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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的主要目的在於:從媒體對經典賽的相關報導中,將文本與社會結構 間的關係進行論證,從中發現隱晦不明的意識形態是如何在論述實踐與社會文化 實踐中,再三地被複製進而強化特定的社會文化結構,所以本研究採用批判論述 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CDA)。CDA 將論述視為是社會實踐的一種形式,

這意味著在特定的話語事件、情境、機制與社會結構之間,有著互相建構、形塑 的辯證關係(Fairclough & Wodak, 1997:258)。

這種直接就語言學諸要素與形式加以分析的途徑,有的學者稱之為批判語言 學(critical linguistics)或批判論述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Fairclough, 1995;Fowler, 1991,轉引自倪炎元,1999:90)。相關學者致力於將文本分析方法 與 Halliday 的系統語言學(systemic linguistics)結合(Fairclough, 1992: 25-26),

此派的語言學理論視語言有三種功能,即認知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人際關 係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以及文本功能(textual function)(Halliday, 1975;

Fowler and Kress,1979;Fairclough, 1992,轉引自翁秀琪,1998:93)。

批判語言學與其他研究途徑不同處,在於其關注文本中的文法與用詞遣字

(Fairclough, 1992:27)。其所提示的重點如「轉換」(transformation)中的「名詞 化」(nominalization)與「被動化」(passivization),都屬於寫作文法上字詞的調 動。Fairclough(1992:28)對批判語言學做出批評:太強調文本作為一種產品,

不重視產製及詮釋文本的過程;並且忽略了話語是社會爭鬥的發生的場域,進而 排除廣泛社會文化改變的可能。現代的例證之一是「文化反堵」(culture jamming): 諷刺地模仿廣告,劫持廣告看板,好徹底改變其原先承載的訊息(Klein, 2000/2003:

330);呼應 Fairclough(1992:29)所言:文本敘述結構在文法與用詞之外亦能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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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明顯的意識形態,文化反堵者改善、重編、增強,抑或揭露訊息(Klein, 332),

進行文本的產製與詮釋,對主權者提出抵抗。

CDA 始於 1990 年,van Dijk 發表於期刊 Discourse and Society,而學術開端 則是 1991 年一月在阿姆斯特丹(Amsterdam)所舉行的會議(Wodak, 2001:4)。

CDA 是論述分析(discourse analysis)的批判性取徑(Fairclough, 1992:12;van Dijk, 2001:352)。論述就是說話與書寫的實踐,而文本可以被看作是論述的基本單位

(Woodilla, 1998;Chalaby, 1996, as cited in Phillips & Hardy, 2002:3),Fairclough

(1995:54)同意這樣的觀點,但認為應將意義延伸其他形式的符號活動,例如 視覺圖像與非語言溝通。將文本視為是論述的表現形態,但範圍不應侷限於說或 寫的文本。論述分析最重要之處,是檢驗言語如何建構現象,這指的不是反映

(reflect)或是顯露(reveal),而是將論述視為社會世界的構成(Phillips & Hardy, 2002:4)。

Fowler 等人(1979) 提出透過標準語言學理論15(standard linguistic theories)

可以揭露文本中的權力語言結構(Wodak, 2001:6),CDA 以批判語言學為基礎,

關心之處自然包含權力。根據 Fairclough(1995:4)的看法,記者就具有傳播權 力,媒體會在「再現」的同時,「設定角色」與「建立彼此關係」,使公共事務變 得更具有對話性16。這樣的看法也呼應本研究的問題意識,批判的著力點在於指 出新聞媒體因其擁有的傳播權,而進行的意識形態散播。

批判語言學的目的是對文本進行批判性的詮釋:藉由分析語言結構與社會脈 絡,以揭露話語表達中的社會意義(Fowler, 1979:195-196, as cited in Fairclough,

1992:26-27)。在批判語言學走向 CDA 的過程中,相較於研究文本的內在結構,

Fairclough 更重視文本與脈絡之間的連結,並認為單純的文本分析是有侷限性的

(Fairclough, 2003:15)。故本研究於文獻探討處對社會脈絡多加著墨,以切合其

15 A 1965 version of Chomskyan grammar, and Halliday’s theory of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16 對話性」的概念像「意見領袖」,指的是專家與跟隨著專家的公眾(或稱客戶)之間的互動,

內容可以是醫學、教育、政治以及各式各樣的面向(Fairclough, 199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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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的概念。

Fairclough(1992:4)為話語分析建構三個分析向度:文本向度(the text dimen- sion)、話語實踐向度(the discursive dimension)與社會實踐向度(the social dimen- sion)。話語實踐被語言形式所表現,這種形式稱之為文本,與政治、意識形態 等社會實踐共為話語實踐的兩個面向(Fairclough, 1992:71)。

話語實踐同時也是社會實踐的一種特定形式,著重於文本生產(production)、 分配(distribution)與消費(consumption)的過程,關注過程中何種話語秩序(order of discourse)如何被使用。文本是此過程的蹤跡與線索,透過互文性(intertextuality)

與話語實踐對生產、分配與消費的強調連結(Fairclough, 1992:72)。

對照 Halliday 所提出的三種語言功能,Fairclough(1995:17)在著作 Media Discourse 一書中探討媒體語言如何實踐意識型態時做出解釋,所謂的認知功能

指的是意識型態下以特定方式再現世界;而人際功能則是以特定方式建構社會身 分認同與社會關係,即在媒體上建立語言使用者的身分並營造與觀看者的關係。

Fairclough(1992:85)對互文性的區分:「明顯互文性」(manifest intertextuality)

與「交互論述」(interdiscursivity),交互論述即依照話語秩序開展互文性。「明顯 互文性」屬於文章結構的分析,原文論為文本中使用了其它文本,但更適合中文 的解釋是互文見義,亦即整體意義存在於兩文本之間,須要一併觀看才能得知。

Fairclough(1993:137)認為互文性抽象意義上指的是文本與脈絡的連結,

就是與歷史即當下脈絡連結。這一點說明了語言的文本功能係透過互文性表現,

回應話語實踐的生產、分配與消費,Fairclough(1992: 84)認為生產強調文本的 歷史性,分配指的是穩定的(stable)文本流動網絡,而消費則是多元的解釋可 能。以上三者都是基於互文性而發展的概念。

Fowler(1991)認為,意識型態在對話中的功能是使再現真實自然化(轉引 自 Fairclough, 1995:13),亦即文本藉由固定的生產、分配與消費以達成功能。回 應話語實踐同時是社會實踐的形式之一,透過互文性,自然化的過程創造了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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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論述秩序,並同時承認論述秩序的變動可能性(Fairclough, 1992:85)。

這是意識型態所創造出來的,Fairclough(1995:14-15)論道,意識型態是文 本內涵意義的輪廓,製造或再製造不平等的權力關係及宰制關係,所要探討的問 題是:

1. 意見在社會中的起源是什麼,在哪裡或是由誰產製出?

2. 做出意見的驅動力是?

3. 意見的影響為何?

Fairclough 在 2000 年以後三向度分析,從具體到抽象改為社會事件(social event)、社會實踐(social practice)與社會結構(social structure)三個層次(levels)

的分析(倪炎元,2012:24)。社會事件意指實際發生的事件,包含行為(actions)

以及發生的事(happenings)(Fairclough, 2006:30)。社會事件的符號化當下

(semiotic moment)是文本(text)(Fairclough, 2003:8; 2006:166),符號化的過 程提供抽象無法直接觀察之層次的具體痕跡,例如文本提供研究者分析社會事件 的明確標的。

社會事件是具體事件,由社會實踐所建構,包含著事件被處理或發生的方式,

在制度化、儀式化、習慣化下為事件運行準則(Fairclough, 2006:30-31),這就是 論述秩序。論述秩序向社會事件層次提供辯證的過程,而文本則是辯證的結果

(Fairclough, 166),倪炎元(2011:89)所論文本是暫存於某一論述秩序,即言文 本是論述秩序的表徵,而「暫存」意指當下,某一論述秩序則意味著變動性。是 社會實踐的符號化當下

論述秩序藉由對再現、溝通以及存在方式的選擇,進而限制話語的可能性

(Fairclough, 2003:24-31),即論述秩序控制了事件與實踐發生的可能,這是屬於 語言功能面向的。而 Fairclough(2003:23)更強調論述秩序是社會結構影響社會 的複雜過程,更為關注的是與外在社會的辯證而非話語本身。

社會事件透過社會實踐影響社會結構(Fairclough, 2003:23),論述受到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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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構所制約,同時也建構了社會結構(倪炎元,2003)。社會結構是最廣泛的脈 絡,意味著潛藏的可能性,並且同時限制了可能發生的事件與實踐(Fairclough, 2003:30; 2006:23)。交互論述提供了變動的可能,能動者在社會結構限制下,依 然擁有文本創作的自由(Fairclough, 1992:85, 2003:22)。透過產製文本改變論述 秩序,推動社會實踐與社會結構進行變動性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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