼淚撲簌簌地掉下。如果我有愛滋病的話怎麼辦?從國三開始 到現在已經四年,也許我國中就得病了,只是空窗期與潛伏期都讓我無法察覺,

那麼這四年當中,我是不是早已傳染給別人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