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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圖 4-4 與圖 4-5 的歐美國家赴陸旅遊人次來看，致使赴陸旅客減少的主因 是 2003 年 SARS 疫情、2008 年金融海嘯，以及俄羅斯於 2014 年因克里米亞受 經濟制裁等。而 2008 年和 2015 年除加拿大之外，歐美各國赴陸旅遊人次都呈現 微幅下滑趨勢，因其它時間旅客變化並不顯著，故西藏三一四事件（歐美重視的 議題）、南海爭端（中共強勢的行為）很可能發揮了一定的影響力。
第二節 東北亞國家
在東北亞之中影響力最高的是南韓與日本，這兩國也是中共東北亞外宣工作 的首要目標。此二者在皮尤研究中心的調查資料也相對較完整，足以提供長期的 趨勢解讀，故選定日、韓作為東北亞外宣效益的分析主體。
一、東北亞國家對於中國威脅論的觀點
（一）日本
東北亞與中國大陸的歷史互動源遠流長，該地區受到的中華文化影響也最為 深遠。其中，對於中國威脅論反應最大的莫過於日本，中共和日本的關係受到地 理與歷史因素影響，長期處於低盪緊張的態勢，從而使得雙方的誤解不斷加深。
日本民間對於中國威脅論的憂慮表現得非常激烈且直白，有部分的評論甚至直指
「日本面對的最大威脅就是中國」。49
邵軒磊更將日本的中國威脅論分成兩個時期、六個種類，分別是冷戰格局下 的「美中衝突論」、「直接核威脅」論；以及後冷戰時期因美日同盟背景產生的「歷 史途徑」、「民族主義」、「領土與軍事路徑」與「文明論路徑」等。50 他從多個角 度說明中國威脅論在日本的面貌與邏輯思路，並揭示日本憂心與中共發生衝突的 各種假設狀況。
49 長谷川幸洋，〈「中国の脅威にどう備えるか」安保法制見直しの基本論点を整理すると、安倍 政 権 の し た た か さ が 見 え て く る 〉，《 現 代 ビ ジ ネ ス 》， 2015 年 4 月 17 日 ，
〈https://gendai.ismedia.jp/articles/-/42934〉。
50 邵軒磊，〈中國威脅論之解析──以日本相關研究文獻為例〉，《中國大陸研究》，第 55 卷，第 3 期（2012 年 9 月），頁 9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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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並不代表全日本都對中國大陸抱持高度敵意。根據日本政府每年發 布的《防衛白皮書》內容，其最關心的是中共在東海與南海的活動，雖然提升了 中共的威脅等級，但仍僅以「高壓行動」、「強烈擔憂」來表述自身的憂慮。51
日本學者天児慧（Amoko Satoshi）也主張中共的軍事能力雖在 1990 年代急 速增長，但也不能因中共軍事與經濟高速成長而武斷地將其視為威脅，只能說中 共軍事打擊的能力確實有所提高，一旦擁有了攻擊意圖，日本將直接或間接被捲 入衝突之中，52 而這肯定是日本所要極力避免的狀況。
歸根究柢，日本人之所以對中共的威脅如此敏感，是因為「生活在狹窄而多 災多難的島國的日本人，對於危險和威脅的反應」之臨界值較低，使得外交上容 易產生「過敏性糾紛」。53 而中共綜合實力快速增長讓日本逐漸感受到威脅，進 而使得中國威脅論慢慢抬頭，54 並成為了日本憂心發生衝突的表現方式之一。
（二）南韓與北韓
在朝鮮半島方面，兩韓對於中國威脅論的看法大相逕庭。北韓與中共同是社 會主義親兄弟，中國威脅論在北韓難有立錐之地。南韓的《朝鮮日報》與統一文 化研究院就曾訪談在中國大陸的 100 位北韓人，詢問「哪個國家對韓半島和平威 脅最大」？在有回答的 76 人之中，只有 1 人認為中共是朝鮮半島的威脅，55 這 結果與北韓官方的抗美教育以及依賴中國大陸生存的政策有密切關聯。
南韓方面則因為經濟上有求於中共，故在與其建交後維繫緊密關係。雙方雖 在歷史認識、北韓難民、領土議題上存有分歧，南韓也擔心中共成為兩韓統一的 阻礙，但是南韓對中政策卻依舊保持友善，朴槿惠更將李明博的「美、日、中、
俄」四強外交調整為「美、中、日、俄」，並在當選後將第一個外交使節團派往
51 〈日本 2017 版《防衛白皮書》提升中朝威脅等級〉，《日經中文網》，2017 年 8 月 8 日，
〈https://zh.cn.nikkei.com/politicsaeconomy/politicsasociety/26421-2017-08-08-11-36-03.html〉；
〈日本 2018 年防衛白皮書：朝鮮仍是威脅〉，《日經中文網》，2018 年 8 月 28 日，
〈https://zh.cn.nikkei.com/politicsaeconomy/politicsasociety/32001-2018-08-28-16-00-23.html〉。
52 天児慧著、范力譯，《日本人眼裡的中國》（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頁 120、154-155。
53 張石，〈為何日本人感受威脅比中國人敏感〉，《日經中文網》，2015 年 9 月 3 日，
〈https://zh.cn.nikkei.com/columnviewpoint/zhangshicolumn/15767-20150903.html〉。
54 天児慧，《中国‧アジア‧日本：大国化する「巨龍」は脅威か》（東京都：筑摩書房，2006），
頁 54-55。
55 安埈豪，〈問卷調查：北韓人如何看待周邊國家？──本報和統一文化研究院對在中國境內 的 100 名北韓人進行深層採訪（下）〉，《朝鮮日報網》，2014 年 7 月 15 日，
〈http://cnnews.chosun.com/client/news/viw.asp?cate=C01&mcate=M1003&nNewsNumb=201408 16421&nidx=16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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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而非遵循慣例派往美國，因此中共將南韓視為美、日、韓同盟中「最弱 的環節」，56 故鮮少指責南韓直接煽動中國威脅論。
不過南韓政府所營造的友善氛圍卻無法擴及民間，南韓百姓最初僅將中國大 陸視為「10 年後最威脅南韓安全的國家」。57 但首爾大學統一和平研究院 2018 年最新的調查資料卻顯示，中國大陸首次擠下北韓成為南韓百姓心目中「最具威 脅性的國家」，而認為中國大陸是最親密的周邊國家則降到 3.7%的歷史新低。58 值得注意的是圖 4-6，此前只有日本曾經一度以些微差距超過北韓，成為南 韓民眾心目中的主要威脅。但現在卻有 46.4%的南韓民眾將中國大陸視為主要威 脅，並以懸殊的差距將將北韓遠遠甩在後頭，足見其心理感受之強烈。
圖 4-6 南韓「和平威脅國家」調查
資料來源：김시연，〈북한정권 신뢰도 첫 50% 돌파... 남북정상이 '불신' 깼다〉，
ohmynews，2018 年 10 月 2 日，
〈http://www.ohmynews.com/NWS_Web/View/at_pg.aspx?CNTN_CD=A0002476558〉
。
近年南韓民眾關注的議題迅速改變，從中國大陸是否阻礙兩韓統一，轉換到 是否對南韓本身構成直接威脅，而日、韓兩國民眾認定中共崛起將構成威脅的比
56 李明峻，〈韓國的中國政策〉，《臺灣國際研究季刊》，第 9 卷，第 4 期（2013 年冬季號），頁 69-76、78-79、80。
57 姜遠珍，〈中國威脅論 逾 4 成南韓人認同〉，《更生日報》，2012 年 10 月 4 日，
〈http://www.ksnews.com.tw/index.php/news/contents_page/0000313525〉。
58 〈韓半島和平最大的威脅是中國〉，《朝鮮日報網》，2018 年 10 月 2 日，
〈http://cnnews.chosun.com/client/news/viw.asp?cate=C01&mcate=M1001&nNewsNumb=201810 50551&nidx=5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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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分別提高至 69%與 71%，未感受到威脅的人數皆有降低的趨勢。59 這可以被 視為中國威脅論在東北亞內持續滋長的明證，中共外宣系統勢必要提出方法應對。
二、中共外宣系統在東北亞的因應措施
（一）文化外宣及其王牌
日、韓兩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較高，政治與經濟體制也較為完善，中共在面對 東北亞高漲的中國威脅論時，大多仰賴文化軟實力與公共外交作為突破口。在日 本有超過三分之二的菁英對中共一黨專政、軍費不透明以及國際強勢行徑高度反 感，但一般公眾對中共的瞭解有限，厭惡程度足足低了一半左右，因此寧曙光認 為「直接接觸和瞭解對日本公眾認識中國和增強對華好感度至關重要」，故建議 從平民著手，「通過各種方式努力增加中日民間交流和文化交流活躍度」，說明「中 華文明對和平、和睦、和諧的追求」。60
東北亞在文化上長期受到中國大陸的影響，也使得外宣系統能運用文化資源 取得更多的操作空間。正如尚軍點出，「針對海外社交媒體平臺設計的軟性議題，
如《東北亞文化交流中的名人，你最愛誰？》，傳播效果不錯」，而這種流行文化 搭配新媒體有助於外宣工作深化中日民間友好關係。61 因此，中共希望藉文化這 類軟性議題來引起東北亞民眾的共鳴，並降低緊張的態勢。
當然，傳統的儒家文化依舊是中共外宣工作的王牌。早在 1994 年初，時任 國新辦主任的曾建徽就希望整合《人民畫報》、《經濟日報》的資源在日開辦報紙，
他還電請孔子的直系後代孔健赴北京商議創辦《中國巨龍》新聞的細節。62 中共之所以選擇孔健作為東北亞外宣招牌，不僅是因為他曾赴日留學，或曾 在對日外宣系統中工作過，更重要的是儒家學說、思想在日本人眼中的地位如同
《聖經》，各界又對孔子後裔的身分特別感興趣，63 因此由孔健領銜在日本舉辦
「孔子文化獎」、論語講座，或是編纂、翻譯《論語》相關著述是再適合不過的。
59 〈日韓都擔憂中國威脅？〉，《日經中文網》，2015 年 6 月 2 日，
〈https://zh.cn.nikkei.com/politicsaeconomy/politicsasociety/14628-20150602.html〉。
60 寧曙光，〈從中日關係輿論調查結果看如何加強對日民眾工作——基於日本精英和公眾對華認 知差異的分析〉，《對外傳播》（北京市），第 12 期（2018 年 12 月），頁 34-35。
61 尚軍，〈涉日外宣的難點和策略──李克強總理訪日報道實例分析〉，《對外傳播》（北京市），
第 8 期（2018 年 8 月），頁 22。
62 孔健，〈我同李源潮部長創辦過《中國巨龍新聞》〉，《孔健祥林的博客》，2009 年 10 月 19 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08ba6b10100g2el.html?tj=1〉。
63 〈孔健：讓孔子走向世界，讓世界走近中國〉，《華人頭條》，2017 年 8 月 25 日，
〈http://fj.52hrtt.com/web/news_info.do?id=D150362135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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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假借孔子之名，透過孔子在東北亞的名望強化其對內、對外政策的可信 度。例如用儒學作為「和諧社會」的基礎；用孔子格言襯托中共倡議的國際關係 準則，帶出「中國是不會主動去威脅別人，更不會去發動戰爭」等論述，64 能更 有效地回應外界對中共軍事威脅的擔憂。
中共緊扣孔子、儒家思想在東北亞的影響力，利用日本、南韓與中國大陸之 間的文化連結，以及兩國民眾仰慕中國古代聖人的心理，輕鬆地撐起了整個外宣 工作在東北亞的局面，是中共外宣工作善用文化軟實力的展現。
（二）對外政策與公共外交
在外交政策軟實力上，中共也能憑藉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來發揮。例如指示外 宣工作關注朝鮮半島的狀況，同時「對國際社會為推動朝鮮半島和平進程，及朝
在外交政策軟實力上，中共也能憑藉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來發揮。例如指示外 宣工作關注朝鮮半島的狀況，同時「對國際社會為推動朝鮮半島和平進程，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