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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教育學傳記研究的美學價值

第二節 生命存有的美學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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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學習更多關於人們如何從新世界觀中獲益,進而成功地解決問題;換句話說,

教育學傳記研究試著找出個體如何建構社會世界觀(Kokemohr, 2002:3-4)。「傳 記作為主體學習經驗探究」與「理解生命陶養歷程」始終是教育學傳記研究的核 心概念(倪鳴香,2009a:3),也是本研究我所借重的處理路徑。

在這一連串爬梳「傳記研究」的歷程中,對我來說,同時是學習的發生,其 中最大的感動莫過於「體驗」—「表達」—「理解」概念的認識。事實上,「理 解」的概念在我接受四年輔導相關師訓課程時並不陌生,不外乎就是諮商中的「同 理心」技巧。然而,相較「同理」「案例」當下的感受,「傳記」的思維卻是嘗試 進入他者的世界觀實際理解「個體」是「如何」成為現在的他,同時這樣的思考 也跳脫了諮商關係中主客體的上下關係,因此我認為當此種「理解」能實踐在教 育現場,那我所關懷回歸生命本質的教育才能有所可能。

再更進一步,我認為學校機構絕非是將「教育」作為分割社會現實的無窮力 量,身處關照人類生命本質的人文科學領域,「教育學」更應該是能夠真正連結 世界,打破學科界限有所包容,進而產生關懷社會的改革力量。蘊藏此種豐厚能 量的教育學傳記研究領域,在作為高等學府中的課程時,其所存有的精神內涵及 價值更能有所滋養課堂中的學習者。

第二節 生命存有的美學價值

美學問題歸根到底是人的意義世界和價值世界的問題,是人的存在問題(引 自葉朗,2009:17)

在教育學傳記研究課堂中,我們可以體察到「美」的教育來自於「生命」。

教育與美的遭逢,使我相信教育之美在於主體在與他者及世界互動的過程中,自 身所構築出的生命價值與意義感。然而,如何能夠把握人類生命體現的「美」?

而此種「美」又與「教育」有何種聯繫?在本章,將梳理關於「美」的理論背景,

選擇以存在主義哲學對於美學啟發的觀點,把握生命之所能夠開展「美」的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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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礎。

一、人類是一件存有的藝術品

一般西方世界對於美學的研究可溯源自 Plato,他在《大希庇阿斯篇》開啟對 美的本質的討論,其後由 18 世紀初 Baumgarten(1714-1735)提出美學(Aesthetica)

一詞,視「美學」為「感性認識的科學」,正式將其建立為一門專門的學科(高 建平譯,2006:157)。接以,西方傳統對於美學的論述經 Kant、Hegel、Croce 等 人,主要採以主客二分的思維模式,將「美學」立基於「認識論」的基礎上,進 行理性分析與純粹哲學思辨的認識活動(朱光潛,1989:70;葉朗主編,1999:

19),建立在一個形而上學的體系當中(黃鄂譯,1989:84;張弘,2010:36-37)。

「美」被視為能夠被認識且分析的對象,在主客二分的思維下,產生的相互 拉扯的張力,可能使「美」過於細瑣的被分割為部份,而失去整體的意義。更甚,

當「美」是由「生命」本身所體現時,更需避免在理性的分析下被加以分裂地片 面化,且若是落入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也會顯得將美學視為「隔絕於世的人工 溫室裏的繁榮,沒有把根紮在存在的原野上」(黃顎譯,1989:90),背離了原先 我所體驗人—生命作為美之顯現的出發點。

一如 Dilthey 所言:「人文科學必須避免將人分裂成不同的部分因為人乃是精 巧的、藝術的雕刻品(轉引自張鍚俊,2003:16)。」美學作為人文學科之一門

(葉朗,2009:16-17),當研究對象是為「人」時,便應對於「人」的整體性有 所把握。於此,受 Dilthey 及 F. Nietzsche(1844-1900)影響的 M. Heidegger 等 人,在現象學方法論的基礎上建構出的存在主義哲學,為過去主客二分及形而上 學的美學體系提供了超越的可能性(黃顎譯,1989:6)。

「存在主義」的「存在」二字清楚的揭示其核心的精神要旨,亦即它基本上 是一個價值哲學的理論(勞思光,1998:143)。過往的哲學論述在形上學及知識 論的基礎上,認為「存在」是最普遍且空洞的概念,不需加以定義,開啟理性認 識論作為傳統主流世界觀的 René Descartes(1956-1650),其經典名言:「我思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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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Cogito, ergo sum; I think, therefore I am),「思考」被作為人之所以存在的 論點,然而「我」(I)事實上是早於「思考」前被道出,「我在」(I am)卻僅僅 被視為一個先驗的既定假設(黃昌誠譯,1995:18-19)。Heidegger 便認為形上學 由於混淆了「存在」與「存在者」,把「存在者」的表象當成真理,「存在」因而 遭到遺忘,人的存在亦受遮蔽(李克寰,2009:53)。他奠基在存在論的基礎,

將人稱作「此在」(Da-sein),也就是「人現實地存在」,是能夠體驗、經驗與意 識的主體存在(引自黃顎譯,1989:91),「總是從它的生存來領會自己本身」,

這裡的「領會」意旨人的此在藉由籌劃能夠編織建構著世界現象的意蘊,並且在 中有所領會,置身於在世的整個展開狀態(王慶節、陳嘉映譯,1993:17、202-204)。也就是說,「此在」是人藉由各種日常生活的交往活動,以及其所寓居充 滿歷史及時間性的世界中,呈現出相互滲透的狀態(李克寰,2009:56;李曉林,

2005:101),或是能夠進一步說是達成「理解」的狀態,理解此在對於自己的意 欲是為何,以及整全意義的解蔽與自覺(沈清松,1993:xii)。此種觀點,頗有 中國文化儒道家天人合一之意,在此,主、客二分的對立已然消融,且人的存有 是隨著時間性開展,不斷在世界中建構出自身的歷史,呼應著 Dilthey「歷史理 性」的觀點,呈顯著人之存在的價值,是與自身、與他人、與世界有著深刻連結 的緊密關係,更便是在此一動態關係中覺知到自身的力量,「本質」是以回歸到

「存在」的基礎上。從而,這種人在世存有的特性也就決定了美是人在世界中的 體驗不斷建構開展。

進而,在 Dilthey、Husserl 及 Heidegger 等體系下有所接承的 Hans-Georg Gadamer(1900-2002)在《真理與方法》一書中,對於真理的一番見解,能夠幫 助我們思考如何或從何能夠把握本文所欲探究的「美」。有趣的是,Gadamer 並 未將其對真理的討論定於方法論的位置上,一如其所言:「本書所闡述的詮釋學 不是精神科學的某種方法論學說,而是這樣一種嘗試,即試圖理解什麼是超出了 方法論自我意識之外的真正的精神科學,以及什麼使精神科學與後的整個世界經 驗相聯繫(王慶節、陳嘉映譯,1993:4)。」Gadamer 在認知自然科學中實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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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者所要求客觀的認識論有其侷限性的出發點,他所建構的是奠基在存在論上,

能夠對於經驗進行理解的詮釋學,以發展與經驗相應的認識及真理概念(1993:

3)。別於傳統二元認識上將實體的存在作為能夠藉由形式推演而出的知識,

Gadamer 是將人的存有進行一種「對人的一種再描述」(李幼蒸譯,1990:340), 或是能夠被視為如石朝穎所言的「美學性的描述」(石朝穎,1998:153)。這種 描述隨著人對於在世存有的理解開展,也就成了所謂的詮釋,並且這種詮釋最終 是回歸到人自身。也就是說,個體是在歷史境域中藉由理解能夠產生不同面貌之 描述,進而在不斷地詮釋中建構自身存有的意義,開展生命本身的美學。

Dilthey 給出「人」之所以夠作為美的研究對象的基本條件:「人乃是精巧的、

藝術的雕刻品」,人類需被根本地肯認其所存有的美學價值,而生命哲學中「體 驗—表達—理解」的運轉,也為人之所能夠開展「美」的意義與價值提供了重要 的路徑。以上種種,皆揭示出把握生命之美在於肯認人之存在的本體論觀點,並 且在存在主義及詮釋學的視野下,生命之美是在自身的領會與理解中得以被描述 而出。

二、美是人性完滿的顯現

人類作為一個整全、實在的存有,在存在主義哲學的本體論基礎上,能夠超 越主客二分的認識論思維,生命根本性的美學價值被有所肯認。進而,生命與美 的內在聯繫又是為何?德國新人文主義的美學大家 Friedrich Schiller(1759-1805)

通過對人性的考察,將人的天性分為感性衝動及形式(理性)衝動,45並認為此 二者能夠藉由遊戲衝動的審美活動中統一起來,從而實現完滿的人性。也就是說,

Schiller 認為美就是人性的自我遊戲,就是人性的自我完善,就是人性的自我顯

45 Schiller 對於人性的理解,並非採以二元論或一元論的認識論上,純粹從感性出現,或是強調 以某種先驗的理性原則為前提,而是從人的天稟(die Anlage)的發展和完滿出發,基於人性的 豐富性、整體性及其歷史的連續性,走向辨證動態的思維方式(盧世林,2009:8)。此一觀點與 本研究所欲避免美學上主客二分的出發點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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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引自盧世林,2009:14),一如其所言:「只有當人是完全意義上的人,他才 遊戲;只有當人遊戲時,他才完全是人(馮至、范大燦譯,1898:77)。」於此,

Schiller 便建構起美與人類生命之間的本質聯繫:美的本身就是人性的完善教育,

是使人成其為人的必要條件(盧世林,2009:3、13)。46也就是說,當人性的圓 滿實現時,便是美的顯現。

三、人性與美的淪喪

如其上所言,個體寓居在世界中,從而緊密扣連、相互滲透,生命體現的美 本為人類個體所存有,不假外求。然而,此般的美似乎在現今機械論、專業分工 的國家社會中也隨之淪喪。Schiller 對於當時自身所處 18 世紀整個歐洲時代背景 的現象便有一番深刻的觀察:47

由於國家這架鐘錶更為錯綜複雜因而必須更加嚴格地劃分各種等級和職業,

人的天性的內在聯繫就要被撕裂開來,一種破壞性的紛爭就要分裂本來處於 和諧狀態的人的各種力量(馮至、范大燦譯,1898:28)。

人永遠被束縛在整體的一個孤零零的小碎片上,人自己也只好把自己造就成 一個碎片。他耳朵裡聽到的永遠只是他推動的那個齒輪發出的單調味的嘈雜

人永遠被束縛在整體的一個孤零零的小碎片上,人自己也只好把自己造就成 一個碎片。他耳朵裡聽到的永遠只是他推動的那個齒輪發出的單調味的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