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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外國學者指出這種複製的文化在中國歷史上有其根源，秦始皇就曾在他 的都城中複製了被征服國度的宮殿格局，39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山寨古蹟不但被 解讀為是中共「全球霸權主義」的第一步，更是一種「缺乏對中國傳統文化自信 以及認同感的心理表現」。40 顯見山寨仿製是中共外宣軟實力的致命弊病，特別 是當這種技術被應用在仿製外國的自然地理和古蹟之上時，將嚴重影響外宣工作 的效益。
因此，中共的外宣系統必須注意如何妥善運用上述的文化軟實力。否則，自 然地理與歷史古蹟原先代表著軟性且無害的文化吸引力，將會因施展方式的不同 而轉變成非防禦性質的帝王稱霸，以及缺乏自身文化認同的表現。此時外宣工作 將如逆水行舟，從而難以達到中共預期的外宣目標和收效。
第二節 中共外宣工作之制度軟實力
制度軟實力指涉人類社會共同遵守的辦事準則，擁有凝聚社會認同的效果。
蘇聯解體後西方民主制度與社會主義制度前途之爭，為中共的制度外宣提供表演 舞臺。朱穆之認為外宣工作須從政治與經濟方面著手，回應反對「黨的領導」、 反對社會主義制度的聲浪。41
近年，中共的制度的確引起了世界各國的高度關注與興趣。雖然習近平強調 中共「不『輸入』外國模式，也不『輸出』中國模式，不會要求別國『複製』中 國的作法」，42 趙啟正也主張以「中國案例」代替「中國模式」的提法來降低外 界疑慮。43
然而，中共卻依舊持續對外宣揚其制度優於西方民主體制，宣稱「別的模式 似乎還沒有中國模式好」，還認定中國模式能夠妥善應對貧困、全球治理、國際 政經秩序等問題，並帶來典範上的變革（paradigm shift）。44
39 Ruth Morris, “Why China loves to build copycat towns,” BBC News, July 1, 2013, https://www.bbc.com/news/magazine-23067082.
40 〈世界名勝盡在中國 山寨成癮 凸顯創意貧乏〉，《星洲網》，2014 年 5 月 28 日，
〈http://www.sinchew.com.my/node/1390128〉。
41 朱穆之，〈對外宣傳要著重解決的一個問題〉（一九九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朱穆之論對外宣 傳》編輯小組編，《朱穆之論對外宣傳》（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1995），頁 388-389。
42 參考消息記者集體採寫，〈境外媒體：習近平強調不會輸出「中國模式」〉，《參考消息》，2017 年 12 月 3 日，〈http://www.cankaoxiaoxi.com/china/20171203/2245948.shtml〉。
43 趙啟正，《公共外交與跨文化交流》，138-139。
44 〈中國模式的軟實力價值〉，中國軟實力論壇，2009 年 9 月 28 日，
〈http://theory.people.com.cn/BIG5/166866/166886/101349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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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外宣工作不免要拿出制度軟實力與西方民主制度一較高下。考量 到外宣工作較常討論的議題，以及中共語境下多以「中國模式」代稱其政治和經 濟制度，故將其制度軟實力分為政治、經濟兩項探析。
一、政治制度
最初，社會主義革命及其政治制度本身就具有高度吸引力，它應許了一個沒 有階級剝削的共產主義烏托邦，而這個烏托邦也襲捲了當時的中國大陸，不但佔 據了中下階層的心靈，還博得了知識分子的廣泛支持和同情。
即便社會主義政治制度在各國的實踐過程中遭遇極大挫敗，但中共卻以其改 革開放後的體制改革與綜合實力的提升，強勢挽救了 21 世紀的社會主義政治軟 實力，並引發了世界各國對於中共制度的好奇心。
（一）中共政治制度的正面外宣軟實力及其應用
1. 中共認知中的政治制度正面軟實力
在中共的認知中，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無疑比資本主義政治制度更加優越，45 而「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不僅是軟實力、感召力的泉源，也是「適合中國 國情、反映時代要求、保障公平正義、代表人民利益」，且對中國大陸百姓具有 相當的吸引力。46
中共還宣稱「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地位以及中國的政治制度是歷史的選擇，是 中國人民的選擇」，47 並認定只有在政治制度上堅持共產黨領導、堅持人民民主 專政…，才能在解決人民溫飽問題的同時維持政治穩定，免於菲律賓與非洲各國 硬搬美國民主制度的混亂後塵。48
外宣系統採取這種論調，是為了讓中共政治制度擁有足夠的軟實力與西方民 主制度匹敵，故經常強調中共政治制度與其經濟績效、政治穩定、行政效率的密
45 毛國華（整理），〈中國在走向資本主義嗎？不！──蘇紹智教授答外國記者問〉，新華社對外 新聞編輯部編輯出版，《對外宣傳參考》，第 2 期，1985 年 1 月 15 日，頁 3。
46 萬鵬，〈習近平「文化軟實力」觀：制度為本、傳統為根、價值為魂〉，《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2015 年 2 月 9 日，〈http://theory.people.com.cn/BIG5/n/2015/0206/c40555-26522055.html〉。
47 楊洋，〈講述中國好故事 打造外宣強勁旅──專訪中國網總編輯王曉輝〉，中共中央網絡安 全和資訊化辦公室、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互聯網資訊辦公室，2018 年 2 月 2 日，
〈http://www.cac.gov.cn/2018-02/02/c_1122358415.htm〉。
48 沈衛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中國軟實力的重大構建〉，中國軟實力論壇，2010 年 7 月 6 日，〈http://theory.people.com.cn/BIG5/166866/1208949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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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關係。中共常宣揚「政府推動、指導和控制的政治主導模式」對經濟社會發展 之重要，並認定「如果沒有政府組織，單純一個部門、企業，抑或一個個體生產 者自己去努力，不僅不會得到較好的經濟效益，而且這種經濟效益也是暫時的、
短期的」。49
在面對外國受眾時，外宣系統最常提及的就是中共政治制度比西方民主制度 更加穩定、高效。50 中共除了大力宣揚新型協商式民主及其領導下的法制體系外，
還會示意上述政治制度與政治、社會之穩定有共生關係，能給世界與開發中國家 提供有別於西方民主制度的國家治理經驗。51
張維為也指出「中國模式的特點是一旦形成了廣泛的共識，我們解決問題的 總體效率大大高於西方制度」，不但成功改善並回應了消除貧困、追求現代化以 及合乎國情安排等問題，當西方模式無法解決問題時，中共的政治制度能以一種 全新的範式「給人們帶來希望」。52
2. 外國人眼裡中共的正面政治制度軟實力
Thomas Barker 則點出西方所注重的民主自由與公民社會遮蔽了中共政治制 度的軟實力，他引述蔡明華研究新加坡模式的結論──「自由主義並非發達資本 主義國家的先決條件」，還指出中共的政治制度對東南亞與世界其它開發中國家 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因為中共可以在蔑視美國及西方意願的同時維繫經濟穩定、
繁榮，而這在開發中國家眼裡如同「上帝所賜」。53
泰國副總理智囊蔡百山（Paisal Puechmongkol）更認為中共近年的政治實踐 對世界政治制度是有貢獻的。54 不少外國人也盛讚中共的「政治制度比西方更有
49 李惠堂，〈地方性節會活動之管見──從蔡州月季花節談起〉，新華社對外新聞編輯部、《對外 宣傳參考》編輯部編輯出版，《對外宣傳參考》，第 7 期，1992 年 7 月 20 日，頁 20。
50 “Six advantages of China’s political system,” China Daily, March 19, 2010, http://www.chinadaily.com.cn/opinion/2010-03/19/content_9615376.htm.
51 張蘊嶺，〈張蘊嶺：中國有制度軟實力優勢嗎？〉，《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15 年 10 月 8 日，〈http://theory.people.com.cn/BIG5/n/2015/1008/c49150-27672700.html〉。
52 張維為，〈中國政治軟實力的崛起〉，《觀察者》，2012 年 8 月 26 日，
〈https://www.guancha.cn/ZhangWeiWei/2012_08_26_93239.shtml〉。
53 Thomas Barker, “The Real Source of China’s Soft Power,” The Diplomat, November 18, 2017, https://thediplomat.com/2017/11/the-real-source-of-chinas-soft-power/.
54 崔沂蒙，〈泰國領導人智囊盛讚中國黨和政府執政為民──國際在線〉，《網易》，2018 年 3 月 9 日，〈http://news.163.com/18/0309/10/DCETPS4E00018AOQ.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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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55 在他們眼中，中共強而有力的領導總能排除萬難地「辦好事情」，而非 使黨派互相攻訐、造成空轉，56 無疑是高效率的政治制度。
有別於一般認知，上述這些觀點顯示中共的政治制度可以是能夠與西方民主 制度匹敵的選項。中共政治制度在維持穩定和行政效率上表現出色，使其市場期 待值水漲船高，這不但降低了冷戰後意識形態終結論的說服力，也讓有限民主的 呼聲以及民主退潮的問題相繼浮現。
特別是近年中共政治制度的發展逐步完善，也已具備向其它國家輸出制度的 條件時，外宣系統就更容易發揮政治制度的軟實力，並促使其它國家群起效尤。
應該注意的是，中共的政治制度對於渴求制度借鑒的開發中國家而言別具吸引力，
是外宣工作絕佳的軟實力資源。
（二）中共政治制度的負面外宣軟實力及其案例
1. 各界對中共政治制度及其實踐上的疑慮
當然，西方根深蒂固的民主認知及其假設前提，或許誤判了中共政治制度所 蘊含的軟實力，但正視其吸引力並不意味著忽略民主制度的軟實力。中共的政治 制度與西方民主制度相比，仍然擁有較高的人治與專制特質，不僅投票權未普及 至全體民眾，其民主的定義也顯然不同於西方民主制度，同時更加強調一個強而 有力的領導存在──中共。
即便中共在外宣工作上極力捍衛自身政治制度的合理性，並強調中共的民主 制度是「符合中國人民權益的」，特別是 8 個民主黨派也有自己民主運作的方式，
「所以不能拿一個國家的模式來套另一個國家，評定它有沒有民主」。57 然而，
中共政治制度的不確定性仍高，其專制疑慮也未能完全消彌。
在 20 世紀初期，中共成功地借用了西方民主政治的軟實力去推展外宣工作，
當時的「中國人民很早便對『民主』懷著期待與嚮往，進而熱情支持，共產黨人
55 章念生、吳樂珺、胡澤曦、任彥、徐偉、張志文、屈佩、黃培昭，〈國際社會盛讚中國新型 政黨制度〉，《新華網》，2018 年 3 月 8 日，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us.xinhuanet.com/2018-03/08/c_129825058.htm〉。
56 狄磊，〈「歪果仁」盛讚中國共產黨領導力折射中國制度巨大優勢〉，《中國日報中文網》，2018 年，2 月 8 日，〈http://china.chinadaily.com.cn/2018-02/08/content_35667624.htm〉。
57 朱穆之，〈會見荷蘭外交大臣科伊曼斯的談話〉（一九九四年三月七日），《朱穆之論對外宣傳》
編輯小組編，《朱穆之論對外宣傳》（北京：五洲傳播出版社，1995），頁 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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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依託這種支持」才得以建政。58 而外宣系統的旁敲側擊，不但說服了廣大的 黨外人士轉往支持中共，也改變了美國對國民政府的支持力度。
正是依託這種支持」才得以建政。58 而外宣系統的旁敲側擊，不但說服了廣大的 黨外人士轉往支持中共，也改變了美國對國民政府的支持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