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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材結合生態寫實及感性想像

第伍章 少年小說中人與自然關係的景物表現

第一節 題材結合生態寫實及感性想像

優秀的少年生態小說因為描寫的主體或環境以自然為主,所以不管是動植物 的生態描述,或是自然環境的變化、四季氣候的更迭,常常做出非常真實的紀錄,

讓書中的主要角色或故事背景擁有真實的氛圍,令讀者有歷歷在目、栩栩如生之 感,彷彿置身當場,與書中的人物一同經歷那樣的自然生活。這是因為有的作者 確實曾經生活在他所敘述的故事背景中;有的作者則親身探查他欲書寫的對象或 自然環境,所以在這些作品中的生態描述,有相當程度的可信度。不過生態小說 因以小說的文學形式呈現,便需具小說特有的虛構及想像特質,讓讀者悠游於富 真實感的自然環境之下,還能和主人翁一同經歷冒險、衝突的情節,一同分享主 人翁內心世界的情感轉化及提昇,否則便易流於生態知識的堆積與教化,不能引 起讀者的感動。所以,題材結合真實的生態寫實及感性想像便形成了少年生態小 說的獨特敘事方式。

一、對自然界動植物及生態詳實的描寫

(一)動物面面觀

在非人類的世界裡,動物的世界最能引人駐目停留,不管是動物的外型、毛 色還是生態行為;與動物是對立狀態還是親密的合作夥伴,動物與人的關係一直 是自然界中最密切的。而且動物對兒童及少年一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傅林 統在其談動物小說一文中就曾引法國文學家基約(Guillot Rene)所說:「就兒 童來說,要邁進成人的世界,不如踏進動物的世界來的容易,且能夠安心。」60所 以描述動物的生態行為及其與人類的互動,一直是少年生態小說家的最愛。

一般以動物為主的故事或小說可分成兩類:一是將動物擬人人化,讓動物像 人一樣會說話,並藉此譏刺人類的某種愚蠢行為(如:《柳林中的風聲》);一 是將動物作為描寫主體,真實的描寫動物本身,使其成為一個獨立有思想的個體,

60 傅林統著,談動物小說,張子樟等著,馬景賢主編,《認識少年小說》(台北市:天衛文化,

1996),頁 64-5。

甚至成為小說中描寫的主要角色。少年生態小說裡所描寫的動物屬於後者,而且 少年生態小說因更著重於整個大自然與人的互動關係,所以描述荒野中的野生動 物的比例又高過馴養動物的比例。就算是馴養關係,人與動物也是置於平等地位,

如友伴、如家人。但不管是野生或馴養,皆是真實細膩的觀察描述,不僅與動物 開口說人話截然不同,甚至與過度賦予動物「人」的性格的描述,也是大異其趣。

而能如此真實的為動物發聲,還給動物真實的面貌及情感,作者得對他所描寫的 動物有非常深刻的瞭解。

在《少年小樹之歌》裡,小樹喜歡跟著爺爺日日悠遊山林,與山林中的生物 對話。爺爺瞭解山裡的每種動物:他知道老鷹喜歡住在水邊,夜鷹卻喜歡山脊;

火雞不肯低頭,狐狸奔跑行徑詭譎。爺爺還養了一群狗,雖然表面看起來是飼養 關係,但從爺爺對狗兒們的描述,可清楚看出他對狗兒的深刻瞭解:

「那是瑞皮特,」爺爺邊說邊低聲笑著,「他是一隻該死愛說謊的狗。

瑞皮特知道目標是什麼,但牠總是等不及,所以他先帶頭叫,假裝自己 已經抓到獵物的氣味了。你聽,他的叫聲多或麼虛假,連牠自己都知道 自己在說謊。」(頁 51)

簡單幾句話,生動逗趣卻不矯情。那是人與狗經過長期相處,有了深切瞭解,

才能在似帶譏刺的語言之中,蘊藏著對狗兒的濃濃的深情。在佛瑞斯特的筆下,

每一隻動物都有其獨特鮮明的性格--瑞皮特魯莽、憂鬱男孩穩重、狐狸史利克 則優雅機靈。細膩動人的動物性格描述,是《少年小樹之歌》自然書寫另一深深 打動讀者心靈之處。

大多數的動物行為學家認為,動物們有喜怒哀樂之情,乃人類的擬人化想像,

透過移情作用,將人類自身的感情投注在動物身上。但是像珍古德等越來越多野 生動物觀察學家發現,動物也擁有與人相似的情感,只要你有夠長的時間與之相 處。《哭泣的大象》一書即集結了許多動物行為學家,在經過多年野地研究之後,

認為動物其實具有情感的例子。如:「麥唐納(David Macdonald)研究紅狐十五 年,與他們共住共處,對他們的身體語言瞭若指掌,他可以一眼就看出這隻狐是 快樂、興奮或緊張。」(頁 37)

小樹的爺爺雖然不是動物行為學家,但是他和麥唐納一樣,長期與動物相處,

同時也付出自身的情感,所以他可以輕易的解讀出動物的情緒。因此唯有透過長 期且細膩的觀察,才能寫出所描述動物的特出之處。

同樣的,在《大草原的奇蹟》中作者對獾的生態生動詳盡的描述,也讓人印 象深刻。文中對獾的外型、特徵、食物、棲地,書寫清晰而真實,看得出作者在 自然知識及觀察方面的用心:

牠是一隻四歲大的獾,身形相當大,足足有二十三磅重,形體矮胖。全 身上下的毛成灰棕色,蓬鬆的毛在微風的吹拂下,產生了微微的波紋。

從鼻子上延伸出一條白色條紋,向上一直穿過雙眼正中央,直達頭頂再 向肩膀延伸,然後在背部逐漸轉成淡灰色。… … 牠千里迢迢跋涉到這附 近,… … 松鼠是牠最佳的食物來源。… … 獾的盛產地在北美洲,一八七○

年當時獾的繁殖數量很多,… … 好棲息在平原、草原和沙漠,有時也會 選擇沼澤或林區作為棲息地。… … 獾屬於鼬科動物,… … 屬於殘暴的肉 食性動物。(頁 47-50)

此處如此細膩描述獾的外型、食性,除了真實的呈現獾的生態之外,其實另 一個作用是要凸顯小男孩「班」的瘦小。生性殘暴的獾本不該與怯懦膽小的小男 孩有任何牽連,但是因著獾的另一個生態特質,讓這個草原上動人的真實故事發 生了,而且也使讀者對獾這種動物產生崇敬之情:

母獾對孩子的母愛,讓牠充分發揮了保護孩子的天性,能為了救子奮不 顧身;對別的野獸來說,此時母獾(帶著孩子的母獾)成為最具威脅性

的動物。那次當幼獾可以睜開眼睛之後,就跑出了洞口;而眼看著在一 旁虎視眈眈的山貓正要對幼獾下手之際,母獾適時的化險為夷。… … 即 使(在母獾)體態嬌小的時候,總能對比自己大的野獸發動攻擊,往往 把對方打的落花流水,嚇退敵人。(頁 57)

就是獾的勇敢及強烈母愛特質,使得當牠面對嬌弱的班時,能打破了物種藩 籬,讓彼此相依相存的合理性不容置疑。

《山居歲月》裡的山姆利用各種知識與技能做野地求生,是這篇故事吸引讀者 目光很重要的一部份。書中的山姆面對著嚴酷的自然環境,如果缺乏仔細觀察野 地環境的能力,將隨時有喪失生命的可能,所以在山中的生活養成他觀察入微的 習慣,觀察野生動物甚至也成了他的樂趣:

有一次我看到一隻紅山雀坐在山楂樹叢裡。那天天氣很糟,天色灰暗潮 濕,接近零度。紅山雀坐在樹枝上,不停的鼓動羽毛保持溫暖。我跟自 己說,這隻鳥很聰明,牠不亂飛浪費能量覓食,就可以保存體力。在我 觀察牠的這段時間裡,牠只換了兩次腳,每次用一隻腳站著,另一隻就 可以縮回羽毛裡保暖。以前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鳥的腳不會凍僵?

現在我知道答案了。(頁 206)

事實上這些觀察不僅有趣而且實用,讓讀者跟著主角的眼光豐富了自然的知 識及對自然的想像。例如有一次山姆突然流鼻血,他知道他一定是因為冬天太少 吃到綠色蔬菜的關係,後來意外吃了大量的兔肝之後,竟然就不流了。有了這次 的經驗,他開始注意森林裡的動物都吃些什麼:「草原邊有隻松鼠在咬樹皮,… … 不知是不是也缺乏維他命 C。… … 我還注意到只要山裡出太陽,小鳥就會靜靜坐 在陽光下。這提醒我,牠們可能是在吸收維他命 D。」(頁 215-6)少了擬人化的 眼光觀看動物世界,動物世界的生活不僅更為真實,而且一點也不失其趣味。

《狼王的女兒》對狼群生態描繪的淋漓盡致,其中描述狼群取悅狼王的儀式 十分精緻、傳神:

銀光和大爪(都是米雅絲幫它們取的名字)先用前腳拍拍地面,再各 自上前輕咬阿瑪洛魁的下顎。阿瑪洛魁熱烈的搖著尾巴,然後張開嘴,

將銀光那細長的鼻梁輕輕含在嘴裡。銀光貼地趴下,充滿愛意的舔舔 牠的臉頰,咬咬牠的下顎。銀光的舐咬彷彿為阿瑪洛魁住滿了生命 力,… … 接著大爪又上來輕咬阿瑪洛魁的下顎,阿瑪洛魁也咬咬牠的 鼻梁。最後,一隻比較矮小的狼悄悄走道阿瑪洛魁的跟前趴下。牠一 翻身,四腳朝天的扭來扭去。(頁 26)

這一段取悅狼王,對狼王表示敬愛的描寫,與自然觀察學者在野地觀察時所做的 記錄是相同的:「正如人類一樣,動物之間的情感有時和敬仰相結合,而施於其 他物種。狼群對首領常有孺慕之情,而狼的近親--狗也有相同的情感,使的人 能馴養狗,成為家犬。狗取悅主人就像狼取悅首領一樣。」(《哭泣的大象》,

頁 103)因為狼群有此習性,而且會將此習性遷移至其他物種,所以雅米絲在學會 向狼王致敬的儀式後獲得狼王照顧的描寫,就顯得十分合情合理。

《狼王的女兒》作者喬琪(Jean Craighead George)曾親自在極地觀察過野狼的 生態,她發現狼其實生性羞怯、溫柔,狼族的生活有情有義、感情深濃,並非兇 殘可怕的野獸:

卡普金說過,有年春天他看到一隻狼啣著獵物的腿和肋骨跋涉好幾公

卡普金說過,有年春天他看到一隻狼啣著獵物的腿和肋骨跋涉好幾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