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解放軍高階軍官團的非專業化特徵
第二節 解放軍高階軍官的個人關係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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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許耀元於 1997 年後任總政治部幹部部副部長）。但由於徐才厚 1992 後就調 入總政治部工作，未再於瀋陽軍區任職，故與其他瀋陽軍區集團軍出身的高階將 領在任職時間上沒有重疊。10
此外，南京軍區出身的集團軍將領的晉升比例在江、胡兩時期都位居第三，
可能與其身處對台前線有關。此種功能性考量亦使南京軍區出身的集團軍將領晉 升狀況皆相當穩定。
整體而言，瀋陽軍區與蘭州軍區集團軍出身的高階 將領中，的確有人與郭、徐兩位副主席在任職期間有過上下屬關係或共事經驗，
可能為所謂的「山頭」。但一方面並非所有瀋陽軍區、蘭州軍區集團軍出身的將 領都與郭、徐兩位副主席在任職經驗上有關連，且與軍委副主席共事經驗的集團 軍出身將領本身亦具有其他競爭優勢，故不能簡單以「山頭」的角度評估其人事 晉升。
第二節 解放軍高階軍官的個人關係
本節探討解放軍高階軍官的個人關係，將聚焦於高幹子弟以及曾任高階將領 或文官秘書的副大軍區級將領上。具高幹子弟與秘書背景（簡稱「秘書幫」）的 高階將領，其仕途有可能受到其父輩或長官的庇蔭或提拔。除解放軍外，美軍也 有類似現象。如David W. Moore和B. Thomas Trout指出，由於和平時期的軍事專 業表現難有普遍標準評估，在軍校有優秀教官指導、出身軍人世家或擔任高級軍 官的秘書或助手的美軍軍官，其背景使其職務表現被上級關注的能見度（visibility）
較高，而有利於仕途發展。11
10 除 16 集團軍出身者外，其他瀋陽軍區集團軍出身的高階軍官有符廷貴（64 集團軍出身，2003 年任北京軍區政委）、彭小楓（40 集團軍出身，2003 年任二炮政委）、侯樹森（23 集團軍出身，
2009 年任副總參謀長）與王國生（64 集團軍出身，2007 年任蘭州軍區司令員）
僅管高幹子弟與「秘書幫」，在仕途上的確有可能 因其關係背景得利，但不能表示其在專業性特徵上就弱於其他同僚。本節將針對 具有這兩種背景的高階將領的晉升狀況、專業分工與學經歷等，試圖呈現具特別 個人關係軍官群體的特徵。
11 David W. Moore and B. Thomas Trout, “Military Advancement: The Visibility Theory of Promotion”, The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Vol. 72, No. 2(Jun., 1978), pp.452~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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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具高幹子弟身分的解放軍高階將領
在本研究中，具高幹子弟身分的高階將領共 49 人，其中於江澤民時期任職 者共 25 人次，絕大部分到胡錦濤時期仍繼續任職。江澤民時期與胡錦濤時期的 高幹子弟背景的高階將領的晉升狀況，可見表 4-7。江澤民時期任職的 25 位高幹 子弟將領中，有 2 位於 1988 年已為正大軍區職，分別為丁衡高（聶榮臻之婿，
1985 年任國防科工委主任）與伍紹祖（伍雲甫之子，1985 年任國防科工委政委），
其他 23 位副大軍區級將領皆未晉升，不符合假設三的預期。然而江澤民時期高 幹子弟將領無人晉升，並不代表江澤民時期高幹子弟不受重視。高幹子弟作為開 國將領或官員的第二代，是一種世代現象。江澤民時期大部分高幹子弟出生於 1940 或 1950 年代，於江時期約 50 歲左右。12因此江時期 23 位高幹子弟副大軍 區將領中，有 12 人於 2000 年以後才晉升副大軍區職，到胡錦濤時期才有機會晉 升正大軍區職務。而在胡時期的 399 位高階將領中，高幹子弟高階將領比例超過 10%（共 41 位），其中 10 位晉升正大軍區職，晉升比例達 24.4%，高於無相關 背景者，符合假設三的預期。故相較於江澤民時期，胡錦濤時期可以說是高幹子 弟高階將領的主要活躍時期。
表 4- 7、高幹子弟高階將領的晉升情形
晉升情形
江澤民時期 胡錦濤時期
具「太子黨」
背景
無相關背景 具「太子黨」
背景
無相關背景 晉升正大軍區 0 78(20.0) 10(24.4) 41(13.0) 未晉升 23 312(80.0) 31(75.6) 275(87.0)
總和 23 390 41 316
括號內為百分比。資料來源：筆者自行計算
12 江澤民時期出生時間早於 1940 年代的「太子黨」背景的高階軍官僅有 8 位：丁衡高（1931 年 生，聶榮臻之婿）、伍紹祖（1939 年生，伍雲甫之子）、姜思毅（1920 年生，毛澤東乾女婿）、李 倫（1927 年生，李克農之子）、栗前明（1933 年生，鄧小平妹夫）、羅東進（1939 年生，羅榮桓 之子）、聶力（1930 年生，聶榮臻之女）與葉正大（1927 年生，葉挺之子），皆於江澤民時期退 休。此一數據也符合李成對「太子黨」背景的軍官的觀察，可見 Li, Cheng, “China’s Midterm Jockeying: Gearing Up for 2012 (Party 3: Military Leaders),” China Leadership Monitor, 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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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幹子弟群體晉升比例較非高幹子弟者高，此一群體的專業性特徵表現如何 亦值得關注。首先就高幹子弟將領的學歷與無相關背景者比較，表 4-8 顯示在江 澤民時期具高幹子弟背景者在大學本科與研究生的比例高於無相關背景者，但在 胡錦濤時期差距較不明顯。主要原因可能為具高幹子弟背景者可能因出身幹部家 庭，重視子女教育且接近教育管道，故教育程度相對較高。13如江澤民時期的聶 力與葉正大都是早期蘇聯留學生，汪致遠與伍紹祖則為清華大學工程物理系畢業，
羅東進、張翔與彭小楓早期都畢業於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至少皆有本科學歷。
也因此江時期的 25 位具高幹子弟背景者中，就有 6 位為學歷需求較高的技術或 後勤軍官。此外，江時期具高幹子弟」背景者亦多為較晚期的高階將領，亦多有 在職進修研究生的經驗，如彭小楓、丁一平、黃新與劉曉江皆具中央黨校在職研 究生學歷，劉亞洲則為國防大學軍事戰略指揮在職研究生。但高幹子弟背景者的 學歷優勢在胡錦濤時期其他高階將領的學歷亦普遍提升下，其優勢相對不再明 顯。
表 4- 8、高幹子弟高階將領的學歷程度
學歷程度
江澤民時期 胡錦濤時期
具「太子 黨」背景
無相關 背景
小計 具「太子 黨」背景
無相關 背景
小計 中學以下 1(4.0) 14(3.3) 15(3.3) 0 2(0.6) 2(0.5) 高中、中專 1(4.0) 45(10.6) 46(10.2) 1(2.4) 3(0.8) 4(1.0) 大學專科 8(32.0) 255(59.9) 263(58.3) 11(26.8) 163(45.4) 174(43.6) 大學本科 8(32.0) 45(10.6) 53(11.8) 10(24.4) 56(15.6) 66(16.5) 研究生 5(20.0) 11(2.6) 16(3.5) 10(24.4) 50(14.0) 60(15.0) 博士 1(4.0) 2(0.5) 3(0.7) 0 8(2.2) 8(2.0) 不詳 1(4.0) 54(12.7) 55(12.2) 9(22.0) 76(21.2) 85(21.3) 總和 25 426 451 41 358 399
括號內為百分比。資料來源：筆者自行計算
13 見 Li, Cheng, “China’s Midterm Jockeying: Gearing Up for 2012 (Party 3: Military Leaders),”
China Leadership Monitor, 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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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職經驗者 4 (16.7) 61(34.9) 1(7.7) 57(37.3) 無任職經驗者 20(83.3) 114(65.1) 12(92.3) 96(63.7)
總計 24 175 13 153
括號內為百分比。資料來源：筆者自行計算
高幹子弟將領的專業分工狀況，如表 4-11 所示，江澤民時期具高幹子弟將 領中，軍事將領與政工將領的比例相差不大，而胡錦濤時期高幹子弟高階軍事將 領的比例則增加到超過 5 成，比例則高於無相關背景者。
表 4- 11、高幹子弟高階將領的專業分工
專業分工 江澤民時期 胡錦濤時期
具「太子 黨」背景
無相關 背景
小計 具「太子 黨」背景
無相關 背景
小計 軍事軍官 9(36.0) 208(48.8) 217(48.1) 23(56.1) 169(47.2) 192(48.1) 政工軍官 10(40.0) 173(40.6) 183(40.6) 12(29.3) 148(41.3) 160(40.1) 其他* 6(24.0) 45(10.6) 51(11.3) 6(14.6) 41(11.5) 47(11.8) 總和 25 426 451 41 358 399
*其他包含技術軍官與跨專業軍官。括號內為百分比。資料來源：筆者自行計算
最後就胡錦濤時期晉升的 10 位高幹子弟高階將領來看，其中軍事、政工各 5 位。在 12 位高幹子弟政工將領中就有 5 位晉升正大軍區級職務，晉升比例相 當高。在晉升正大軍區的高幹子弟政工將領中，僅彭小楓（彭雪楓之子）、張海 陽（張震之子）具有作戰部隊主官經驗，其中張海陽還具有對越作戰經驗，擔任 過應急機動作戰部隊主官，軍事專業特徵表現較明顯。劉亞洲、劉曉江與劉源則 皆為國家領導人的親屬，且沒有作戰部隊主官經驗。其中劉亞洲、劉曉江有國防 大學戰略班的培訓經驗，而劉源則是由政轉軍，軍事專業色彩更淡。而在高幹子 弟軍事將領部分，背景最顯赫者為張又俠（張宗遜之子），於 80 年代時具有對越 作戰經驗並立有戰功。馬曉天（馬載堯之子）與吳勝利（吳憲之子）亦出身基層，
具有作戰部隊主官歷練，且皆曾任副總參謀長。孫建國雖無師級以上作戰部隊主 官經驗，但曾創下核潛艇連續海上巡航 90 天的世界紀錄，後擔任海軍潛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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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院長，是解放軍海軍潛艇部隊中的精英。14章沁生（章志之子）則長期於總參 謀部軍訓部、國防大學任職，但擅長現代聯合戰役理論和訓練，曾參中國大陸與 俄羅斯的聯合軍演，以及中央對港澳台的決策。15整體而言，晉升正大軍區職的 高幹子弟軍事將領多具有基層歷練經驗，軍事專業素養程度並不遜於無相關背景 者，屬於典型的「又紅又專」。但高幹子弟政工將領相對不需要基層或是作戰部 隊主官歷練，即可晉升正大軍區級的政委職務。可能的解釋是政工將領本來對軍 事專業素養的要求就不若軍事將領，使得其高幹子弟的「太子黨」背景有發揮的 空間。
貳、 具「秘書幫」背景的解放軍高階將領
相較於「太子黨」背景較引人注目而引起外界較多討論，「秘書幫」現象則 較少受到關注，也較難有具全面性的資料。在 29 位具有「秘書幫」背景的解放 軍高階將領中，在江澤民時期任職者共有 14 人次，胡錦濤時期任職者共 22 人次，
其中有 7 人任職時期橫跨江、胡兩個時期。首先探討「秘書幫」背景的副大軍區 級將領的晉升情形，表 4-12 顯示「秘書幫」在江澤民與胡錦濤時期的晉升比例 皆高於無相關背景者，符合假設三的預期。針對「秘書幫」現象，李成認為是解 放軍因長期處於和平狀態，軍官普遍缺少戰功，使得軍官的政治能力影響其仕途 升遷，而具有高官秘書背景者對於政治過程與政治技巧較為熟稔，成為其競爭優 勢。16如周克玉於 1960 年代擔任北京軍區政委袁升平秘書時（後隨其轉任至濟南 軍區），就以首長秘書身分參與黨內的「七千人大會」，且於職務之便結識楊得志、
羅瑞卿等首長。17
14 「孫建國升任副總參謀長 有“小巴頓”之稱」，星島環球網，2009 年 1 月 8 日，
http://www.stnn.cc:82/china/200901/t20090108_957505.html
其他軍官較為缺乏此類經歷，也使得擔任秘書的軍官更容易被 上級長官關注。
15 「中國陸軍戰略大轉型呼之欲出」，多維新聞網，2012 年 1 月 8 日，
15 「中國陸軍戰略大轉型呼之欲出」，多維新聞網，2012 年 1 月 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