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養服務的議題與建議

有別於前四節整理每個服務階段所提到的服務目標、服務方式、遭遇困境 與因應策略，在本節則是將訪談過程受訪者所覺知到收養服務制度面的議題，

包括修法之後出現的服務現象，國內當前的社會氛圍等，最後依據受訪者提出 對服務提供者及政府制度面的建議。

壹、 特殊需求兒童收養服務之議題 一、收養認可法律程序面的阻礙

基於程序正義原則，聲請收養認可的過程中，法院所提出的要求往往成為 收養社工的壓力來源，當任何程序有了非預期部份時，也意味著收養關係出現 更多不確定感，在時間或經濟上都造成更多消耗。受訪者 SW3 指出，「對法官 來講他就是力求希望這個程序不要出錯…依循他們的法令規則，…力求這個案 子所有的程序是符合相關規定，將來不會有瑕疵會被翻案。」

受訪者認為法律程序的增加使整體收出養服務歷程比起過去更久，在本研 究中，關於司法程序部分，以下是受訪者經常遭遇的困境及收養服務單位因應 策略：

125

(一) 冗長的司法程序

為了尊重法院力求程序完整，卻造成收出養服務時程過於冗長，特別是對 跨國收養的養父母來說，與被收養人已建立基礎的依附感，當法院流程不如預 期時，對彼此收養依附關係是造成傷害矛盾的，也不斷延宕到大孩子順利出養 的時間點。

你怎麼去跟孩子講說欸我很愛你，然後會保護你就是，或者是然後但 是你又要再飛回去，…好不容易都已經建立關係，可是你又不速發裁 定，又不知道等多久了，喔他又說可能兩三個月後，又要再開始重新 建立關係然後重新那，一切又要再重零開始（SW6）

遇過裁定到確定下來就是兩三個月，抗告期有 10 天，然後兩三個月確 定收養不成…，不見得說多困難，就是會遇到一些不那麼順利的情 形。（SW3）

以前大概三四到六個月，現在至少都要六個月以上到八個月…這個對 特殊需求兒童尤其是大小孩…七歲接到他要找可能要找一年半，然後 再進去他已經小三小四都快要青少年了，那其實這一段期間孩子真的 長很快，…你都覺得你接案的時候其實他都還是個小小孩，可是要出 養已經變成一個成熟的小孩。（SW1）

現在雖然收出養都是要透過媒合機構，可是有一些法官還是要請第三 機構訪視，有時候這對收養人來說會覺得比較長，對那時間會拉很 長，如果說還要多一個第三機構訪視，等於他們的裁定書還要等，所 以有時候就要去安撫這個部分（SW9）

(二) 配合出庭要求的不可確定性 1. 法官對收養方的要求

受訪者提到因為不同法官在收出養價值觀及裁判經驗，要求配合開庭程度 會有所不同，雖然對國內收養案的收養方要配合出庭不太會有特別困難，但對 於跨國收養的養父母而言，配合法院每一次的開庭要求則必須親自飛到台灣來

126

展現收養承諾度。

有些法官就覺得說沒關係他就是看報告，他可以下這個決定。那有的 法官就覺得說你既然要收養台灣的小孩，那你就是要顯現你的誠意，

來台灣跟我表達你要收養的意願也是有…。（SW4）

比如說他們這個孩子是有特殊醫療需求的，他一定要養父母來出 庭，…他可能裁了很多這種終止收養，所以他一定要…跟養父母當面 確認說你們真的不會因為孩子怎麼樣就不要，這樣他才會安心…

（SW5）

另外，相對於跨國收養的短暫漸進與試養準備，有的法官考慮收養歷程的 周延，會要求跨國收養必須比照試養期，但執行上其實強硬拉長時間留在台 灣，對外籍養父母而言既是不熟悉的生活圈，反倒是困擾又耗費時間與金錢；

即使為了需要較長時間的穩定關係期，受訪者認為，養父母所享有當地勞動政 策而得到的育嬰假，應該留用回到收養國真實生活情境使用。

某一些司法事務官要求要試養一個月。…其實我們會知道那個在執行 面的困難，我們也當然會希望他們都有育嬰假…他們自己有年假或者 什麼，可以做調整，有時候公司是願意配合的，…，可是我會覺得，

這個假應該用在他跟孩子回去之後的那個適應…（SW6）

試養期間還曾經要求你可能要住一兩個月的…曾經之前有養父母…真 的是特地從澳洲飛來，在台灣住兩個月，就住飯店喔…我們就是說希 望不要讓養父母來這麼長的時間，因為真的要考量到他們的工作啊各 方面，然後法官就會說他們既然要收養，他們的經濟條件一定是要可 以的啊！展現他們的誠意…確定是他們要收養的孩子啊！（SW5）

2. 法官對出養方的要求

由於收出養的合意是最根本要件，對有些法官或司法事務官而言，不論過 去是否已經協尋到被收養人的原生家庭作意願確認，或者早已完成對生父母剝 奪親權、改定被收養人由政府監護，為了會更審慎的程序完整，法院有時候會

127

再次要求確認生父母的意願，但反而致使當事人及社工要多花時間來配合司法 過程中非預期的程序，重新翻起原生家庭衝突的過往議題，讓整個案件懸置等 待，收養方也會陷入關係遲無法明確的焦慮中。

有時候他們（生父母）失聯，他們不見得簽收的到那樣的一個文件的 時候，那這個其實在法律的一個程序就會拖得很長，那其實拉長那個 程序，對收養人來說，他們其實就會擔心嘛，「到底能不能通過？」

或者「還要等多久？」等等，就會有這樣的一個問題出現。（SW7）

政府監護的小孩，那他就是說你這樣你沒有生母同意，…你應該再找 一次他是不是真的失蹤，說不定他現在沒有失蹤之類的這樣子，…也 有遇過生母未成年，所以要監護人同意，那生母的父母親離婚啦，監 護權歸任一方，法官要求另外一方也要同意啊，至少也要書面同意，

光找另外那個你要找多久啊，離婚都不知道 N 年了打死不相往來。

（SW3）

有一些在婚姻關係中，有一些媽媽是跟外遇對象生的小孩，那這個小 孩就會有法父的議題。然後通常像這樣的狀況，就會需要法父的同 意，如果法父不同意，就沒有辦法處理。（SW5）

(三) 因應策略

當法院程序的要求窒礙難行時，受訪者作法上仍盡可能達成法官的要求，

「他如果要見家庭，那我們就問問看家庭什麼時候來，那他如果要文件，那我 們就想辦法弄。（SW4）」然而確實在配合過程遇到的障礙，適時的與法院溝通 還是必要的。受訪者提到當需要配合法院的困難要求，會有以下的因應策略。

1. 與司法人員個別案件的溝通

司法代表著一個高度威權的不可控制性，對受訪者來說，困擾於每一個事 務官或法官的不同風格，加上修法後制度調整，第一線的社工人員都會為案主 最佳利益來溝通，盡可能的讓司法人員理解實務配合的困難，降低對審理速度 的影響。

128

法官一直在變或者是一些法一直在變，所以我們要去配合各縣市的法 官或是司法事務官，他們提出的一些要求…會先盡量跟事務官去溝通

（SW5）

你今天遇到一個事務官或法官，還是有所謂的個別差異啊，…有時候 跟這一個溝通完了，你下次遇到一個書記官你又要另外做溝通，或者 是不同的書記官不同的法官。（SW3）

有時候在溝通就是讓他們理解我們所看到的是什麼，我們所在意的擔 心的是什麼，…有困難在哪裡，…也還是要尊重他們法律層面上的規 定或考量，…，他們可不可以有一些轉圜，或者是真的不能這樣子的 時候還有那些其他方法可以處理這樣子。（SW3）

因為現在都會要求，就是養父母要親自飛來台灣…比如說他們是一樣 的國家…甚至他們那邊也會派他們的工作人員來做翻譯，…在同一天 開庭，就不用讓工作人員在這裡待很久…或者是就是飛來飛去，希望 做個庭期的一個調整（SW6）

2. 提高對話層級與司法人員正式座談討論

除了個別案件程序過程中的溝通之外，有時候收出養機構會透過主管層級 或是活動宣傳方式，藉由邀請司法人員座談的時機，進行服務交流及倡議宣 導，讓司法單位對收出養實務面能有所理解，而法院在交流的過程也指引一些 建議，能夠既符合程序完整又能讓收養認可聲請過程順暢。

有機會去跟法官座談，或者是像現在那個後來成立台北市的收養資源 中心就有些機會去跟法院作一些座談，藉由這樣的機會去跟庭長作一 些交流…接受這些司法官來我們這邊實習…，就是去讓他們了解我們 收出養到底在幹嘛，遇到的困難是什麼，我們評估的眼光是什麼，然 後也去了解他們以法官以檢察官的角度，…一個交流的機會（SW3）

比如說你要出庭，我們可不可以用視訊的方式讓同時兩邊這樣子對，

就是我們會先提出一些方案，看他們是不是可以接受這樣子。那當然 如果我們不行的話，就交給我們的督導去跟法官或事務官去溝通

（SW5）

129

我們想要讓法官了解收養可能會怎麼樣？或者是我們可能會有什麼樣 的困難…法律無法窮盡所有狀況，但這世界上就是會有這樣奇奇怪怪 的情形…我也沒有要養啊，但我就死都不簽字啊（SW3）

在跟法院合作，後來他們其實…也幫我們想一些方法的拉，這些這麼 容易失聯的原生家庭，如果我們其實是可以有一個事先公證的一個程

在跟法院合作，後來他們其實…也幫我們想一些方法的拉，這些這麼 容易失聯的原生家庭，如果我們其實是可以有一個事先公證的一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