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影響日本對中防衛政策之因素
第三節 日本國內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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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日本國內環境
冷戰結束後，國際安全秩序有很大的改變，世界各地出現冷戰時期所不曾出 現的新安全問題，面對國際情勢的變化，日本國內也對於安全保障有不同於冷戰 時期的思考。前兩節中分別從日美同盟、國際體系、區域安全環境等角度來討論，
而本節將探討日本國內對於國家安全保障的相關意見，以及對於中國大陸的看法，
這些國內因素是如何影響日本對中防衛政策。
壹、對於日本安全保障相關意見
一、日本國內四大派別
冷戰結束之後，日本國內對於防衛政策的意見並不一致，各式不同的意見並 存於政界與社會中，即便如此其中仍有主流與非主流之分。日本學者平田惠子將 其劃分為「和平主義者」（Pacifists）、「商業主義者」（Mercantilists）、「新民族主義 者」（New Nationalists）、「普通國家主義者」（Normalists），不同主義者之間分別對 於「十五年戰爭」47、「靖國神社參拜」、「日美關係」、「對亞洲關係」、「修改憲法」
等問題上所持的看法，48如表 4-1 中所示。
47 指的是自九一八事變（1931 年）以來，歷經中日抗戰（1937～1945 年）、太平洋戰爭（1941～
1945 年）的這十五年間的戰爭。
48 平田恵子，＜日本の安全保障政策と国内議論＞，收於原貴美恵編，《「在外」日本人研究者が みた日本外交【現在・過去・未来】》（東京：藤原書店，2009 年），頁 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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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1 日本國內安全保障四大派別
和平主義者 商業主義者 普通國家主義者 新民族主義者
十五年戰爭 為侵略戰爭 為侵略戰爭 為侵略戰爭 為自衛戰爭
靖國神社參拜 反對 反對 意見分歧 應正式參拜
日美關係 意見分歧 外交的基礎 外交的基礎 意見分歧
對亞洲關係 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
應停止對於亞 洲道歉的外交 修改憲法 反對 意見分歧 贊成 贊成
資料來源：平田恵子，＜日本の安全保障政策と国内議論＞，收於原貴美恵編，《「在外」日本人研 究者がみた日本外交【現在・過去・未来】》，前引書，頁 77。
冷戰期間原先為屬於外交主流的「商業主義者」與「和平主義者」間的抗衡，
如今轉變為逐漸抬頭且蔚為主流的「普通國家主義者」，以及與其抗衡的「新民族 主義者」。關於「新民族主義者」的部分，雖然在冷戰結束之後，在社會上的存在 感大增，諸如小林善紀的相關出版品等，受到日本國內及外國大幅報導，但是實 際上對於外交政策和往常一樣，並無太大影響，外交政策也朝著「普通國家主義」
方向前進。49有此種轉變的原因如下：
（一）國外因素 1. 波斯灣戰爭
1990～1991 年的波斯灣戰爭對於日本外交是一大失敗，即便日本支付了 130 億美元之多的費用，同盟國對此並無感謝，反而譏嘲日本外交為「支票外交」，這
49 同前註，頁 7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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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日本政治家印象深刻。50因而原先「商業主義者」所支持的吉田主義便被認為在 冷戰結束後無法適用，之後通過《國際和平合作法》，將自衛隊派遣至柬埔寨，開 始摸索新的方向。
2. 美國對日本的看法
在 1980 年代日美貿易摩擦越演越烈，不僅經濟層面，美國也要求日本在安全 層面應展現出符合大國的表現，因而中曾根康弘首相認為應擺脫吉田主義，提出
「戰後政治總決算」，強化日美同盟，可說是「普通國家主義」抬頭的先驅。進入 二十一世紀，美國對日本好感提升，但也強調日本在安全層面的貢獻，尤其在 911 恐怖攻擊事件之後，美國希望獲得全球同盟國家支持，進而強化「普通國家主義」
的立足點。
3. 中國大陸軍力現代化
日本國內關於中國大陸軍力現代化的議題，不僅許多相關學術著作討論，亦 有大量出版品及新聞在市面上流通，致使在日本國內對於中共產生競爭意識，憂 懼在區域的影響力及存在感會越來越薄弱，因而為增加影響力與存在感，便出現 應透過日美關係來增強對於全球安全貢獻的意見，而安全保障上也出現應強化國 內防衛力量的聲音，這些因素皆使「普通國家主義」強化，並影響相關政策。
4. 北韓軍事威脅
1994 年 3 月北韓退出《核不擴散條約》，特別是 1998 年北韓試射大浦洞飛彈 1 號，使得日本實際感受到可能來自北韓的直接攻擊，再次瞭解到國防的重要性，
再加上人質挾持問題，使得日本上下紛紛認為應對北韓採取強硬的手段，此種民 意也助長了「普通國家主義」的意見。
（二）國內因素
政黨勢力遞嬗與派閥勢力更迭為主要因素，在冷戰時期屬於第二大黨的社會
50 Richard L. Armitage, “The United States and Japan: Advancing toward a Mature Partnership,” Institute for National Strategic Studies Special Report (Washington DC : National Defense University, 2000), 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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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現在的社民黨），在冷戰結束後勢力不再，導致其先前所支持的「和平主義」
也隨之衰弱。「商業主義」的部分，主要是由於奉行吉田主義的自民黨宏池會分裂，
51對於自衛隊力量增強及海外武力行使持極為謹慎態度的「商業主義」頭號人員宮 澤喜一，從政壇引退與去世後，更使得該主義式微。
隨著「商業主義」的式微，支持「普通國家主義」的自民黨清和政策研究會，
躍升為力量最大的派閥，且該組織中產生小泉純一郎等首相，掌握日本外交主導 權，而第二大黨的民主黨內，黨內領導人物包括小澤一郎、鳩山由紀夫等，也都 可被歸類於「普通國家主義者」。
二、
普通國家主義與新民族主義
（一）普通國家主義
對於冷戰結束後日本國內政治有很大影響力的為「普通國家主義」，該主義和
「商業主義」一樣，主張日本應該國際化，也同為親美主義，但不同的是「普通 國家主義」主張強化日本的軍事能力，在軍事層面進行國際合作與日美合作。除 了日美同盟也重視透過國際機構來維護世界和平與安全，更有重視亞洲外交的傾 向，因而即便參拜靖國神社，也絕非是意圖破壞與亞洲各國的關係。
擁護該主義者包括中曾根康弘、小泉純一郎、小澤一郎等政治人物，還有評 論家中為前外交官的岡崎久彥等。從中曾根康弘、小泉純一郎、小澤一郎的思考 中，可以發現三個人的意見雖有相異之處，但是大致上相同，認為應該深化日美 關係，重視國際合作與日本的國際化，應在軍事層面對國際付出貢獻，目標在於 提升日本的國際政治力量。
從參拜靖國神社的問題來看，中曾根康弘認為理想中的日本應該是富含傳統、
重視歷史、愛好和平，且對國際有貢獻的國家，不同意東京審案中全部的史觀，
但也表明拒絕戰前以天皇為中心的皇國史觀，承認十五年戰爭是一場侵略戰爭，
51 1998 年對於加藤紘一就任宏池會會長反對的河野洋平退出，2000 年針對森喜朗提出不信任案議 題上，更讓宏池會分裂為兩派，其後兩派勢力皆衰退。另外，加藤紘一自己因其事務所違反所 得稅法，一時被迫辭去議員之職，待其再度回到政界後，政治影響力已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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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承認日韓併合在日本的統治之下，傷害韓國國民的情感。52中曾根首相也從 1982 年就任首相以來持續前往靖國神社參拜，在戰後四十週年的 1985 年，先透過個人 的諮詢機構「關於閣僚的靖國神社參拜問題懇談會」研究，後來成為戰後首次於 終戰紀念日前往參拜的首相，但是參拜後由於受到中共的抗議，表明「決心對於 戰爭進行反省，並在該基礎上建議和平友好關係，但是仍可能產生誤解與不信任」， 後來便不再前往參拜。53小泉純一郎也同樣熱衷於參拜靖國神社，雖然未曾明言自 己的歷史觀，但也認為十五年戰爭為侵略戰爭，也積極建設靖國神社的替代設施；
而小澤一郎同樣認為十五年戰爭為侵略戰爭，主張正面承受侵略責任，清算過去 的歷史，將靖國神社中的 A 級戰犯分祀。
關於日本的外交政策及安全保障，中曾根康弘為了能與吉田茂所提出的經濟 主義國家路線相抗衡，揭示「戰後政治總決算」的口號，目標是從純粹的經濟大 國中蛻變，讓日本也能夠成為一個政治大國，54深化日美同盟關係，在 1983 年與 雷根總統的日美會談中，明確提出日美是「命運共同體」，但也不一味向美國傾斜，
積極推展亞洲外交，此外認為日本亦應增強軍備。小泉純一郎也強調應強化與美 國的同盟關係，因而在 2001 年的 911 恐怖攻擊事件發生之後，旋即通過《恐怖主 義對策特別措施法》，決定派遣海上自衛隊至印度洋，小泉認為日美關係越緊密，
才能與亞洲各國，甚至是世界各國關係更好。55至於小澤一郎則是認為，冷戰結束 後的今日，一味依賴他國力量來防衛必有一定的侷限，勢必須要新的戰略來因應，
日本為了成為一個「國際國家」，勢必要積極擔負國際社會的責任，從「單肺國家」
蛻變成一個「普通國家」，56關於日本的安全保障政策，應該以日美安保體制為基 礎，但若僅是遵守專守防衛，便無法對國際產生貢獻，因而認為應參與聯合國之
52 中曽根康弘，《二十一世紀日本の国家戦略》（東京：PHP 研究所，2000 年），頁 74。
53 ＜内閣総理大臣その他の国務大臣による靖国神社公式参拝に関する後藤田内閣官房長官談話
＞，日本外務省，http://www.mofa.go.jp/mofaj/area/taisen/gotouda.html（Retrieved May 30, 2013)。
54 五百旗頭真，＜戦後日本外交 50 年＞，《国際問題》，第 500 号，2001 年，頁 4-36。
55 ＜清子内親王殿下ご成婚と京都での日米首脳会談＞，日本首相官邸，
http://www.kantei.go.jp/jp/m-magazine/backnumber/2005/1117.html（Retrieved May 30, 2013)。
56 小沢一郎，《日本改造計画》（東京：講談社，1993 年），頁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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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和平維持活動，如此一來也不會使亞洲各國產生誤解。57
（二）新民族主義
「新民族主義」由 1990 年代新右派保守運動出台，帶有反中國大陸的傾向，
將太平洋戰爭正當化為防衛戰爭，由城市為中心的草根主義所發展。58「新民族主
將太平洋戰爭正當化為防衛戰爭，由城市為中心的草根主義所發展。58「新民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