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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人的內心裡都有自己不願意面對的那一面、甚至很多面------自我

第二章 想要翻身的一尾鹹魚:從質性研究課堂期末報告到碩士論文計畫

第三節 其實每個人的內心裡都有自己不願意面對的那一面、甚至很多面------自我

2006 年五~六月,若照著研究計畫階段的想法,此時我的田野訪談應該已經結 束,將訪談所得的資料整理、分析之後,就可以順利畢業,但我心中有一個不願意的 聲音,我不願意就這樣把田野訪談逐字槁分析分析就畢業了,總覺得應該還要再多點 什麼,卻又說不上來應該要多點什麼。

「其實每個人的內心裡都有自己不願意面對的那一面、甚至很多面」這是我行事 曆上 2006 年五月份的標語。這段期間持續每週一次參與阿花老師主持的論文寫作工

作坊,藉以沈澱,將訪談所得沈澱、將自我生命書寫沈澱,同時將重心轉向自己,作 自我省思,也是從這裡開始,我的研究才真正開始準備好轉向自我生命敘說,去面對 自己不願意面對的那一面、甚至很多面。

壹、沈澱千變萬化的田野歷程、準備好轉向敘說

Clandinin & Connelly(2002/2003)指出:「建構與閱讀現場文本,使研究者得以暫 時離開此種親密關係,也就是說,現場文本使得這種來回往返於陷入戀愛與冷靜觀察 的動作成為可能。」藉由此階段整理逐字槁、回顧田野訪談過程,我終於得以沈澱,

這麼一沈澱,才驚覺,我得田野歷程真是可以用千變萬化來形容,其中有我的變化、

參與者的變化還有研究關係的轉變。

就我自己而言,我清楚感覺到,自己思緒清明、回憶就像泉水不停湧出,同時在 整理回憶的過程中自我理解、自我悅納。

就參與者的變化而言,受訪者會跟我提及他們在接受訪談後的轉變與感想,他們 會常常想起訪談時說過的事情、又想到別的事件或回憶;藉著受訪機會耙梳過去生命 經驗,並進一步化作實質的生活行動,例如:小慈以自我書寫作為敘事治療課堂之期 末報告、阿海開始學習使用敘事式的思考來反思自己的日常生活經驗等等。

就研究關係的轉變而言,我與受訪者之間,基於對彼此的認識及信任(受訪者也 看過我的自我書寫文本),其中幾位受訪者會以 MSN 或 EMAIL 與我討論、分享彼此 生命中有共鳴的經驗,我得以從他們的故事中看見我自己、他們也從我的故事中看見 自己。其實在這階段,受訪者們給我的不只是「描述性的資料」,也給我新的想法與 力量。我們之間變成一種「合作關係」,也就是說,我預期我的論文,將會是一個 Creswell 所定義之「協作的傳記」 (引自黃月美,2005:32),受訪者與研究者共同進行有關家 庭與就學經驗的描述與詮釋,這種合作關係,將自我敘事從生活故事轉變成生活史,

將自我敘事轉變為詮釋生命故事。

貳、自我省思:我們如果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就會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回顧自己從通過碩士論文計畫以來,是怎麼一路走過這一段研究過程,突破焦慮 與抗拒、從千變萬化的田野全身而退?接下來的研究要往哪個方向走呢?我開啟了以 下的自我省思。

一、從何而來?---談一路上的支援與資源

不只是五~六月這二個月,整個田野的過程,對我來說都是一個自我省思的歷 程,想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出身何處)?想知道自己該往哪去?這個過程中,我得到

許多支援與資源,例如阿花老師的論文寫作工作坊、朋友的陪伴、以及受訪者的回饋。

在阿花老師的論文寫作工作坊裡面,每個人輪流當主角、分享自己的文本,雖然 我因此被迫開始書寫自我文本,但藉著書寫梳理「一團混亂、打包在黑箱裡」的人生,

那些被壓抑著、無處可去的眼淚與情緒也得到了出口,剛開始參加阿花老師的論文寫 作工作坊的幾週,我每次回家路上都會一直哭。我告訴自己:「脆弱與崩潰是被允許 的、身心的反應會告訴你什麼是需要的、什麼是不需要的。」並且在阿花老師的論文 寫作工作坊的參與過程中,我有一個很大的體悟:「很多無法說出口的事情,即便明 知道說了也不會怎麼樣,但總是要到了真的有機會說出來之後,才真正明白,說了真 的不會怎麼樣。」

朋友的陪伴也是功不可沒,沒有朋友提供的所有物質或金錢的協助,我不可能一 路這樣走過來;以及後續從前期受訪者那邊得到的回饋,當受訪者跟我說,訪談讓他 有機會去看過去的經驗如何影響現在的行為模式,我會覺得「這樣有互相幫忙到,而 不是我單向的巧取豪奪!」或是當阿祐跟我說,訪談後與他的父親分享、對過去的經 驗得到諒解時,我才覺得:「這個研究還挺有意義的嘛!」這些都讓我有了繼續往前 走的力量。

二、要往何處去?---本階段的自我省思

***回交大分享我的研究歷程 2006.05.02

今天去交大與學弟妹分享我的研究歷程。一切順利,講了很多做研究以來的心路 歷程,還有講了小佩涵的故事以及腳會縮起來不敢給人家看的故事。整整三個小時,

我都沒有哭耶!連鼻酸都沒有。我真的有很大的長進,以前的人群焦慮症狀沒有出 現,我感覺更加有力量,也能夠用更寬容的態度去對人對事。還有,得到很好的回饋,

所以心情很好。

***阿花老師的一段話 2006.05.05

人為的歸因總是可以被檢驗與修改的,這也是我們做敘說探究的方法原則,持續 去檢視自己的歸因方式及其效果,從而改變自己的敘說與行動,我想這是保持自己的 心靈開放與自由的一種途徑。

***論文寫作工作坊日誌:2006.6.15

今天分享的伙伴是一位四十幾歲的媽媽,她有許多社會角色,但我感覺她最 enjoy、最主要的角色,就是「媽媽」。從她的文本與敘說中,我看見「那個年代」的 價值觀、信念、規範……等無形的力量形塑了她周遭的人事物,以及形塑她自己、影 響她如何作為。她有一個(用我的話來形容)「參與度很低」、「消極」、「沒有責信」

的先生,若以那個年代的社會脈絡,並且把先生的成長背景也一併考量的話,似乎也

不能以「個人歸因」來責怪那樣子的一個男人。這是我在這個工作坊中學到的一件很 好的事情,就是我們必須多方地,從你的、我的、他的不同角度去切入、並且將脈絡 考慮進去,去理解發生的每一件事,這樣我們會更有力量去包容、接納或理解那些也 許會帶給你情緒的人們與事件。我帶著這樣的視角,去看待發生在我自己家庭的故事 時,一些質疑與不滿。轉而能夠以理解與諒解來取代。然後,審慎地讓自己不要再製 那些會讓自己不舒服的模式或事件。知道自己往何處來,就更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今天分享的第二位伙伴,她之前每次讀我分享的文本都會哭泣,今天一開始,她 就先謝謝這個工作坊的每一位伙伴,她表示在之前她的身心狀況很差,在「復出」寫 論文之際,在這個工作坊裡面,每個人所說的自己的故事,讓她慢慢找回力量。在她 分享完之後,我們輪流給她回饋,她對我說:「在佩涵給回饋之前,我要先特別感謝 佩涵,妳的文本每次都能牽引我,我有很大的觸動,並且給我新的力量。」阿花老師 也補充:「她剛『復出』的時候,心中充滿不安,剛好一回來參與,就是佩涵的分享,

有許多共鳴的點,就搭上線了。」我覺得非常高興,能夠因緣際會地碰巧使她「搭上 線」,然後讓她繼續留在這個工作坊。這位伙伴她是幼稚園老師、二個孩子的媽、正 在懷第三個孩子的母親,阿花老師說了一句:「又要教小孩、又要養小孩、又要生小 孩。」真的很妙。我覺得母親真偉大,應該要好好孝順媽媽,還有尊敬身邊的每一位 母親們。

參、那可能美好的未來

「那可能美好的未來」是我 2006 年六月行事曆上的標語,現在回顧,確實,未 來真的可能美好,我當時是這樣相信的。

某次我在阿花老師的論文寫作工作坊分享完文本以後,伙伴們給我的回饋,給我 很大的體悟,他們說,我能在這麼艱辛的環境下,還能將自己打點得好好的、還能夠 有這麼多朋友願意對我提供需要的任何資源與幫助,實在非常厲害。我從只能看見自 己的「匱乏」到能夠看見自己的「富足」,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轉變。當次我在筆記 本上寫下這樣一句:「過去如何影響現在?你如何看待這樣的影響?」我開始能夠用 正面的觀點去看待過去的經驗,因為那些經驗使我更堅強、更有韌性。

我在 2006.4.2 訪談阿祐時,曾經提到這樣一段話:「這樣一路訪問過來,即便是再 怎麼奇怪的家庭,什麼單親、再婚、或是家裡每天打啊吵啊鬧啊罵的,這些孩子們,

還是離不開家耶。雖然說那個家再怎麼烏煙瘴氣,或者是說離家很多年了,在外面求 學啊什麼,想盡辦法不要再回去,可是最後,還是會有一種羈絆,還是會想要回去。」

其實這也是我的心情,作為一個心境上離家多年的孩子,我其實很想要「回家」,但 是「回家也無法改變什麼」的無奈,一直困擾著我。阿花老師回應其他伙伴的家庭文 本分享時,提到:「無奈本身是不容易解決的,做你能做、該做的事。」這句話也給 我很大的鼓勵,我覺得,我可以回家!

第四節 田野歸來後的研究視框與自我定義