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國民間「人變異類」的故事
第一節 神話中的「人變異類」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生活規矩，或者周圍環境，包括地形、河、海等。3此節說明自然物的起源神話，
有「日月起源」、「星星起源」、「彩虹起源」，而「其他事物起源」的神話，如精 衛填海的神話故事。
第二節是「人物傳說中的『人變異類』故事」，第三節是「風物傳說中的『人 變異類』故事」，此兩節討論的是以傳說為主要內容的「人變異類」故事。鍾敬 文認為狹義的「民間傳說」是指民眾創作的，與一定的歷史人物、歷史事件、地 方古跡、自然風物、社會習俗有關的故事。4筆者將傳說內容偏重介紹人物的歸 為人物傳說，介紹地方風物或風俗來歷的則歸為風物傳說。5人物傳說又可分為 地方英雄人物傳說――講述地方英雄為主的故事，而歷史人物傳說則是以歷史人 物為主要描述對象。
第四節是「幻想故事中的『人變異類』故事」。幻想故事也稱作「童話」，是 一種用「超人間」的形式來表現人間生活，具有濃厚幻想色彩的故事。6丁乃通 在《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將一般的民間故事分為神奇故事、宗教故事、傳奇 故事(愛情故事)、愚蠢妖魔的故事。7在「人變異類」故事中的幻想故事，筆者將 神奇的「人物」、「寶物」、「法術」、「夫(妻)」作為主要描述內容。
第五節為「生活故事中的『人變異類』故事」和「寓言中的『人變異類』故 事」。生活故事現實性較強，反映社會上各種人物的關係，以及人們日常生活的 事實、經歷等。寓言一般說來是屬於較為精緻短小的故事，以比喻的方式，使抽 象深奧的事理，通過淺顯文體而有趣味的事件傳達出來，來達成教訓或諷刺的意 味。8本節將敘述生活故事和寓言中「人變異類」故事的特色。
第一節 神話中的「人變異類」
學者們將含有變化情節的神話內容稱為「變化神話」或「變形神話」。變化 神話所具有的神話性特質，就是其敘述重點不在事物實然狀態的描述，而是以豐 富的想像力追溯物類的起源，具有解說性、原始性的特質。在這些想像客觀化的 神話意象中，隱藏著古老年的追憶，是一種人與其崇拜對象(或是神)間的溝通、
3(俄)李福清(B.Riftin)：《神話與鬼話――台灣原住民神話故事比較研究》(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 版社，2001 年)，頁 27-32。
4鍾敬文：《民間文學概論》（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0 年），頁 183。
5萬建中將民間傳說分為人物傳說、風物傳說、史事傳說，筆者整理的「人變異類」故事中，並 無針對歷史事件敘述的史事傳說，故僅以前面兩項分類敘述。見萬建中主編：《新編民間文學概 論》(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11 年)，第五講第一節〈傳說定義及其發生〉，頁 113-115。
6參田兆元、敖其主編：《民間文學概論》(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9 年)，第五章第二節
〈傳說的分類〉，頁 95。
7(美)丁乃通編，鄭建成等譯：《中國民間故事類型索引》(武漢：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 年)，
頁 41-222。
8曾永義：《俗文學概論》(臺北：三民書局股份有限公司，2003 年)，頁 398、207。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交流的信仰習俗的遺跡。9而「人變異類」情節就是「變化神話」的其中一種，
以下針對不同事務的起源分項討論。
一、日月起源
原始人類仰賴日月光芒而打獵耕作，寒暑晴雨變化皆源於此，引起初民對日 月的關注與想像。陶陽、鍾秀將日月起源神話分為：化生型、自生型、創造型、
神生型、人變型。10其中「人變型」就是日月起源神話中的「人變異類」故事，
筆者搜尋到三則此類故事。
日、月由來的神話是常見的神話之一，《山海經》記載日與月的神話有兩則：
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閒，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淵。
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山海經•大荒南經》)
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山海經•大荒 西經》) 11
此兩段說明帝俊之妻，一個叫羲和，生了十個太陽，另一個叫常羲，生了十 個月亮，分別解釋日與月的由來，有關日與月的神話，兩者總是關係密切的，最 常見的就是把日和月說成是兄妹或是夫妻。12在民間故事裡，透過「人變異類」
的情節，將日與月的關係合理化。雲南地區的〈太陽、月亮和星星〉13和遼寧地 區的〈月亮阿沙〉，其故事情節集中於家庭生活，且都交待了太陽、月亮、星星 的由來。14〈太陽、月亮和星星〉是說媽媽出門後，豹子精變成小伙子來門前唱 歌，使三姐妹開門，他們爬上樹躲避時，天神出手相救，將他們送到天上，但條 件是再也回不了地面。三姐妹想見地上的媽媽，於是天神答應輪流去探望，荷蘇 妮變成太陽，朵蘇妮、畢蘇妮變成月亮和星星。另一則〈月亮阿沙〉是說哥哥們 出外打漁，嫂嫂們拿小妹祭天。七嫂較老實，安葬小妹的屍骨，打開時卻飛出一 隻鳥。小鳥向哥哥們報信，哥哥們趕回來，嫂嫂們最後得到懲治。天神把兄妹八 人和七嫂變成火球，七個阿哥變成北斗七星，小妹變成太陽，七嫂變成月亮。兩 則故事的開端皆是家人的離開，因此有人遭遇到困難，分別是三個姐妹遇到精 怪，以及小妹被嫂嫂們欺負；最後出現了共同的關鍵性角色：天神，讓他們變成
9李豐楙：〈先秦變化神話的結構性意義──一個「常與非常」觀點的考察〉，《中國文哲研究集刊》， 第 4 期(1994 年 3 月)，頁 287-318。
10陶陽、鍾秀：《中國創世神話》(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年)，頁 185-195。
11見袁珂校注：《山海經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頁 404。
12胡萬川：《真實與想像――神話傳說探微》(新竹：清大出版社，2004 年)，頁 80。
13以下故事若無特別標注，皆出自陳慶浩、王秋桂編：《中國民間故事全集》(臺北：遠流出版事 業股份有限公司，1989 年)，1-40 集。
14陶陽、鍾秀指出：「從原始人直觀的角度看，日、月、星辰都在天上，都能發光，所以他們往 往把三者的起源放在一起講，許多日月起源神話，都含有星星起源內容。」語出陶陽、鍾秀：《中 國創世神話》(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 年)，頁 194。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日月星辰，延續永恆的生命。這兩個故事的人類還是被主宰的，但卻被賦予了生 命的延續。
貴州地區的〈當萬和蓉蓮〉和江西地區的〈金水湖和銀水湖――日神和月神 的傳說〉，此兩則故事的主角都是夫妻。〈當萬和蓉蓮〉是說以前大地一片黑暗，
是因為玉帝把紅白圓寶藏起來，並將勸誡玉帝的虎威將軍鎮壓在岩石底下。當萬 和蓉蓮剜眼救出虎威將軍後，犧牲自己的生命，吞下圓寶成為太陽和月亮，大地 才能獲光明。另一則故事〈金水湖和銀水湖――日神和月神的傳說〉是說火龍吸 走地上的火，水鷹吸走地上的水，人民因此十分痛苦，夫妻決定去找火和水。夫 打敗火龍後，騎著火龍去找妻子；妻打敗水鷹後，騎著水鷹去找丈夫。兩人都找 不到對方，一直繞著世上找尋，三公主就讓他們當日神和月神。這裡特別的是故 事的最後，以「互相找不到對方」的故事情節，來解釋日與月的運行。兩則故事 皆凸顯出人類對日與月的崇拜心理，日與月如同這對救難夫妻，拯救百姓於水深 火熱之中，因此對日月懷抱感恩與崇敬之心。
在日月起源神話中的「人變異類」故事，表達了人對生命永恆的渴望，也凸 顯原始初民對日月所產生的光明和熱，真摯的崇敬態度。
二、星星起源
中國古代就有觀察星象的記載，《左傳•昭公元年》描述了一則參星與商星 由來的故事，15兄閼伯與弟實沈感情不好，常互相爭鬥，父親高辛氏就將他們分 隔兩地，而成為兩個不得相見的星星。而牛郎與織女的故事，把愛情昇華成星星，
兩顆星星隔著銀河遙遙相望。在民間故事中，也有許多「人變星星」的故事。
滿天的星斗讓人有無限的想像，說故事的人們指著星星編造起他們的由來，
筆者搜尋到四則相關的故事。西藏地區的〈星星的由來〉敘述父親飛上天，把兒 子們找來的寶珠，鑲嵌在天幕上，自己就變成最亮的一顆星。這些人所變的星星 在此地民族的流傳中，星星的名稱大多與人物有關：雲南地區的〈馬葛棒〉把三 個患難夥伴變成的星稱為「三星座」，敘述馬葛棒跟三個同伴經過重重關卡，終 於找到大象父親，三天後大象死亡，留下一對象牙。象牙中出現一女子說要照顧 他，把他和兩同伴升到天宮，變成星星。吉林地區的〈三胎星〉是三兄弟組成的 星星，敘述三兄弟經過萬般困難，協同各自的師父一起對抗龍。雄龍打死了，雌 龍負傷躲在水潭裡，母親要三兄弟到天上去守衛太陽，故事的結局如下：
三兄弟拜別母親、先生和眾鄉親，向著漆黑的天空飛去。人們站在黑龍潭 邊上仰望，在橫貫夜空的銀河邊上，出現了三顆閃閃發現發亮的星，緩緩
15春秋‧左丘明：《左傳•昭公元年》：「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于曠林，不 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 沈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己：
『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其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
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見《斷句十三經經文》(臺 北：臺灣開明書局，1991 年)，頁 172。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的向前移動，這就是三兄弟秉照母親的囑咐，為保衛太陽在銀河邊巡邏。
人們就給他們起名叫三胎星。(34 集，頁 11)
無論是三星座或三胎星，當人們仰望星星，就指著它們述說著故事。
而人類之所以會變成星星，也有一種原因是吞食了寶物。臺灣地區的〈姊妹 星〉是由一對姊妹變的「姐妹星」，敘述姐妹倆得到可進山洞取金銀的鑰匙，壞 總知道後欲搶姊妹的鑰匙，情急之下姐妹就吞了鑰匙，身體變成火球，飛上天空 就成星星。河南地區的〈啓明星〉說它是由金花吞了金豆後所變的，金花得到一 顆金豆，一種下去就可以馬上開花結豆，救了許多窮人。財主來搶，金花不得已 只好吞嚥下去，飛上了天空變成一顆星星。
在星星起源這一類故事還解釋了星星排列的位置與大小，讓故事的情節更加
在星星起源這一類故事還解釋了星星排列的位置與大小，讓故事的情節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