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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二節 男性學相關研究

「男性研究的風潮,使得男人們開始意識到一些重要的問題,

像是男人到底是誰,及男人到底是什麼?男人經驗的價值何在?為 什麼男人作為集體在社會上擁有較大的權力,但是個別男人卻又有 很強的無力感、看不見自己的權力在哪裡、甚至覺得自己是個受害 者?」

(畢恆達,2004)

一、社會建構下的男孩秘密:

一般認為,「性」(sex)與「性別」(gender)之間的差異即在於:性是一種 生理事實,區分人類為雄性與雌性;性別則是一種社會現實,區分男性與女性的 角色,或是男人與女人的人格特質(劉泗翰譯,2004)。然而,人類性別的特質 究竟是因先天「性」(sex),亦或是後天「性別」(gender)所造成?而所謂的男 性角色特質又是如何產生?

Freud 認為男孩有所謂的「伊底帕斯情結」 (Oedipus complex),愛戀自己的 母親,又擔心父親的權威以及被閹割的懲罰,害怕自己和女孩一樣缺少陽具,因 此,男孩經由認同父親的權威以解決自我的焦慮,並藉此認同自己的男性性別,

學習一個男孩該展現的陽剛特質。但不少反對Freud 學說的人提出,Freud 把兩 性心理特徵形成的基礎歸於男性與女性先天生理結構上的差異,卻忽略了社會與 文化背景的作用(吳嘉寶,2004;陳佩君,2004;黃馨慧,2003)。

Bandura 提出社會學習論,認為人類行為的產生是在特殊環境下社會化的結 果,即行為是經由學習而來的;社會學習論者認為性別角色的習得是在社會化過 程中,經由直接被教導、酬賞與處罰,以及間接透過觀察、模仿而學習到應有的 角色行為。其中,環境中的「楷模」作用以及外部的獎懲,對兒童早期的行為塑 造都有固定的影響存在。在家庭、學校與社會中,兒童會傾向去模仿與他們同性 別的父母或較為突出的同性他人,進一步習得符合自己的角色特質(朱蘭慧,

2001;黃囇莉,1999;黃馨慧,2003)。

人類學家 Mead,針對新幾內亞的三個部落進行研究,發現三個部落雖距離 不遠,但男女在角色的表現卻有極大的差異。Mondugomor 部落的男女都較為男 性化、衝動且富勇武;Arapesh 部落的男女則皆傾向女性化與溫和;另一個部落 Tchambuli,則是顛覆現今社會主要的男女角色期待,女性為經濟生產者與提供 者,且為家中主要決策者,而男性則是依附在女性之下(宋踐譯,1993)。

每個理論都有其侷限性,然而社會學習論與 Mead 的研究顯示了性別的差 異絕非單單由先天的生理差異可以決定與解釋,相對的,文化與社會建構卻在兩 性的角色行為上佔有一定的影響因素。

男女兩性在生理上的確有其差異性存在,性別角色的認同以及性別角色的分 配並非是個人出生時就已決定的,而是個人在社會化的過程當中逐漸知覺與建構 性別的差異,此差異是在人際互動間不斷地被加強與再建構;在社會建構的過程 當中,不同性別的人便逐漸學習並內化自己該表現的角色行為。許智香(2002)

認為由於社會中的道德、經濟、社會及政治權力的配置與運作之影響,兩性角色 被視為對社會具有不同的貢獻與功能,使得兩性相對在能力、社會地位與特質上 有了不同的認定與對待,更加劇了男女生理上的差異所帶來的不平等對待;而社 會更透過家庭、學校、同儕、媒體與各種社會制度來複製與循環此種不對等的性 別認知與規範。在針對男性性別角色刻板印象之形成的一項研究中就發現,父母 的教養方式與態度、居住地區與城鄉差距、老師與學校課程、同儕間的互動、媒 體等因素,都會在男孩社會化發展過程中產生持續性的影響(朱蘭慧,2002)。

《該隱的封印》(吳書榆譯,2000)一書中,即呈現了男孩的陽剛特質是如 何在成長過程之中,經由家庭、學校與同儕間逐漸養成與強化:

「大約是在十歲,一個男孩剛要進入青春期,認知的發展差不 多已經完成,並且可以跟其他男孩進行多方的競爭。」

「同儕團體要求男孩服從,一旦他做不到,同儕的力量將會使 他落入可笑的境界。」

「幾乎所有的男孩會將受傷藏起,因為承認受傷是一種怯懦的 行為。」

「在進入充滿不確定的年紀時,男孩非常渴望找到角色模範。

一般而言,充滿陽剛氣息的形象會主導這男孩。」

然而在男性特質養成的歷程當中,卻不難發現在男孩世界中隱隱浮現卻不敢 承認的寂寞與孤寂;林仁廷(2001)在其研究中,透過對自我生命的探究與理解,

清楚地闡明了男性生命成長中失落的情感與關係的孤單:

「我們都生活在社會文化背景下,小時後便從家人、同學以及 接觸的訊息中撿拾成長的碎片,意圖拼湊成受人歡迎的男性圖像與 角色,我們故做成熟的面具下,隱藏著唯恐透露自己不配做一個男 人的敏感與痛苦,在『成為』的過程裡,永遠記得清楚那分寂寞、

那分確定、那分從男孩秘密衍生出來,交集著驕傲與尷尬的感覺。」

同樣地,鄧明宇(2000)在其敘說過往生命歷程中,亦提及男孩時期內心未 被填補而來的孤單:

「…缺席的父親,是那個為了工作而無法陪伴他小孩的沉默男 人;…獨處於自己是世界的我,是一個被要求能夠獨立自主的小男 孩。」

「我深刻地體會到身旁母親的焦急,以及那缺席父親的身影,

我努力地想做個懂事的小孩,做個能夠讓父母安心與榮耀的乖小 孩,但這並沒有帶走我心中那深沉的孤單。」

Watts 和 Borders(2005)在一項針對 11 位高中男生進行關於性別角色衝突 的訪談研究中發現,大部分的高中男生表示他們在性別衝突上面臨到以下的問 題:

1. 他們無法和同伴分享自己的情感,因為他們擔心會招致他人的批評與嘲笑,

「我清楚知道若是向我的朋友分享我的情感,他們只是會當著我的

面嘲笑我罷了!」

2. 向他人表達自己的情緒感受是一種缺乏男性氣概的表現,而唯一能被接受與 承認的情緒展現只有生氣與憤怒,

「我只有在感到生氣時,才會表現出我的情緒,那是我唯一有的情 緒。」

3. 社會訂下了個別角色規範,而男性與女性都有其固定的角色形象,

「從我出生以前到現在,社會中早就已經設定男性該要怎樣,女性 又該要怎麼樣了。」

該研究更指出,社會上的種種性別角色期待讓男孩們只能以某種性別形象存 在著,而父親形象、媒體,以及社會則是促使這種不當的性別意識型態存在的重 要媒介。

Connell曾言:「性別是一種社會關係的結構,以生殖場域為中心;是受這個 結構所支配的實踐行為,把身體的生殖差異納入社會過程。」(劉泗翰譯,2004);

易言之,「性別」是社會大眾決定如何對待人類個體的方式與行為。因此,因生 理性別所衍生的角色規範不僅壓迫女性的自主空間,亦同時限制了男性的性別表 現。即便男性身為父權體制的支配者與既得利益者,為維繫優勢地位,不得不將 男性氣質框限於符合支配者所應具備之條件:競爭、主動、自制理性以及剛強。

在此框架之外的男性,則被視為異類,或淪為與女性相等的附屬者。於是,在社 會建構中的男孩,大都只能在偽裝獨立的背後,小心仔細地收拾自己的秘密,而 這樣的童年則是在社會大眾的認同中默默地持續著。

二、男人的野性,長不大的男人:

美國男性運動的帶動者之一,Bly,在他所寫的《鐵約翰》1(Iron John)一

1 「鐵約翰」是一則古老的格林童話,敘述一個離開國王、母后的小男孩如何在野人的指導下勇

書中,認為所謂的男性神話是有缺陷的,它忽略了男人心靈深處的情感,教男人 服從錯誤的權力,以至於男性在某方面仍停留在幼稚階段;Bly主張男性要摒除 女性權威的影響,應該努力發掘「內在的野性」的男性本質,而其中他更強調男 性必須正視自我傷口並藉以成長之重要(譚志華譯,1996; Lessing,2001)。

他認為二十世紀後半段欺騙了男性,一部分由於他們的父親在軀體與精神上的缺 席(absent father),另一部份則是因為男孩是由他們母親引進男性氣概的世界

(Frykman;王瑞香譯,2002)。Bly認為,大眾文化為成年男子所塑造的形象顯 然已經陳腐不堪,男人無法再依憑這些形象而立足,一個男人在他三十五歲時就 會明白,他在高中時代所接受的強悍、陽剛與不輕易洩漏情感的男人形象,在現 實生活裡根本施展不開來。Rowan(2004)則認為社會上傳統的男性氣概

(masculinity)觀念試圖忽視男性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野性與欲望,並為男性形塑 出一個「父親、保護者與提供者」的剛強社會角色。

許多男人一輩子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不知道如何去安放本身的野性,所以 只能一生都是在壓抑自身內在的野性。王行(1998)認為,男人其實是父權意識 形態下的犧牲品,他們內心的最深處其實是有很大的恐慌,害怕會失去其足以向 他人誇耀的名譽地位、能力成就,怕自己不像個「男人」,為了維持所謂權力的 象徵,而終日活在深怕失權的焦慮不安當中。二十世紀初時,Freud 就把這樣的 焦慮感稱為「閹割焦慮」。

家庭心理專家Steve Biddulph 在《男人本色》一書中指出,今天大多數的男 人只是長成大男孩的小男孩,在成熟男性的身軀下,包裝著一個還不成熟的男孩 心靈,而且終其一生都在偽裝(周慧菁,1999)。他們不知道如何抒發自己的情 緒,也不知道如何親近他人,只有越來越壓抑,越來越覺得寂寞。研究指出(Wade,

家庭心理專家Steve Biddulph 在《男人本色》一書中指出,今天大多數的男 人只是長成大男孩的小男孩,在成熟男性的身軀下,包裝著一個還不成熟的男孩 心靈,而且終其一生都在偽裝(周慧菁,1999)。他們不知道如何抒發自己的情 緒,也不知道如何親近他人,只有越來越壓抑,越來越覺得寂寞。研究指出(Wa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