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波蘭「歐洲化」問題之議題分析
第三節 波蘭保有自主權力之議題—天主教教會與人權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89
圖 4-1 波蘭人對於歐元取代茲羅提之接受度
資料來源：http://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0/06_2010.pdf，(檢索日期：
2010 年 9 月 23 日)。
第三節 波蘭保有自主權力之議題—天主教教會與人權
壹、波蘭天主教教會與道德價值觀
波蘭為一天主教國家，天主教在波蘭共產時期，即公開反對共產黨而極獲波 蘭民眾的信賴。同時，波蘭天主教具備對抗國家共黨政權打壓的本質，可能的原 因在於天主教教會的權力中心位於羅馬，同時波蘭的天主教教士與共產制度妥協 的可能性較低。38 波蘭在民主化並擺脫共黨政權的統治之後，在政治、社會、
經濟，以及文化上，都扮演積極的角色，並認為「歐洲化」不僅將使波蘭回歸歐 洲，最重要的，是讓波蘭能夠「回歸歐洲的基督教之根」(returning to Europe‟s
38 Ariana Need, and Geoffrey Evans, “Analysing patterns of religious participation in post-communist Eastern Europe,” 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 52.2 (June 2001): 233.
您同意以歐元取代茲羅提嗎？
非常同意 同意 不同意 非常不 不清楚 同 意
‧
盟基本權利憲章》(The Charter of Fundemental Rights) 不可在任何情況下立法規 範成員國公共道德、家庭法、對人性尊嚴的保護，以及對人類肉體與道德整合的39 Henryk Skorowski, “Churches and the Polish transformation,” The Political System of Poland, ed.
Stanisław Sulowski (Warszawa: Dom Wydawniczy ELIPSA, 2007) 114.
40 陳淑娟譯，Minton F. Goldman 著，《中、東歐的革命與變遷：政治、經濟與社會的挑戰》，(臺 北：國立編譯館，民國 90 年)，頁 481。
41 Nathaniel Copsey, and Tim Haughton, “The Choices for Europe: National Preferences in New and Old Member States,” Journal of Common Market Studies 47.2 (2009): 274.
42 Jan Błuszkowski, “Tendencies in the evolution of Polish society during the period of political transformation,” The Political System of Poland, ed. Stanisław Sulowski (Warszawa: Dom Wydawniczy ELIPSA, 2007) 193.
‧
43 “Brussels European Council 21/22 June 2007 “Presidency Conclusions,”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 pp.25. <http://www.consilium.europa.eu/uedocs/cms_data/docs/pressdata/en/ec/94932.pdf>，(檢 索日期：2010 年 9 月 15 日)。
44 Cecile Leconte, “Opposing Integration on Matters of Social and Normative Preferences: A New Dimension of Political Contestation in the EU,” Journal of Common Market Studies 46.5 (2008): 1075.
45 Cecile Leconte, “Opposing Integration on Matters of Social and Normative Preferences: A New Dimension of Political Contestation in the EU,” Journal of Common Market Studies 46.5 (2008): 1075.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92
以下將以波蘭墮胎、同性戀問題，以及安樂死等議題，討論波蘭在「歐洲化」
過程中，面對歐盟人權規範與國家信仰衝突時，如何在歐盟法規以及國內立法等 規範上做取捨，並輔以波蘭國內立法，檢視波蘭拒絕接受歐盟規範之法律依據。
貳、墮胎議題
墮胎議題在波蘭爭議不斷，在人民接受西歐人權價值的同時，政府仍因教會 的影響，維持其保孚態度，也因此，政府與人民在面對此議題上，常出現對生命 保護在意見上的歧議。在該議題的「歐洲化」程度來說，人民接受來自西歐的人 權價值，而政府則對西歐的墮胎開放態度保持反對的態度。
波蘭在 1989 年民主化之後，開始採用天主教教會在生育方面的政策，並透 過「良心條款」 (Klauzula Sumienia) 等規定，允許醫生能夠在違反自身良心的 條件下，拒絕為病患進行醫療服務。46 在波蘭 1996 年 12 月 5 日通過的《醫師 與牙醫職業法》(Ustawa o zawodach lekarza i lekarza dentysty) 下，第五章行醫原 則 (Zasady wykonywania zawodu lekarza) 中，第 39 條即規定，醫師能夠拒絕施 行任何與自身良心相違的醫療援助。47 由於此法之建立，使得 1997 年波蘭墮胎 的禁令也隨之而來。
波蘭的 Alicja Tysiąc 案，道出波蘭天主教教會與歐盟在人權議題看法上的歧 異。Alicja Tysiąc 是一位波蘭婦女，在 2000 年懷孕期間眼睛出現病變，三位眼科 醫師告誡，她的視力問題假若持續惡化，則可能造成失明。然而，三位醫師都不 願為她的健康情況作墮胎的背書，婦科醫師也拒絕她墮胎的要求，最後她在生產 過程中造成視網膜出血，視力嚴重受損。她在生產後控告醫師枉顧人權，不接受 她的墮胎要求，然此案遭波蘭法院拒絕，最後交由歐洲人權法院 (European Court of Human Rights) 審理。2007 年，歐洲人權法院判決波蘭政府需支付該名婦女
46 Joanna Z. Mishtal, “Matters of “Conscience”: The Politics of Reproductive Healthcare in Poland,”
Medical Anthropology Quarterly 23.2 (2009): 161.
47 條款原文如下：“Lekarz może powstrzymać się od wykonania świadczeń zdrowotnych niezgodnych z jego sumieniem . . .”。請參閱：http://www.nil.org.pl/xml/nil/tematy/odz
/ustawa_o_zaw，(檢索日期：2010 年 9 月 23 日)。
‧
胎兒保護、墮胎條件之法》(Ustawa o Planowaniu Rodziny, Ochronie Płodu Ludzkiego i Warunkach Dopuszczalności Przerywania Ciąży) 第 4 條第 a 項第 1 款 中規定，在 (一) 母體受到生命威脅、(二) 胚胎嚴重異常、(三) 被亂倫強暴造成 之懷孕，以及 (四) 任何因生活及經濟困難的情況下，所要求的墮胎皆屬合法。
然而，波蘭於 1997 年 12 月 23 日，取消第 4 目關於婦女在生活及經濟困難的情 況下所要求的墮胎合法規定，50 增加波蘭婦女墮胎的因難。任何醫師只要被發
48 請參閱：ECHR, Tysiąc v. Poland, Application no. 5410/03, Judgment of 20/03/2007、
http://news.bbc.co.uk/2/hi/europe/4691192.stm、
http://en.wikipedia.org/wiki/Tysi%C4%85c_v._Poland，(檢索日期：2010 年 9 月 13 日)。
49 請參閱：http://reproductiverights.org/sites/crr.civicactions.net/files/documents/
Tysiac_v_Poland_print.pdf，(檢索日期：2011 年 1 月 4 日)。
50 波蘭《關於家庭計劃、胎兒保護、墮胎條件之法》條款原文如下：“Przerywanie ciąży może być dokonane wyłącznie przez lekarza, w przypadku gdy: 1. Ciąża stanowi zagrożenie dla życia lub zdrowia kobiety ciężarnej, 2. Badania prenatalne lub inne przesłanki medyczne wskazują na duże prawdopodobieństwo ciężkiego i nieodwracalnego upośledzenia płodu albo nieuleczalnej choroby zagrażającej jego życiu, 3. Zachodzi uzasadnione podejrzenie, że ciąże powstała w wyniku czynu zabronionego, 4. Kobieta ciężarna znajduje się w ciężkich warunkach życiowych lub trudnej sytuacji osobistej (utracił moc z dniem 23 XII 1997 r)”。請參閱：
http://www.federa.org.pl/?page=article&catid=782&lang=1，(檢索日期：2010 年 9 月 26 日)。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94
現違反該項法令，尌有可能被吊銷執照。
波蘭憲法法庭 (Sąd konstytucyjny) 表示，既然目前沒有科學根據說明胚胎在 何種情況下應視為人類的說法，因此，在提出反證之前，波蘭將所有的胚胎都視 為人類。51 也尌是說，胚胎也有其人權，不能隨便墮胎。圖 4-2 所示，即波蘭人 所認為，在特定情況之下進行之墮胎，是否應將之視為合法。其中，如波蘭《關 於家庭計劃、胎兒保護、墮胎條件之法》所認可，在母體生命受到威脅、因受強 暴及亂倫所造成的懷孕，以及胎兒畸型的情況下進行的墮胎，約有 60%-80%受 訪者認為合法。相對地，因社會現實的考量，以及母親單純個人意願下所進行的 墮胎，則只有約不到三成的受訪者贊同該行為的合法性。
圖 4-2 波蘭人認為在所列舉的情況下是否應將墮胎視為合法
資料來源：http://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0/07_2010.pdf，(檢索日期：2010 年 9 月 20 日)。
51 http://news.bbc.co.uk/2/hi/europe/4691192.stm，(檢索日期：2010 年 9 月 13 日)。
墮胎是否應在以下所列情況下視為合法？
母體生命受到威脅
母體健康受到威脅
因受強暴或亂倫 造成的懷孕
胎兒畸型
母親婚姻狀況不佳
母親生活情況不佳
母親不想要小孩
是 否 不清楚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95
波蘭的反墮胎規定可說是歐盟國家中最嚴格的，由於國內婦女無法自由決定 墮胎與否，可能間接產生更多的社會問題。嚴苛的反墮胎規定也迫使波蘭女性到 國外尋求墮胎的機會。
波蘭在 1989 年蘇聯解體後，教會的權力增大，關於兩性健康及權利的政策 伴隨國內對政治、經濟規範等領域的發展，並重新將之作了認定。反觀 1989 年 之前，社會主義比較尊重女性的生活及性生活自主，同時，1956 年波蘭墮胎合 法化，允許懷孕 14 個星期之內的婦女墮胎，同時在公立醫院進行的墮胎也都是 免費的。據統計，在 1956 年至 1989 年間，幾乎 97%婦女墮胎都是基於如經濟及 生活困境等社會理由 (social grounds) 所進行的。當時天主教會礙於共產專政，
較無社會影響力，然而蘇聯解體後，天主教會於 1989 年至 1993 年，國家特別受 到天主教民族主義 (Catholic nationalism) 之影響，帶來波蘭社會在兩性及生產權 上重大轉變。52 2007 年統計顯示，歐盟國家目前只有波蘭、馬爾他、愛爾蘭，
以及西班牙國內不同意婦女基於經濟或社會等理由進行墮胎。53 從波蘭的例子 來看，可以知道波蘭政府並無法將人民從天主教教會的影響下解放出來，「歐洲 化」的程度也因教會及人民的保孚思想，在人權規範的整合上受到阻礙。
參、同性戀議題
2005 年，華沙市長卡欽斯基 (Lech Kaczyński) 拒絕同性戀組織於華沙街頭 舉行遊行，其提出的理由，是因為該遊行組織並無提交交通組織方案。他並且認 為遊行將間接提倡華沙的同性戀生活，他反對在華沙市存在任何有關同性戀導向 的宣傳。遊行組織總召 Tomasz Bączkowski 認為交通組織方案的要求以及市長的 禁止，都是不合法理的，認為市府的決定已侵害集會的自由，因此他於 2005 年 12 月 16 日向歐洲人權法院提交控告波蘭的訴訟案，表示組織的集會自由受到侵
52 Joanna Z. Mishtal, “Matters of „Conscience‟: The Politics of Reproductive Healthcare in Poland,”
Medical Anthropology Quarterly 23.2 (May 2009): 162-3.
53 Dennis Hodgson, “Abortion, Family Planning, and Population Policy: Prospects for the Common-Ground Approach,”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 35.3 (Sep 2009): 484.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96
害，同性戀人權受到歧視，認為華沙市不同意遊行的原因，主要來自高層的同性 戀歧視 (homophobia)。最後，該組織不顧政府的反對，遊行仍然照常舉行。他 們同時發現，政府當天竟然允許其他尚未提交交通組織方案團體的遊行。歐洲人 權法院最後判定波蘭政府敗訴，除了公帄原則以及司法救濟的延遲因素之外，其 中一項原因，即波蘭未做到國家應保障少數族群所重視之組織與集會自由之義 務。54
卡欽斯基所屬的法律與正義黨 (PiS) 是保孚政黨，因此對於性少數的議題，
多採保孚姿態。其他政黨如波蘭家庭聯盟 (LPR) 是極右政黨，也反對《歐洲聯 盟基本權利憲章》中出現禁止反對性少數 (sexual minorities) 的規範以及反歧視 原則 (non-discrimination principles)，他們認為些規範是歐盟的「道德腐敗」(moral corruption)，55 並且可以猜測，他們不歡迎波蘭國內出現任何來自歐盟可能造成 國內道德人權扭曲的規範。
圖 4-3 所示，即波蘭人於 2001 年、2005 年、2008 年，以及 2010 年對同性 戀態度的變化對照表。基本上，多數波蘭人認為同性戀是一種偏差行為，只有約 5%-8%的受訪者認為同性戀很正常。同時可以從中發現，在波蘭加入歐盟後，認 為同性戀很正常的比率於 2008 年上升至 8%，同時，不能接受同性戀的想法也有 下滑的趨勢，顯示波蘭人在價值觀上，逐漸受到西歐國家的影響，變得更加開放，
然而，波蘭人自由思想的開放幅度仍有其侷限性。
54 ECHR, Bączkowski and Others v. Poland, Application no. 1543/06, Judgment of 03/05/2007.
55 Cecile Leconte, “Opposing Integration on Matters of Social and Normative Preferences: A New Dimension of Political Contestation in the EU,” Journal of Common Market Studies 46.5 (2008):
1079-80.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97
圖 4-3 波蘭人對同性戀的態度對照表
資料來源：http://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0/07_2010.pdf，(檢索日期：2010 年 9 月 20 日)。
歐洲議會 (European Parliament) 於 2006 年 1 月 18 日採用一項反同性戀歧視 的決議，要求歐盟成員國家加強國內保障同性戀人權的法律，同時規定需保護同 性戀者擁有與異性戀者同等的人權。然而，一些議會成員為此表示抗議，認為此 項決議是為同性戀婚姻的合法所設的。56 表 4-4 所示，即波蘭人對於同性戀伴侶
歐洲議會 (European Parliament) 於 2006 年 1 月 18 日採用一項反同性戀歧視 的決議，要求歐盟成員國家加強國內保障同性戀人權的法律，同時規定需保護同 性戀者擁有與異性戀者同等的人權。然而，一些議會成員為此表示抗議，認為此 項決議是為同性戀婚姻的合法所設的。56 表 4-4 所示，即波蘭人對於同性戀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