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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湖湘學派的壯大與初期湖湘化

第三節 胡家之學的湖湘化

誠如前文所述,胡家之學達成「湖湘化」的先決條件,乃在於廣泛吸引湖

南學子的跟隨。因此,張栻在掌教嶽麓書院後,促使胡家之學弟子由胡宏兄弟

的四位湘籍弟子,擴增為十四位,這當然反映出胡家之學已逐步湖湘化的事

實。然而,我們若想要進一步彰顯這種「湖湘化」的意義,卻需要將湘籍胡家

之學弟子的分布區域與湖南「儒化區域」163 ——即湖南士人分布地區——兩相

比較;也就是說,必需對照它們兩者的分布情況,置胡家之學弟子的分布於當

時湖南文教發展的歷史背景中。經由這個的比對過程,我們可以明確知道:胡

家之學是否已滲透入湖南士子的分布區域,廣泛引起湖南士子的注意,並吸引 他們的從學。

一地文風的高低,自然與該地學子、學者的數量多寡成正比;而某地學

者、學者數量的多寡,卻又往往無法明確估算。針對這個情形,學界向來以進

士的分布與多寡,做為評估一地文風高低的標準。然而,一地學子的總數,卻

又必定遠遠大於登科士子的人數;因此,筆者認為,一地士人留下著作的記

載,或許可以稍微補足〈選舉志〉無法反映的歷史圖景,由側面反映出一地學

163 一地文風高低的評估,除了受限於該地學子與學者數量記載的不足外,更因各地區間人口密 度(人口總數與地區面積的比例)的不同,使得準確評估各地文風的高低備顯困難。本文中,用

「儒化區域」一詞,指涉湖南登科士人與留有著作文人的主要分布區,並據此評估湖南諸州的 文風興盛概況。如此的作法,自然難以完全呈現諸州的文風高低情況。然而,在湖南諸州縣各 時期人口密度與學子、學者數量均缺乏完整記錄的情況下,「儒化區域」一詞概念的採用,對於 我們了解湖南各地文風之梗概,應該仍是相當有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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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昌盛與否。是故,下文中,筆者將以登科士人與士人著作兩個層面,來具 體呈現湖南士人分布的區域。

宋代湖南登科士人的分布

一地學子的中第,對於該地而言,是屬於舉鄉同賀的大事;因此,各府、

州、縣志中的「選舉志」,通常都會將登科的學子記上一筆,作為該地無上的榮

耀。是故,要知道宋代湖南學子的分布情形,各府、州、縣志中的「選舉志」

自然是最佳的選擇;舉凡《湖廣通志》、《湖南通志》、各州府志、縣志等等,都

記載著豐富的登科資料。然而,由於宋代年代稍遠,資料散佚不少;例如《湖

廣通志》的〈選舉志〉,資料就嚴重缺漏,使用起來極不方便。因此,筆者將以

資料較為齊全的《湖南通志》為底本,再廣泛對照各府、州、縣志的記載,以

期儘量還原宋代湖南學子分布的歷史原貌。

根據《湖南通志》以及湖南各府、州、縣志〈選舉志〉的記載164,宋代荊

湖南路所轄的九個行政區,一共出過八百四十一位進士165(附錄 3-3):潭州一百

五十八位、衡州一百三十五位、道州一百九十四位、永州一百七十一位、郴州

八十四位、邵州三十一位、桂陽軍二十一位、武岡軍九位、全州三十八位。就

各州所佔比例而言,道州士子及第比例最高,佔百分之二十三;其次依序是永

164全州在宋代隸屬荊湖南路,但在清朝則屬於廣西。因此,全州士子登科資料出自《全縣志》, 而非《湖南通志》。黃昆山等,《全縣志》(台北:成文,1975 據民國二十四年鉛印本影印)。

165 但是,登科年代可考者,只有七百五十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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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百分之二十、潭州百分之十九、衡州百分之十六、郴州百分之十、全州百分 之五、邵州百分之四、桂陽軍百分之三,以及武岡軍百分之一(附錄 4、圖

3-6) 。也就是說,宋代湖南地區的士子,並非均勻分布於湖南境內,而是極度不

均、集中分布在潭、衡、永、道四州。

圖 3- 6 荊湖南路各州登科學子百分比圖

湖南登科士子除了在各州分布不均外,在州內各縣的分布,也有相當大的

差異性。這種差異性,在最多湖南進士的四州中,表現得十分明顯。首先,潭

州轄十二個縣166;但是僅湘陰和湘鄉兩縣的進士比例,就幾乎佔了總數的百分

之四十。衡州登科士人集中的現象更是明顯:在衡州五個縣中,有將近一半的

進士出自湖南與江西交界的茶陵縣。此外,道州四個縣中,江華縣的進士也是

獨佔了該州總數的百分之三十。最後,永州的進士,則幾乎由祁陽與零陵兩縣

166 其中長沙縣與善化縣的進士個數,《湖廣通志》中並未加以區分,而予以合併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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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辦。(附錄3-5、3-6、3-7、3-8 與圖 3-7、3-8、3-9、3-10)

圖 3- 7 潭州各縣登科人數百分比圖

圖 3- 8 衡州各縣登科人數與百分比圖

117 圖 3- 9 道州各縣登科人數與百分比圖

圖 3- 10 永州各縣登科人數與百分比圖

由以上的數據,不難看出宋代湖南地區文教發展的不均勻性;也不難推論

出各州和各縣間,可能有極大差異的發展過程。然而,我們若姑且先不論這些

州、縣間的差異,反而就它們的「共通性」來討論;那麼,我們將會發現:湖

南登科士人分布較多的州縣,多位於湘江主流與支流流經的區域;也就是都位 在「湘江流域」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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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就湘江主流流經的七個縣167來看,進士個數就已達二百四十九人(附錄

3-5、3-6、3-7、3-8),幾乎佔湖南三十六個縣進士總數的三分之一。若就湘江流

域的進士數而言168,則根本佔進士總數的百分之九十五。位居湘江流域這樣的

地理位置,不僅使得這些州縣在先天上就具有交通上的優勢,也連帶增加它們

在文教上的發展潛力。這些州縣固然在發展上,仍具有許多各自不同的發展條

件;至少在先天條件而言,它們已略勝湖南西部資水流域各州縣一疇。也就是 因為擁有這樣的條件,湖南進士便多出於偏東部湘江流域的各州縣。

宋代留有著作士人的分布

一地士人遺留著作資料的取得,與登科學子芳名錄相同,自然也得依賴地

方志的記載。由於這方面資料的記載,仍以《湖南通志》較為詳盡;下文資料

的分析,筆者將以它的〈藝文志〉為底本,再旁及其他府、州、縣志的記載,

以及清人鄧顯鶴(1777-1851)編纂的《沅湘耆舊集》169以為輔助。

根據史籍所載,湖南士人中,其著作尚可考的共有一百三十三人170(附錄

167 因史籍多合併計算長沙與善化縣的進士,筆者也沿用此法。此外,《全縣志》〈選舉志〉中,

未將登科進士分「縣」記載,而僅按「年代」作區分;因此,本研究也無法正確計算湘江上游 清湘縣的進士個數。是故,文中的七個縣指的是零陵、祁陽、衡陽、衡山、湘潭、長沙與湘陰 縣。黃昆山等,《全縣志》。

168 即排除資水流域的益陽、安化、新化、邵陽、武岡、新寧、綏寧與沅江流域的臨岡縣的進 士。 169 鄧顯鶴,《沅湘耆舊集》(長沙,嶽麓書社,2007)。

170 《全縣志》無〈藝文志〉的編撰,又《廣西通志》〈藝文志〉的記載,又多不記錄作者籍貫 州縣資料;故本文的數據,已排除全州士人的著作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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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潭州七十人、衡州二十人、道州十五人、永州十八人、郴州五人、邵州二

人、桂陽軍三人、武岡軍零人。

與〈選舉志〉所記載的資料相符,湖南有留下著作的士人,也一樣集中於

潭、衡、道與永州四州,而各州內各縣的士人分布,也同樣存在著不小的區域 差異性(附錄 3-10、3-11、3-12、3-13 與圖 3-11、3-12、3-13、3-14)。

圖 3- 11 潭州各縣留有著作作者人數百分比圖

圖 3- 12 衡州各縣留有著作作者人數百分比圖

120 圖 3- 13 道州留有著作作者人數百分比圖

圖 3- 14 永州留有著作作者人數百分比圖

其中尤值得我們注意的是:有留下著作的湖南士人,也是主要集中分布於

湘江流域。其中,分布於湘江主流流經的州縣的情況,也表現得尤為明顯。分 布於湘江流域的留有著作士人(一百二十八人),一樣高達百分之九十六;而湘江

主流流經的七個縣,也有百分之五十五(七十三人)的留有著作士人分布於其中。

經由以上湖南登科士人與留有著作士人的討論,我們大致可以確定:偏東

部湘江流域的各州縣,就是湖南主要的「儒化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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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若將湖南「儒化區域」與張栻的湘籍胡家之學弟子分布相比較,將可

以發現,它們在湘江主流各州縣的分布情形,幾乎完全是重合的。也就是說,

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與嶽麓書院結合後的胡家之學,的確已達成它的「初

步湖湘化」。胡家之學已經引起居住在湘江主流地區的湖南學子的注意,並吸引

部份學子跟隨學習。胡家之學若能以此模式持續發展下去,將極有可能把已湖

湘化的胡家之學再擴張至湘江支流區域;使胡家之學弟子群體與湖南士人兩者 的分布完全重合,完成胡家之學的「湖湘化」過程。

122 第四節 小結

經由上文的討論,我們可以發現:嶽麓書院始終為南宋學界所鍾情的原

因乃在於其一、嶽麓書院擁有絕佳的交通優勢;其二、嶽麓書院在發展初期得

到皇帝的賜書,從而為其永續發展發展奠下良好基礎;其三、嶽麓書院居名

山、鄰古剎,使它在「為人知曉」上,佔了先天的地利之便。也就是在擁有這

樣絕佳的發展條件,促使胡宏在坐擁三座書院的同時,仍想主教嶽麓書院,吸

納它為傳播胡家之學的陣地;而張栻更在結合嶽麓書院與胡家之學後,加速胡

家之學的「湖湘化」。

為了釐清胡家之學「湖湘化」、湖湘學派形成的過程,以及確認嶽麓書院在

湖湘學派形成過程中的助益;筆者先比較胡安國父子、張栻諸人湘籍弟子的數

量與分布範圍,初步分析胡家之學弟子群體在結合嶽麓書院後的擴張情形。接

著,再由湖南進士、留有著作士人的分布區域著手,得出湖南士子主要分布區 域(儒化地區)。最後,比對張栻湘籍門人分布範圍與湖南已儒化區域是否重合。

著,再由湖南進士、留有著作士人的分布區域著手,得出湖南士子主要分布區 域(儒化地區)。最後,比對張栻湘籍門人分布範圍與湖南已儒化區域是否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