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限制員工權利新股無償發行對資本維持之影響
第三節 美國之資本與無償配股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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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美國之資本與無償配股制度
公司流出資產予股東之行為，可能造成公司股東與債權人之利益衝 突。蓋以股利或股份買回等方式將消耗公司資產與現金流量，且公司流 出資產予股東之行為，使對公司經濟利益具劣後權利者反優先於如債權 人之優先權利者，取得公司資產。故公司法規範公司流出資產予股東之 方式，例如分派股利、股份買回；各方式之限制與違法責任等197。
惟美國之立法政策，長久以來係避免介入管制公司與債權人間之交 易，而主要仰賴契約自由。其理由有三：第一，避免過度規範。對公司 行為過多之強制規定，與過少規定同樣有害。蓋以公司經營政策為例，
股東有誘因承擔較多風險，而債權人則偏向接受較小風險。然適當的平 衡點可能隨公司之經營模式而有不同，故留由契約決定，賦予公司更靈 活之空間。第二，各債權人對公司之利益相較股東對公司而言更為分歧，
建立統一的債權人保護規範，可能對其一債權人形成過度保護，但對另 一債權人保護不足。第三，適當的債權人保護規範可能會隨時間而改變，
而需要當事人雙方重新協商198。
實務上確實也因法律提供之保護太少，而使債權人多於契約中約定 例如關於分派股利之限制等199。絕大多數情形，契約中約定比法律規定 更為嚴格之限制，亦使法律有關此類之規定顯得無關緊要。然不可諱言，
對於非自願債權人，例如被公司貨車撞傷之受害人，與協商能力較弱之 債權人，例如員工與供應商而言，將受益於法律之規定200。
美國之資本制度在 1970 年代有重大改變。自 1975 年加州首先修改 公司法，揚棄所有傳統資本制之概念。美國律師協會亦於 1980 年起，
大幅修改美國模範商業公司法，刪除傳統資本制之概念，包括實收資本
（Stated Capital）、每股金額、庫藏股，重新定義「分派」以及修正公司 流出資產予股東之限制規定等。其認為，長久以來實務與學說均認為傳
197 ALAN R.PALMITER,CORPORATIONS :EXAMPLES AND EXPLANATIONS 597(6th ed. 2009).
198 REINIER KRAAKMAN ET AL., THE ANATOMY OF CORPORATE LAW :ACOMPARATIVE AND FUNCTIONAL APPROACH 118-9 (2004).
199 ROBERT W.HAMILTON,CORPORATIONS 175 (2nd ed. 1986).
200 WILLIAM A.KLEIN &JOHN C.COFFEE,JR,BUSINESS ORGANIZATION AND FINANCE :LEGAL AND ECONOMIC PRINCIPLES 231 (10th ed. 2007); ANDREAS CAHN & DAVID C.DONALD,COMPARATIVE COMPANY LAW : TEXT AND CASES ON THE LAWS GOVERNING CORPORATIONS IN GERMANY, THE UK AND THE USA22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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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以及尚未繳納之數額。…」，其原文為：DGCL § 156: “Any corporation may issue the whole or any part of its shares as partly paid and subject to call for the remainder of the consideration to be paid therefor. Upon the face or back of each stock certificate issued to represent any such partly paid shares, or upon the books and records of the corporation in the case of uncertificated partly paid shares, the total amount of the consideration to be paid therefor and the amount paid thereon shall be stated. …”.‧
expressed in dollars, not less than par value thereof, as shall be fixed from time to time by the board of directors.”; 美國模範商業公司法為美國律師協會所編撰之公司法模範，並非實定法，惟其被大 多數州透過立法採用。自 1980 年大幅修正後，於 1987 年再就股東之出資與公司分派股利或買 回股份之部分修正，目前版本主要為 1987 年修正後之版本。以下關於美國模範商業公司法之翻 譯係參照，劉連煜譯，美國模範商業公司法，五南圖書出版有限公司，1994 年 2 月，初版。208 DGCL § 153(a): “Shares of stock with par value may be issued for such consideration, having a value not less than the par value thereof, as determined from time to time by the board of directors, or by the stockholders if the certificate of incorporation so provides.”.
209 ROBERT W.HAMILTON,supra note 199, at 144; JAMES D.COX & THOMAS LEE HAZEN,supra note 205, at 487.
210 STEPHEN M.BAINBRIDGE,CORPORATE LAW 421 (2nd ed. 2009).
211 ALAN PALMITER &FRANK PARTNOY,supra note 204, at 282.
212 MODEL.BUS.CORP.ACT § 2.02 (b) “The articles of incorporation may set forth: … (2) provisions not inconsistent with law regarding: …(iv) a par value for authorized shares or classes of shar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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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定情形下可能構成灌水股之責任。反之，公司若係於無面額制度之州 法下發行股份，通常亦無強制規定入帳之會計科目，其關於公司流出資 產予股東之限制亦建立於獨立自股東出資入帳科目之方法213。
第二目 出資種類之限制
在出資種類之規範上，美國立法選擇的監管手段為董事會，以及董 事的受任人義務，公司法並未規範非現金出資鑑價之法定程序。在美國 法下，非現金出資之鑑價並無事前查核程序之強制規定，故鑑價過高的 問題，將由法院事後認定214。
壹、出資種類之限制與不限制
所有州法均允許認股人之出資不限於現金，還包括財產與已提供但 未給付報酬之勞務。傳統資本制禁止公司接受上述方式以外之其他方式 出資。德拉瓦州普通公司法直到 2004 年修法前，亦屬於此類，僅限於 現金、已提供之勞務、個人或實體財產，始構成合法出資215。傳統限制 出資種類之立法模式，與美國模範商業公司法、2004 年修正後之德拉瓦 州普通公司法，實係在預防性保護債權人，與接納商業慣例之間選擇
216。
以未來債權出資為例，從商人或經濟學者觀點，公司欲與一名才華 洋溢的運動員、有名的表演者、經驗豐富的電腦工程師，或超高執行力 的經理人簽訂契約，須以相當高之價格，且該契約亦具有巨大價值217。 然最大的問題是，從債權人觀點，未來債權是否是適當的出資標的？當 公司在該勞務提供前即破產，未提供之勞務很難增加公司之資產。在絕 大多數情形下，公司接受之未來債權僅對該公司具有特殊價值，對其他 公司而言則不確定。此外，發起人為設立公司提供之勞務，實務上尤其 容易高估價值，進而法院單以預防發起人不當行為即可禁止該種出資。
然不應忽略的是，若允許具有創業家才能的核心經理人以其與公司間未
213 ROBERT W.HAMILTON,supra note 199, at147.
214 ANDREAS CAHN & DAVID C.DONALD,supra note 200, at 178.
215 STEPHEN M.BAINBRIDGE,supra note 210, at422.
216 JAMES D.COX & THOMAS LEE HAZEN,supra note 205, at 490.
217 BAYLESS MANNING &JAMES J.HANKS,JR.,supra note 203, at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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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債權出資，對新創公司而言係相當重要的基石218。
在 Maclary v. Pleasant Hills 一案當中，即使以未來債權作為公司發 行股份之對價，已證明具有顯著之成效，法院仍然認定構成違法。該案 中被告表示其於公司發展階段，提供公司許多免費之服務，亦無息貸與 公司相當金額之資金。該案生動的顯示出設立公司時選擇公司形式之困 難，尤其在小型、閉鎖型公司，易忽略法律對該形式之規定。法院肯認 被告之付出，亦相當同情被告之處境，惟法院同時亦認為不得忽視法律 之規定。基於該公司有相當高之資本，法院允許被告選擇保留持股並繳 足原發行價格加計利息，或由公司消除該股份219。
同樣的，商人或經濟學者樂意給與比爾蓋茲簽發之本票相當之經濟 價值。但許多年來，立法者與法院均認為本票在清償股東出資義務之方 面，並不被視為財產，本票僅僅是一個付款的承諾。惟從經濟學觀點，
絕大多數商品的價值，正是由現在市場預估其未來收益組成，例如專利 權授權契約、租賃契約、產煤契約、電腦軟體授權契約等，而本票與未 來債權就此點，與其在本質上頗為相似220。
美國模範商業公司法於 1980 年修正時，於第 6.21 條第(b)項放寬出 資種類為：「董事會得授權發行以有形或無形財產或給與公司利益為對 價之股份，包括現金、本票、已提供之勞務、提供勞務之契約或公司之 其他證券。221」。並於正式註釋（Official Comments）中明文，條文所稱 利益，應廣泛的解釋為包括減少債務、聲明放棄請求權等。在商業生活 的現實中，有時公司有發行以契約權利或無形資產或利益為對價之股份 的需要。因此，應由董事會基於商業判斷決定何種財產得以出資。意即，
只要經過董事會決議，公司發行股份之對價可為任何東西222。
德拉瓦州普通公司法亦於 2004 年修正第 152 條，刪除對出資種類 之限制改為：「董事會得授權發行以現金、有形財產、無形財產、給與
218 JAMES D.COX & THOMAS LEE HAZEN,supra note 205, at 490.
219 109 A.2d 830 (Del.Ch.1954).
220 BAYLESS MANNING &JAMES J.HANKS,JR.,supra note 203, at 52-3.
221 MODEL.BUS.CORP.ACT § 6.21 (b) “The board of directors may authorize shares to be issued for consideration consisting of any tangible or intangible property or benefit to the corporation, including cash, promissory notes, services performed, contracts for services to be performed, or other securities of the corporation.”.
222 ALAN PALMITER &FRANK PARTNOY,supra note 204, at 2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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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利益或其組合，作為對價之股份。223」，經此德拉瓦州普通公司法 僅簡單規定，當公司收足董事會決定之對價時，該股份將被視為繳足股 款並不得再行請求224。與美國模範商業公司法之規範相似。
貳、非現金出資之鑑價
當出資種類並非現金，不可避免有適當鑑價的問題。過去曾有法院 主張真實價值原則，股東之出資將由法院以後見之明決定其價值，其出 資價值與所得股份相符始可對抗債權人，不論董事會於做成決議時是否 出於善意225。蓋股東得以非現金出資，但此時該財產之價值應相當於其 所取得股份之面額。股東有責任確定其出資標的具有該價值。當公司開 始營運，其交易相人將可信賴公司擁有與資本數額相當之現金或其它財 產，進而基於信賴此事實而為授信決策。故於非現金出資時，法院判斷 之重點不在於出資股東相信其出資標的具有價值，或基於何種理由相信，
而係在事實上，該出資標的之價值是否相當於其所取得股份之面額226。 亦有法院採取善意原則或合理審慎原則，只須股東出資時，董事會 所為之鑑價係一合理審慎之人依照鑑價時所知之事實，亦會得出相同之 結論，該股東即無補足之責任227。例如在 Coit v. N. C. Gold Amalgamating Co.一案中，法院認為限於該交易存有實質詐欺之情事，債權人始得請 求股東補足出資標的實際價值與所得股份面額之差額。而重大明顯高估 出資標的之情形，可作為實質詐欺之有力證據。惟該案原告並未提出實 質詐欺之相關證據。法院認定系爭出資標的專利權與機器設備係立即可 供公司使用，且已被公司使用，故對公司而言具有一定價值，縱使董事 可能對該等財產估價過高，惟董事係忠實與公正地進行鑑價，該股東即
而係在事實上，該出資標的之價值是否相當於其所取得股份之面額226。 亦有法院採取善意原則或合理審慎原則，只須股東出資時，董事會 所為之鑑價係一合理審慎之人依照鑑價時所知之事實，亦會得出相同之 結論，該股東即無補足之責任227。例如在 Coit v. N. C. Gold Amalgamating Co.一案中，法院認為限於該交易存有實質詐欺之情事，債權人始得請 求股東補足出資標的實際價值與所得股份面額之差額。而重大明顯高估 出資標的之情形，可作為實質詐欺之有力證據。惟該案原告並未提出實 質詐欺之相關證據。法院認定系爭出資標的專利權與機器設備係立即可 供公司使用，且已被公司使用，故對公司而言具有一定價值，縱使董事 可能對該等財產估價過高，惟董事係忠實與公正地進行鑑價，該股東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