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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章 中共外宣工作之內容與效益分析
本章旨在揭示中共外宣工作的核心內容與效益，隨後將依序檢視歐美、東北 亞以及東協主要國家對於中國威脅論的觀點，並探討中共的外宣系統如何運用自 身的軟實力優勢，對上述三類國家進行宣傳。最後輔以美國皮尤研究中心的全球 好感度資料，以及其它數據資料來評估外宣效益，並分析影響中共外宣效益的因 素為何。
而從各國的中國威脅論看法著手討論的原因是，中共之所以重視並持續加強
「輿論引導和對外宣傳工作」的力度，目的正是為了彌平、反擊後冷戰時期的中 國威脅論。1 而其它國家是否將中國大陸視為威脅，又與其對於中國大陸的好感 度有所關聯，亦即將某對象視為具有威脅性的，則對其好感度較低，反之則好感 度較高。這使得美國皮尤研究中心的全球好感度調查資料可以作為評估外宣工作 成效的依據。
第一節 歐美國家
世界上多數的已開發國家位在歐美地區，而在此地區中最具影響力的關鍵大 國是七大工業國集團成員，扣除位於亞洲的日本，補上因為政治因素被凍結會籍 的俄羅斯，總共以英、美、法、德、義、加、俄七國作為中共對歐美國家外宣效 益的分析主體。
1 《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若干問題學習讀本》編寫組，《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若干問題學習 讀本》（新北市新店區：崧博出版事業有限公司，2017），無頁碼，
〈https://books.google.com.tw/books?id=KudCDwAAQBAJ&pg=PT232&lpg=PT232&dq=%E5%B 0%8D%E5%A4%96%E5%AE%A3%E5%82%B3+%E4%B8%AD%E5%9C%8B%E5%A8%81%E
8%84%85%E8%AB%96&source=bl&ots=xtMX1FGFFj&sig=3-
6CX9vTubXn2hXxaVaA4B5ceK8&hl=zh-TW&sa=X&ved=2ahUKEwjqlJ-T-5bfAhVDa7wKHSS5CYk4ChDoATADegQIBBAB#v=onepage&q=%E5%B0%8D%E5%A4%96%
E5%AE%A3%E5%82%B3%20%E4%B8%AD%E5%9C%8B%E5%A8%81%E8%84%85%E8%A
B%96&f=false〉；趙景芳，〈中國和平崛起被誤讀的原因〉，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
室，2012 年 8 月 10 日，〈http://www.scio.gov.cn/zhzc/10/Document/1201228/1201228.htm〉；劉 建，〈如何回應「中國威脅論」〉，《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11 年 7 月 26 日，
〈http://theory.people.com.cn/BIG5/82288/112848/112851/152494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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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歐美國家對於中國威脅論的觀點
（一）經濟威脅
在歐美國家的中國威脅論可以分為經濟、國家安全與國際格局三項，其中，
歐美國家普遍感受到的是經濟威脅。根據皮尤研究中心的資料顯示，長年以來都 有超過半數的美國民眾關注中共的經濟威脅，而在乎中共軍事影響力的民眾只有 三成左右。2 美國民眾的恐懼包含經濟地位被取代、製造業喪失競爭力、貿易赤 字、山寨產品與智慧財產權受到侵害、中共持有大量美國國債，或是美國企業被 併購等等。3
歐洲國家也同樣對中共的經濟影響力有所警惕，近日歐盟通過一項法案賦予 各成員國審查、阻擋外國政府資金的權力，先前七大工業國集團並不積極響應中 共的帶路倡議，4 而義大利決定引入中資讓歐美各國繃緊神經。
歐盟執委會鄰國政策及擴大協商執委 Johannes Hahn 就警告：「『中國資金挾 帶政治獨裁』可能會吸引東南歐領導人」，雖然過去的巴爾幹問題聚焦在俄羅斯，
但今天歐盟將有更多理由對中共的經濟影響力感到不安。5
俄羅斯雖沒有太多理由將中共這個戰略夥伴視為威脅，但這不代表俄羅斯全 然相信其帶路倡議的「良善意圖」，或是沒意識到中共的成長與野心可能動搖自 身在東亞的既有地位。6 事實上，經貿爭端是經濟威脅感的主要來源，俄羅斯也 或多或少地將經貿、旅遊上的落後與損失歸咎於中國大陸，7 這就是俄羅斯擔憂 中共經濟威脅的一種表現方式。
2 Richard Wike, and Kat Devlin, “As Trade Tensions Rise, Fewer Americans See China Favorably,”
Pew Research Center, August 28, 2018, http://www.pewglobal.org/2018/08/28/as-trade-tensions-rise-fewer-americans-see-china-favorably/.
3 Craig K. Elwell, Marc Labonte, and Wayne M. Morrison, Is China a Threat to the U. S. Economy?
(New York: Nova Science Publish, 2008), 2-3.
4 Jason Horowitz, and Jack Ewing, “Italy May Split with Allies and Open Its Ports to China’s Building Push,” The New York Times, March 6, 2019, https://www.nytimes.com/2019/03/06/world/europe/italy-ports-china.html.
5 Ryan Heath, and Andrew Gray, “Beware Chinese Trojan horses in the Balkans, EU warns,” Politico, July 27, 2018, https://www.politico.eu/article/johannes-hahn-beware-chinese-trojan-horses-in-the-balkans-eu-warns-enlargement-politico-podcast/.
6 Robert Daly, and Matthew Rojansky, “China’s Global Dreams Give Its Neighbors Nightmares,”
Foreign Policy, March 12, 2018, https://foreignpolicy.com/2018/03/12/chinas-global-dreams-are-giving-its-neighbors-nightmares/.
7 李璁，〈俄羅斯媒體涉華輿情形態與中國形象〉，《對外傳播》（北京市），第 9 期（2018 年 9 月）， 頁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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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國家安全威脅
在國家安全威脅方面，歐美國家並沒有直接受到中共的軍事威脅，雖然其軍 事實力的增長令人擔憂，但共軍的投射能力尚不足以直接攻擊或入侵美國本土，
真正暴露在中共軍事威脅之下的主要是東亞周邊區域。8
歐洲國家面臨的中共軍事威脅是間接的，例如美國將注意力移轉到亞洲時，
其對北約的防務承諾及軍事挹注將不可避免地下滑，而歐洲對中共野心及美國撤 出北約的擔憂之所以增長，9 主要是不希望在缺乏美國的狀況下與俄羅斯抗衡。
中共直接對歐美國家構成的國家安全威脅主要是政治干涉、網路攻擊與間諜 活動。當匈牙利與希臘陸續阻撓、反對歐盟的立場，並在南海爭端及人權議題上 向中共妥協後，歐盟才赫然發現中共對東南歐的經貿倡議產生了負面影響，而中 共的政治干涉與分化策略可能導致歐洲產生分歧，10 並損害歐盟所支持的國際 法規則與普世價值。
在 2019 年的報告中，歐盟網路資訊安全局（European Union Agency for Network and Information Security, ENISA）關切中共間諜團體涉嫌以網路攻擊美 國工程與海軍工業，故建議發展新的偵查與清除手段，透過共享知識與解決方案 來強化網路安全。11
而根據圖 4-1 的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CSIS）資料顯示，中共、伊朗、北韓與俄羅斯發動了絕大多數的網路攻 擊，多數受害者為美國及其在世界各地的盟友或潛在合作對象。其中，中共所發 起的網路攻擊數量居冠，可見中共對歐美國家所造成的損害之高。
中共更以自由貿易為敲門磚，促使加拿大開放市場並忽略應有的安全審查，
導致部分有中共黨政背景的企業併購光纖雷射定向能武器製造商，以及美國與我 國的軍事通訊衛星供應商，嚴重損及當事者的國家安全。12 正當美、德、澳洲等
8 Charles V. Peña, “How Real Is the Chinese Threat to the United States?” The Diplomat, August 24, 2018, https://thediplomat.com/2018/08/how-real-is-the-chinese-threat-to-the-united-states/.
9 Stephen M. Walt, “Europe’s Future Is as China’s Enemy,” Foreign Policy, January 22, 2019, https://foreignpolicy.com/2019/01/22/europes-future-is-as-chinas-enemy/.
10 Niall Walsh, “Chinese economic interests and the threat to EU cohesion,” Global Risk Insights, April 9, 2018, https://globalriskinsights.com/2018/04/chinese-interest-threat-eu/.
11 Louis Marinos, and Marco Lourenço eds., ENISA Threat Landscape Report 2018: 15 Top Cyberthreats and Trends (Heraklion, Greece: European Union Agency for Network and Information Security, 2019), 50, 109, 114, 138, https://www.enisa.europa.eu/publications/enisa-threat-landscape-report-2018.
12 Charles Burton, “Engaging China Poses Potential Risk to Canada’s National Security: Charles Burton for Inside Policy,” Macdonald-Laurier Institute, July 7, 2017,
https://www.macdonaldlaurier.ca/engaging-china-poses-potential-risk-to-canadas-national-security-charles-burton-for-inside-poli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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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整理自“Significant Cyber Incidents,” Center for Strategic & International Studies, accessed March 13, 2019, https://www.csis.org/programs/cybersecurity-and-governance/technology-policy-program/other-projects-cybersecurity.
說明：CSIS 統計全球自 2006 年起的重大網路攻擊或受害事件，收錄針對政府單位、國防與高科 技公司，以及損害高達 1 百萬美元的網路攻擊事件。其中，長期持續的網路戰或間諜活動 被當作單一事件來統計。
13 Jamie Smyth, “New Zealand security chiefs warn of China threat,” Financial Times, December 11, 2017, https://www.ft.com/content/4c23258a-de28-11e7-a8a4-0a1e63a52f9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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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在歐美國家的間諜活動也引人矚目，歐盟對外事務部（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 EEAS）官員透露約有 250 名中共間諜在布魯塞爾周邊活動；立陶 宛情報局也對中共來勢洶洶的間諜工作向北約與歐盟示警；波蘭更以間諜罪起訴 一名華為員工。14 即便中共官方數度否認，但中共曾透過關係企業所建立的通訊 設施，在衣索比亞監聽、下載非洲聯盟總部的機密資料，15 促使歐美各國開始正 視中共所構成的國安威脅。
（三）國際格局威脅
在國際格局威脅方面，中共的崛起對現存國際秩序構成諸多挑戰，其在拒斥 民主化時發揮示範效果，並衝擊了華盛頓共識，不少人認為俄羅斯重返極權與中 共政治、經濟制度的成功有關。16 美國中情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 CIA）
分析師也認為，中共構成的威脅遠遠超過俄羅斯，其不僅正在破壞美國所建立的 國際制度，還訴諸衝突與武斷行動來違抗國際法，並篡奪美國在亞洲的權力地位 和影響力，17 挑戰了美國及其盟友所建立的國際規則。
在 2018 年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德國外長、歐盟執委會主席、法國首相等人 在論及西方自由主義面臨的挑戰時，都著重指出應避免中共或其它專制政權打倒 現有的世界秩序，德國觀察家更表示西方各國若沒有研擬應對中共戰略布局的方 案，或重新替世界秩序創造平衡，將會是一項錯誤。18
整體來看，中共確實在經濟、國家安全與國際格局等方面對歐美國家構成實 質上的威脅，中共的經濟利誘、合作或間諜活動不時浮上檯面，也廣泛引起歐美 國家的擔憂和恐慌，外宣系統勢必要提出解方，以緩解中國威脅論在歐美地區的 滋長。
14 Samuel Stolton, “Brussels teeming with Russian and Chinese spies, EU officials claim,” EURACTIV, February 11, 2019, https://www.euractiv.com/section/cybersecurity/news/brussels-teeming-with-russian-and-chinese-spies-eu-officials-claim/.
15 John Aglionby, Emily Feng, and Yuan Yang, “African Union accuses China of hacking
headquarters,” Financial Times, January 30, 2018, https://www.ft.com/content/c26a9214-04f2-11e8-9650-9c0ad2d7c5b5.
16 Randall Peerenboom, China Mordenizens: Threat to the West or Model for the Rest?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7), 3、281.
17 Bill Gertz, “CIA Analyst: China Poses a Greater Threat than Russia,” The National Interest, July 27, 2017, https://nationalinterest.org/blog/the-buzz/cia-analyst-china-poses-greater-threat-russia-21682.
18 Laura Tingle, “Western Europe: ‘Our only existential threat is China’,” Finacial Review, February 23, 2018, https://www.afr.com/news/world/europe/western-europe-our-only-existential-threat-is-china-20180223-h0wi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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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共外宣系統在歐美的因應措施
歐美大國都是擁有成熟政治與經濟制度的已開發國家，中共軟實力無從發揮。
雖然中共意識到自身的「政治制度、經濟發展模式等政治維度的中國故事缺乏有 效的表達」，19 而中國威脅論的範圍已從東亞擴張到世界各地，威脅的議題也自 軍事延伸到制度、秩序等方面，20 外宣系統應當加以回應。但東西方的制度軟實 力處於相互競爭的狀況，因此外宣系統仍極度依賴平易近人的文化素材作為楔子。
（一）文化外宣
東西方相似的文化可作為中共外宣工作的切入點，如歐洲人與中國人同樣重
東西方相似的文化可作為中共外宣工作的切入點，如歐洲人與中國人同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