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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獻探討

2.1 中介語理論

2.1.1 中介語理論

第二語言習得理論除了與語言學、心理學的學習理論相關,不同時 期著重的焦點也不同。Lado(1957)提出對比分析法(Contrasitive Analysis)如何應用於外語教學,並指出比較母語和目的語可以預測外 語學習中出現的所有偏誤,為外語教學與學習提供幫助。而對比分析法 主要是建構於行為主義學習理論以及結構主義語言學。但是 20 世紀 60 年代此研究受到廣泛的批評,因為學習者的學習難點並非都是來自母語 的干擾,有些困難是無法通過兩種語言的對比來加以預測,而且對於大 量相同的偏誤也無法解釋。因此 70 年代以認知心理學與轉換生成語法 為理論基礎的偏誤分析(Error Analysis)便成為主流。

圖 二-1 文獻探討架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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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誤分析認為語言習得不只是習慣的養成,更重要的是學習者內在 的心理運作過程,於是研究的焦點便由語言的對比轉移到學習者本身。

學習者在語言學習過程中試圖使用既有的語言知識時,犯的系統性錯誤 稱為偏誤(error),是一種正常現象。Corder(1967)指出偏誤(error)

和錯誤(mistake)不同,「錯誤」可能是因為一時生理或心理上的狀態 不佳而產生,沒有規律性,也可馬上自行改正;然而「偏誤」屬於語言 能力範圍,往往是規律的,因此可以被觀察、分析或歸類。

Corder(1981)認為第二語言習得的學習次序與習得的內容有一定 的順序,並稱為「固有學習大綱(built-in syllabus)」。教師若能從學生 的固有學習大綱去設計教學計畫,讓教學程序能盡量符合學生的發展過 程,便可有效提升教學效率。而要了解學生的固有大綱,就必須從學生 的偏誤著手。根據 Corder(1974)的研究,進行偏誤分析的五個步驟為:

收集語料、分析語料、描述偏誤、解釋偏誤產生的原因、評估偏誤並分 級。

一般而言,偏誤可分為「語際偏誤(interlingual errors)」和「語內 偏誤(intralingual errors)」兩大類。語際偏誤指的是受到母語的干擾;

語內偏誤是學習者學習策略錯誤的結果,James (1998)將這些策略分 為五種:一、類推錯誤:與泛化(over-generalization)相似,二、分析 錯誤(misanalysis),三、僅運用部分規則(incomplete rule application),

四、忽略同時出現的限制(overlooking co-occurrence restrictions),五、

系統簡化(system-simplification)。

偏誤分析是對比分析的發展與改良。傳統的對比分析將不同語言間 對比出的差異視作學習者的學習難點,過度強調母語遷移的影響力,因 此無法解釋對比分析預測以外的偏誤,或是不同母語者為何會有相同的 偏誤,也忽略語言系統的分類範疇不同時,基本上無從對比,其結果也 不具科學性(王建勤,2000);而偏誤分析指出過度類化和簡化等其他 語言習得的現象,從目的語的影響與學習發展的角度去解釋正好彌補對 比分析的不足。然而偏誤分析僅著重於學習者產生的偏誤,卻不一定能 解釋偏誤產生的原因,也未將學習者建立的第二語言當作一個系統研究。

為了能更全面地探討外語學習者的習得過程,因此在對比分析與偏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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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的基礎上發展出「中介語」的概念和理論。

Selinker 於 1972 年在《Interlanguage》介紹中介語理論的架構。「中 介語(Interlanguage, IL)」指外語學習過程中學習者使用的語言系統。

而這個語言系統既不是母語(native language, NL) 也非目的語(target language, TL),還會隨著學習過程有所變動,不同階段的問題與偏誤也 不盡相同。要清楚了解學習者的中介語表現,應將母語、目的語與中介 語的系統置於同一架構下探討。掌握學習者的中介語,了解他們的學習 階段,教師便能給予更適切的指導。此外,中介語理論對外語學習之研 究分析的各個層面,如:語音、詞彙、語法、語用等皆有深遠的影響。

由於本文研究主題為漢語聲調,因此此處中介語理論主要應用於語音的 層次。

Selinker 指出中介語有一特殊現象:「僵化」(fossilization),指學習 第二語言的語言能力出現停滯的發展狀態,無論年齡大小,即使繼續學 習與訓練仍無法得到改善。他認為人在學習第二語言時,大腦存在一種

「潛在的心理結構(latent psychological structure)」,只有 5 %的學習者 可以達到與母語者相同的心理語言水準,即習得成功。但這種結構不一 定會被活化,因此大部分,約 95 %的第二語言學習者都有「僵化」的 現象。

Selinker 認為有五點是影響中介語形成的原因,也是產生僵化現象 的主要因素:

1. 語際遷移(interlingual transfer):學習者在學習第二語言的過程中,

常將與母語系統近似的概念,套用於第二語言的學習規則上。

2. 訓練遷移(transfer of training):即教師的訓練方式影響了學習者的 學習過程,如:教師的語言、教材的編排與呈現等。

3. 學習策略(strategies of second-language learning):學習者容易將目 的語的規則或結構簡化,而採取的學習方式或觀念也受到其文化背 景影響。

4. 溝通策略(strategies of second-language communication):為了能與 使用目的語的母語者順暢地溝通,學習者無法立即找到確切的目的 語表達時,常使用其他較簡單的語言形式,甚至是非語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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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在意正確與否。

5. 泛化(overgeneralization of TL linguistic material):學習者將目的語 的規則運用在錯誤或不適當的情況中,或是對所學的目的語規則不 完整地運用而產生偏誤。

中介語理論的基礎在對比分析與偏誤分析的發展中而起,提供第二 語言習得更全面的說明,因此本研究以中介語理論為基礎,考察德籍學 習者漢語雙音節聲調表現。而 Niikura、Sugawar 與 Hirschfeld(2011)

指出許多第二語言韻律研究證實無論聽辨或發音,母語遷移是影響第二 語言韻律學習的重要因素。不少研究亦發現學習者母語重音系統遷移至 漢語聲調的表現(吳羚莞,2009;桂明超,2000;張林軍,2010;魯健 驥,1984;蔡秉倫,2008)。因此下節將進一步討論語言遷移的理論與 母語遷移的影響。

2.1.2 語言遷移理論

Selinker(1972)的中介語理論對形成中介語的因素歸類,母語遷移

(interlingual transfer)便是其中之一。隨著第二語言習得研究的發展,

語言遷移理論(language transfer)也隨之有所變化。Ellis (1994)從 認知的角度探討語言遷移,對遷移的定義:「是目的語與母語之間相似 與差異產生的影響。」Ellis 並將遷移的表現形式分成四類:

1. 負遷移(negative transfer):如果學習者的母語與第二語言之間的 差異,會造成學習者學習上的消極影響則為負遷移,也就是偏誤

(errors)。

2. 正遷移(positive transfer):學習者的母語也可以促進第二語言的學 習。如果母語的某項特點與目的語能夠對應,便能對學習者的第二 語言學習產生積極的影響,如漢語與日語的書寫系統相近,在日文 書寫上漢語母語者比英語母語者更具學習優勢。

3. 迴避(avoidence):當學習者覺得某種語言結構很難,並發現是來 自於母語與目的語的差異,便會避免使用此種結構。然而要判定是 否為迴避並不太容易。迴避的出現通常受學習者對第二語言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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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學習態度,以及目的語文化與母語知識間互動的影響。

4. 過度使用(over-use):可能來自泛化(overgeneralization)的結果,

也可能是一些較難的結構所導致迴避或減產(underprodution)的遷 移。與迴避相同,只能透過比較不同母語的學習者才能查出是否為 過度使用。

Liu(2001)對語言遷移的定義較 Ellis 更為明確,Liu 認為「學習 者為了學習使用目的語,而將母語知識轉移或泛用至目的語的形式」4便 稱為遷移,並強調遷移與中介語的關係一直都是第二語言習得研究關注 的焦點。Niikura 等人(2011)指出母語遷移是影響第二語言韻律學習 的重要因素,特別是學習者母語重音系統遷移至漢語聲調的表現(吳羚 莞,2009;桂明超,2000;張林軍,2010;魯健驥,1984;蔡秉倫,2008)。

雖然漢語聲調與德語重音的功能不同,但是兩者的聲學特徵都可從音高

(fundamental frequency, F0)、音強(amplitude)與音長(duration)來 判斷(Domahs, Wiese, Bornkessel-Schlesewsky & Schlesewsky, 2008;吳 羚莞,2009)。

一般而言,德語詞重音大多在第一音節(Ernestuts & Neijt, 2008;

Féry, 1998;Van Der Hulst, 1999;Wiese, 1996;Weber, Hahne, Friedrich &

Friederici, 2005;邱佳郁、廖元甫,2009)。Féry(1998)的研究指出德 語雙音節詞重音 73%是在第一音節,然而 Domahs 等人(2008)重新分 析 Féry 的語料發現只考量包含兩個完整元音的詞,則 61%的重音落在 詞尾,也就是第二音節。雖然 Domahs 等人的研究結果顯示 61%的重音 在第二音節,然而仍有 39%可能落在第一音節上。本研究之雙音節為/aa/

的結構,因此德籍學習者將末字音節視為重音的機率可能大於首字音節。

另外,德語重音的聲學特徵表現在元音音長、音高與音強強度上,而且 一些實驗證明元音音長才是最主要的特徵,即重音音節的音長明顯比非 重音音節長(Lintfert & Schneider, 2005;Jessen, Marasek, Schneider &

Claßen, 1995;Van Der Hulst, 1999)。

4 “By linguistic transfer, we mean what the learners carry over to or generalize in their knowledge about their native language (NL) to help them learn to use a target language (TL).”(Liu, 2001, 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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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根據節律重音理論5(Metrical Stress Theory),重音是強音節 與弱音節之間音高、音長和音高這三種語音參數變化所致;依照音節數 不同,則有不同組合。如雙音節可分為重輕(trochees)和輕重(iambs)

兩種類型,亦即「一重一輕」或「一輕一重」的節律模式(rhythmic patterns)

(Domahs et al., 2008;Wanger, 2003)。

針對以上探討結果,本研究將考察如果德籍學習者受母語重音遷移 影響,其漢語雙音節發音是否由於重音大多落在末字音節而形成偏誤,

即末字音節的音長長於首字音節;還有聽辨與發音測驗的偏誤類型是否 具「重輕」與「輕重」的分布。

學習者的中介語受語言遷移影響時,必須從各種角度來檢視,並將 對比分析視為一種研究工具,而非絕對的判定標準,才能避免落入對比 分析的研究限制中。Ellis 也強調母語並不是語言遷移唯一的影響因素,

必須與其它因素共同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