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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結論
民間故事凝聚了民眾的情感與風俗，「變形」情節在民間故事中具有特別的 文化意涵。筆者搜集 318 則中國各地的「人變異類」故事，依照情節特色將故事 分類敘述；從敘事分析方面，探討故事中人物、情節、環境與變形的關係；從文 化意蘊方面，討論變形主題、變形物的文化意涵，以下回顧本研究的成果與重點。
筆者將中國民間「人變異類」故事，分為「神話」、「人物傳說」、「風物傳說」、
「幻想故事」、「生活故事」、「寓言」六類，具體的成果如下：
(一)神話：神話中的「人變異類」故事，以敘述自然天象的由來為主，這些天象 如日、月、彩虹、星星，不再是先民所畏懼、不可知的神，而是由人類所變 化而成的，人逐漸掌握了自然，並且提升自我意識。另一方面，神話中的「變 形」，表現出先民對抗大自然的奮鬥過程，面對死亡的不屈精神，在神話裡「變 形」超越了時空的限制，成為一種永恆的意象。
(二)人物傳說：人物傳說中的「人變異類」故事，大部分集中描寫各類的英雄解 決了民眾急迫的困境，如：瘟疫、旱災、水災、社會惡霸欺壓等，英雄展開 冒險的旅程，為了取得某種能力而變形，或者耗盡心力而死後變形，「變形」
表現了英雄「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偉大情操。歷史人物的「變形」情節，
則增加了人物的趣味性與餘韻。
(三)風物傳說：風物傳說中的「人變異類」故事，描述人變形為自然景物、動植 物、地方特產的故事，這些故事可說是解釋性的風物傳說或推原故事。描寫 自然景物、動植物由來的故事，人的性格與動作常與景物的特徵相似，以增 加故事的真實性，或具有某種教育意義；說明地方特產由來的故事，具有推 廣當地文化的性質；描述習俗文化的故事，將習俗與人的性格相互對應，使 人容易記憶。風物傳說表現民眾「吃果子，拜樹頭」的惜福心理。
(四)神奇故事：在神奇故事中的「人變異類」故事，神奇的人物與寶物，都能促 使主角「變形」；或者主角透過神奇的法術「變形」，以進行報復行動，最典 型的故事即是「蛇郎君故事」，而連續變形的復仇情節也可見於其他「人變異 類」故事；「神奇的夫(妻)」故事中人與異類的婚戀，因受到阻遏或惡霸搶奪，
兩人變形為物以解脫險難，凸顯出異類婚戀中堅貞不渝的愛情。
(五)生活故事：描述社會生活的「人變異類」故事，變形的情節通常是反派角色 遭受到變形的懲罰；描述家庭生活的「人變異類」故事，孤苦的媳婦、不被 繼母喜愛的小孩，無法忍受虐待而變形，顯現家庭成員中弱勢族群的悲苦。
描述愛情婚配的「人變異類」故事，有情人遇到阻饒，決定一起變形以追求 幸福生活；或者情人雙雙殉情，死後幻化成各種物類；有的故事敘述情人一 方先行死去，另一方往往相思而死或殉情相隨，如梁祝故事中祝英台跳入梁 山伯的墓中，而孟姜女故事則是先報復而後自殺變形；若是不確定情人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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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只能選擇不斷的「等待」與「追尋」，望夫石的傳說即是敘述思婦等待而 化石的故事，「變形」凝聚了堅貞勇敢的情感，將短暫生命綿延成永恆。
(六)寓言：寓言中的「人變異類」故事，藉由人變形為其他物類的懲罰，來警戒 人們切勿懶惰、貪心等行為，臺灣地區有許多「人變猴子」的故事，敘述懶 惰好吃的人最後變為猴子，有警惕、教訓的意味。
在「人變異類」故事的敘事分析方面，分成「故事角色的類型與功能」、「故 事的情節模式」、「變形的過程與環境」三部分來敘述，具體的成果如下：
(一)角色的類型與功能
在「人變異類」故事中，主要角色有「英勇的大人物」、「受苦的小人物」、「負 面性格的人」。在社會層面的英雄拯救了村民、甚至整個世界，故事絕大多數是 描寫英雄為民犧牲而自願變形，治理與「水」有關的災難如旱災、水災、保護水 源、讓水變甜，顯示水源對於一般民眾的重要需求，另外還有治病與對抗強權的 壓迫者，為了解決人類的自然與人為禍患而犧牲自己。「變形」情節凸顯了英雄 的勇敢與犧牲的精神，因此這些英雄常成為祭祀的對象，他們的精神透過變形而 長存，永遠保護著地方英雄的家園。就家庭層面而言，英雄逃脫了家庭的壓制，
變形能得到美好生活，或讓壞人變形而得到應有的懲罰。總之，英雄透過「變形」
更加顯現出他的英勇性格。
受苦的小人物在社會層面即是長工、奴隸、牧人及眾多窮苦人家，他們受盡 欺負，給予不合理的勞力工作；或者是相愛的情人不容於社會禮法，受到鄉人的 追趕、隔離甚至制裁。而在家庭層面，受苦的小人物如被婆婆虐待的媳婦、繼母 所虐待的孩子、受丈夫欺辱的妻子等，他們的「變形」都表現了所遭受的委屈，
用另一種形體反映出在人類社會無法說出的苦楚。在「人變異類」故事中所描寫 的負面性格的人物，這些負面性格如：貪心、懶惰、自私，他們最後都得到應有 的懲罰，「變形」是懲罰的具體表現。
「人變異類」故事中的次要角色則分為「強勢的社會惡霸」、「作亂的幻想精 怪」、「壞心的家庭成員」、「好心的幫助者」。強勢的社會惡霸如財主、地主，在 故事中有兩個經常出現的情節：破壞姻緣、奪取寶物，用以描繪出他們的惡行惡 狀；精怪的行為造成當地民不聊生，才會造就出一位英雄拯救受苦的人民，而作 亂的精怪以蛇、龍最多，往往受到英雄的制裁；壞心的家庭成員以婆婆、繼母、
手足為最多，「蛇郎君」故事就是壞心手足的故事；好心的幫助者有牛與精怪，
牛常常成為幫助鄉間女子的角色，而精怪與神仙在故事中表現善良的一面，極力 解決主人翁的難題，協助主人翁對抗反派人物。
「人變異類」故事中的主角如果是女性，往往是受害者，且與愛情有相當程 度的關連；如果主角是男性，則可能在主人翁解決困難後，成為民眾崇拜的對象。
在故事裡正反兩方的角色都被刻畫得淋漓盡致：英雄對抗惡霸或精怪，女子對抗 惡婆婆，小孩對抗壞心的繼母，這些「對立」讓故事產生戲劇性的強大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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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變異類」故事裡，許多故事的人物名字，與情節有相當程度的關係，
大致可歸類於兩種方式呈現，一是作為變形的線索，這些故事的名字都直接與故 事的變形物相關，使得變形的情節合理化；二是為紀念而取名，這一類的故事主 角，為了紀念與感恩拯救村民的英雄，把變形物取作他們的名字，希望後代子孫 可以記得他們的功績。
(二)故事的情節模式
「人變異類」故事的情節模式大致分為「不凡的命運」→「現實的考驗」→
「超現實的結局」。主人翁身處家庭、社會的苦難或大自然的災害之中，造就了 不凡的命運，主人翁展開一連串的冒險與挑戰，這些現實的考驗，包括強權者與 家庭壞心成員的欺壓與陷害、破壞姻緣與搶奪寶物，面對著這些進退兩難的考 驗，主人翁選擇「變形」來解決困境，以證明自己的信念。主人翁有著不凡命運 的背景，加上經歷現實的考驗，超現實的變形結局才能被聽眾深信而感動，因此
「人變異類」故事大部分的「變形」都放置在故事的結尾，經由前面的故事鋪陳，
讓故事的情節達到最高潮後又戛然停止，造成更多的餘韻與想像。
(三)變形的過程與環境
變形的原因可以歸類為「遭遇危險」、「期望未成」、「懲罰性變形」。主人翁 為了避免反角搶奪，逕自吞下了寶物變形，反角施行「變形」法術陷害好心的主 人翁，有情人受到家人、村民的阻撓追趕，情急之下選擇變形，英雄期望能拯救 群眾、解決災害，這些皆是為了消除眼前的危險而變形；悲苦小人物期望能擺脫 苦難、得到自由未果，最後選擇變形，這些人物的變形，是由於自己本身的期望 未成；故事中違反禁忌的人，受到了變形的懲罰，或是壞心的人物以「變形」作 為處罰，一則失去作為人類的機會，一則變成人人唾棄的物類讓大家厭惡嫌棄，
達到懲罰的效果。
變形的種類分為「直接的變化」、「有憑藉物的變化」及「連續變形」。「直接 的變化」源自於「物我混同」的觀念，在故事中直接描述主角由人變為異類，變 形的時間有的是一瞬間，有的是三、五天，長則許多年，如「望夫石」傳說，思 婦長久的等待凝結成石頭，已是經過數不清的歲月。「有憑藉物的變化」讓變形 情節更加合理化，吞寶的情節帶有寶物的幻想；藉由手邊日常物品變化的小孩，
顯示其童年純真的幻想；藉由衣服來變化，用披上衣服製造一個變形的空間，使 靈魂附著並轉換新的生命，且利用衣服的圖案或質料來呼應變形物。「連續變形」
以「蛇郎君」故事及其亞型為代表，主人翁不斷的「變形」代表了不斷的「再生」，
「再生」出復仇心志、救民之心與情愛糾葛，用不斷的變形來強化人的心思，能 夠超越阻難並且屢敗屢戰，表現出堅毅與不屈的精神。
變形的環境以「懸崖」、「烈火」、「水域」、「雷電風雨」、「墳墓(土)」有較多 的描述。壁畫與懸棺的文化顯示懸崖是一個特殊空間，掉下懸崖的高度也提供了 主人翁變形足夠的空間與時間；火具有淨化與創造生命的能力，在大火中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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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危難，也透過變形創造另一種生命形式；水同時代表死亡與再生，主人翁死 後透過水孕育出新的生命與純淨本質；對雷電風雨的自然崇拜觀念與敬畏之心，
使得反角在此環境下得到變形的懲罰，透過雷電能製造出火、水的概念，在火與
使得反角在此環境下得到變形的懲罰，透過雷電能製造出火、水的概念，在火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