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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聲(半上)與輕聲誤聽為第四聲

第五章 分析與討論

5.1.3 第三聲(半上)與輕聲誤聽為第四聲

本節可再分為 5.1.3.1 第三聲(半上)誤聽為第四聲,以及 5.1.3.2 輕 聲誤聽為第四聲。

5.1.3.1 第三聲(半上)誤聽為第四聲

目的語知識除了影響德籍學習者產生二、三聲相互混淆的感知問題,

「3-1」、「3-2」、「3-4」與「3-0」還有「第三聲(半上)誤聽為第四聲」

的偏誤類型。由表 五-5 可知,首字三聲與其他聲調的組合都有誤聽首 字為第四聲的偏誤。

表 五-5 聽辨測驗「第三聲(半上)誤聽為第四聲」的組合

正確 →偏誤 1 2 3 4

3-T → 4-T 3-1→4-1 3-2→4-2 3-4→4-4 3-0→4-0 Garding 等人(1986)的研究發現第四聲的起調很快就達到最高點,

然後下降至最低點,但受末字音節起調影響,往往不會真的降至最低處;

而第三聲的元音音高有一半以上都是處於相對較低的水平中。此外,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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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聲起調有一小段平或升的部分,然後才下降,而且這個由上升至下降 的轉折點很重要;第三聲是下降後尾調才出現一段平穩或上升的部分,

而從下降至上升的轉折點才是關鍵(Jongman et al., 2006)。

從圖 五-9 可知,「3-1」與「4-1」都是降調接高平調的調型。然而 首字四聲起調的基頻為 350Hz,最低點為 110Hz;而首字半上起調只有 200Hz,下降的最低點也只達 140Hz;此外,首字四聲的音強也較首字

0.58/s 0.73/s0.73/s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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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聽辨測驗「1-0」、「2-0」與「3-0」出現輕聲誤聽為第四聲的 偏誤,參見表 五-6:

表 五-6 聽辨測驗「輕聲與四聲混淆」的聲調組合及其偏誤形式

由圖 五-11 可知,輕聲與第四聲都是下降的調型,雖然一般首字三 聲的輕聲調型是向上,然而聽感上還是像降調。例如「玫瑰」的末字「瑰」

應念輕聲,然而台灣母語者實際說話時,輕聲是下降近似第四聲的29。 輕聲音長只有第四聲的四分之一,明顯較短;第四聲起調為 316 Hz,

調值為 51,而輕聲起調為 203 Hz,調值為 21,第四聲起調調值較輕聲 高出許多;此外,第四聲的音強也比輕聲強。因此可能造成德籍學習者 區別輕聲與第四聲的困難,仍與調型類似相關,而音高的影響較小。

29 感謝口試委員葉德明老師提供本文「玫瑰」的具體例子。

正確 →偏誤 1 2 3

T-0 → T-4 1-0→1-4 2-0→2-4 3-0→3-4 圖 五-10 輕聲音高示意圖

資料來源:葉德明、陳慶華(2010)。數位華語發音(頁 166)。台北:正中書局。

第五章 分析與討論

requency(Hz)Frequency(Hz)

0 0.3 0.6 0.9 1.2 1.5

0.72/s 0.44/s0.44/s

(dB)(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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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3-T」誤聽為「4-T」與「T-0」誤聽為「T-4」的偏誤與調型相 似因而產生混淆有關,反之,第四聲亦可能出現誤聽為第三聲或輕聲的 偏誤。然而由圖 五-12 與圖 五-13 可知,第三聲誤聽為第四聲的偏誤 率30為 11%,第四聲誤聽第三聲為的31只有 2%;輕聲誤聽為第四聲的偏 誤率32是 14%,而第四聲誤聽為輕聲的偏誤率33僅有 1%。

由圖 五-9 與圖 五-11 可知,「3-T」與「4-T」、「T-0」與「T-4」的 調型變化相似,然而音高變化卻不大相同。漢語為音節韻律語言,一個 音節為一拍,雙音節則為兩拍,而且聲調是以音節為單位的音高變化(石 鋒,2009);德語為重音韻律語言,以重音為節拍單位,雙音節只算一 拍並有「重輕」與「輕重」的節律。因此,受母語遷移影響,德籍受試 者較難區分漢語雙音節聲調內部兩個聲調的音高變化(邱佳郁、廖元甫,

2009),而傾向將雙音節聲調視為一個單位,並將其中音高變化較明顯 的當作重音。此外,筆者推測此種現象也可能是由於德籍受試者將第四 聲當作下降調型的「原型34(prototype)」。人類對於不認識的人事物,

即該物與記憶中的訊息比較後無法辨認,則需要建立新的學習。例如同 種類的狗每一隻也都不一樣,然而我們並沒看過世界上每一隻狗,卻能 認得一隻從未見過的狗是狗(鄭麗玉,1993,頁 30)。這是因為一般感 官接收到的訊號,大腦會由記憶儲存處提取舊經驗以判斷訊號的意義,

此種知覺的過程即為類別感知(categorical perception)。在類別感知中,

用於分類客體的方式有一種便是仰賴於原型(prototype)(Chang, Liu, &

Lu, 2006)。人的腦中存有許多原型,為許多自然類別提供抽象的代表,

並形成幼童的分類基礎(Zeithamova, Maddox & Schnyer, 2008)。換言

30 首字三聲有 104 個(4x2x13),末字三聲有 78 個(3x2x13),總偏誤個數為 20,則第 三聲誤聽為第四聲的偏誤率為 20/(104+78) x100% = 11%。

31 首字四聲有 130 個(5x2x13),末字四聲有 104 個(4x2x13),總偏誤個數為 5,則第 四聲誤聽為第三聲的偏誤率為 5/(130+104) x100% = 2%。

32 末字輕聲有 104 個(4x2x13),總偏誤個數為 15,則輕聲誤聽為第四聲的偏誤率為 15/104 x100% = 14%。

33 首字四聲有 130 個(5x2x13),末字四聲有 104 個(4x2x13),總偏誤個數為 3,則第 四聲誤聽為輕聲的偏誤率為 3/(130+104) x100% = 1%。

34 感謝口試委員葉德明老師指出本文應提供「原型」的具體定義,本文已於 1.3 名 詞釋義一節加以說明,請參考本文第九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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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我們會將輸入的訊息與原型相比,若可對應出許多相似之處,則該 訊息代表的意義就可迅速地被辨識。Ding 等人(2010)認為在德語中 高降調出現頻率雖不高,但確實存在,德籍受試者也較熟悉,因此感知 到「3-T」與「T-0」的雙音節聲調組合,他們則傾向以原型(即「4-T」

與「T-4」)對應,而產生誤聽的偏誤。

5.1.4 小結

綜上所述,本研究聽辨測驗的偏誤主要有三種類型:一、「輕重」

與「重輕」分布的偏誤;二、第二聲與第三聲相互混淆的偏誤;三、第 三聲(半上)與輕聲誤聽為第四聲的偏誤,而且偏誤產生的原因和母語 遷移、目的語知識與訓練的影響有關。

首先,第一類顯示德語重音「輕重」與「重輕」的節律模式對漢語 雙音節聲調的感知產生一定的影響,特別是偏誤率最高的前四組「3-1、

3-2、3-4、3-0」,其最多的誤聽偏誤為「0-1、0-2、0-3、4-0」,即「一 輕一重」或「一重一輕」之分布。漢語母語者感知聲調的主要線索是「音 高(F0 height)」與「調型(F0 contour)」(Jongman et al.,2006;Wang et al.,2003;林燾、王理嘉,1995;葉德明,2005)。當他們無法由上 述兩者區別聲調時,才會以次要的線索「音長(duration)」與「音強

(intensity)」判別。英語與德語的詞重音特徵不同,英語中基頻的影響 大於音長與音強(高明明,1995;蔡秉倫,2008),因此英語母語者以 音高變化為區分漢語不同聲調的感知線索。Wang 等人(2003)發現英 語母語者將高調連結至重音,而音高最低的第三聲則感知為非重音,因 此他們的漢語聲調類別就是第三聲與輕聲等同。

漢語聲調與德語重音的聲學特徵皆可由音高、音長與音強來判別,

然而在漢語聲調感知中音高的重要性大於音長與音強;對德語重音來說,

音長才是最重要的感知要素,恰好與漢語母語者相反。因此筆者推測德 籍學習者學習漢語聲調時易受母語重音系統的遷移,應用德語音長的特 性區分漢語聲調。也就是音長較長的音節可能被德籍學習者感知為重音,

而另一音節就被感知為非重音,此非重音音節在漢語聲調中可能就對應 到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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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音檔擷取自 Russ, Charles V. J.(2010). Chapter10.2-10.4. On The Sound of German.

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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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式影響,然而他們並非以母語重音主要特徵「音長」區分漢語聲調,

而是以漢語聲調「調型」為感知線索。不過德籍學習者尚未完全習得漢 語母語者區別聲調的能力,忽略音高變化的重要性,因此聽辨測驗仍出 現不少偏誤。

本研究的發現與 Hussein 等人(2011)相同,德籍學習者的母語重 音系統影響漢語聲調的感知,也就是德語重音規則對非同樣語音系統的 第二語言韻律習得產生負遷移(Niikura, Sugawar & Hirschfeld, 2011)。

也證實 Bent(2005)以及 Rasier 與 Hiligsmann(2007)的觀點,即母 語遷移對第二語言聽辨與發音的韻律學習,都有很重要的影響。

其次,「第二聲與第三聲相互混淆」、「第三聲(半上)誤聽為第四 聲」以及「輕聲誤聽為第四聲」的偏誤,明顯與目的語知識的影響有關。

「3-1、3-2、3-4、3-0、1-2、4-2」偏誤率超過 50%的組合,首字三聲 誤聽為第二聲與末字二聲誤聽為第三聲,皆顯示他們對漢語母語者感知 的重要線索「調值」與「調域」變化仍不能掌握。二、三聲最主要的差 異在於開始上升的轉折點(turning point)以及起調至轉折點之音高變 化(△F0)。本研究聽辨測驗之示範音檔顯示第二聲的轉折點通常出現 在整個調長的前三分之一處,而第三聲(全上)的轉折點則位於調長的 後半部。此外,第二聲調型不一定有明顯的下降曲線,有時為趨平的調 型;第三聲則一定有下降的曲線,而且△F0 總是大於第二聲的降幅。

至此,本研究可推論德籍學習者對聲調的調型較敏感,並慣於從調 型區別不同聲調,因此當不同聲調組合的調型有相似之處,便容易產生 混淆。而且德語重音韻律系統與原型概念也對「3-T」與「T-0」的雙音 節聲調組合產生影響,使德籍受試者產生誤聽為「4-T」與「T-4」的偏 誤。然而德籍受試者對各個聲調與輕聲之間的調值與調域的特徵尚未形 成系統。換句話說,他們具有漢語聲調的類別感知,但各類別之間細微 的特徵處理還未成熟,此與張林軍(2011)的研究發現相同。這也表示 德籍受試者的類別知覺如同中介語的發展過程,處在不斷修正、往目的 語靠近的動態中,尚未完全達到與漢語母語者相同的能力。因此從偏誤 率高的類型可發現除了母語遷移,德籍受試者也受目的語知識的影響。

最後,由於語音環境不同可能產生差異,因此本文未進行雙音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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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的排序,僅將首、末字聲調分開排序。結果發現聽辨測驗首字聲調的 難易度排序是:3>4>2>1,但第四聲、第二聲與第一聲的偏誤率其實 相距不遠,都在 80%至 90%之間;末字聲調的難易度排序是:2>0>4

>1=3,輕聲與第四聲的偏誤率分別為 83%和 88%,第一聲與第三聲 都是 97%。總而言之,聽辨首字聲調是第三聲最難,易與第二聲、第 四聲和輕聲混淆;末字聲調是第二聲最難,易與第三聲混淆。本文研究 發現與 Ding 等人(2010)和 Hussein 等人(2011)相同之處在於,第 一聲與第四聲的正確率都比第二聲與第三聲高,而且第二聲與第三聲也 有相互混淆的情況;輕聲亦最容易與第四聲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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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發音測驗

本節依照發音整體表現歸納出的三種偏誤形式以及輕聲組合,分成

本節依照發音整體表現歸納出的三種偏誤形式以及輕聲組合,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