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第四章 研究結果

第三節 曉寧的故事

曉寧國三時被診斷紅斑性狼瘡(以下簡稱 SLE),經過三年、高 三時需要透析,至接受訪問時已透析七年,時間示意圖如圖 4 所示。

接受訪問 開始透析(高三)

診斷(國三)

2013/8 2003 2006

圖 4 重要事件時間示意圖(曉寧)

68

一、選擇輕鬆、不勉強自己的路

曉寧是家中的老么,有一個哥哥,從小與家人關係密切,備受疼 愛,亦相當依賴家人。爸媽較少和曉寧討論未來工作,而多將要求與 期待放在哥哥身上:「爸爸媽媽...對我...就是很疼...工作什麼的,都先叫 哥哥說你以後如果要工作啊,就怎樣...會先跟哥哥講」(I 曉寧 20130828:0208)。

且由於爸媽工作較不穩定,家裡的經濟主要仰賴哥哥的工作收入,曉 寧較少察覺或承受家中的經濟壓力:「家裡經濟狀況應該普通吧...壓力...

我是沒有啦...壓力不會到我這裡,哥哥比較有壓力吧」(T 曉寧 20131218:0023)。 曉寧是在國三時被診斷 SLE,在此之前,曉寧在課業表現上較哥 哥優異,因此媽媽對曉寧的要求與期待較高,而曉寧雖然不那麼喜歡 念書,但為了滿足媽媽的期望,曉寧仍盡量用功念書、以求得好成績:

「想要成績漂亮,這樣媽媽會高興」(I 曉寧 20140121:0014);雖然沒有想過 未來要做什麼工作,但因為媽媽期待曉寧能有高學歷,認為這樣找工 作比較容易,故曉寧也抱著「把書讀好,達到媽媽的期待」的想法。

「我媽媽是說...希望我能夠唸到研究所或是博士...找工作會比一般 的學生好找...所以我當下...也沒有想說之後要做什麼,只想把功課 讀好,盡可能唸到我媽媽希望我唸到的學位」(I 曉寧 20130828:0213)

而在診斷 SLE 之後,家人都很心疼曉寧,尤其是媽媽,對於沒有 即時帶曉寧赴醫,而感到自責:「她覺得都是他的錯,因為我發病那天,他 跟爸爸在外面,沒辦法即時帶我去看醫生」(I 曉寧 20140121:0058);因此當 醫生囑咐避免勞累,且曉寧的體力的確受到疾病影響、容易疲倦,媽 媽便能體諒,不再要求成績:「媽媽變得很疼我,也就是很放縱我吧,就不

69

會去計較我的成績是不是太不好,就覺得身體不要再弄壞就好」(I 曉寧

20140121:0020);而曉寧初期仍嘗試用過去的方式念書,但不僅體力不 堪負荷,亦察覺自己的記憶力變差,逐漸不願意多花時間預習或複習 功課。

「考完之後,奇蹟似地下一秒,曉寧你剛剛寫的那個答案是什麼?...

什麼!有考這一題嗎?我會完全忘光」(I 曉寧 20130828:0044)

當然曉寧仍盡量維持成績水平,考前會用功一天,且曉寧認為雖 然用功程度不同,但成績似乎沒有太大的差距:「我還是不會讓成績太難 看啦,所以就考試前一天,累這一天就好...我是覺得成績沒有差多少啦」(I 曉 寧 20140121:0023),而課業壓力卻被大大地紓解:「生病之後好像什麼壓 力都沒了」(I 曉寧 20140121:0018);另一方面,曉寧也得以豁免參與體 育課、升旗等戶外活動,因而感到輕鬆:「我幾乎都是在利用這個病啊...

當下的話,我覺得這樣子我反而很輕鬆」(I 曉寧 20130828:0030)。

對於未來,曉寧完全不多想:「我自從生病之後,我就什麼都沒有想」

(I 曉寧 20130828:0018);國中畢業後,曉寧進入私立高職學校、選擇 較適合女生的資料處理科就讀。因為心疼自己,而不勉強自己做不想 做的事:「就覺得自己有點可憐吧,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為什麼還要那麼累」

(I 曉寧 20130828:0238),因此對於課業抱持著「盡義務」的態度:「早 上是義務上課嘛,放學之後就是我的休息時間,我就不會再想一些其他什麼事情」

(I 曉寧 20130828:0239)。

同時,在醫療配合方面,曉寧也不願意勉強自己。曉寧家住頭份,

自從被診斷 SLE 之後,便持續在台中的大醫院追蹤、治療。曉寧一天

70

需吃十幾顆類固醇,因為類固醇有副作用:「類固醇吃多了嘴巴就很乾啊,

會破啊,就很不舒服,我曾經因為嘴巴爛掉,沒辦法吃東西」(I 曉寧 20140121:

0069),曉寧有時候會自行減藥:「類固醇一天要吃十幾顆,我可能趁爸媽沒 有看到的時候就變成吃個五、六顆啊...吃一點點」(I 曉寧 20130828:0115); 雖然家人會叮囑照顧身體,且曉寧也瞭解、擔心減藥的後果,卻選擇 予以忽略、不多想:「曉寧對於擔憂或煩惱,都選擇避之不見,不去多想」(N 曉寧 20140121:0016),依然故我,造成 SLE 狀況起伏不定,多次進出 加護病房,而在高三時被醫生宣判需要洗腎。

二、善意的威脅?

被告知需要洗腎時曉寧並不震驚,反而已有心理準備:「覺得會洗 腎也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其實我也沒有太大就是覺得說怎麼會這樣」(I 曉寧 20130828:0117),並想著要如何洗腎才不會影響課業:「我當下就只有想 說我要用最簡單的方式去洗,因為我那時候還要上課」(I 曉寧 20140121:0078)。 被告知洗腎後,曉寧隨即被安排住院,並以大腿插管洗血液透析;

醫方同時給予衛教、介紹透析的方式。曉寧原本想選血液透析,因為 脖子部位埋管外觀較不明顯,洗澡也比較方便,但因頸部開刀風險高 而作罷;為了盡早拔除大腿的管子,曉寧也考慮手部瘻管,但因自己 的血管太細,不適合使用,也因人工血管比較痛而不考慮,因此,最 終選擇腹膜透析,亦恰好較能配合曉寧的上課時間。之後,便在台中 的醫院接受手術、學習手動操作與導管出口清潔方法,爾後,曉寧轉 到台北的醫院,才為了復學而學習機器的操作。

之所以會從台中的醫院轉到台北,是有原因的。在考慮透析方法

71

時,曉寧的媽媽仍不能接受自己女兒要洗腎的事實:「那個時候我媽媽還 是不敢相信說,他怎麼會把我照顧成要洗腎...她很傷心」(I 曉寧 20130828:

0169),而抱著一絲「可能還有救」的希望,打算不接受手術、先出院 回家調養。這樣的想法卻遭醫生冷言回應,迫使曉寧不情願地接受手 術才出院,故之後曉寧與家人便再也不願意回台中的醫院看診。

「我們就決定要不然先出院...食補先把它補起來。然後就醫生來巡 房...我媽媽就說我們想先回家好了。當下醫生不是勸我們,而是『好 啊!可以啊!反正到時候出去有什麼問題就不要來怪我們啊』...就 覺得這個醫生怎麼這個樣子...他連出院都不讓我們辦...一定要我 們動完手術把東西裝上去了,他才要放我們出院...之後就沒有再去 過台中了」(I 曉寧 20130828:0178)

三、藏在笑臉面具下的眼淚

SLE 不僅影響曉寧對課業的態度,也造成曉寧「外顯個性」的改 變。在 SLE 診斷之前,曉寧較內向、寡言:「診斷之前,我是完全不講話,

默默的」(I 曉寧 20130828:0253),但在診斷後,曉寧反而變得較開朗,

在家人與親戚面前,曉寧總是表現出樂觀的樣子:「我爸媽甚至我的親戚 都說這個家裡面最樂觀的...因為幾乎每天看到我都是笑笑的」(I 曉寧

20130828:0243),然而,這是曉寧刻意表現出來的樣子,主要是不希望 家人更加憂慮、操心:「就不想讓大家再更擔心我啊,都已經這麼擔心我照顧 我了,還要再更擔心我心情不好」(I 曉寧 20140121:0236)。曉寧仍有難過的 情緒,但往往來得快、去得快:「曾經有過,就是晚上的時候,突然來一下,

就在房間裡哭...可是哭完五分鐘就沒事了」(I 曉寧 20140121:0230)。

72

除了外顯個性,曉寧的內在想法也有所改變。SLE 初期,曉寧心 中總有「為什麼是我」的怨懟與疑問,但當時在醫院常看到許多比自 己病情嚴重的病人,而有所轉念:「感覺上我比他們好很多,所以我就覺得 我幹嘛讓自己過得很痛苦」(I 曉寧 20140121:0042);此外,曉寧也認為老 師的開導與醫生的鼓勵對自己有所啟發:「老師有開導我啊...醫生也有 說,太消極的話會影響病情啦...也是醫生叫我要樂觀一點的」(I 曉寧 20130828:

0293)。因此,曉寧認為自己的確較以前開朗、樂觀許多。

洗腎後,曉寧大致延續 SLE 後的個性與想法,但在生活中所產生 的厭煩與無奈情緒,往往與無法免除的「必要作業」有關:「為什麼我 回到家不是先休息,而是要先換水,就覺得很累很麻煩」(I 曉寧 20140121:0091)。 四、走不出自己的舒適圈

由於過去 SLE 病情起伏,曉寧經常向學校請假,而從接受透析準 備、手術等醫療處遇,到最終出院,曉寧已缺課過多,故出院後曉寧 趕緊復學,以免遭受退學處置。曉寧在台中的醫院只學過手動換液,

為了配合上學,因此台北的醫院臨時安排機器的操作教學;然而,曉 寧回家使用卻發生問題,此後再也不使用機器。

「當天晚上洗,它跟我有仇,我不管怎麼用,它就是叫,叫到凌晨...

最後變成我還是改回手動的,機器就沒有用」(I 曉寧 20130828:0352)

透析之後,曉寧過著按表操課的規律生活:「我每天早上去學校,學 校要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然後回到家之後,就是休息、吃藥、換水什麼的」(I 曉寧 20130828:0243),一天換五次藥水,並與護理師討論後,找出配合 出門、上學時間,調配不同濃度藥水、或調整作息的方法:「就是用長

73

效型的,然後回家再把時間縮短,或者是時間延長,我晚一點睡覺」(I 曉寧 20130828:0394);基本上曉寧不喜歡在外換液,只有偶爾跟爸媽開車出 門時,會在車上換藥水。

曉寧的人際互動方式較被動,一直以來只有一個從國小便要好的 朋友;上了大學以後,同學間、社團活動理應更加豐富,曉寧雖然也 想參與同學的活動,但因為透析而覺得麻煩、沒有安全感,且擔心換 液拖延同學的時間、大家會閒言閒語而作罷:「可能就有時候會想說,這 群人會私底下說什麼啊,說我怎樣啊」(I 曉寧 20140121:0209)。同時,曉寧 也因為不想多做解釋、擔心同學更疏遠自己:「如果說我在洗腎的話,怕 他們會更遠離我吧,怕因為某些原因害到我吧」(I 曉寧 20140121:0167),且同 學似乎也沒有真心想瞭解自己的病情,因而大學同學們皆不知道曉寧 實際的身體狀況。

「班導有跟大家說,說我身體不好...有些同學有來問我...我都說 SLE...要他們自己去查...我想知道他是好奇、隨便問一下,還是真

「班導有跟大家說,說我身體不好...有些同學有來問我...我都說 SLE...要他們自己去查...我想知道他是好奇、隨便問一下,還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