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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可療癒人心

第參章 少年小說中的自然觀

第二節 自然可療癒人心

一、萬物有情、自然有愛:

自然可療癒人心建基在萬物有情、自然有愛的基礎上,而且從遠古至今,就 一直存在著以自然療癒人類的例子。33

自然萬物是否擁有情感,一直是自然科學家,尤其是動物行為學家爭議的焦 點。但近年來經由大量的野地觀察,動物擁有複雜感情的觀點已逐漸為動物行為 學家所接受。這個觀點在傑佛瑞.麥森(Jeffrey Masson)和蘇珊.麥卡錫(Susan McCarthy)合著的《哭泣的大象》34一書中有著很詳細的闡述。少年生態小說作家 將自然生態研究者、動物學家及自身的觀察加以揉合化為作品,此時自然的有情 世界已不純粹是少年生態小說作家文學式的擬人化浪漫想像,而是有著長期自然 觀察紀錄的科學背景作為支撐。在少年生態小說裡對萬物有情的自然觀點表現如 下:

(一)將大地視為有生命的個體

在《少年小樹之歌》中,作者將大地視為母親:「大地之母『夢歐拉』透過 鹿皮靴子告訴我她就在這兒。我感覺得到她呼吸的起伏、毛髮的擺動和皮膚的彈 性… … 還有在她身體深處如血管般交錯的樹根,以及在其中流動,供養萬物的血 液。她的胸脯是那麼溫暖而物有彈性,強而有力的心跳幾乎把我給彈了起來。」

(頁 25) 這長養萬物的自然,在作者筆下是個活生生的生命體。幾千年來,原住 民視大地為母親、為有生命的個體的概念,在文明世界的人看來是個美麗的想像。

但是在 1979 年英國人洛夫洛克--一個擁有醫學博士學位,從事戰爭相關醫學二 十年,又曾任職於美國太空總署(NASA)的科學家,提出了「蓋婭,大地之母」

33 此處可參考蓋兒.梅爾森(Gail F.Melson)著,《孩子的動物朋友》(Why the wild things areanimals in the lives of children),范昱峰、梁秀鴻譯(台北市:時報文化,2002),第五章,

頁 150-198。

34 傑佛瑞.麥森(Jeffrey Masson)/蘇珊.麥卡錫(Susan McCarthy)著,《哭泣的大象》(When Elephants Weep)。

的假說,他認為「地球本身是一個有機生命體」:「地球之所以能夠欣欣向榮,

生生不息,就是因為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是這個有機體的一部份,共同維護這個 有機體的正常運作和地球上的生物共同運作,使地球成為一個生物能夠穩定生存 的狀態。… … 生命和地球一起創造適於居住的環境,由於生命的存在,地球才能 從一個惡地演變為使生命能夠舒適定居的穩定狀態。」35「地球是有生命的、是活 的個體」這個概念在兩千年前的希臘時代雖然就存在,但是洛夫洛克的再度提出 仍然引來相當多爭議。不過這個說法讓人從一個新的角度認識生命與地球環境的 關係,在這個新視角之下,自然世界變得更靈動活潑,所有的生物和非生物都在 自然之母的呵護下,同氣相生,每種存在都既是部分,也是全部。人們若能接受 這個想法,對自然生態勢必更加尊敬與愛護,生態圈必定更加穩固。

(二)相信每種存在都具有靈魂

原住民相信萬物皆有靈魂、靈性,只要精神力量夠,人可以和樹、風、天上 的星星說話,甚至藉此傳遞訊息,也就是所謂的泛靈論(animism)。如《少年小 樹之歌》中奶奶的父親「布朗老鷹」可以感受到白橡樹的靈魂是強壯的(頁 103);

小樹被迫進入孤兒院,卻飽受嘲笑及虐待時,他利用天狼星和爺爺、奶奶、柳樹 約翰互通訊息(頁 280);在《森林少年》中,摩斯這個印地安少年在森林裡習得 成長,印地安人認為森林裡的動物都有可能成為教導者,摩斯就是向森林裡的豪 豬學習如何看待自己;《海狸的記號》裡的海狸族少年阿汀每次打獵都會向獵物 說話,有時是感謝,有時是道歉,有時是傳播消息。在在都說明生態小說作家採 用且認同印第安民族萬物有靈的自然觀。

(三)自然萬物是有情有愛的

下面這首小詩是五歲的小樹,剛搬到山上和爺爺奶奶住的第一天晚上,奶奶

35 此處參考詹明峰著深層生態 一文中引洛夫洛克(Lovelock)所著《蓋婭,大地之母》(Gaia

-- A New Look at Life on Earth)的論點,林耀福主編,《生態人文主義--邁向一個 人與自然共生共榮的社會》(台北市:書林,2002),頁 54。

為了安慰他思念母親的情緒、以及到新環境的不習慣,於是輕輕地抱著他、向他 吟唱的一首小詩,也向山裏同伴訴說著小樹已經到來。

小樹來了,森林和樹梢間奔跑的風都知道他來了 山伯伯更用歌聲迎接他的到臨

「我們一點也不懼怕小樹,因為他有一顆仁慈的心。」

接著森林、風和山一起合唱著

「別擔心,小樹兒,有我們和你做伴。」

在山間跳躍的小溪蕾娜也不甘示弱

咕嚕咕嚕地用她那顫抖的清唱傳遞喜悅的消息

「請仔細聽我說,一位新伙伴就加入我們 小樹兒己經來了,他就是我們的新伙伴」

小鹿興奮地咩咩叫,鵪鶉在草叢裡啁啾 連嘎嘎叫的鳥鴉卡谷也接著唱

「小樹兒是個勇敢的孩子,仁慈將會給予你力量 別擔心,小樹兒,有我們和你作伴」(頁 21-22)

自然的友善讓初到山林的小樹有回家的溫暖。在《狼王的女兒》中也有相同 的情景,狼王和狼群一路照顧米雅絲通過凍原:當米雅絲沒食物時,找食物餵她;

遇到大灰熊時,替她趕跑敵人。在《大草原的奇蹟》裡的母獾細心照顧迷路的班,

當班遇到兇狠的獵狗時,還與牠進行殊死戰。生態小說作家筆下的自然,處處充 滿了愛與關懷。

二、自然具有療癒人心的力量

人類的情感微妙而複雜,不管是正面或負面情感,都需要有表達或宣洩的場 所。各類小說中處裡的就是這些人世中可解或難解的問題,而少年生態小說作家

面對這樣複雜而難解的人世問題,相信有情的自然可以療癒人心。

碰到人生逆境時,有時先全然不予理會,在自然的環境中走上一段,或呆個 一段時間,心靈就會獲得平靜,甚至在平靜中解答自然浮現。(陶淵明採菊東籬 下,悠然見南山,不也是在自然裡得到抒解)《黑鳥湖畔的女巫》36中的大草原就 治癒了老奶奶杜漢娜的孤寂,吉蒂遠離家鄉、寄人籬下的無奈,倍受母親桎梏、

拘謹的小謹;《少年小樹之歌》中小樹則在山的懷抱中,療癒失親的苦痛。

有時所遭遇的困境太深、太複雜,則需自然全力的呵護及扶持。維吉妮亞.

索利森著《楓木丘的奇蹟》、 艾倫‧艾柯特的《大草原的奇蹟》和班‧麥可森的

《遇見靈熊》是目前出版的少年小說中很清楚表達自然具有療癒人心訊息的三本 小說,讓遠離自然的人們藉由文本的闡述,重新認識與感受自然愛的力量。

維吉妮亞.索利森著《楓木丘的奇蹟》出版於 1956 年,是相當早期探討在自 然生活中療癒人心的作品。故事中小女孩瑪麗的父親戰後歸來,得到「戰後症候 群」,無法正常思考,不想面對人群,動不動就歇斯底里亂發脾氣,全家人被他 弄得氣氛十分緊張低調。在媽媽的提議下,他們回到一個「全都是戶外」的地方。

這個「全都是戶外」的地方充滿了熬煮楓糖漿的迷人氣味,春天有鮮豔的紅和金 黃,夏天有吃不完的野地漿果。父親在親近土地一段日子之後,終於再度會笑、

會唱歌、臉上紅潤了起來。在全家遷徙至楓木丘後,經過四季的洗禮及一連串自 然給予的充滿生命活力的奇蹟,大自然的美和力量終讓父親重獲新生,也讓全家 重新體悟到幸福的真諦。雖然這本書沒有很深刻的生態意涵,卻把大自然帶給人 美的感動及去除人的重重防衛、柔軟人的內在心靈、豐富人的感情,寫得十分精 緻溫馨。「全都是戶外」強調了人在自然中生活,心靈和身體都能獲得最大的解 放和自由。書中並沒有很清楚點出自然療癒人心的議題,但人們似乎就是知道,

回到自然就會有答案。

《大草原的奇蹟》作者自述是根據當時當地發生的真實事件改編。故事的背

36 伊麗莎白‧喬治‧史畢爾著,趙永芬譯,《黑鳥湖畔的女巫》(台北市:天衛文化,1999)。

景發生在十九世紀中期(1850— 1870),當時的美國大多仍是原始荒野,人們攜 家帶眷到處尋找適合開墾及居住的地方,文中小男孩的父母親是眾多墾荒人中的 一對,他們選擇了當中一片廣袤的大草原作為開墾的土地,並在此建立家園。六 歲的小男孩「班」是故事裡的主要人物,他是麥唐諾夫婦的么兒,自小就喜歡和 動物在一起,並擅長模仿動物們的動作及叫聲。在動物朋友們面前很自在的班,

卻始終對人有著畏懼和距離感,無法和人正常的溝通:

與這些動物在一起,班沒有身為人類的優越感,反而有一種歸屬感,

這是與其他人類甚至家人之間相處所沒有的感覺。班也不知道自己為 什麼這麼怕人… … 他不喜歡交談的原因,是因為他老覺得別人總是咄 咄逼人。(頁 43-44)

這樣一個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其實內心有說不出的疑惑和孤單,這種 說不出、說不清的苦,讓他和人的距離越來越遙遠。這個情況在他遇到大草原 上的一隻母獾後有了改變。

獾是肉食性鼬科動物,性情凶猛殘暴,但母獾對幼獾的愛卻能教她奮不顧 身。母獾第一次碰到班的時候,正是牠第三度懷孕,生下三個小寶寶。牠第二 次所懷的小孩都在自然法則下死亡(大雨來襲或遭受天敵),好不容易從憂傷 恢復正常,開始新的生活。班無意中闖進母獾的地盤,母獾剛開始表現十分不 友善,齜牙咧嘴,但見班如此嬌小,不具攻擊性,便安靜下來與班對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不動聲色的互相注視。突然母獾喉頭發出一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不動聲色的互相注視。突然母獾喉頭發出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