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第一章 緒論

第三節 研究方法

一、 文本選定原則與版本 

本文希望能夠分析拱樂社歌仔戲劇本的語言,但已經整理出版的拱樂社劇本 數量龐大,故僅能選則其中一部份。選定《金銀天狗》為研究對象的理由如下: 

(一) 拱樂社以內台歌仔戲為主,故選擇內台歌仔戲劇本。 

(二) 連台本戲為歌仔戲相當重要的特色,有較多豐富的劇情和充足的語料。 

(三) 編劇陳守敬的語言取向,比起拱樂社其他的編劇群,都更能掌握較具古味 又較為口語的台灣閩南語,四句聯用得極為頻繁。太文雅者欠缺俚俗口 語,在用字分析上的材料也會減少;太有新劇(即話劇)味道者,則較欠 缺閩南語特質。 

(四) 整理出版的劇本中,以《金銀天狗》的時代最早。拱樂社第一本創作,依 訪談記錄為 1953 年完成的《紅樓殘夢》,但劇本整理計畫中發現此本已逸 散,因此現存劇本中時代最早的,就是 1954 年完成的《金銀天狗》,有其 代表性。 

       

15  如吳守禮、蔡培火等之台灣閩南語相關字辭典之研究資料即是。 

《金銀天狗》全劇共十本,傳藝中心出版版本分三冊印行。編劇為陳守敬,

為《紅樓殘夢》之後的二度嘗試,雖然因為文本逸散而無法比較,但相信有了《紅 樓殘夢》的經驗,《金銀天狗》的編撰必然相對來說較為成熟,但又未脫實驗性 階段,故充滿活力與創新。 

拱樂社劇本有手稿、打字稿以及兩者並存的劇目,可以推測編劇撰寫時應以 手寫,再交由專人繕打,傳藝中心出版版本(後皆簡稱傳藝本,不另說明)再轉 打一次,等於至少過了三手,以劇本龐大的字數來說,其間的筆誤、手誤、眼誤 必然不少。不過,傳藝中心之劇本整理計畫既已整理繕打,且此材料之性質亦無 字字精準之必要,故本研究僅以傳藝本為對象,不另行比對劇本原稿。惟傳藝本 所做之註解,在對於劇本字詞的解讀上,有部分僅就前後文之文意推測,而導致 註解錯誤,這些註解會在第四章討論詞彙時提出。 

《金銀天狗》全劇共十本(即需要十個演出場次,也就是十天才能演完),

每本再分若干「台」,一「台」約等於現代劇場的「幕」或「景」,劇中一個場景 便算一台,換台即換場景,並標出場景名稱,如「山景」「後宮」「外幕」等,其 中的「外幕」,應為舞台上的中幕,降下後幕前仍有空間可讓演員演戲,幕後則 可換布景,如此便不會因為換布景而產生空檔,「外幕」也算一台。每一本有 29 到 53 台不等,全劇共計 365 台。 

傳藝本的編輯體例以「盡量保持原貌並輔助閱讀」為目標,增加了閱讀的便 利性之外,雖然部分加入編輯者的判讀,但皆以「註解」及括弧加註的方式為之,

大體保留原用字,惟體例中有一項:「然為方便閱讀起見,原稿中為數眾多的書 寫變體,包括:行、草書、簡體、俗寫、日韓漢字等或體字,一律改用現今通行 的繁體楷書,不另加說明。」比較有可能影響對用字的分析,不過就劇本中對為 數眾多的錯別字保留的情形看來,影響應不致太大。 

二、 建立資料庫

由於文本字數高達26 萬 6,844 字16,為進行全面分析,需將材料先行數位 化建檔17,但劇本中標示台詞與唱詞所屬角色的姓名,因為出現次數較多,且不        

16  這個數字是傳藝中心「拱樂社劇本整理計畫」所登載之數字。 

17  國立傳統藝術中心為國家單位而非私人單位,筆者數次與傳藝中心聯繫,希望能申請取得電 子檔以供建檔研究之所需,以免重複資源浪費,筆者亦提出可為之標音或修改為教育部公告用 字回饋之,可增加閱讀之便利性,應有助於該出版品之推廣與利用,並可提高文獻使用效益。

具用字分析意義,故先予以排除,再除去所有標點符號,用字約18 萬字餘。材 料數位化之後,以「句」為單位建檔並分冊、分句編號,再利用程式將每句每字 拆解開來18,一字為一單位佔用一個儲存格,基礎資料庫建置工作即完成。

接下來依據對該文本的判讀進行初步整理,將所需指標進行分類,包括用字 類型、重要音讀標示、特殊詞彙、特殊句法等等。接著逐字逐句判讀,將各分類 資訊於檔案中逐一標記,完成全部18 萬字餘的標記。標記完成之後,再針對結 果進行初步分析,來調整先前擬定的分類,使之最適合表現此文本的特色。由於 一字佔一儲存格,故可依所需分類條件進行篩選,觀察該類型的分佈狀態,以及 進行統計分析。如遇無法處理之造字字形,則暫以文本中沒有出現過的字作為替 代,並列表管理。

三、 文獻判讀的方法與原則

由於此類早期閩南語文獻在用字上的自由度很高19,在判讀時須掌握一些技 巧以了解其意,筆者提出幾項此類閩南語文獻判讀的方法與原則,分述如下:

1. 讀音先導的概念

歌仔冊及早期歌仔戲劇本的書寫方式基本上是以「表達音讀」為主要導向(詳 見第三章),因此閱讀時應盡量避免受漢字字面義的影響所囿,若欲難解字詞,

需僅擷取該字傳達的字音來推想。如「若愛須營昭三當」,「須營」即「輸贏」,「昭」

即「照」,「三當」即「三頓」;「敢是加者背米欠人爭」,「加者」即表示背脊的 ka/kha-tsiah,「爭」音 tsing,表示以拳頭擊打之意,由「舂米」的 tsing-bí 來 取諧音的歇後語;又如「大公兄」的「大」不是大小的大,而是取其文讀音tāi 表示「舵」,tāi-kong-hiann 即對渡船舵手的敬稱;又如「心頭問」實為「心頭 悶」、「一幅恨氣」實為「一腹恨氣」、「無榮」實為「無閒」、「煩老」實為「煩惱」、

「口經」實為「口供」、「效生」實為「後生」、「用刀欲試羹堯」實為「用刀欲刺 羹堯」、「暢山」為「塚山」(墳墓)等等,皆取其音而與字面義無涉,有時字面        

惟傳藝中心以「出版品不能以電子檔形式流出」為由,數次拒絕而不予理會。故筆者自行將文 本送打並逐字校對,並將電子檔提供予另項亦為國家經費支出之研究。在台灣學相關研究亟需 投入人力物力的情況下,傳藝中心之作法令人頗感遺憾。 

18  電腦程式方面,由清雲科技大學駱嘉鵬老師指導協助,特此致謝。 

19  詳見第三章第二節。 

義反會造成混淆。

2. 借音字及訓讀字的模糊查詢

借音字的使用,不一定是單純地借同音字(詳見第三章第二節),因此在「讀 音先導」的概念下,有時還得將音讀「不精確化」,增加數種可能的讀音去查詢。

在《金銀天狗》中有幾種近音互通使用的情況,例如聲母的送氣不送氣互借,清 音與濁音互借。韻母則有介音與無介音互借,或者有韻尾與無韻尾互借,或鼻化 韻母與非鼻化韻母互借。聲調為借音中最自由者,調值越接近者互借機會越高,

但由於閩南語系統空缺多,同音字尋找不易,故調值差距大的(如陰平與陰上,

或陰平與陽去)也可互借,加上還有本調與變調的變化,使得聲調差異的借音情 況比較多樣。除了借音字,還有「借訓讀音」的情況(詳見第三章第二節)。對 難解詞的判讀,可依上述可能性,改變聲母、韻母、聲調或借音方式,以各種不 同的音讀組合判讀,再搭配求徵於工具書及訪問調查。

3. 押韻與破韻

戲曲唱詞及四聯白的押韻,可以利用韻腳所提供的音韻線索,作為對詞彙判 讀的依據。不過押韻有寬嚴,介音的有無、韻母的鼻化與非鼻化,都會影響韻腳 判讀;甚至偶有破韻,即實在找不出可押韻的字而不得已不押韻的情況。不過即 便如此,韻腳還是有其作用,若遇到難解詞位於整句之末,便可依據該聯所押的 韻,至少先求出末字可能的韻母,以縮小音讀範圍,或者判定為某字某音時,也 可反過來以韻腳驗證。

4. 方言差異的知識

同字同義在不同方言分區,可能會有不同的讀音,表現於文獻,則影響「借 音字」的字音,也就是說,當我們看到文獻中的某字,該字所代表的讀音可能不 只一個。所以需有方言差異的概念,並且了解方言差異的類型,以及這些類型在 各方言腔的表現。我們可以先藉由韻腳、借音字等判定該文本的方言屬性(方法 詳如第三章第一節),確定屬性之後,便可據其音韻特色加以變通,例如泉腔聲

母j 幾乎已全部併入 l,若文本判定為偏泉腔,則文中 j 聲母和 l 聲母的字是互通 的,聲母為l 者,都有可能代表了聲母為 j 的字,反之亦然,所以「惹做」(jiá-tsò) 實為「掠做」(lia̍h-tsò),又如文本中皇帝遊花園所唱:「花園設備真好勢,百花 開去真整齊,牡丹尚高剪良低,陣陣清風對面吹。」第三句傳藝中心註解為:「疑 讚美牡丹花已剪低點了,不會太高。尚高:siunn1-kuan5,太高;良低:

liong7-ke7,剪低一點。」不知其所據為何。「剪良低」並非「剪」「良低」,良 音liông,但對偏泉腔口音而言與 jiông 是一樣的,都讀作 l-,「剪良」應為 tsián-jiông(剪絨)的借音,即「石竹」之屬,為花瓣邊緣有鋸齒狀的園藝植物。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牡丹高,石竹低」,即為j/l 的互借之例。

除此之外,各項方言差異特徵都可能可以當作音讀線索,以為詞彙的判讀依 據。

5. 一字多義、一義多字與作者慣用字之辨析

許多虛字、語法字的語意多且複雜,讀音的音值亦不甚穩定,變體較多,在 用字上便常有一字負擔多義多音的情況,反之,一義一音也可能會用不同的字表 現,前者例子相當多(詳見第三章第三節),後者亦偶有所見。雖然我們可以依 照前後語境及借字音讀來辨別該字語意,但若能掌握該字在文本中所可能表示的 所有音義,便更能讓我們掌握其義。此外,書寫者在用字時雖然十分隨性,但有 部分用字已自成一個內部系統,也就是說,針對某些音義,書寫者已習慣用某個

許多虛字、語法字的語意多且複雜,讀音的音值亦不甚穩定,變體較多,在 用字上便常有一字負擔多義多音的情況,反之,一義一音也可能會用不同的字表 現,前者例子相當多(詳見第三章第三節),後者亦偶有所見。雖然我們可以依 照前後語境及借字音讀來辨別該字語意,但若能掌握該字在文本中所可能表示的 所有音義,便更能讓我們掌握其義。此外,書寫者在用字時雖然十分隨性,但有 部分用字已自成一個內部系統,也就是說,針對某些音義,書寫者已習慣用某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