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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終點亦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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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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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終點亦起點

書寫至此,研究進入尾聲,我對整個研究進行了一番思考整理。

研究的終點

回到我的研究初衷,因為障礙,小夏和懿藩擁有了什麼樣的生命 經驗?他們和障礙的關係是什麼?

我本以為,所有該說的,都已在故事裡說完了。指導老師說這樣 是不夠的。我是和他們最靠近的人,我看到了什麼,是很重要的。

我看到了什麼?這不是兩個快樂的故事,但這世上沒有完全快樂 的故事。這也不是兩個「自信、可以為自己做決定、對自己行為負責」

的孩子,但這世上沒有永遠自信、可以為自己做決定並負責的孩子。

大多數的故事、或者大多數的人,也許只是多一點和少一點的差異而 已,為什麼會造成這些差異,也許只是多一點或少一點的某種東西而 已。而我能明確地測量、分割出那個多一點,或少一點嗎?

指導老師的話,讓我看到了自己對這兩個故事要下結論時的躊 躇,我發現讓自己躊躇的,正是我對經驗的性質、還有敘事模式的執 念。

回到文獻發聲的那一章,我曾讀到,敘事思維不優先重視單一意 義的文字使用,容許分歧,隨時鼓勵一種以上的詮釋或解讀。敘事模 式安置「多重觀點」,使「讀者」開始實行獨特的意義。這種語言做 法使我們重視複雜性和經驗的主觀性(廖世德,2001)。

相反的,實證學派的邏輯科學模式完全依靠語言的直敘語態降低 複雜和不確定性。確認意義,目的就是結束「爭論」(廖世德,2001)。

所以,我害怕自己主宰了這兩個故事的意義。我看到了什麼?我 真的都寫在故事裡了,我並沒有明確的事實。我的害怕促使我的引用 了許多訊息過度豐富、完整,使讀者抓不到我的詮釋重點的原始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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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在「過」與「不及」之間,進退失據。原來,我並不是不能 下結論,而是要對我的結論謙卑,讓讀者有自行詮釋的空間。因此,

我縮短了某些原始文本引用的篇幅,讓我的主要詮釋浮現。並以我最 初的研究問題為核心,簡要整理我對「小夏、懿藩他們整個故事」的 理解。

智能障礙為小夏帶來了什麼?因為智能障礙(即他自己所說的頭 腦不好),剛入學,他被普通班老師趕去另一個學校的特教班。他得 到了「智能障礙」的標籤。

因為「智能障礙」的標籤,同學不接納他,甚至取笑他、捉弄他,

小夏沒有忍耐、諒解,而是反擊,然後一直衝突不斷。這時老師會請 同學包容他的智能障礙特質:直線思考、缺乏彈性。教導小夏行為、

情緒管理。

因為智能障礙,小夏在學校學習、行為的主要監督者,變成了資 源班老師,他進入了他不想進的資源班,被安排參加不想進的特教類 技藝班,參加不想去的練習,參加不想去的比賽。

而他不想去的原因,很簡單,這些活動都會彰顯他的「智能障礙」

身分,讓他被同學嘲笑。從此,所有他想要的,都必須和「智能障礙」

無關,也都變成和他的資源班老師、媽媽、教練唱反調。他並不是一 個溫馴的孩子,所以他反抗,但每一次都徒勞無功,他只能一次又一 次地說,我也沒辦法、我也沒辦法…然後,只好隨便了,無所謂…生 活的每一步,都變成了被師長們推著前進。

小夏對「智能障礙」的態度,是強烈反抗,反而呈現了一個讓「智 能障礙」主宰他生活的故事。

反觀懿藩,因為學習障礙,她被視為「笨」、「不正常」。但她對 於學習障礙,異常順服。她就是學習障礙,所以家裡的資源對她是一 種浪費,她被父母放棄,她本來就不值得被愛,這些都是正常的。這 種馴服是一種無奈的接受,沒有辦法,因為身邊的人一直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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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學習能力的限制,懿藩在課業學習上出現困難,而周遭環境 重視「課業能力」的態度,讓懿藩輕忽自己的優勢能力,她的自我效 能很低,放棄學習。明明很想要改變現狀,但是覺得自己毫無能力。

因為學習障礙,懿藩很小的時候被父母放棄。她在家裡的地位變 低,資源獲得也比其他兄弟姊妹少。懿藩小二開始出現「偷竊」行為,

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以此作為資源討好兄弟姊妹、朋友。但她也 為此付出慘痛代價,除了上學時間以外,長期被父親關在家裡。

國中二年級時,資源班老師讓她明白,大家對「偷竊」的看法,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行為,常常唸著要改變,卻力不從心。

因為學習障礙,懿藩在親子、手足、同儕、喜歡的人面前…在所 有的關係中,都矮人一等。所以她迫切地想要擺脫「學習障礙」標籤。

小夏和懿藩有達到我當初的熱切期盼-成為自己障礙的主體 嗎?如果成為障礙的主體意味著,他們如 Martin 先生一般悅納自己的 障礙,發揮己長、找到自身的價值,自覺活得有意義。那麼,不論是 小夏對智能障礙的極力否認,或者懿藩毫不猶豫承認學習障礙,都讓 我不安。

從他們的故事中,我看到了一些共同的現象。

他們因為「障礙」被貶低

小夏和懿藩,在被確實鑑定為障礙學生以前,就因為能力的限制 受到排斥、以及資源的剝奪。

小夏被排斥、資源被剝奪的情況出現在學校。小學一年級就讀普 通班時,因為能力限制,學習跟不上同學,被老師趕走。媽媽只好帶 他去醫院鑑定,發現他的智力限制,然後,只好進入特教班就讀。

懿藩排斥、資源被剝奪的情況出現在家裡。父母明白告訴她,她 被放棄了,不再浪費資源栽培她的學業,並且得到比較少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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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和懿藩都能察覺自己的障礙限制,並且對自己的障礙狀況充 滿了無力感。

「標籤」讓他們被公開檢視

被鑑定為障礙者以後,他們得到標籤,「障礙」被公開檢視,並 且接收到師長、同儕各方對「障礙」的評價。

其中普通班老師、及同儕對「障礙」多持貶低態度,和特教專業 對「障礙」的詮釋不同。

在小夏和懿藩的故事裡,障礙確實會帶來標記,尤其同儕的排斥 和嘲笑,帶給他們很大的影響。他們在普通班的特殊待遇面臨同儕的 檢視,老師安撫班上同學的方式,間接貶低了他們。譬如懿藩導師所 使用班上同學是大拇指,懿藩是小指的譬喻(2006.05.29-藩普師-FI),

或者小夏導師跟班上同學說,只要資源班的孩子,某個地方跟你比起 來有點距離,你要體諒他們,孩子都容忍他(2006.06.02-夏普師-FI)。

於是,這些評價造成的結果,不只是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被 嘲笑、看輕那麼簡單,它意味著小夏和懿藩在融合環境,學習參與的 機會變少。所以懿藩有不適合參加的班級活動,也沒辦法真正擔任一 個家政小老師。他們主要教育安排集中在資源班,在普通班的學習需 求,常常被忽視。

Gordon, Tschopp 和 Feldman(2004)指出,青少年障礙者經常 在和非障礙同儕不同處,接受到很多的檢查。他們常因此擁有負面的 自我觀點,而且常常在建立友誼和親密關係的發展上有困難。

對照學者 Baylies(2002)的先見之明,我發現,確實代表特教專 業對「障礙」的詮釋的 ICF,雖然澄清了環境因素對個人的影響,但 評估層次仍然聚焦在「個人的功能、參與或活動」,對於環境的影響,

並沒有適當的工具可以評量。所以它仍然是以個人為起點的。

所以在小夏和懿藩的生活裡,發生狀況的時候,被評估、檢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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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是他們,而非他們的同儕或其他環境因素。如果沒有人是完美 的,我們總是能找出一個人的缺點和應該要改進之處,這種檢視、評 估是不是很容易將行為或事件的責任,推到被檢視的人,也就是障礙 者身上。

特教專業對「障礙」的詮釋,有時會為這種檢視推波助瀾,小夏 每次和同學發生衝突,都是因為他的障礙特質造成,要澄清事實的時 候,又因為他的障礙特質,溝通能力的限制,所以沒辦法說明真相。

同儕對「障礙」的評價對他們影響深遠

國中階段,同儕對「障礙」的負面評價,影響學生對己身障礙的 觀感,使他們多方排斥、抗拒標籤,甚至抗拒特殊教育服務。

他們對特殊教育的種種處置疑惑、不快的時候,變得不能領受特 教服務的美意,他們會抗拒,讓教育處置變得失去效果、甚至沒有意 義。然而,孩子在抗拒的歷程裡,並沒有學習到什麼,有時為了對抗 大人,反而衍生了一些問題行為。

我看到的是,而在這個對抗的過程中,大人雖然在表面上取得了 控制權,但在一次又一次、一來一往的攻防中,雙方都覺得挫折、無 力,大人不是忽視孩子的心情,強迫孩子照著我們的安排前進,就是 對孩子的行為開始疏於管教。而孩子呢?他們學到的是,用一些「讓 自己付出更多代價的手段」來得到暫時的解脫,然後在問題行為的泥 沼中越陷越深。這和有些研究發現是一致的,除了前文提及 Kauffman

(2005)先生所說很多學習障礙者都表現出情緒、行為問題外(引自 Hallahan et al., 2004),又譬如 Dickson, Emerson 和 Hatton(2005)就指 出,具有智力障礙的青少年比一般青少年呈現較多的反社會行為。這 個時候,我們每一個人都變成了輸家。

或者,特殊教育服務確實幫助了障礙學生,但專業人員認定的需 求和學生意願若產生落差,學生會因此對自己的障礙獲得較少的控制 感、自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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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同儕對「障礙」的評價從何而來,他們的評價是否也代表 了社會的評價。

這是不是意味著,整個社會都需要改變。我們都需要更多的智慧 為我們的專業找到更好的出路,來幫助我們為孩子。

除了對整個社會態度改變的努力。我們還可以做什麼?

回到我的研究初衷,被我視為障礙者楷模的 Martin(2003)先生 說,我們學會為自己說話,我們成為真正的人。

完成小夏和懿藩的故事後,我想,要讓障礙者達到為自己說話的 境界,我們必須先做到 Martin(2003)先生所說:

我們所要做的是,花時間傾聽!學習支援他們,使他們有 權利!

(摘錄自 Robert Martin 於 2003 年 第 16 屆亞洲智障大會演講稿)

然後,他們才能如 Martin(2003)先生一般。

我感到自己是個有價值的人,而且對別人也是有意義的!

我也知道有些人會聽我說話,而且尊重我的想法和要求!

我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摘錄自 Robert Martin 於 2003 年 第 16 屆亞洲智障大會演講稿)

最後,他們才能如 Martin(2003)先生一般,為自己說話。

我覺得 Martin 先生的話裡的意思,包括了近年來學術研究常提 及的幾個層次,有人傾聽障礙者的聲音後,障礙者才能信任自己的聲 音,並進而為自己說話。而「為自己說話」就是我們學術研究中,耳 熟能詳的「自我決定」的概念。

傾聽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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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障礙者聲音」這個主張,近年來一直被一些研究者提及。

Reid 和 Button 早在 1995 年就說,我們不知道他們如何理解他們的障 礙和需要,我們研究他們、計畫他們、教育他們,但我們從不傾聽他 們的聲音。到了 2000 年,Gillman, Heyman 和 Swain 還是說,在主流 專業的研究裡,障礙者的聲音是缺席的。Dudley(2000)更抨擊了一 般人對智慧障礙者的典型刻板印象,他們以為智慧障礙者不能思考、

也不能表達自己。甚至障礙者身邊的專業服務人員直接替他們說話,

而不是教導、支援他們為自己說話的現象。到了 2005 年,Beart, Hardy 和 Buchan 提出,我們的挑戰是,非障礙者以談話瞭解、傾聽障礙者 的日常生活經驗。

障礙者到底能不能思考,可不可以表達自己,小夏的那一句「我 們也有心靈」,給了我們答案。

我的同儕報告者,在看了小夏的故事後,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旁 聽過學長姐的論文口試,大家對於如何運用訪談紀錄普遍有困擾,也 就是說改寫覺得失掉原意,整段使用又擔心有可讀性的問題,你覺得 呢(2007.06.16-MSN 對話)?

我的回應是,我害怕讀者猜測那些對話是經過我誘導的結果,並 不能說是他們的想法;而且有些對話是我和參與者共同完成的,切掉 會沒頭沒尾,所以,我選擇將對話過程完整呈現。所以,故事的書寫,

最終,成了現在的模樣。我不厭其煩地大段引用他們的話,不做精簡、

不做修飾,我希望大家知道,他們是可以說的。

為什麼要傾聽?我在《敘事治療-解構並重寫生命的故事》這本 書中讀到,治療師的任務不應該是改變病人自己的信念和認識,沒有 哪一個病人能真的瞭解治療師的認識,他也無需要瞭解。治療師需要 的是發展出適當的治療情境,允許病人以最適合人生架構的方式,來 運用自己的思考、認識和情緒(易之新,2000)。

同理,特教專業的任務也不應該是改變障礙者自己的信念和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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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小夏和懿藩的故事告訴我,我們也改變不了。我們需要的是,幫 助他捫運用自己的思考、認識和情緒,去過自己的生活,我們永遠也 無法代替他們過任何一段人生。

傾聽並不容易,有時意味著陪伴。在和懿藩對話的過程中,她提 到自己可能會被其他同學打的事。過了一個多禮拜,懿藩又提到這件 事。我開始替她擔心。我想過要告訴校方,幫她處理。可是我要跟誰 說,那麼久以後的事情,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發生也不知道。

我想到自己有一個防身用的電擊棒,被攻擊時,可以發出警報求救,

我試探性地問懿藩,需不需要借她?懿藩聽到這個的時候,眼睛一 亮,馬上說好。

可我還是擔心,6 月 5 日的那一天,我將電擊棒借給她,小心跟 她說明用法,注意不要給她太多信心,讓她更為謹慎。

可我還是擔心,我在想,爸爸的方法,乾脆不要讓她來學校,實 在是方便又讓人安心。而為了達成她的願望,我只好陪著她忐忑不 安,在擔心惶恐中等待畢業典禮的到來。直到 7 月 3 日那一天,她還 我電擊棒,說都沒有用到,我才鬆了一口氣。我又開始慶幸,當初我 沒有採用爸爸的方法,讓她參與了她想要參加的畢業典禮。

這件事給我的體驗是,也許傾聽和陪伴,對大人來說,比替他們 做決定、安排他們的生活還要困難。

自我決定

我以為「傾聽」「等待他們信任自己的聲音」「讓他們自我決定」

這三個層次環環相扣、非一蹴可幾,需要漸進教導達成的。我們不能 要求一個從不被傾聽、尊重的障礙者去信任自己的想法,進而堅持自 己的想法,並為自己做決定。

Beart, Hardy 和 Buchan(2005)提及,有時我們會替智力障礙者做 決定,是因為我們假定他們不知道-什麼對他們是最好的。確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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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的過程中,小夏的一些想法讓人擔心,懿藩對答應過的事情,總 是一再違背。這樣,我們還要讓他們做決定嗎?他們有替自己做決定 的能力嗎?我也很困惑。然而誰無人生困惑,升學、就業、婚姻…有 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呢?也許和決定的正確與 否相較,更重要的是,唯有自我決定,我們才會自己規劃己身的人生,

學會替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而不是將自己生活掌控權交給別人-成 功了,也是別人睿智的決定;失敗了,就全是別人害的,我們的生活 與我們無關,我們真的能這樣過一生嗎?

關於自我決定的重要性,很多學者都有提及,我選擇了比較近期 的幾位學者的說法。Burstein, Bryan 和 Chao(2005)說,青少年時期,

個體在生理、情緒和認知上都經歷了很大的改變。青少年開始清楚他 們的個別性、獨特性和日益增加的個人責任。為了變得獨立,他們必 須具備自我決定技巧,可以選擇並負起責任,不過分地被外界影響。

而特殊學生常因為障礙情形,被限制或減少他們自我決定和獨立的機 會。

Carter, Lane, Pierson 和 Glaeser(2006)也提及,在學校後轉銜階 段(postschool transitions),要求青少年在教育和生活計畫上扮演主動 的角色。他們必須理解和溝通他們的優勢和需要,設定目標並朝向選 擇的目標前進,自我擁護和自我評量目標的進展和結果。

Whitney-Thomas 和 Moloney(2001)對自我決定做了更細緻的定 義。他們先指出,障礙者通常沒有而且亟需發展替自己做決定的能 力。自我決定通常意味著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有技巧去達到目標的 能力。也就是說,自我決定能力包括問題解決、適應能力、做決定的 技巧、自我意識、自我規律、自我效能和清晰的願景。所以自我決定 意味著要對自己有很多的瞭解, 對現在的環境和決定有控制感,可 以自我擁護、知道如何獲得想要的支援。

Whitney-Thomas 和 Moloney(2001)進一步指出,這種自我知識 和對未來的規劃發展,乃透過「從錯誤中學習、做選擇及和家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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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等生活脈絡中重要他人互動」反思得來。所以自我決定技巧的學 習,可以開始於孩童時期父母、教師、朋友提供做決定的機會並練習 控制。

在實際應用方面,回顧小夏和懿藩的故事,在充滿挫折的學習經 驗裡,當服務支援和自己的需求有了斷裂(gaps),無法符合自己的 需要時,他們需要學習的是,認清自己需要的支援,如何使用在他們 的生活。父母和學校需要注意的是,當我們促進青少年自我定義和適 應技巧時,確認支援系統是有意義而且可及,是重要的。我們必須意 識到學生支援網路的深度和廣度(Whitney-Thomas & Moloney, 2001)。

這一切的達成,我以為,需要家庭、學校等生活脈絡中重要他人 的陪伴。

陪伴的重要

「傾聽」「等待他們信任自己的聲音」「教導自我決定」,我以 為這是一個陪伴的過程,也就是說需要家庭、學校等生活脈絡中重要 他人的支援。

關於陪伴的重要,我從懿藩和小夏的兩個資料片段裡,有了後見 之明的體會。

懿藩常常跟我說,要戒除「偷竊」行為,當時的我,每次聽到懿 藩說「我已經改了」「要去改」的話,都覺得很難理解,如果真如她 所說,我怎麼老是看不到她的行動呢?我只好推論,她這麼說是為了 取得我的認同,但每一次,這個推論都會被她否認、推翻。現在,我 重看這些資料,才明白,她是真的決心要改,她很擔心自己改不了。

她自剖關於改變,有努力過,可是沒辦法撐很久(2006.04.17-藩-FI)。

原來,她需要的是可以開誠布公討論行為問題,並且支援她達到改變 目標的陪伴,在她堅持改變的時候,給予鼓勵;在她堅持不下去的時 候,給予助力,這樣她要完成自己的目標,會不會容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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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一直抱怨練習、比賽的時候,李老師說,我就跟他說,好啊,

那就不要去啊,就跟教練說不要去,他就覺得說,啊不要去,他很緊 張說,沒有啦,只是嘴巴說說(2006.06.27-夏資李師-FI)。

現在我對這段資料的體會是,當身邊人都不支援的時候,小夏會 害怕,他很難堅持自己的決定。雖然最後的結果也許說明,老師當初 的決定是對的,但是小夏並沒有從這個過程裡學習到為自己做決定的 技巧,他會不會對自己的想法和主張越來越沒自信?

針對障礙者本身,Dudley(2000)說,我們可以提供支援氣氛讓 障礙者開放談自己的障礙,和被烙印的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分享對抗 烙印的經驗,支援、演練各種方式去應付各種烙印遭遇。如此,他們 會不會對周遭環境更有控制感一點?

當然,以上許多的建議都只是思考的方向,實際可行性、效果如 何,都必須透過實際的陪伴才能獲得。

力有未逮之處

蒐集小夏資料的過程中,因為他對障礙話題的抗拒,也因為他對 事件的組織、整理再加以表達有限制,我經常陷入一種資料不足的焦 慮中。這時會想,如果我能夠進行實地觀察該有多好,如此我就能毫 不費力地找到許多話頭,啟發他的表達,蒐集起資料來應該容易得多 吧。不過,如果學校對於我這種沒有訪談大綱的對話感到焦慮,到時 候,會不會對我「沒有明確目的」的觀察方式更焦慮,而抗拒呢?這 是一個未知的問題。

此外,有些理解來得太晚,有些會話中的線索被我視而不見,但 是有可能完全正確的理解嗎?每個線索都能被拾起,予以檢視嗎?既 使重來一次,我也不敢肯定。我只能說,當時的我盡力了。然後,將 我的思路,以及思路的來源呈現,其他交給讀者吧。

可堪告慰的是,既使是晚來的理解,我還是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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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儕報告者提醒我,這篇研究裡,沒有同儕的說法。是啊,

同儕在小夏、或懿藩的生活中,扮演了很重要的地位,他們對「障礙」

的詮釋,比老師、家長對小夏、和懿藩的更有影響力,而且影響深遠。

我覺得同儕觀點的瞭解以及因應,是以後可以努力的方向。

我的起點

離開小夏和懿藩,經過一個暑假,我回學校繼續任教,雖然異常 忙碌,他們的故事還是時常在我腦海裡繞,和以前任教的我相比,我 有了新的起點,做了一些改變。

剛開學時,我去普通班為智慧障礙學生、自閉症學生做特教宣 導,我沒有如以往,以講解障礙定義、特徵的方式說明,而是直接問 他們班和這兩位學生相處有什麼問題?然後,竭力拉近他們和障礙生 之間的距離,譬如他們班學生反應智慧障礙學生不穿內褲、很變態的 時候,我的反應是,原來該生和周傑倫一樣不喜歡穿內褲,不過確實 穿內褲比較衛生,所以我已經請他穿內褲了。

那一次宣導後,導師反應他們班有些學生當天在聯絡簿上寫,原 來是我們要瞭解他們。我很欣慰,他們寫的是瞭解,而不是高人一頂 的包容。

小夏和懿藩讓我瞭解,傾聽學生聲音的重要性,在帶情緒障礙的 學生時,我不再急著要個案執行我的最佳方案,而是試著慢下來,聽 他的害怕、焦慮,等他能接受的時候,和他一起討論方案的可行性,

一起檢視方案執行的效果…和這個個案相處一年,接觸過他的同事都 說,他有很大的改變。

另外一個沒有意想到的改變是,我不再勉強自己和學生保持一種 朋友關係。在陪伴小夏和懿藩的過程中,我發現不管自己怎麼努力,

他們還是將我視為一個大人,頂多是一個距離比較近的大人,譬如在 說過我之前的學生有些會抽煙之後,他們才敢跟我說起抽煙的話題。

真實是,我不可能真的以朋友的身分和他們相處,就像我永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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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夏分享黃色笑話、看 A 片的心得,這些同儕之間才會發生的小 秘密。

然而,也是他們讓我瞭解,心靈的距離比形式更重要,我可以以 成人的角色和學生同在,進而幫助他們。

這是我研究後的新起點。

如果說故事的意義,總是發生在閱讀之後,讀者的起點,就讓讀 者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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