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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自然情感及能量交流方式

第肆章 少年小說中人與自然的互動表現

第三節 人與自然情感及能量交流方式

要能與自然做情感的交流或能量的交換,人們必須先放棄以人為主的思考,

才能進入自然的世界。下文所列的幾種方式,都是從這個角度進入,探討人與自 然的互動關係。

一、 遊戲

在《少年小樹之歌》中的〈狐狸與獵犬〉篇中,爺爺豢養獵犬純粹是為了好 玩。「他從不用狗兒來獵取動物,他根本不需要如此。他要比任何一隻獵狗更清 楚動物們飲水和覓食的地方,牠們的習性和出沒的地點。爺爺甚至還知道每一種 動物的性格,還有他們腦袋裡在想什麼。」(頁 46)不需要獵犬的幫忙,爺爺也 能在野生動物群中出入而無不自得。但是爺爺秉持印第安人與自然相處的理念,

從不為了好玩而殺生。所以爺爺雖然常常讓狗兒追著紅狐跑,卻從沒殺過一隻狐 狸。爺爺與狐狸史利克已認識五年,他們之間呈現的不是獵人與獵物的關係,在 每次追逐的過程中,倒像是朋友之間互相在體力和智慧上較勁,這是一種遊戲,

而不是狩獵:

他(爺爺)獵狐的原因只是為了獵犬— 為了傾聽牠們追捕狐狸的聲響。

當狐狸一跑回牠的巢裡,爺爺便會喚回他的獵犬。

當史利克被追得厭煩時,牠會故意跑得老遠,並且留在小木屋附近,試 圖引誘爺爺和獵犬們來追捕牠。… … 這個時候,要是爺爺心情不好或是 對追捕不太興趣,爺爺就會放史利克一馬。… … 如果爺爺玩性大發,他 會毫不氣餒的追得史利克滿山遍野狂奔。

在整個遊戲的過程中,人與自然界的動物達成了某種默契與情感互動,十分溫馨 有趣。

二、模仿

要讓動物願意親近人,最快的方式是變成那種動物,也就是模仿該動物的叫 聲或各類生態行為。《大草原的奇蹟》裡的班就是靠著這項本領,獲取動物們的 信任,甚至因此存活下來。以班和母獾第一次相遇為例,班唯妙唯肖的模仿,顯 然很快的就贏得母獾的信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不動聲色的互相注視。突然母獾喉頭發出一陣 咕噥。因為距離很近,班也就努力的跟著學了起來,班學得唯妙唯肖,

和母獾發出相同的聲音。母獾眨了眨眼,目光不再如先前般銳利,母獾 不再齜牙咧嘴,卻發出吱吱聲。班同樣跟著模仿起來。(頁 73)

最後,雙方不只不再對立,班還成功的將手上的小老鼠遞給母獾食用。因為 班全然投入式的模仿,教眼前的龐然大物聞不到攻擊的味道,遂放下戒心,願意 與人類互動。

原住民的生活是如此貼近大自然,以致於他只要一想像某種自然界的存在,

就可以馬上進入那個存在的狀態。《看見水鄉的男孩》中的灰火和核桃藉著想像 自己是某種自然界的存在,來感覺、瞭解自然界的一切存在,他們的情感乃「出 自本能,無須思考」。人類因太多的思考,反而帶來恐懼。

《狼王的女兒》從觀察狼王及狼群,找出對狼群表示親善友好的聲音和動作。

這些都是經由模仿動作而進入與動物的可溝通狀態。

三、舞蹈

在《遇見靈熊》中,少年柯爾被印第安特林基特族人艾德溫教導,只要看見 什麼動物,就得跳什麼舞。而且在跳過舞後,必須敘述在跳舞時,自己是什麼感 覺,從中學到了什麼?艾德溫認為:

我們四周的一切都有力量,像鯨、熊、狼以及老鷹等動物。太陽、月亮、

四季也有力量。我們心中的快樂和憤怒也是力量。我們能夠感受到所有 這些力量,跟隨它們起舞。它們可以教會我們許多東西。今天我們看見 鯨,所以今晚跳鯨舞。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敘述我們從觀賞鯨中學到什麼?

(頁 203)

剛開始柯爾並不知道如何跳鯨舞,但在艾德溫的引導下,柯爾想像自己是一頭迴 游幾千公里的鯨魚,開始跳起舞來,果真從舞蹈中他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孤寂:「鯨 遷徙迴游,可是沒有家。… … 我覺得自己好像鯨。」(頁 204)漸漸地,柯爾習慣 了跳舞這件事,在每一次的舞蹈過程中,都能有所領悟。如:從狼舞中悟得「彼 此依賴時狼群是強大的,一隻離群的狼便失去其他狼的保護,開始變得虛弱,也 不能一起分享食物。… … 人需要其他人的幫助,就像狼群一樣。」(頁 217);從 鷹舞中習得「強壯、自傲,以不同方式遠遠的看著生命中的事物。」(頁 241)每 一次的舞蹈,都是「心和靈魂的對話」。

印第安原住民相信萬物有靈,每一種生物及非生物都存在著力量,他們只要 看見什麼動物就模仿那種動物的姿態跳舞,從舞蹈中習得那種動物的力量。這樣 的舞蹈方式教人學習進入動物的觀點看世界,人處在這樣的境界中,就能體會其 他物種的感受,一旦能體會其他物種的感受,傷害他人的意念便不復存在。人們 也在體會、感受其他物種的過程中,轉化自身的觀念及情感,進而達到自我療癒 的目的,這也是前面所述「環行正義」的核心價值。

四、狩獵或採集

此處所談的狩獵或採集,是指合乎生態思維的互動方式。原住民族狩獵與資 本主義掠奪者不同,「原住民的生活環境就是樹林,在狩獵過程中他們學習與自 然相處之道,知道如何配合自然脈動只取所需,不大量擷取自然資源,他們比我 們更懂得敬畏自然,這是一種深具內涵與智慧的文化。」(《西雅圖酋長的智慧》,

賴麗娟序文,頁 16)麥可.杜瑞斯(Michael Dorris)《看見水鄉的男孩》裡有個 狩獵專家,叫做「耐磨」,聽聽看她怎麼教一個運氣很差的獵人打獵,就知道印 第安原住民如何對待他的獵物:「我(書中的男主角核桃)一直注意聽她解說怎 麼追蹤動物的足跡、依照動物的思考模式思考,還得多次向動物道歉說不得不取 牠的性命。」(頁 46)正是這種離開人類中心思考並懷著感恩之心的狩獵方式,

使原住民幾千年來一直與自然維持和諧共生的關係。

《外公是棵櫻桃樹》中因為小男孩想摘櫻桃,外公教小男孩爬櫻桃樹的方法 也是忘記自己,進入其他物種的存在。外公對著小男孩說:「你要把自己想成一 隻小鳥,或者一隻貓咪,對自己說,樹是你的好朋友,是你的家。讓自己舒服點、

高興點,把鞋子脫了,不要害怕,慢慢移動。菲麗絲(櫻桃樹名)會抓著你的。」

(頁 52)在大部分的生態作品或表現人與自然關係的作品中,生態作家一再地試 圖說明:所有自然界的存在其實都是有情、有靈的存在。所以只要人願意主動了 解自然、善待自然,自然也會給予對等的回饋,顯然《外公是棵櫻桃樹》的作者 安琪拉.那涅第(Angela Nanetti)也有著相同的看法。

《少年小樹之歌》中有一段奶奶帶著小樹在春天的山裡採集植物的描述:

三月下旬,也就是差不多在印第安紫羅蘭開花以後,我們都會一起上山 採集。… … 黃色的蒲公英沿著山谷下方盛開了,我們把它採回來做生菜 沙拉。尤其是把它和火地草、商陸及蕁麻拌在一起,滋味更是棒。蕁麻 是最好吃的生菜,但是它上頭長著細小的絨毛,當你跑到蕁麻叢裡摘它 時,全身都會被刺得難受極了。… … 爺爺說,他從沒注意到生活中還有 像採集一樣美好的事。… …

火地草開著紫色的花,花朵很大。它的梗子很長,削了皮以後可以生 吃。… … 山葵一簇一簇的開在山坡上,遠遠望過去像一片黃色的毯子一 般。… … 把它的種子磨成粉,就是餐桌上放著的芥末醬。

野生植物的味道常起來要比田裡種的濃烈太多了。(頁 154-5)

原本只為了謀生而做的採集動作,因為看到了顏色、嚐到了味道,讓人和植 物之間有了美好的互動,人類開始懂得欣賞植物的美,甚至對孕育植物的大地之 母充滿感動與想像:

隨著大地之母夢歐拉的體溫變化,不同的種子在不同的溫度下孕育而 生。當夢歐拉的體溫開始轉暖,只有最細小的花感覺得到。但是當它的 體溫愈來愈高,比較大的花朵也開始綻放,生命的汁液在樹幹裡流動,

樹木們膨脹的就像是待產的婦人,直到嫩芽在枝頭前端萌發為止。(頁 156)

這類原始型態的狩獵和採集行為,與大量的撲殺動物和大面積的種植農作 物,在生態意義上有著顯著的不同。前者與自然的互動關係平和而美好,人類將 自然視為一生命有機體,對自然只取所需且心懷感恩;後者將自然視為可用資源,

以利視之。生態小說中希望彰顯的是人與自然的美好互動,生態的永續發展,從

「耐磨」、櫻桃外公的嘴裡,小樹的生活中,我們可以很明顯看到生態作家們的 意圖。

五、傾聽

麥可.杜瑞斯《看見水鄉的男孩》裡的「核桃」是個印地安男孩,雖然天生 弱視,但他用另一種方式與自然和人溝通--用耳朵「看見」:看見現在、過去、

甚至未來,他以「心靈之眼」觀看世界。他用耳朵「看見」灰火以一陣輕煙似的、

無聲無息的腳步走近,讓他因此獲得成年名--「望穿樹林」;他也用耳朵「看 見」他的好朋友「三次機會」的姊姊那枝「不甘願」的骨針,而且看見的方式十 分特別。他必須知道針頭的「個性」,印第安人相信萬物有靈,唯有瞭解那是一 根「快樂的針?固執的針?還是一根很卑劣的針?」(頁 26)摸清楚了針的個性,

才能真實看見物體的所在。每天早上,核桃都是以傾聽作為一天的開始,傾聽大

自然敘說她的故事:

大自然述說自己無聲的故事,對我來說,它所用的言語遠比陌生人所說 的還要熟悉。在大自然的記憶深處,我聽見遠久踏過的腳步聲、季節變 換經過的聲音,植物突破大地奮力向上生長的聲音。我感覺被擠壓的大

大自然述說自己無聲的故事,對我來說,它所用的言語遠比陌生人所說 的還要熟悉。在大自然的記憶深處,我聽見遠久踏過的腳步聲、季節變 換經過的聲音,植物突破大地奮力向上生長的聲音。我感覺被擠壓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