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資料分析
第三節 時間性與視角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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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芥菜，在冬日陽光下一路抽長，和冷風競走，挺拔、彎曲，都是清苦」（頁
43），藉由對芥菜苦味的回憶連結母親與自己的生命，吃來苦澀的滋味也就象徵 著懷舊年代的清苦。最後，個案三將豆腐與「貧窮」劃上等號：懷舊年代對作者
而言是自足的，生活雖窮而豆腐料理卻可千變萬化（見圖 4-3 核心 5），生活因此
「窮」而「不苦」，簡單而不浪費。
總結而論，第一階段的分析大致勾勒了古早味故事的懷舊輪廓：個案一傳達
了舒適安靜的時代氛圍，個案二藉由芥菜特性的說明描繪了古早年代女性的清
苦，個案三則從小時打老鼠、養雞等經驗談及記憶中的貧窮。簡言之，記憶中的
古早年代生活是純粹、簡單而不複雜的。
第三節 時間性與視角分析
一、時間性/視角統整分析
（一）個案一
首先，個案一之時間性分析、視角分析架構見下表 4-1、4-2：
表 4-1：「陽光 貓與火腿」時間性分析9（底線、框線、括號斜體為作者標記）
陽光 貓與火腿
*底線為跨度標記，框線為體式標記，括號斜體表示文句刪節
時間性分析
核心 1：貓與臘肉
（段一）一直不能忘記童年時的一幅景象。庭院裡曬衣架上，整 齊的弔著一串串火腿、香腸、臘肉。開春的第一道陽光下，那些 放了跨年的南北貨，在暖和的春陽烘烤下冒出發亮的油光，架子 底下，卻排著更長一隊的野貓，巴巴的仰著頭，看著香氣四溢的
跨度：「一直」表示常態；
其後詳細描述「庭院」與「屋 子裡」之場景。
時序：回顧敘述（童年記憶 景象）。
9 依第三章之說明，時間性表格共分析「跨度」、「時序」、「體式」三類目。其中「跨度」用 以分析故事行進速度，大致分為「擴寫」、「場景描繪」或「概括」，而變體「偽概括」指涉以 概括方式強調單一事件的頻率卻未必屬實；「時序」用以分析故事時間，可能屬回顧、同步或預 示敘述；「體式」用以界定事件完成與否，此處僅分析否定或假設語法（Margolin, 1999／馬海 良譯，2002；Cohen & Shires,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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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之對象）與「不可感知的」（NP，指夢境、幻想或思考）（Cohen & Shires,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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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合的小核心 6-1 切割了前段春節場景而將回憶帶到「香味」，以外部聚焦
角度提及朋友憑著氣味辨認出故鄉。而藉著朋友的經驗也將核心 6 拉到回杭州探
親時的記憶，詳細描繪表嫂端出水噗蛋之情景並形容其為「素未謀面卻似曾相識
的奇特感受」。核心 7 緊接著將該經驗連結到更早的童年記憶：父親親自下廚做
水噗蛋給二嫂進補。
延續父親的記憶，核心 8 先以內部聚焦角度回顧父親從前吩咐自己煮綠豆湯
以供看球賽食用之場景。段末，時序再度回到當下，作者以外部聚焦方式感嘆食
物與記憶相連。
核心 9 跨越段十三到段十六，首先以內部聚焦角度回顧上海招牌多與台灣相
似，接著回到寫作當下的外部角度比較滬式、台式茶點之不同，接著分談瓜子與
從前讀過的文章，概要回顧後再回到當下感嘆嗑瓜子傳統不再，而江浙茶點在台
灣也漸少見。
核心 10 仍以上海經驗為底，同時以內、外部聚焦角度討論「炒青菜」，回顧
在上海餐館看到軟爛青菜的場景，經由回憶連結「上海」與「家」的關係。嵌入
的小核心 10-1 則在另一時點回顧母親吃不慣上海菜。寫作時序接著來到當下，
概括陳述母親與工友們打著麻將，對故鄉似乎不再憧憬，口味也已改變。核心
11 再將時間拉回童年，詳細回顧母親鬧的蕹菜笑話場景，接著從當下時點評論 炒菜烏龍源於母親傳承的上海口味。
核心 12 回顧某次見到攝影家大啖麥當勞的場景，當下由外部聚焦角度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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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聚焦者：生命（P）、芥菜（酸菜、覆菜）（P）、女人（P）、
滋味（P）。
隨遇而安
由表 4-3、4-4 可見個案二的核心 1 跨越段一至段三，既是同步亦屬回顧敘
述，由外部聚焦角度敘事並以「芥菜」概括「冬季年節」、以冬季概括一整年、
以年概括歲月。
核心 2 仍由外部聚焦視角回顧敘述童年時節種芥菜的場景，並由芥菜生長環
境的艱困對比年節團圓的歡樂氣息。核心 3 延續前段回顧蔬菜收成後曝曬醃菜的
情景，以阿媽為聚焦者評價冬日的陽光格外珍貴。接合的小核心 3-1 繼而將場景
帶到田間酸菜製作過程，詳細描繪小孩子踩踏酸菜的記憶，最後時序帶回當下，
提到當時的腳其實是刺痛的。
小核心 3-2 再將時點帶回童年時期，同時以內、外部聚焦視角回顧當時酸菜
的各種利用景況，小孩們因嘴饞而興奮吃酸菜的記憶場景格外深刻。核心 4 延續
前段回顧除酸菜外家中也作覆菜，以擴寫方式描述覆菜製作、取用過程，接著時
序來到寫作當下，抒發酸菜隨鴨、覆菜隨雞令自己聯想到姊妹嫁到不同人家。
核心 5 以外部聚焦角度重新將場景帶回童年記憶，由接合的小核心 5-1 討論
芥菜如何料理。接著，核心 6 以內部聚焦方式回顧敘述童年除夕年夜飯場景，概
括芥菜總是每年剩最多的年菜。核心 7 將回憶場景拉得更遠，概括說明母親從小
灌輸自己讀書才是重要的事，對母親角色的記憶繼而拉到寫作當下，並以外部聚
焦視角評論比較自己與母親的女性角色苦處，也因此接合小核心 7-1 不喜歡吃芥
菜的記憶續在小核心 7-2 推翻，寫作當下終於能體會母親輩吃芥菜、剩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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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 5 將文章拉回主軸，以外部聚焦視角回顧說明台灣貧窮年代最重要的營
養來源就是豆腐，其後再將時點切回當下介紹豆腐特性，比較過去板豆腐與現在
盒裝豆腐的區別，段十三進而比較台式與外省豆腐乳之差異。接合的小核心 5-1
拉回內部聚焦視角回顧小時只有房東邀約才吃得到珍貴雞肉的場景，家教嚴格因
此僅挑雞皮、雞脖子食用而自憐。最後，小核心 5-2 至 5-4 概括交代獨立養雞、
料理雞肉不浪費的故事。
核心 6 同時以內、外部聚焦視角立論，回顧成長歷程，評述豆腐歷經磨練才
具特色價值，豆腐製作過程也讓作者聯想到自己，感嘆生命受挫才有今日成果。
核心 7 將時間拉回當下質疑現代廚餘的浪費，再回顧從前利用湯汁的節省作法。
核心 8 為全篇總結，作者在當下時點表示自己保持著珍惜資源的習慣，請客
的剩菜會請員工打包，並在接合小核心 8-1 表示未來也不贊成大家浪費。
二、「當下」懷念的「古早」
（一）時間性：場景與概括
前節已分析三個案之時間性與視角結構。延續前章脈絡，時間性分析類目主
要有「跨度」、「時序」兩類，前者區分文本如何針對某場景說故事，分為「概
括」、「場景」、「擴寫」等；後者判別敘事指涉之時間，可能為「回顧敘述」、
「同步敘述」或「預示敘述」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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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性分析目的在理解個案中提到的事件時序、重要性為何，若以「場景」
或「擴寫」方式描繪，表示該記憶場景是鮮明重要的，而若以概括方式陳述則顯
示場景細節並非重點，因此以「時常」、「往往」帶過，具總結強調的意味。
觀察個案分析可發現敘事者對過去重要記憶常以「場景」或「擴寫」方式詳
細描繪，如個案一之核心 1 即以較長篇幅回憶庭院曬臘肉的情景：
那樣一個暖陽初露的午後，年節的喧嘩已經過去，寒假也已經結束 了，屋子裡靜悄悄的，院子裡也安靜得幾乎要聽到花開的聲音，熏肉的 香氣卻遠遠超過花香，吸引了遠近大小貓兒們，大夥安靜的守候那一串 串出油的臘腸、火腿（頁 26）。
個案三在小核心 3-1 也以場景方式描寫：
幾個小孩，洗好腳爬進大木桶內，連頭淹沒在桶內，桶外的大人把 垂頭喪氣的芥菜一棵棵地往木桶內丟，灑一層粗鹽，小孩子們雙腳不停 地又踩又踏，踩完一層，再丟一層，一直到七分滿（頁 44）。
而相對於回憶的場景描繪，「概括」用法較常出現在同步敘述的評論中，用
以總結、歸納對某事物的態度或評價，如個案一在核心 8 前段描述父親喜歡在看
棒球賽轉播時喝綠豆湯，後段則寫道：「所以後來每回喝綠豆湯，就覺得要打開
電視來看看是不是有球賽，記憶中，某些食物和某些事情總是連成一串。」（頁
30-31，底線為研究者標註）某些食物和某些事「總是連成一串」是敘事者對核 心事件的評價總結，是以概括方式統整前段故事的回憶。
（二）敘事者：當下生活評價
由時間性表格（表 4-1、4-3、4-5）可發現懷舊飲食敘事之交錯時序，即敘
事者可能敘述某段往事後繼而回到當下評論，藉此比較過去與現在事物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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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由視角分析表（表 4-2、4-4、4-6）觀察，可知敘事者常以內部聚焦視角（敘
事者亦為故事之角色）描繪故事場景，但以外部聚焦角度（敘事者抽離於故事外）
評價事物意義。換言之，敘事者對「過去」與「當下」生活處境的評價實鑲嵌在
「回顧敘述」與「同步敘述」間，也在「內部聚焦」與「外部聚焦」交錯間。
前章亦已指出，懷舊是敘事者生活當下面對困境與需求的反映，因此透過敘
事文本分析或可勾勒敘事者當下面臨的生活困境。基於該前提，本論文研究問題
二提問：「人何以在『當下』懷念『古早味』？」即敘事者在當代面臨的生活處
境矛盾為何。
就個案一而論，故事首先發現童年情景在幾十年後的今日皆不復存，如庭院
架上曬臘肉情景、鋪在地上供自由翻滾的棉被、父親球賽必備的綠豆湯等，生活
方式改變使許多場景只存於記憶，敘事者之評價多展現為難忘或想念。
敘事者接著將回憶場景帶回當下「延續該故事」，如談年節親友互贈臘肉的
故事後繼而寫自己承繼了該「傳統」，也常與朋友一起辦年貨、交換食材。最後，
故事後繼而寫自己承繼了該「傳統」，也常與朋友一起辦年貨、交換食材。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